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帝尊

你不普通？紀祺毅沉默了，這種時候就應該放肆狂笑啊，就應該像個癮君子一樣瘋狂嘲笑命運的無能啊，可是他笑不出來，世界第一次讓他感到有點陌生······

閉眼，再睜眼——暗紅色的門扉、刺目的蔚藍、端坐於滂沱黑霧之中的虛影、低沉肅穆的鐘鳴、倒映着流光的血瞳。

「你終於來了。」明明是轟隆的雷聲，可紀祺毅卻聽懂了。

不可名狀的虛影傳來恐怖的壓迫，然而遠不及他那故人重逢般的語氣駭人。

「你......是什麼？」紀祺毅並沒有說話，他只是這樣想着。

「帝尊。」......

——

夏天，正是茉莉飄香的季節。

盛城裏一處小小的民事辦——

坐在前台的吳小芸激動地刷著視頻，嘴裏還說着：「男神好帥，這種付費內容也是我能看的嗎？嘿嘿嘿......」

「小吳你夠了啊，哪有你這樣做前台的？」旁邊正玩王者的陳萊一臉憤慨，但很快他就慌了，「哎哎哎兄弟，你別搶我野！」

吳小芸懶得看陳萊的猴急樣，對她來說平日裏不修邊幅的陳萊都快從小年輕變成中年肥宅了，完全沒有視頻里的男神帥氣，怒斥起來毫無壓力，「你管老娘！」

藍胖胖這時端著兩碗混沌從樓下走上來，「來來來，你倆吃點東西，我跟隊長他們就在下面吃，辛苦你倆兒看門了。」

吳小芸眼睛都亮了，「胖胖，你真懂我！我最好你這一口，你做的混沌簡直天下第一！」這一刻嬌小的吳小芸就像個女漢子，大臂一揮就開始扒拉着乾飯，讓藍胖胖笑的嘴都合不攏。

「胖胖你先給我放這，我這把馬上就贏，謝了啊！」

「嘿！你小子真不識好歹，放這了啊。」

「誒，聽隊長說今天總部來了幾個人，好像是一個教授和兩個新生，這開學季還沒到就提前招人了，怕是史無前例啊。」藍胖胖突然說道。

吳小芸放下手機，疑惑地問道：「難不成是那幾個新生的血統太強了，學校要提前培養？」

「不清楚，關於新生的天賦這些隊長也閉口不談，可是就算血統再強也不差這幾天吧？」藍胖胖沉吟片刻，「對了，等會兒他們應該會過來，咋們負責接待一下，特別是陳萊，別打遊戲了。」

陳萊白了藍胖胖一眼，不為所動。

——

還是早上，紀祺毅的電話都要被打爆了，不是嬸嬸就是叔叔，甚至就連紀炫都打了好幾個電話，紀祺毅一個都沒接，他不用想就知道是學校把他要被破格錄取進華夏大學的事告訴他們了，紀祺毅心想嬸嬸真的是啥好處都要佔一頭，只要能跟她沾邊的榮譽都逃不過她的耳朵。

從來嬸嬸只關心紀炫的事，無關大小，無關對錯，紀祺毅剛開始還不明白，他看見嬸嬸獎勵紀炫讀書好，誇獎他學習好，他就發奮讀書，有一次還拿了班上第一，結果嬸嬸看都不看一眼他的試卷，叫罵着他的洋洋得意，說他一有成績就得意忘形，忘乎所以，說他註定成不了氣候。

那是紀祺毅第一次茫然，也是他第一次清醒，他仍然記得那一刻，他望着嬸嬸那渾濁的、碩大的眼睛裏無悲無喜，覺得自己是在望着一片平靜的大湖，自己是那麼渺小，那麼無足輕重，無法激起她一絲情緒變化。

從此以後，紀祺毅將自己在那個「家」所做的一切事情，均視為愚蠢的事情。

紀祺毅乾脆把手機關機，

仔細觀察起自己身上的變化，最明顯的是他長高了，一夜之間暴長十五厘米，原本一米七的他現在有一米八五，標桿一般筆挺修長，膚色也變得白皙，較為隱晦的是肌肉的線條變得清晰流暢，而且分佈極為勻稱，一些贅肉已經完全消失，整個人完全沒有了之前的病態孱弱感。

這......發生了什麼？紀祺毅錯愕不已，不斷在房間里迴轉。

「正常現象。」又是那個聲音。

「是你？黑姆海默是你的名字嗎？你......是不是在我腦子裏？」紀祺毅用意念發問。

「本帝怎麼知道？連你這個關押本帝的人都不知道本帝在哪。」

「我關押你？！」紀祺毅表情大變，難以置信。

「幾年前的事了。」聲音永遠都是一個頻率，平平淡淡，余調悠長，他接着說，「本帝給你種了一個契約，就是你右手的『紋身』，但是本帝沒想到你過了這麼久才堪堪達到閾值，一點天賦都沒有。」

紀祺毅試圖消化今天的各種詭異現象，他本來三分驚訝七分冷靜，現在聽到「契約」、」天賦「這些只有小說中才能出現的字眼，不由得變成三分疑惑七分震驚。

「老紀，好了沒有？」胡小安敲響了衛生間的門，聽得出來她有些不耐煩，「你都在裏面半個小時了。」

連紀祺毅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剛剛的時間過的好快，幾句話的功夫就有半個小時了？

「好了好了。」紀祺毅推門，看着面前模樣大變的高大人影，胡小安張大了嘴巴......

今天不用去上學，因為昨天那一行人邀請他們去魏晨酒店談。

魏晨酒店算是盛城很豪華的酒店了，在盛城所有酒店中都排得上號，五星級，全國連鎖，紀祺毅之前也聽過，但今天才知道這酒店的規模是如此宏大，有機會可以來這喝喝茶，聊聊天，讓服務員一直續水，享受頂級服務，最關鍵的是這樣花費不貴，胡小安是這麼說的。紀祺毅尾隨在胡小安後面，小心翼翼地，與大大方方的胡小安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胡小安用力一拉，兩人就這麼跨過了這道明光錚亮的玻璃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