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真君子

「還來個屁！」外頭傳來一聲吼。

唐漢年皺眉，不認同道：「老婆子，當着孩子面，說什麼髒話？」

秦雲順着順着聲音踱步進來，先是摸了摸程硯和唐予的頭，安撫道：「乖乖，剛才奶奶忘記你們還在了，說話口無遮攔的，你們就當沒聽到啊。」

兩人乖乖點頭。

下一刻秦雲看向唐漢年時，臉上表情便垮了下來，聲音也不似同兩人這般溫和慈愛，「你自己看看現在幾點了，你不睡，兩個孩子也不睡了，一直哄你玩兒嗎！」

唐漢年聞言，才恍然大悟般抬起手望了望手腕上的表，時針都已經快指到正中央了。

「這也沒下幾局怎麼就這麼晚了？」他疑惑。

「是沒下幾局，你悔棋的時間都比你下棋的時間多。」秦雲沒好氣的說道。

「你這老婆子……」唐漢年想說什麼，但又被秦雲一個眼神給瞪了回去，「算了，今天不跟你老婆子計較。」

「就你，準備怎麼跟我計較，」秦雲一臉不屑，「手下敗將。」

老爺子不滿了，「誒，你這老婆子，我今天也沒惹你吧，就那幾百年前的事情了，夠你說一輩子！」

「我還就是要說一輩子怎麼了，我跟你們說，當年你爺爺他……誒，孩子們呢？」秦雲正準備跟兩人講她當年將老頭子一拳打敗的英勇事迹呢，轉頭一看，兩孩子去哪兒了？

老頭子不滿地哼哼了兩聲，「被你啰嗦跑了。」

「誒，你這老頭子欠收拾是不是？」

那邊老兩口還在你一言我一語的吵著，這邊兩個人早已經悄悄溜出來了。

「可算是溜出來了，」唐予搖了搖頭，「我跟你說，在大院裏，遇到三件事，別的什麼都不要想，趕緊跑。」

程硯側目，有些好奇又有些好笑，「哪三件事情？」

燈光下，唐予捏了捏手指，「第一，遇到老爺子非要逮着你下棋，跑；第二，遇到老太太逮著老爺子找茬，跑；這第三嘛，你大概率是遇不到，但也可以講一講。」

程硯盯着她捏在一起的手指，手上也不自覺緊了緊，沒說話，聽她繼續說下去。

她接道：「這第三便是，遇到隔壁靳家那個靳斯年，什麼都別想，趕緊跑。」

「怎麼說呢？」他不甚在意地問道。

燈光下，她臉上表情豐富多彩，說起話來，一會兒皺眉，一會兒又舒展開來笑。

似乎只有在這些時候，她臉上的表情才是靈動的，有活力的。

不似小狐狸，只是一隻乖巧可愛又不設防的小白兔。

「他啊，」她此時便皺了眉，「哥哥你想聽嗎？」

他點點頭，「有點想。」

但顯然，她臉上的表情比這些八卦故事什麼的更為吸引他。

自以為勾起他的興趣，唐予勾了勾嘴角，露出一個狡黠地笑，「竟然哥哥你想知道的話……」

說着她還故意停頓了一下，「那我就明天再告訴你好了。」

此時又變成了狐狸模樣，狡黠又可愛。

程硯莞爾，「好，那你明天記得告訴我。」

「好的。」

唐予帶他上了樓，小樓方一共兩層，老兩口原本住在二樓的，只是後來嫌麻煩，便搬到了樓下。

樓上的幾間房給唐予以及唐天錫和唐予母親留了兩間出來，其餘便做了客房。

只是後來唐天錫不幹人事兒，唐予母親也不會再回來，因此老兩口便將那房空閑了出來做了雜物間。

前些日子知道唐天錫夫妻將程硯接了過來，便商量著將樓上空閑的房間重新改了，換了新的傢具，還添了一些程硯這個年紀的男孩子喜歡的東西，給他做了房間。

「對了，哥哥。」手方才方至門把手上，對面的唐予便笑着開了口。

他回頭，小姑娘言笑晏晏，「圍棋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觀棋不語真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