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極怒
守序局，會議室。
局長剛在這裡開完一場會議，它將一張文書遞給下屬。
局長：
【嚴守，誰來都不準放他出去。】
下屬躬身，離去。
「光明」組織的每一名成員都十分奇特，它們的成員只是最普通的灰白皮膚的人，可卻擁有與守序者一樣的強大能力，甚至方式更加多樣、強大。
這時一群異類、恐怖分子。
這是詭異世界人民的普遍看法。
局長打算釣魚，這似乎是個好辦法，如果能夠引來他的同伴，功績又何嘗不是翻倍。
局長的本質是十分謹慎的，從它安排多名守序者逮捕白侯就能夠看出來。
包括每次行動的銜接之間，也未嘗不有守序者在旁監視，等待魚兒上鉤。
這時，局長看到牆上的時鐘：到飯點了。
它轉身招呼著還坐在辦公室里的下屬，發布指令：
【全部去三號幽閉室門口吃飯。】
它向角落裡的一名守序者使了一個眼色，那名守序者心領神會，轉身離去。
下屬們面面相覷，其中一個帶著腕錶下屬忍不住問道：
【頭兒，不給那個傢伙吃飯嗎？】
局長眼神閃爍了一下，看了一眼那名下屬，發出的頻率似蘊含著譏諷：
【吃飯？在他餓死之前都沒有人就他，他還有什麼價值？】
……
關押四十八小時，幽閉室。
白侯已經喪失了時間觀念，他感覺自己已經過了整整一周了。
負面情緒一次又一次的沖刷著他的內心，白侯如臨猛獸，始終堅守著心中最後的防線。
白侯虛弱到了極致。
現在，他開始逐漸翻閱自己的一生，從小時記事，到逐漸長大、上小學。
他看到，一個年幼的自己：
他背著藍色的小書包，站在十字路口前的水泥路上。
他的面前，有著他的一群同學，同學們充滿激情，高興的揮著手，大聲說著：「再見。」
小白侯也高興極了，他覺得自己終於合群了，他也笑著說再見。
可同學們像是沒有看見，他們繼續揮著手，喊著再見。
小白侯有點反應不過來，可同學們太熱情了，他便一直揮著手。
直到這時，有一個同學大聲喊得：「李碩再見。」
小白侯手放下來了，他心情低落極了，他灰溜溜的走回了家。
身後有人小聲嘀咕：「白侯好可憐。」
那天下午，一整條街上的人都看到了白侯那張灰白如敗狗的臉。
他不禁想到：我為什麼總是不合群。
他羨慕那些社牛，他們有很多朋友，而他，即使想要開個玩笑也會被人誤解。
白侯委屈極了。
他自小學一年級起，就有一個「特殊」能力，就是總能把糟心事記得特別牢。
這時，又一陣飯香將他拉回現實。
白侯的肚子咕咕叫了起來。
他這時忽然就釋然了。
因為他發現無論長得越大，他經歷的越是坎坷。
小時僅僅因為朋友單純的言語受傷，現在卻是要在這裡束手等死。
生活可能就是粗糙的泥土，讓插秧的雙手，從最初的細皮嫩肉，漸漸長出厚厚的老繭，不受荊棘的
（本章未完，請翻頁）
傷害。
白侯調整著自己的呼吸，將自己的思緒放得更加平和。
這時飯香再次鑽入他的鼻腔。
一個聲音忽然響起：「你真的甘心嗎？」
……
門外，有一個吃得香甜的下屬有些疑惑：
【難道他真的不餓嗎？】
沒有人理它。
局長坐在最外邊的椅子上，他默默地看著一個文件。
它知道，在這個世界，一個人要麼死亡，要麼變成怪物。
這時，局長的眼眸一咪，以它的實力，看到了一絲絲紅色細線正不斷鑽入幽閉室。
它心裡一笑。
……
「你真的甘心嗎？」
這句話像是有著什麼魔力，直接戳中了白侯的內心。
他忽然感覺自己像是謊話被戳穿了的孩子，突然感覺很沮喪。
他看向聲音的來源處，可那裡空無一人，白侯一愣，他又恍惚之間看到了一個人形的陰影。
那個陰影個頭很小，卻是一閃而逝。
白侯一愣，他揉了揉眼睛，感覺自己可能是被關的時間太長了。
他自嘲的笑了笑，說道：「哪有什麼甘心不甘心的。」
白侯深吸了一口氣，勉強打起精神，可那個聲音像是陰魂不散的幽靈，又在白侯的耳部響起：
「你的朋友少得可憐，你周圍的群體從未有一個將你接納，你真的甘心嗎？」
白侯忽然憤怒了，感覺像是跟空氣置氣：「關你屁事？」
白侯看不到對方，可對方卻負在白侯的心裡，向他喃喃低語：
「多麼孤獨的青春啊……」
白侯逃不過，自我爭辯：「這不過是讓我的心裡變得更加強大。」
心裡負面情緒的湖水，本是在下降，現在卻陡然上升。
