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呃啊啊啊！」忽然間喬爾的瞳孔猛地收縮，他的心臟彷彿被一柄重鎚狠狠敲擊了一下，劇烈的痛苦讓他連呼吸都無法做到。

看着摔倒在地上不停扭曲抽動的喬爾，拜蒙眼中的紫意卻越發濃烈，「想要神的恩賜就勢必要經過考驗，魔鬼可從不做虧本的買賣，若是連這點考驗都無法承受，我看你還是在這人間煉獄化為一抹塵埃吧。」

那抹紫意在喬爾身上不停的遊走，所過之處，他那本就被燙傷潰爛的皮膚又開始重新撕裂流出鮮血，隨之而來的是無盡的痛癢，彷彿一萬隻螞蟻在他身上走動啃咬，只要他稍有動作，那鑽骨噬心的痛楚就更加劇烈。

喬爾雙腿跪倒在地上，顫抖的雙臂緊緊撐住地面，他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血水和污泥也無法阻擋那令人膽寒的蒼白，汗水如雨一般不停的從他全身滴落，在劃過傷口的同時帶來了更加痛癢的感覺。

不知過了多久，喬爾的精神已經開始變得麻木，那讓人生不如死的痛苦似乎也消退了些許，他的大腦已經被折磨的難以去思考些什麼，只知道無論如何都要堅持下去，只有他那原本褐色的眸子開始變得如墨一般漆黑，漆黑之中又有一抹紫意在其中流轉。

終於，喬爾還是倒下了，他雙臂一顫，整個人摔進了污穢的泥灰堆里沒了生息，但那混著血水和污穢的縫隙中卻能看到一絲不同，那似乎是一抹極為細微的新生。

「歡迎回來，我親愛的喬爾，從地獄中出來是一種什麼感覺呢？」拜蒙巨大的兜帽下只露出的嘴角發出了一抹笑意。

半晌后倒在地上的喬爾終於有了動靜，他緩緩的扶着地面站了起來，他每有一個動作，身上似乎就有什麼東西碎裂開來，直到他站直了身子，那些混合著血水傷疤泥土的皮膚開始脫落，廢墟之中一個赤身裸體的男孩有些迷茫的站在那一動不動，那白皙的身子讓從小生活在城堡里的貴族女孩都會捂住小嘴。

彷彿一朵白蓮綻放在這污濁的天地間，喬爾緩緩睜開雙眼，他的眸子已經變成了幽深的黑色，他原本微曲的金色短髮也變成了柔順的黑色長發，本就清秀的五官又增加了一絲神秘冷漠的柔美。

「感覺如何？」拜蒙向前走了一步，抬起右手挑起喬爾的下巴，似乎在觀摩一件不錯的藝術品。

「噗」的一聲輕響，拜蒙的黑袍顫抖了一下，他的身子不自覺的向後退了兩步，他有些不敢相信的低下頭去，一個扭曲變形的利刃正捅在自己的小腹。

「你，你……」拜蒙一臉不可置信，抬起顫抖的手臂指向喬爾那面無表情的臉，隨後身體一軟仰面倒在了潮濕的地上。

看着面前沒有了生息的黑袍魔神，喬爾似乎沒有任何情緒的波動，他抬起剛剛握住扭曲利刃的右手看了一下后淡淡道:「血都沒流，你裝的太差勁了。」

話剛說完，那倒在地上的屍體忽然發出了幾聲笑聲，「我似乎對你越來越有興趣了，你真是個卑鄙又陰險的人類。」

一道暗色光球猛然間從拜蒙的掌心飛出直射喬爾的胸口，喬爾瞳孔猛地收縮，想要躲避身體卻無法跟上那暗色光球的速度，只能抬起雙臂交叉在胸口格擋。

「轟」的一聲，暗色光球狠狠的撞向喬爾，喬爾只覺得五臟六腑都要換了位置，一口鮮血噴出，整個身體也被這巨大的能量轟飛出去，砸進了廢墟之中，拖出幾米的划痕。

拜蒙緩緩站起身來，他的黑袍上竟沒有絲毫污穢，抬手將插進自己小腹的扭曲利刃扯出，在半空中拋了拋后猛然間投射向了倒在廢墟之中的喬爾。

口吐鮮血的喬爾像是感知到了什麼危險似的眸子猛地收縮，如墨一般的瞳孔中散發着淡淡的紫意，就在利刃將要刺進自己的胸膛時，喬爾的右邊瞳孔驟然間爆發出一股詭異的力量，那股能量扭曲了將要刺進自己胸膛的利刃，將它的方向強行向左扭轉了幾分。

「嗡～」利刃應聲射進喬爾手臂與胸腔之間的夾縫，刃尾因為力量之大還在發出輕微的顫鳴。

「呼呼～」喬爾的右眼滿是血絲，額頭冒出細密的汗珠，他大口的喘息著，剛剛那一瞬間他渾身的力量似乎都被抽幹了，他渾身都在顫抖，這是恐懼夾雜着興奮，魔鬼給予的力量讓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自信。

「看樣子是少有的瞳鬼。」拜蒙似乎毫不在乎喬爾剛剛捅了自己一刀，不緊不慢的來到他的身前說道。

「瞳鬼?」喬爾抬起頭，撫著胸口靠坐在廢墟之中，顯然瞳鬼這個詞對於他來說是第一次聽到。

「覺醒了瞳孔力量的魔鬼，能夠直視別人的心，控制外物甚至控制心靈。」拜蒙咧開嘴輕聲說道。

「不過我勸你還是不要對我使用，會死的很慘。」話音剛落，拜蒙便接着說道。

喬爾的心咯噔了一下，臉色也有些微微的尷尬，聽到能控制心靈，他第一時間就想要試一試眼前這個看似強大無比的魔神。

「你我的精神差距如同乾枯的溪流與汪洋大海，試圖控制我只會讓你自己精神崩潰甚至直接死亡。」看到喬爾微變的臉色拜蒙緩緩說道。

「原來，是這樣。」喬爾這才明白拜蒙的警告只是不想讓自己這個似乎有些稀有的魔鬼剛出現就暴斃。

「那匕首上有我的一絲血，可以留着，說不定會有幾顆繁星會因它而灰暗。」拜蒙說罷便要轉身離開。

「你什麼時候會找我?」喬爾拔出那扭曲的利刃問道。

拜蒙停下腳步，微微側頭，露出一抹冷清的笑容，「待到果實成熟時，我會親自摘取，那時的你或許早已經死在了聖殿騎士的劍下，不過我還是很期待你能夠摘下幾顆繁星。」說着拜蒙的身影開始了虛化，幾秒鐘后便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只有一抹似有似無的氣息還留在這破落的村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