第十二章:烏合之眾
「啊啊啊——」
男人突然像是瘋魔了一般,竟有勇氣起身對黃毛男進行反抗。
然而,手無寸鐵的他,根本不是那人的對手。
甚至孤身一人,無人施以援手的他,只有任人宰割的結局。
就如被堆放在一起的垃圾般,根本什麼都做不到,什麼也做不了……
「哐當!」
「嗙!」
棒球棍被用力敲擊在他的身上,像是對反抗自己之人的懲罰一般,力道越發的狠厲,就像是沖著將人打死一般去的。
男人雙手護住了自己的腦袋,幾乎是本能的反應。
即便他知道,如果不護住腦袋,以他們現在的力道,遲早可以將自己打死。
可是,當人真正面臨死亡時,卻又想要拚命掙扎,試圖繼續呼吸著這世間的空氣。
哪怕這個世界,已經拋棄了自己。
「……你們現在的所作所為是『暴行罪』。可若是再繼續下手的話,一定會成為『故意殺人罪』的。『暴行罪』和『故意殺人罪』的量刑標準可不同。
即便是未成年,也不會逃脫法律的制裁。在如今的社會,有了前科就等於宣告『死亡』,一輩子都只能忍受他人嫌惡的目光。
不過,像是你們這樣社會的渣滓,即便幾年後被放出來,也依然會犯罪吧。畢竟,不是所有少年犯,都會擁有悔過之心……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改邪歸正的。
就如同你們這群,只能報團取暖,獨自一人卻什麼也幹不了,只能以多欺少的敗類般。」
一個聲音突如其來的聲音,使得正欲繼續對男人暴打的三人,不約而同地停下了動作。
「誰啊!」
黃毛男吵嚷著,扭頭朝著出聲的方向看去——
只見一名頭戴黑色鴨舌帽,看不清樣貌的男子,出現在了不遠處。
他手中提著兩個塑料袋,裡面裝得滿滿的,一看就是剛出便利店出來的樣子。
「哦!」
黃毛男猛地一拍腦袋,恍然大悟的看著那名不速之客。
那不正是他們前來途中,碰巧撞見的人嗎?
「沒想到是你……呵,真是有緣。」
黃毛男說著,用棒球棍指著冬棗鼻子道:「我勸你,最好還是少管閑事。你這樣一個看上去弱不禁風的人,也妄想逞英雄?少自以為是了!」
被誤解了自己意圖的冬棗聞言,搖頭否認道:
「不,我並非是想救人。只是,看著你們這樣的人出現在社會中,真替這個國家感到悲哀,也替你們的父母感到不值當。
自己含辛茹苦撫養長大的孩子,竟然成為了這副模樣,完全背離了自己的期望。甚至連『好好做人』這一簡單的道理,都不明白。」
他搖頭嘆息著,彷彿那三名少年現在、以及未來的人生,都被畫上了大紅叉般。
「切,你以為自己是誰啊!」
紅毛男瞬間就被激怒了,提著棒球棍就朝著冬棗衝去。
嘴裡還不停嚷嚷著:
「都是他們的錯!是他們自己要將我生下來,卻給不了我想要的生活!他們什麼都不懂,只知道成績數字的多少!我會變成這樣,都是他們害的!都是那群自以為是的父母害的!」
生活不好,老師不好,父母不好……
總之,全是別人的錯。
與自己無關。
如果自己擁有優越的家庭環境、學校有善解人意的老師、有優秀且為自己考慮的父母,那自己未來,一定會成為對社會有用的人,一定會成為國之棟樑……
埋怨現狀,不安平凡,卻又懶得去改變一切。
只想著人生重來,自己要過著怎樣美好的人生。
殊不知別人能夠過上大多人夢寐以求的生活,是他們的父輩,或是祖輩,辛苦打拚創造出來的。
抱怨父母不是貴族,自己做不了貴族的後代;卻又不願去努力,成為貴族的祖先,只會安於現狀,想著時間反正都會流逝,得過且過。
「一旦脫離了群體,就什麼也做不了了。像是你們這樣的人,我往往習慣稱之為『烏合之眾』。」
冬棗說著,側身一閃,成功躲避了對方的棍棒揮擊。
他們根本不懂得揮棒的技巧,只知道用著自己的蠻力,去胡亂揮舞,試圖用這樣的氣勢,去嚇到對方,從而贏得勝利。
「可惡!」
紅毛男見攻擊被躲避后,瞬間就變得情緒激動起來,衝動的魔鬼成為了他力量的源泉。
這些日子來,因為欺負他人太過順利的緣故,一旦遭到了反抗,就會被激怒。
就如習慣成功的人,一旦不小心失敗,就容易走上極端一般。
「可惡、可惡!去死啊!」
他怒吼著,在這個不大不小的空地上,朝冬棗胡亂揮舞著手中的棒球棍。
吵死了。
冬棗不語,甚至沒有再進行任何閃躲。而是在對方再一次發起進攻時,瞅準時機,直接來了一招「斷子絕孫腳」。
畢竟雙手都提著塑料袋,抽不出空來,只好上腳了。
這樣的事,是完全可以被原諒的。
「可惡,你竟然使陰招!」
黃毛男沒料到,這人竟然一點也不君子。
他提起棒球棍,抬腳想要衝上前去,為自己的同伴報仇。
但就在黃毛男抬腳的一瞬間,冬棗出聲看向了他——
「你也想知道,會是什麼滋味嗎?」
此話一出,黃毛男下意識捂住了自己的重要部位,一臉彷彿便秘了的表情。
「不、不用了……」
他聲音顫抖著,回應道。
生怕對方下一秒,就衝上來給自己一腳,讓自己也捂住重要部位躺在地上哀嚎。
「既然這樣,那你們可以離開了嗎?最好以後都別再出現了。」
「是、是……我們馬上、馬上就離開……」
黃毛男說著,連忙叫上了自己身旁的同伴一起。甚至講義氣的,沒有落下躺在地上的紅毛男。
他們攙扶著紅毛男,朝著暗巷走去。
看樣子,果真是準備離開了。
待三人的身影,徹底融入黑暗中時,冬棗便轉身看向了躺在垃圾堆旁,被打得再添新傷的男人。
他身體顫抖著,發出了細微的聲音,像是在抽泣。
「喂,還活著嗎?」
冬棗說著,朝男人走去。
「為什麼……要救我……」
男人聲音顫抖著,質問冬棗為什麼要這樣做。
他們非親非故的,為何要冒著這樣的危險,將自己從危險中解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