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機會

凌雲徽與正房許氏育有兩子一女，許氏便是國公府庶女，雖是庶女，可有國公府的名頭在外，能娶到她那也是凌雲徽高攀了，

兩人育有嫡長子凌諭，次子凌彥，嫡女凌吟雪，凌雲還另有兩房姨娘，黃氏和林氏，兩人都只分別有一個女兒，凌吟欣和凌吟珂。

凌吟珂的母親林氏本家是書香世家，然而家中貧寒就將林氏許配給了凌雲徽，林氏是一個乖巧的人，凌雲徽雖說不上喜歡但也不討厭，久而久之就有了凌吟珂，

凌吟珂5歲的時候母親再次懷孕，看病的郎中說是個男孩，母親激動的笑了，沒有看到旁邊那雙帶着陰冷的眼睛，

孩子五個月前的一個晚上，凌雲徽回來去看望林氏的的時候竟然見到有外男從林氏窗戶處爬出，最後那外男被處死，林氏為證清白也一頭撞死在了大堂，

雖然後面凌吟珂被證明了清白，不過從那兒以後蘭香院就被封了，至於凌家的三姑娘凌吟珂，凌雲徽看着她不喜的蹙起了眉頭，然後她就從天上掉到了地獄。

她這個三姑娘成了府中人人可欺的丫鬟，為了活下去她不得不睡在嫡母為她安排的柴房，干著粗使婆子乾的粗活，有時候她甚至會想，如果自己只是一個丫鬟那該多好，現在的連府中最低下的湯婆子都可以任意打罵她。

見到她回來，果然，原本幹活的丫鬟婆子都撇下了手中的活計看向她，注意到她帶着巴掌的臉，凌吟珂當做沒看到，

低眉順眼的放下木桶去屋子中找了繩子去打水來洗，她身材矮小，那轆轤比她高了約莫一個頭，艱難的踩着旁邊濕滑的地面抬手去轉動那轆轤將水提上來，毫無血色的小臉此時被憋得漲紅，旁邊人冷眼看着絲毫沒有上去幫忙的打算。

有些不忍心的甚至咬起了耳朵

「也太狠了些，怎麼說也是老爺的親生女兒，」

「誰說不是呢，要說這大娘子也太狠了些，如此苛責，就算再不濟那也是府中的姑娘，大姑娘更是狠手，這才打過沒幾日，今日竟又來了」

「噓！小聲些，當心被上面知道了不剝了你的皮」

「我也就在這裏說說，」

「所以說生在富貴人家也不是好事，看她那樣子或許生在貧苦人家還是件好事了」

那些聲音清晰的傳入凌吟珂的耳中，她卻仿若未聞，臉色卻依舊如常，將那好不容易打上來的水提着一瘸一拐的朝着角落走去，鞋子都被水打濕了也不在意，蹲在角落裏靜靜的刷著夜壺。

那湯婆子回來了看見她有心想罵幾句但周邊都站滿了人，對方再不濟父親也是府中的老爺，大家就算看不慣也只能在私底下欺負，哪裏敢擺到明面上來，眼中帶着仇惡的目光看了一眼對方。

凌吟珂早就接收到了對方的惡意，不過此時的她心思哪裏會在這裏，經過剛才一役她已經知道自己的確是回到了過去，她不知道為何，不知是上天看她可憐賜予她的恩典讓她重活一世還是其他什麼，但是她知道這一世她必會讓那些欺辱她的人付出代價！

洗著東西，耳朵卻是敏銳的聽着旁邊的議論，夜晚的時候，躺在柴房中冰涼的卷席上，經過一天的觀察她終於知道自己是回到了什麼時候，現在的她正是十一歲年紀，也正是這一年她的老師楊卓瑞入了府前來府中授課的時候。

隨着大辰國的繁華，民風也逐漸開放，女子同男子一樣也可以學習四書五經，只是女子不能做官罷了。

雖說開放了些，但也不至於到外面拋頭露面，官宦人家都會找私塾先生到府中專為授課，上一世因為這個老師她才得以從泥坑裏爬起，

三日後父親會為對方舉行謝師宴，然後便是真正的授課，而這也是凌吟珂的機會！而她現在要做的就是蟄伏等待機會！

三日後，凝香院中，凌吟雪內身着薑黃絲制抹胸。下身着桃粉色百迭裙，外衫杏色花羅梅花鑲金邊合領對襟褙子，此時正坐在菱花鏡前，丫鬟為她梳了一個雙丫髻以紅色髮帶綰髮，手伸向大紅漆梅花首飾盒，從中拿出了一直珠釵在頭上比劃，耳中聽着母親的告誡；

「稍後宴會上你可要仔細著些，莫要惹惱了你父親，你父親近日因公務纏身難得回家」許氏上身着銹梅花點綴青色交領上杉，下身褐色花羅鑲邊群，外著一件黃褐色海棠鑲邊支領對襟褙子。

「母親放心，女兒知道，」凌吟雪笑着轉臉看向母親，一張鵝蛋臉映入眼帘，俏麗的臉蛋白裏透紅，一雙杏眼微微睜大帶着幾分天真無暇，臉上描著幾許淡妝，顯得分外嬌俏。

見到女兒俊俏的相貌，許氏臉上多了幾分欣慰和笑容；抬手接過她手中的珠釵親自為她插上，口中繼續說道：「聽下面人說說，那授課的楊二郎倒是長得風度翩翩？」

聽到母親提到楊二郎，凌吟雪臉上就染上了幾分緋紅。

見到女兒如此模樣，許氏還有什麼不知道的，心中嘆了口氣，頗有幾分勸誡的道：「雪姐兒，你好歹也是國公府的外甥女，雖然你父親只是個度支員外郎，但你祖父祖母乃是國公府，一介書生如何能託付，就算為娘願意，你父親也不會願意」

聽到母親扎心的話凌吟雪臉上有一瞬間泛白，不過很快就被她掩蓋，聽話的道：「母親放心，女兒從未想過」

見女兒如此乖巧，許氏揉了揉她的腦袋。

外面一個小丫鬟穿過院子，小跑着朝院子中走來，一路穿過曲折游廊，水榭，終於進了院子。

院子中地面以青石鋪成，兩面分別設有鞦韆與梅花假石，爬上石階挑起瓔珞穿成的珠簾進了內屋，才進入一陣檀香味就沁入人心，屋子中四角立着汗玉白的柱子，四周壁壘全是以白色石磚雕砌而成，牆面以黃金雕飾海棠，屋子中只能以奢華來形容。

房間的主人此時正站在彩貝鑲嵌的梳妝台邊，聽到聲音，兩人朝她看去，小丫鬟連忙行禮。

小心的道：「大娘子，大姑娘，老爺方才讓人來給了話，說還有半個時辰就和楊夫子到府中了」許氏點了點頭：「知曉了」

轉向女兒：「娘先去吩咐廚房，你收拾好再出來」凌吟雪乖巧的朝她點了點頭：「好的，娘您去吧，女兒稍後就來」

看到母親離去后，凌吟雪臉色一變，轉向身邊的丫鬟，居高臨下的吩咐道：「你去映月閣看一下凌吟欣出去沒有，稍後來回我」

小丫鬟點頭連忙去了，不過一晌就回來了，恭敬的道：「回大姑娘，奴婢去映月閣的時候二姑娘已經出去了」

聽見丫頭的回話凌吟雪冷哼一聲，就憑一個庶女也想搶自己的風頭，別以為她不知道這賤丫頭也中意楊夫子！楊夫子是她看中的，別人休想！

眼中透過幾分冷意，「走！我們也出去迎接父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