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穿越

天地間曾有一上古神族，名為白羽。

某日，以忠勇立族的白羽，卻向天庭發起全面進攻，亦向六界眾生昭告其問鼎天下之心。

大戰結束后，眾仙族傷亡慘重，白羽戰敗落罪，眾憤難平，於是天庭再派出一支精兵，前往剷平白羽餘黨，滅族治罪。

餘下白羽族人逃亡之際，將族長之女荷鈺隱秘藏下，可惜最終行跡敗露。

彼時白羽全族均已灰飛煙滅，天帝仁慈，終不忍，與眾臣合議后，施法使其停滯生長並就此沉睡。

……

這一切本與21世紀現代打工人何玉毫無關係，但不知從何時開始，她夢中常常傳來遙遠縹緲的女聲，似在喊她名字。

今夜的夢裏，終於有了具體畫面。

「何玉，你還小，拿不起弓箭的，娘教你射彈弓！」

眼前女子身着古裝，面容上掛着老母親般的慈祥微笑，雖自稱娘，但看起來也就三十多，娘是從何說起？話音剛落，她就將彈弓遞了過來。

何玉快速翻了一遍記憶，查無此人。

你誰……

腦中大大的疑問還沒脫出口，女子就自顧自站到身後，熱情地手把手教學上彈發射。

畫面霎時一轉。

「何玉，來抓魚吧，來，爹教你怎麼抓魚！」

眼前男子身着古裝，滿臉期待地朝這邊招着手，他手持魚叉，光腳站在沒踝的淺溪中。

雖自稱爹，但那魁梧的身材，配上凜凜正氣的俊漢臉，也就只有三十多，二十多歲的何玉，真不知這哥自稱的爹又是從何說起。

叮叮咚咚的溪水，和著山澗鳥兒的歌聲傳來，背景音再悠然，也掩蓋不住詭異的氣氛。

她掛上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

「請問這是在…cosplay嗎？還是戶外實景劇本殺？」

「來啦！」

哈？自己想問的話，怎麼變成這兩字脫口而出？沒等整明白怎麼回事，下一刻身體便不受控地往溪水奔去。

男子輕呵道：「脫了靴再下水！」

脫鞋脫襪挽褲腿，「何玉」動作一氣呵成，踩着水就到了他面前。

看着被濺成落湯雞的「爹」，她哈哈大笑，舀一大捧水甩出，就此宣告潑水大戰展開。

「……」

她總算明白，此刻的自己在做夢，行為完全不受控，如同在看第一人稱視角的沉浸式電影。

而剛才一系列動作中，這個「自己」分明一雙小手小腳，無疑是個小孩。

很快，潑水大戰就以男子的求饒而告終，接下來他便開始了叉魚的正式教學。

一頓哐哐比劃的快速教學后，他將手中魚叉遞過來。

「學會了嗎？」

何玉回過神來，跟着小孩乖巧點頭，雖然這頭也不是她想點的，雖然也不知道這個小孩是不是也跟她一樣走神了，但叉魚的原理她自認懂一些。

小孩接過魚叉，開始了一番摸索。

……

黃昏時，男子搖著頭嘆了口氣。

「你呀你！」

何玉也無語了，第一人稱電影，一個鏡頭反覆看到黃昏，做個夢何苦受這種罪？

她無比想用智慧結束這場遊戲，卻只能眼睜睜看着，期間在心裏無數次瘋狂輸出：

「行不行？不行換我上行嗎？」

「偏了！偏了！！祖宗！我求你再往前點！！求！！」

到最後，她麻了，換成一聲聲嘆息：

「哎……哎……」

還沒訓完，小孩立馬癟起嘴來，一臉委屈。

見她如此，男子閉了嘴，似乎懷疑自己是否太苛刻了。

「算了算了，之後可要勤加練習！」

小孩瞬間咧起嘴來。

「知道啦爹爹，我餓了，想吃烤魚！」

「……」

哈？我哭了，我裝的，這小鬼頭還擅長玩這種把戲哈！要是把腦子運用到捕魚上，恐怕也不至於熬到黃昏。