對方像是在嘲諷：「你一直渴望融入人群，你在小學的時候甚至不惜賣弄自己的洋相來討他們幻想，可他們只把你當成一個陌生人。」
白侯的思緒不受控制的翻飛，想到了自己小學時摔斷了手，沒有一個人來看他。
等到他去掉石膏，回到學校，母親擔心他的手會被淘氣的同學傷害，又給他用三塊木板，做了一個保護。
班主任愛護他、勞動委員擔心他，一直不讓他乾重活。
可有的同學見著白侯的手能取出來，就冷嘲熱諷，說你的手明明好了，為什麼不打掃值日。
白侯很憤怒，百口莫辯。
對方的聲音變得很開心：「對了對了，就是這個樣子，他們整整排斥了你一年，你的小學根本沒有朋友。」
白侯看到小白侯站在操場旁邊，那時的跑道沒有鋪上塑膠，還都是土。
小白侯的目光眺過操場，看著學校的柵欄，他想：為什麼還有三年才能畢業。
正午的陽光下，小白侯的影子鼓著掌，笑著說：「對啊對啊，我最了解你，自那以後我們就分離了，可我了解你。」
對方繼續笑著，真的像一個快樂的孩子：「我們相伴了那麼久，我們可不能忘記當初的記憶啊。」
對方再次拍了拍手。
可這次不再有聲音，一道道紅色的血絲湧入白侯的大腦。
白侯感覺自己瞬間一股無法言表的怒意湧上心頭。
憤怒的情緒瞬間溢了出來，像是洪水決堤，奔騰入海
（本章未完，請翻頁）
，湧向全身。
一根根青筋在白侯的全身蠕動，他面目猙獰，雙眼突出並且充血。
白侯感受到了這個世界的召喚，他撲入惡魔的懷抱，而惡魔正在給予他無窮的力量。
血色的雷霆劈向白侯全身，但是不同於白侯色的人，他讓他正在度雷劫的凶獸，雷霆陣陣。
白侯再也抑制不住狂暴的力量，狂暴的力量匯聚成驚天的怒吼。
幽閉室關不住這王一般的狂暴，向著整改守序局裡擴散開來。
……
門外的局長臉上忍不住勾起一絲嘲弄的笑容。
周圍的下屬都面色大變，紛紛做好了戒備。
局長揮了揮手，發布命令：
【別急，在等一會兒，這裡關的住他。這真是一個令人驚喜的小子。不知道「光明」組織失去了這個小子後會多麼懊悔。】
下屬們如臨大敵，不服先前的輕鬆，都不再吃飯。
其中那位帶著腕錶的守序者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腕錶。
局長已經一眯，指著它：
【你去門口，小心外地。】
帶著腕錶的守序者領命，默不作聲地走了。
怒吼持續席捲著整個守序局，幸虧守序局的院子足夠大，周圍不會有其他人，不然一定會引起騷亂。
門外站崗的守序者有點不安，他問著剛剛來到這裡的那個帶著腕錶的守序者：「阿正，發生了什麼事？」
阿正沒有回答，只是繼續擺弄著他手上的那個腕錶。
這時，它的身後傳來一聲輕笑：「腕錶不錯，能借來看一看嗎？」
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
……
白侯的意識被消磨的近乎殆盡。
他的身體在不斷的顫抖，隆起的肌肉已經將他的衣服撐破，露出了堅實到誇張的線條。
以前瘦弱如麻桿的青年這時已經成為了巨人。
他的嘴裡不斷發出咆哮，紅色的雷霆從未停止劈落，像是要把他打造成為世間最恐怖的怪獸。
是的，他的面容已經扭曲得不似人樣，像是有著臃腫面部肌肉的怪物。
白侯再一次發出咆哮，他要徹底融入這個世界。
他最後的意識像是要被排擠出這個軀殼，最後的靈魂看到這個世界上如還一般的紅色霧氣。
它們飄在城市的上空，像是空氣，但時不時的會凝聚成一道道雷霆，在城市的某處劈落。
他感受到了無盡的蕭索，是對生活的無奈，他看到了無邊的憤怒，以及無以言表的絕望。
就在最後他的意識將要消失之時，周遭的一切忽然停滯了。
在死亡的邊緣，憤怒的極端，白侯不太清晰的意識像是細胞一般開始分裂了。
這一次白侯感受的真切，那像是一種割去一噸重量的束縛，也像是分娩出另一個自己，將自己的另一半靈魂分割出去。
一道道漆黑如墨的身影出現在漆黑的幽閉室，又跟水一般滲入地下，不見了蹤影。
白侯膨脹的負面情緒如同被戳破的氣球，一下子被排的空空如也。
而白侯本人也重新被世界遺棄，他所有的肌肉快速消失，只留下鬆鬆垮垮的皮。
先前的聲音在白侯昏迷的最後一刻響起：「呵，我就知道會這樣。」
這個聲音里有著興喜、悲傷、癲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