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坎卦
師父砸吧著嘴，語調稍有些感慨：「嘖嘖嘖，你給我算命的這個少年，他現在應該是已經遭劫而亡了。」
「這一劫可入生死簿，也可不入生死簿。」
「本遇高人可化解，本遇良人可化解，遇友人可化解。」
「三者皆可解。」
「可他偏偏，不聽勸阻，自入劫難。」
「所以，他已經死了，還死的很慘。」
「我想，你們現在可能連屍骨都還沒找到吧？」
長豐誠懇地點了點頭：「是啊，師父，我們確實是連屍骨都還沒找到，甚至我們還一度懷疑，他現在還活着。」
「你這隔空就啥都算出來了，確實是厲害啊。」
師父：「你師父我倒是厲害，那你自己呢？你為什麼連他死了、死得很慘這一點，都算不出來啊？」
麟長豐撓著頭，握着手機的手微微顫抖：「這，這不是，占卜出來了，自己不相信嗎……？」
「所以，才會找師父您，要點準確的答案~」
師父：「唉，你這臭小子，就是喜歡跟那些情緒激動的家屬一樣，抱有僥倖心理。」
「你自己應該要知道，算出來什麼東西，只要你去算了，就不要過分懷疑。」
「爰質所疑於神、於靈，吉凶得失，悔吝憂虞。」
「一切在冥冥中，自有定數可循。」
「我們修道者，就是要看通透，盡量用「道」，讓自己接受悲傷與苦難時，灑脫一些。」
麟長豐：「弟子明白了。」
「對了，師父，他死於何時，您可以推測出來嗎？」jj.br>
師父想了想，言道：「只能說，死於十五日前，剩下的，已是天機不可泄露，否則要折壽的。」
麟長豐：「好的，我明白了。」
他掛斷電話，理了理思緒，對眾人道：「子玉川同學，很抱歉，我師父說，坂田更二同學，已經死了。」
「死於十五日前。」
聽到這個消息，子玉川千鶴心中最後一絲僥倖，抓住的最後一根稻草，都被狠狠撕碎、扯斷了。
她無助地哭了起來，自始至終，她都想着，無論是什麼樣的可能性，總之，他活着就好。
甚至，甚至他就算始亂終棄，只要平平安安，那自己也能在悲痛中釋然，去與朋友訴說自己的苦楚。
可是……
他已經……
不在人世了……
眾人就這樣靜默地陪着她，悲傷，渲染了整個房間的氣氛。
此時他們能言說的，也就只有一句：「節哀，順變。」
時間滴答、滴答，消逝著，在她哭聲漸止之時，藤原風握緊了拳頭。
他對眾人道：「不管我怎麼想，都覺得，這件事情跟那個叫吉川的陰陽師脫不了干係。」
「他一定是這件事情的幕後主使，不管是二十年前的案件，還是現在的坂田更二失蹤。」
「他一定是……指使某些存在去做了什麼的。」
他口中的某些存在，既代指了「人」、亦代指了「妖」、「鬼」，等等常人接觸不到的靈異之物。
麟長豐：「可是，我們沒有證據，即便有，法院也不可能承認並受理審查。」
藤原風：「我們難道就不能想個辦法，用另一種方式來審判他嗎？」
麟長豐：「你指的是什麼？」
藤原風：「陰陽寮，陰陽寮這麼大個機構，難道就不能想法子治一治，審一審他？」
安倍晴川：「可是……我們陰陽寮並沒有審理權啊。」
「就連調查權，也是需要經過警方審批，然後過內閣的相關部門審核，再報給我們陰陽寮的。」
「否則的話……」
「否則的話……」
他話說到一半，沒說下去。
長豐好奇道：「否則的話……怎麼樣呢？」
安倍晴川：「否則的話，陰陽寮掌握的某些材料，就可以給他定罪了，不會讓他在外面這麼逍遙的。」
子玉川千鶴突然間有些激動：「那你們，那你們倒是管一管啊！」
她哭腫了雙眼，看着安倍晴川：「他明明是你們的人，卻因為他做的事情，不受法律約束，你們就一而再再而三地放任。」
「開除，就是你們能想到最好的做法了嗎？」
「你們都說了，他住的那棟公寓，根本就不是你們陰陽師的收入能買得起的。」
「也就是說，也就是說，他根本就看不起陰陽寮的工作。」
「他在用自己的能力，傷害很多人，賺取很多錢！」
「而你們……」
「你們……」
「你們卻說，這樣的能力不符合正常的科學依據，對他完全是用放任不管的方式來進行處理！」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安倍晴川低下頭，任憑她哭泣與謾罵。
誠然，這些光怪陸離之事，即便掌握了一些合理的證據，可終究，他們是不能擺在明面上的，陰陽師。
是一群只能調查解決鬼魂作惡，卻不能防止人作惡的，無能之徒。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房間內只剩下子玉川千鶴的哭泣之聲
「咚、咚、咚」
房門被人敲響了。
綾瀨原：「麟先生？」
長豐立刻起身：「在。」
他立刻打開了房門
綾瀨原好奇地往裏面張望：「麟先生，你們在聊些什麼呢？怎麼動靜這麼大啊？」
麟長豐：「呃……」
「這個嘛……」
「抱歉……」
「這個……」
「我們……」
綾瀨原看到了哭泣的子玉川千鶴，有些訝異：「誒，那個小姑娘怎麼哭了？她……」
長豐趕忙解釋道：「啊，她，她遇到了一些比較不幸的事情。」
「我們，我們剛剛就是在談那個事情，聲音大了一些，實在抱歉，但我們會注意的。」
「我們不會再那麼大聲地說話了。」
綾瀨原其實還想問些什麼，但出於對他人，以及對自己女兒私隱的尊重，還是決定將心中的疑問放下。
綾瀨原：「好吧，麟先生，你們聊。」
「如果，如果實在遇到什麼難以解答的困惑，我能幫忙的，也可以跟我交流交流。」
「畢竟你們都還只是孩子，有許多東西，還處於懵懂的階段。」
長豐心中小聲嗶嗶：不敢吶，這事是絕對不能說出來的！
但他表面上還是答應道：「好的，綾瀨先生，您，您與夫人早些休息吧，吵到您實在抱歉，實在抱歉。」
綾瀨原：「好的。」
說完，他就轉身回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