男子寵溺地摸了摸小孩的頭。

「你呀！小臟貓一個！」

生好火后，他從魚簍中取出兩條鮮活的戰利品，一頓快速處理后穿上叉子，架在火上，動作嫻熟。

不一會兒，肥美的魚兒在碳火烤煉下散發出誘人的香味。

何玉嗅了兩口，沒想到今晚的夢這麼真實，不由得和小孩一同默契地咽了咽口水。

可烤魚快熟時，畫面卻漸漸暗了，香味也隨之漸漸散去。

隨着指尖的一顫，她從夢中醒來，眯眼看去，一片漆黑里只有微弱的光，看來還是深夜。

啊……真的是夢……

她砸咂嘴，直覺沒嘗到烤魚實在太過遺憾，並在心裏一鍵預訂了明天午餐。

翻個身後她決定繼續進入夢鄉，說不定還能續上剛才的情節。

一兩秒后。

不對！卧室燈不是早關了嗎？窗帘也拉上了的，怎麼還會有微弱的光？

算了，困了，不深究。

可再翻個身後，她又感覺到不對勁。

床板怎麼這麼硬？

撐起身來，腦袋昏昏沉沉，揉揉太陽穴后，鼻子又異常干癢。

「阿嚏——阿嚏——」

好幾個噴嚏接連不斷打出，她睡眼朦朧地往床頭旁摸過，想要摸到燈開關，但奇怪的是啥也摸不到。

疑問越來越多，她摸索下床往右走，想要摸到卧房門邊的燈開關。

「唉喲！」

沒走兩步，胸膛撞上什麼東西，疼得她踉蹌後退，站穩后揉揉胸口，她霎時清醒過來。

睜大眼看，身前一張木桌，木板開裂得很有年代感，伸出手輕輕抹過，都是灰塵。

「啪——」

下一瞬木桌四分五裂轟然崩塌，嚇得她一激靈退回床上，而後摸到了稻草和硬木板。

這木桌、這床，什麼情況？

轉向床邊，床頭櫃無影無蹤，牆上竟鑲嵌一木窗，佈滿蜘蛛網，格外顯眼詭異，藉著外頭透來的清冷月光，她才看清屋內灰塵漫天。

環視一周，除卻那已然破敗倒塌的木桌、此刻正坐着的稻草床外，這間屋子別無他物。

她渾身哆嗦，顫著牙打量，試問這種場景下，幾張尿不濕能撐？

咽了咽口水，她嘗試冷靜下來，快速回憶剛才一系列動作中的不尋常之處后，低頭一看自己，簡直要窒息。

小手小腳，棉麻交領上衣和羅裙，儼然和夢中小屁孩一模一樣，難不成穿越了？！

一切詭異到極點，她當下感覺呼吸困難，四處張望求助。

咦？有門！三十六計走為上！

邁出嚇軟的腿，她用吃奶的勁跑了過去，一把拉開門后，奮不顧身逃離。

跑出那一瞬，新鮮空氣夾雜着清冷的風一同襲來，總算是稍稍緩和了那顆怦怦直跳的心。

然而一路走着，雜草叢生，彷彿沒有盡頭，鼓起勇氣回頭看，竟然是一座茅草屋？她不敢細想，只覺頭皮發麻，呼吸困難。

「啊！！」

她沒細想，卻走了神，前路遇上一斷崖。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趕緊剎住腳，踉踉蹌蹌退步，她終於在離崖十厘米遠處得以停下。

看着崖邊墜落的青草和碎石，她不知累的還是嚇的，腿軟了，一屁股癱坐下來，她擦擦頭上的冷汗熱汗，撫著心口，舒出一口長氣。

「冷靜冷靜，淡定淡定，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觀世音菩薩，南無阿彌陀佛，保佑保佑！」

念叨幾遍，稍稍冷靜下來后回頭再瞧四周，雖然一片漆黑，但好像暫時沒什麼危險。

再回望崖那邊，不遠處是一方村落，星星點點亮着殘燭之光，安靜祥和。

有村不就等於有人？菩薩顯靈，看來有救了！

她趕緊撐起身子，重新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