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全速前進

第二天，開慶功大會，偵察班竟然是第一個表演，看到下面黑壓壓的戰士們做了一片，老百姓也烏央烏央的圍了三圈。幸虧是合唱，其中一些忘詞的才不至於出醜。為了這次表演，偵察班全體換上了八路軍軍裝，這還是阿雲嘎第一次穿軍裝在眾人面前亮相。

終於唱完了，下面給予海浪一般的掌聲，阿雲嘎總覺得暈乎乎的，不知道自己在哪兒。

各連出的節目是五彩繽紛啊，笑聲、掌聲、歡呼聲此起彼伏，人們的情緒在這一晚得到宣洩。

節目中間穿插著大隊領導的授獎，先是一些單位和個人的嘉獎，然後是二連和偵察班的集體三等功，最後高潮部分是阿雲嘎的個人二等功，大隊長和政委親自給她授了一面錦旗，上書「孤膽英雄」。

整個晚上，阿雲嘎的精神都是亢奮的，嘴巴一直笑，就沒合上過。當她回到李大娘家的時候，將錦旗掛在牆上，就這麼樂滋滋的看，總也看不夠。

她第一次感受到了集體的溫度，感受到一種歸屬感，就像家。如果阿爸和額吉看到他們女兒的成績，一定會非常高興的。

「佔領前方那個破院子，堅持到天黑！」

十幾個人一邊還擊，一邊向路邊那所破敗的院落撤退，中間有兩個戰士陸續被擊倒再也沒能爬起來。

好在其他的戰士進了院子，依靠殘破的牆體向對方反擊。

遠處百米外，有一隊偽軍的騎兵，勒住馬腳向後撤去。

「魏班長，敵人退了！我們抓緊走吧？」

「魯主任，不能走，對方是騎兵，比我們跑得快，眨眼之間就能追上我們。我的意見是等到天黑之後，我們再想辦法突圍。」

「魏班長，我們只有十幾個人還有兩個女同志，對方是敵人的一個騎兵連。這麼懸殊的兵力對比，還有半天的時間，我們恐怕堅持不到天黑就被消滅了。我們應該馬上派出戰士去九大隊求援，絕對不能坐以待斃！」

「魯主任，這樣的命令我不能執行。這種時候派出戰士去求援，就等於讓他們去送死！不過，我可以保證在我們警衛班全部倒下之前，政治處的首長不會有危險！」

「你……」

「敵人又上來了！」

「同志們注意佔據有利地形，給我狠狠的打！」

前面叮叮咣咣打得熱鬧，在破屋裏，躲在牆後有兩個女戰士，一個面色堅毅，手中半舉著一把小手槍，密切關注著院外的動靜。另一個女戰士背着一個大鐵匣子，手裏攥著一顆手榴彈，額頭上滲出細細的汗珠。

十裏外，偵察班正慢慢騰騰地行進在土路上。

宋曉軍與阿雲嘎並排走在一起，打開了聊天模式：

「阿雲，這半個月感受如何啊？」

「還說呢，真氣死我了！我算是看明白了，這三個連長是合起伙來欺負我！」

「不能說欺負吧？他們也是奉了大隊長的命令，跟咱們班交流技戰術的，可能方法上粗暴了些，但是最後效果很好啊！你看王猛的拼刺技術進步多快，就連石瘋子也是直挑大拇哥啊！還想跟他套近乎，挖他的人，去他娘的，我直接給他頂回去了！還有跟二連學挖戰壕，沒想到小豆子竟然讓人刮目相看，那股不怕苦不怕累的精神咱幾個誰都比不了。你猜最讓我感到驚訝的是誰？就是牛有田。這個老傢伙不簡單啊，跟三連學動員群眾，那嘴皮子溜得，那新詞整的，真是個搞政工的料，恐怕以後我也說不過他了……」

「得了吧，竟整那些沒用的！咱是偵察班，整天呆在馬上，學那些步兵的花活幹啥呀？還是我們自己練的有用些，你看咱行進間的步槍射擊水平就提高了嘛，還有控馬的技術也是有模有樣了，哎，對了，你這個師傅教的咋樣了，王猛的機槍會玩了嗎？」

「你真是站着說話不腰疼，一個好的機槍手是拿子彈喂出來的，就咱那點子彈連槍管都打不熱，你說拿啥練？」

「哎呀，咱還真得多整點子彈去。」

「行了，就咱這個練法還讓首長批了一頓呢，你沒看他們幾個連的眼珠子都是紅色兒的，就是他們告的狀！」

「他們就是眼紅咱子彈多，氣也沒用，有本事自己繳獲去，對吧。」

「現在啊，老有人告咱的狀。首長也看不下去了，不然這次接應支隊首長的任務也不至於讓咱去，也是眼不見心不煩啊！」

「你沒看咱跟政委要馬時，他那張臉拉的那叫一個長！」

「能不長嗎？原來政委那匹馬咱還沒還呢，又去要，換了我，我也得給你拉個臉。好歹，又從通訊班勻了一匹，你沒看小桂子那個不願意啊。」

「能願意嗎，現在通訊班就剩下一匹馬了。」

忽然，阿雲嘎一臉嚴肅的勒住馬頭，向身後打了一個停止前進的手勢。立時，整個偵察班陷入一種安靜的狀態，眼神警惕的向四周看去，手上也紛紛下意識的摸向腰間的盒子炮。

宋曉軍低語道：

「發現什麼了？」

「你聽，有槍聲。」

宋曉軍這才仔細傾聽起來，果然隱隱約約聽見他們的前方有槍聲，因為距離很遠，所以，聽不真切，跟鞭炮的聲音很像。

「這聲音大概有七八里遠，很奇怪啊，這裏是根據地的腹地啊，難道是敵人進來了？不會是……壞了，不會是鬼子跟支隊的首長遭遇了吧。」

阿雲嘎拿下烏雲的眼罩，拍了拍它的腦袋，一把將它送上了天空，然後大聲命令道：

「全班加速前進！駕！」

阿雲嘎一馬當先沖了出去，其餘的人手揮馬鞭狠狠的抽向戰馬的屁股，五人五騎像五支離弦之箭先後射了出去。

土路之上，馬蹄翻騰，塵煙四起，滾滾向前。

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偵察班就趕到了發生戰鬥的地方，遠遠望去，偽軍的騎兵部隊已經將那間破敗的院落圍得水泄不通。但是也同樣攻不進去，已經有二三十人倒在院落周圍了。

偵察班的到來並沒有驚動任何一方，他們也沒有立即加入戰鬥。阿雲嘎和宋曉兵一人拿着一隻望遠鏡，觀察戰場的情況。一個偵察班竟然準備兩隻望遠鏡，也是遭人恨的原因之一。

「是一個騎兵連的兵力，裝備不錯。他們膽子還真不小，就這麼點人就敢在根據地撒野。院子裏是我們的人，不足十個，防禦部署不錯，看得出這支部隊的主官很有經驗。看槍聲的稀疏程度，看來堅持的時間不短了，彈藥應該也不多了。不然，我們吸引一下敵人的火力，幫助他們突圍怎麼樣？」

宋曉軍看向阿雲嘎，她沒有觀察那個院落，而是向敵人的後方看過去。看了半天，舔了舔嘴唇說道：

「曉兵哥，這回我們總算看到肥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