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一覺醒來
陽光明媚。
昨晚到了新的住處后,房間竟然沒有水,帶他們上來的工作人員趕緊跑去開這邊的總閘。
美美地洗了個澡后,有人端了薑茶。一夜睡得出奇的甜美,明明心裡有事,但就是入睡很快睡得也沉。
舒嬋才意識到睡醒就感覺到了臉上一陣緊繃和火辣辣的疼,想必是昨天爬一天山被太陽曬狠了,況且昨晚的火光滿天怕是也作了不少貢獻。
她一下子想起楊亦晨來,若是他在,今早肯定有各種吃的喝的敷臉的來補救一下,粗糙慣了的舒嬋一下子有些想念那個總以笑臉示人的養生達人。
她這樣想著往桌子邊一坐,目光還沒到達鏡子呢就又折回桌子上。門外一陣噼里啪啦地猛敲,舒嬋慌不迭地趕緊跑去拉開門。孫泥克看見她還活生生的,立馬扶著門框舒了一口氣。
「怎麼,你怕我被劫色啊?」舒嬋邊說邊回頭往裡走。
「那倒不至於,對你下手那得多飢不擇食啊!」孫泥克這樣說,舒嬋倒也似乎不介意,自顧自在桌邊坐下。
有人連素顏都不敢讓別人看見,而舒嬋此時豈止是素顏啊,頭髮亂糟糟的,褲管還高一隻低一隻,牙沒刷臉沒洗且晒傷的後遺症比昨日更甚。
「我們的東西被翻了。」孫泥克說著,李夕楨也進來了。估計是被孫泥克的拍門聲給弄醒的。
「知道。」舒嬋看著鏡子里自己猴子屁股般的臉,心裡琢磨著怕是再不講究的女的也挨不住這樣的驚嚇,要知道再長得丑也介意毀容這件事,何況舒嬋一點不醜,且長眉大眼,有種另類且不自知的清麗。
「那你還如此淡定?」孫泥克簡直要懷疑眼前這人是不是女的,此刻她不該是各種害怕和神經質地疑東疑西嗎?
「又沒丟東西,整理整理不就好了。」舒嬋看著被掏得翻了底的包和一桌子亂七八糟的本子,就連便攜的顏料盒和文具盒也倒個底朝天,到處散落的炭筆、鉛筆、迷你小刷子和顏料管,說實話有些不知道該往哪裡收拾。
舒嬋是個非常愛乾淨但享受凌亂的人,在她眼中亂就是井然有序,這些東西就是在它該在的地方。經常去改變,看似整齊了,但其實非常不方便,還得動腦筋去想它們在哪裡,所以起床后臉都到鏡子邊了才想起今天的亂有違平常。
「我的也被翻了,不過沒丟任何東西。」李夕楨兩個指頭捏著他的挎包,一隻手掂著那些被翻出來的東西,滿臉嫌棄。也正常,平時他就不愛別人動他的東西,何況現在在他手上的是被不知什麼人的人染指過。
「如果我告訴你我們被人下藥了呢?」
「我知道。」
「你又知道了?」
孫泥客無比氣憤這個怎麼都激蕩不起來的女人,每個女人都這麼經得起驚嚇的話,加之物種間的比學趕超……如果生物按需進化……那麼雌雄同體豈不是大趨勢?!
