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沙暴
附近常有野獸出沒，又挖了五個四五米深的陷坑，埋上尖刺，蓋上層薄板，覆以細沙土，也許能坑殺幾頭吃點獸肉。
到了晚上，已經沒有吃的東西，只有強忍，好在老人們隨身帶的還有些許剩餘，勉強又湊了一頓。
兩天的勞作，楚小魚發現有個老人很不一般，五十來歲，滿頭白髮，戴副高度近視鏡，有些書獃子氣，但對設施改造，陷阱佈置很有造詣，隨便動動手，就能讓陷阱更加精巧省力，效果卻是能想得到的好。
於是刻意接近了一下，老人叫梁百御，應該是高級工程技能專精，只是不知如何落魄到如今田地。
夜晚降臨，空氣中的塵土味越來越重，楚小魚拉着老人坐地閑聊。
「我看你工程專精級別不低，怎麼會流落到這地方？」
「一言難盡，半年前，我跟着大型基地的探險隊外出掘金，負責挖掘施工設計，沒想到『永夜城』里變異喪屍太多，探險隊被殺得一敗塗地，等僥倖逃出來，隊伍已經死得差不多了。」
「永夜城在哪裏？真的有黃金嗎？」
「永夜城，距離這裏一千公里了吧！在那邊。」老人遙指東北方向，「那是舊時代破滅前的超級大都市，原本人口三千萬，所以災變后留下的變異喪屍也特別多，東西兩大聯盟，各種勢力攻打了好多年，還是沒有進入核心區域。」
「有沒有黃金我不知道，只是聽說有張藏寶地圖，在隊長手中，可惜遭遇殺之不盡的變異喪屍，這倒是真的。」
「這樣啊，有機會了我也去見識見識。」
「小兄弟單槍匹馬，我建議你還是不要去，最低要組織一支超能技師以上的中型隊伍，才有可能活着出來，變異喪屍也在進化，高階首領層出不窮啊！」
「只是說說，能不能活到那一天，誰也說不定。」
「那倒也是，我一步走錯，流落至此，有時覺得不如死了，活着實在是太受罪了，但是基地家中還有妻小，實在放心不下。」
「有吃有喝就好，別急着死，也許，還有回去的一天。」
「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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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吧！」
老人嗅了嗅空氣，神情為之一變，「沙塵暴要來了，這房子……」他回頭看了看，又搖了搖頭，「怕是撐不住那麼大風沙的。」
「咦？你也感覺到了？這場沙暴會很大？」
「超級大，空氣緩緩朝着那邊凝聚，卻又充滿土味，這是大沙暴，風力怕要在十級以上，今晚又是個生死考驗。」老人眼神黯淡，嘆息一聲。
少年舉起望遠鏡細細看去，傍晚的天邊，一條黃線橫亘天地，果然是大沙暴來了。
「這倒出乎我的預料。」他不由沉吟起來。
這時指望進入營地躲避是不現實的，懶得跟姓石的玩對抗，對方也不可能鬆口放人進去，即便躲進去，也不見得能逃過大沙暴。
他又看了看身邊這些老人，思忖再三，想起自己身世，心頭鬆動，還是決定開放私人地窩子。
雖然生在這個無情的世界，但終究不是無情的人。何況自己也是被無情之人救下來養到大，到底這是個怎樣的世界，自己其實也說不清楚。
隨即召齊九名老弱，通告了沙暴來襲，着手安排加固他那幢最邊上的簡易小屋，將人一個個地塞到地窩子，實在擠不下，咬咬牙又打開了旁邊的暗門。
梁百御帶人鑽到暗門裏，燈火映照下，只見這個洞中洞三米見方，大了很多，四壁掏了不少孔位，擺着七八包塑料包裹，像是各式肉脯肉乾，以及十幾大袋的清水，應該是少年的全部家當了。
老人們感激涕零。
看楚小魚帶着小狗最後跳下地窩子，將加厚蓋板平拉到頭頂，再懸動四角插銷，從底下固定好，梁百御忍不住出聲提醒。
「這個，透氣孔的位置沒有預留嗎？」他一時也不知該怎麼稱呼少年，叫恩人，老大之類的也有些彆扭。
「不用擔心，我預留了的，只是看不到。」少年回頭解釋，仔細將蓋板反覆扣緊，這才搓着手擠入內間。
「給大家說好了，這些東西本來是留給我自己的，今天為了救你們，大家都看到了，那就見者有份，但必須是經我分發，留給最需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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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頓了頓，「人多想法不一樣，如果有人不聽我的安排。」他撿起腳下拳頭大的鵝卵石，對着頭燈五指輕搓，石屑碎裂紛飛，酥軟如同豆腐。
「超能力！」眾老人暗呼。
「明白就好。」少年轉身，老人們急忙讓開位置，他走到最東面靠牆坐倒，閉目不語。
十個人一條「狗」，插蘿蔔般地將兩間地下室擠得滿滿當當，靜候沙暴到來。
…………
半小時后，頭頂上已是風聲嗚咽，像古老羌笛訴說大漠蒼涼，漸漸地，如怨如訴的嗚咽聲，轉為憤怒聲討，像鬼嚎，像狼哭，怒吼著穿過頭頂，到後來，尖銳嘯叫夾雜着石子飛卷的刺耳轟鳴，一浪一浪衝擊過來，又波濤洶湧席捲而去。
地窩子中，風聲怒嚎之下，眾生終究渺小如螻蟻，煌煌天威嚇得老人們驚恐萬狀。
風力持續增強，隨着轟隆一聲巨響，頭頂小屋拔地而去，狂沙吹動蓋板，撲簌簌的流沙從縫隙流淌而下，下面的老人禁不住叫出聲來。
楚小魚從人堆里擠出，頭燈照在吱扭起伏的蓋板上，能看得出，風力再升級的話，這塊板子肯定要飛。
他立即回身跑到內間，翻騰出幾枚倒刺長釘和堅韌獸皮，將獸皮摺疊數層，一手扣住蓋板和獸皮，一手將長釘徒手釘入蓋板，然後雙手摳住獸皮，使自己身體懸空，增加蓋板重量，流沙果然減小。
老人里也有聰明的，幾人連忙抱住少年雙腿，增加重力，慢慢穩住了蓋板。
可惜沙暴變化無端，數次陡然發力，楚小魚險險被帶着飛起，虧得全體老弱腿臂相連，相互纏繞抱緊，才將他死死拖住。
沙暴刮刺刺的持續肆虐，像鋼刀一遍遍刮過地皮，風力之大，超出所有人平生所見。
少年體力也算強悍，持續扛了半個晚上不鬆手，硬頂着一把把吹進來沙土，人被灰土糊了厚厚一層。
風暴直刮到半夜，才漸漸停歇。
吃宵夜鬆開雙手，直挺挺地倒下去，一地的老弱們也精疲力盡，倚靠着就此進入夢鄉。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