孫泥客被自己污濁的想象力驚起了一堆雞皮疙瘩。
「你怎麼知道我們被下藥了?」李夕楨把他手裡的東西剛想往舒嬋床上放,想了一想還是算了,再瞅一眼掛衣服的架子,權衡一翻,又把念頭打消了。
「各位,蘭姐請你們過去一趟。」門開著,但那個之前說自己是主事的女子還是禮貌地敲門打斷了他們的談話。
「給孫泥克開門的時候,我聞到了他身上一股特別的香味,再回到房間,我聞到我房間也有」,舒嬋看著李夕楨:「你也是帶著香噴噴的味道進來的。」
李夕楨聽得眉頭緊鎖。
「我的方法基本和你一樣,且你看……」
順著孫泥克手指的方向,舒嬋看到電視櫃旁邊有一個鐵皮小盒子,裡面有一堆灰燼以及一截沒燒乾凈的雪茄一樣的東西。
「我房間的。」李夕楨伸出手,把一個鐵皮小盒子放在了舒嬋桌子上。
「哇哦,這是把你們當蚊子熏啊,哈哈哈!」
「你房間沒有嗎?」
「有的。」
女主事帶孫泥克他們去的正是那有兩扇鐵門的院子,比起外面,這裡算得上完全去生活化,能覺察到的痕迹只有院子主人的小日常。
剛進鐵門,就迎面走來兩個人,誰都沒管旁邊是劉漪五,三人眼睛像是長在了另外一個人身上似的,意外得直至就要擦肩而過三人也不敢開口打招呼。
劉漪五不怎麼看得上他們,連看都不願意看他們一眼,這很正常。可是他旁邊那人也一樣,從始至終,目光經過他們這裡時,直接掠過,好像孫泥克他們是透明的。
「是大姑父,我沒看錯,對吧?」那兩人都已經走遠了,舒嬋才小聲問道。
「大姑父!」沒人回答舒嬋,卻有人熱情又大聲地招呼道。
孫泥克能保證他的聲音足夠大姑父和劉漪五聽見,但是沒有人理他,彷彿沒聽見,也彷彿叫的不是他,就連遲疑一下下都沒有。
「腴山的一當家二掌門,其中有坐輪椅那位嗎?」不管他答不答,孫泥克繼續朝已經走遠的劉漪五和大姑父問道。
結果可想而知。
大姑父和劉漪五的背影拐個彎就消失了,剛洒掃完的瞰居到處濕漉漉的,卻沒留下大姑父的任何痕迹。
「腴山是面上的禁區,腴山之外不談腴山。這是規矩。」李夕楨算是答覆舒嬋,也算是開解孫泥克。
「我沒想要他答。」孫泥克蹦跳著往前面去,前方的女主事已經等得不耐煩了。
「你是想要打草驚蛇?」後面的舒嬋問道。
「我是想要提前套個近乎。」孫泥克轉過身來倒著走:「擁有一個共同的秘密,尤其是一個算得上難題的秘密,關係更容易拉近。那是對彼此的認同!」
「直接說人以群分不就好了。」舒嬋嘆著氣搖著頭走到他前頭去了。
一個乾淨古樸的花廳,窗明几淨。
加濕器的水霧中有淡淡精油的味道,讓人神經放鬆,心情舒緩。輪椅也阻擋不了那女子的端莊嫻雅。
孫泥克他們三人進去的時候,那女子正在塗指甲油,認真且專註,一種成熟女人少有的憨態讓靜止的美好一下子流動起來。
「我叫劉矣蘭,坐吧。」女子並未抬頭,小心翼翼地填滿指甲上的最後一刷子。
三人尚未坐定,劉矣蘭就抬頭朝三人望去,和善從容,可偏舒嬋咕咚一聲,嚇得她旁邊的孫泥克趕緊伸手去拉她,才發現她並不是摔倒,只是屁股還沒坐到椅子上,腿就先軟了,算得上是跌落到椅子里的。
「喝點茶,等幾個人。」
「蘭姐」,孫泥克學著那個女主事的朝劉矣蘭喊道。
劉矣蘭抬頭,一臉微笑讓人如沐春風,她眼中明明藏著深淵,眼角眉梢卻是極其的耐心和極其的尊重,等待著孫泥克的訴求。
「蘭姐,昨晚我們被人下了迷煙,房間也被翻了。」
劉矣蘭神色一沉,「人怎麼樣,沒事吧?」劉矣蘭特意關切地看了一眼舒嬋,孫泥克感覺到舒嬋不自覺地往椅子裡面縮了一下身子,「有丟什麼東西嗎?」劉矣蘭繼續問。
「人沒事,也沒丟東西,就是覺得……」
「蘭姐,劉校長到了。」孫泥克的話被快步進來的女主事打斷。
「嗯,那我去迎迎。」
「不必了!」劉矣蘭正要啟動輪椅的手被一個聲音制止了。
------題外話------
那天我精心妝扮,去見你,我想這是我最後的機會了,至少也要好好說個「再見」,卻在扶手電筒梯上到一半的時候止住了……上行電梯里下走的我,曖昧一場,終究沒等來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