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殘局!「隕星陣」
老者家並不遠,短短几分鐘顧藍桉便將老者平安的送到家了。
落月小區里的房子屬於那種六七十年代的三層小別樓,牆上密密麻麻的白色小點是因為年代久遠而脫落的牆皮。
在這裏是沒辦法使用大功率電器的,因為會導致跳閘。
三棟二單元是顧藍桉的住處。
單元入口是一個正方形大洞,整棟樓的採光並不好,也正是因為這樣才使得這棟樓內的濕氣重的嚇人。
要不是實在沒錢換地方,無論是誰都不希望承受着中風的風險繼續待在這裏。
顧藍桉將雨傘收好,無視了牆上如同牛皮癬一樣的開鎖,賣房廣告,取出鑰匙,咔吧一聲打開了一樓左側的房門。
房間很小,只有80平米,兩室一廳,不過對於顧藍桉來說這已經夠大了。
顧藍桉將屋裏的燈點亮,看着空無一人的屋內,低嘆一聲,默默的將手機從口袋裏拿了出來,找到了那個已經很久沒有撥打過的號碼撥了出去。
「喂?幹什麼!我沒錢!要錢找你媽去,她現在可是有錢的很吶。」
電話一通,顧藍桉還沒來得及開口,對面那混合著搓麻將的聲音便從手機里傳了出來。
「不是,我不要錢……我已經很久沒找你們要過錢了。」
顧藍桉弱弱的說道。
「那找我幹嘛?難道是學校又要開家長會了?!
切……真是麻煩,早就叫你不要去上那個什麼狗屁學了,浪費錢不說,屁事還多,要開會也找你媽去,我忙着呢。」
不等顧藍桉繼續開口,電話的另一頭已然掛斷了電話。
顧藍桉放下手機,看着廚房裏那早已做好的大鍋糯米飯感覺有些難受。
今天,父親原本是會回來的……
曾幾何時,顧藍桉也是居住在幸福家庭里無憂無慮成長的孩子,可就是因為五年前父親染上了賭癮之後,這一切就都變了。
父親變賣家產,事業無成,僅靠母親一人養家,14歲的顧藍桉有時甚至還會看見父親酒後施暴,母親半夜哭泣的場景。
就這樣子忍耐了一年多,母親終於下定決心和父親離婚,顧藍桉清楚,若是沒有自己,就憑母親的容貌,再找一個好一點的歸宿一點也不難。
況且母親在這件事上也並沒有做錯什麼,因此顧藍桉甚至還為母親做出的選擇而感到高興。
就這樣,顧藍桉便在眾人不解的眼神中毅然選擇了跟隨賭徒父親一起生活。
哪怕是當時知道自己恐怕會過着特別窘迫的生活,
哪怕是此時過的生活比當時自己想像的還要糟糕,顧藍桉也從未後悔過。
飯後,顧藍桉靜靜地躺在床上發獃,平日裏一向都午休的他此刻竟是睡不着了。
同桌羅炳文說的那一句「守護每個想守護的人」一直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若是自己擁有能夠保護母親的力量,或許……他從前嚮往的美好生活就還可能存在吧。
……
pm(下午)2:27:44
因為沒有午休的原因,顧藍桉早早的便來到了教室,教室里空無一人。
直到下午2:30左右,七班的學子們才陸陸續續的走進入了教室。
羅炳文一坐到位置上就摟着顧藍桉的肩膀,一臉暴發戶的模樣說道:
「說吧,想去哪兒吃?哥們兒我請!」
顧藍桉一臉驚異:
「成了?」
「那當然,也不看看我是誰,清河第一天選之子,怎麼可能不成?」
「穿越了?這麼快?」
「額……這倒還沒,但是我已經有成為旅者的先兆了。」
羅炳文尷尬的撓了撓頭,樣子看起來有些傻乎乎的,不過那眼神中的自信神情卻絲毫不退。
「哦?啥徵兆?」
顧藍桉有些疑惑的問道。
羅炳文嘖了一聲,顯然對眼前這位學神的一竅不通感到着急:
「哎呀!你怎麼連這都不懂?徵兆就是你將要成為旅者前,世界提醒你的一種表現形式啊。」
「???你得到啥提示了?」
羅炳文自豪起來,昂首挺胸的說道:
「今天中午有人拉我進旅者交友群,裏面有個算命的他算的特別准,他說我頭頂有道金光冒出,近日必定有大福降臨。
我思來想去,也就只有成為旅者這件大事算是大福了。
當然,為了準確,我也直接詢問過那名算命先生。
只記得他當時說天機不可泄露,這得是加錢的項目。」
顧藍桉眼皮一跳,總感覺哪裏有些不太靠譜,試探著問道:
「你給了他多少?」
「不多,也就50,關鍵他已經很良心了,前面幫我算的命都沒收錢。」
顧藍桉皺了皺眉頭。
「那你怎麼那麼確定?」
聽見顧藍桉的這個問題,羅炳文笑道:
「我也不傻,在給錢之前,我先試探過他,他可牛了,既然能知道我爸爸姓羅!還有一點我很確信,我和他之間從來沒有存在過任何交集。」
好吧,你開心就好。
顧藍桉有些無奈。
「神吧!我現在就拉你進那個群,你也去測一下試試,說不定我們還有機會能組成一個復仇者聯盟呢。」
「別,千萬別,我自己也可以給自己算,還用不着花錢。」
眼看羅炳文就要拉着自己進群,顧藍桉連忙擺手拒絕道。
羅炳文一臉狐疑。
顧藍桉無奈的嘆了口氣,只好擺出算命的通用手勢,嘴裏嘀嘀咕咕的好一陣才開口道:
「我掐指一算,你爸和你媽結婚當天你沒參加!」
羅炳文一臉震驚!
「卧槽,對!」
「你跟你爺爺一個姓!」
「卧槽!卧槽!卧槽!對啊!」
「你媽媽和你外祖父一個姓!」
「我淦,你不會是悄悄去我家把我家戶口本給偷了吧?這麼准?!」
顧藍桉閉口不言,裝出一副高深莫測的表情,羅炳文這才沒有繼續鬧着要顧藍桉去算命先生那算一算了。
開玩笑,顧藍桉的實力比群里那位不知道高出了幾個檔次,要是再讓他去那裏算豈不是有失身份?
一整個下午羅炳文都在顧藍桉耳邊問來問去,顧藍桉也只能苦笑,心裏卻是暗道。
「哎~這可能就是裝逼的下場吧。」
身為全校唯一一個交不上晚自習學費的學生,顧藍桉可謂是可以光明正大的「逃學」了,
每當他提前離校,班裏的同學都會用那種羨慕的眼神望着他。
當然,也僅限於羨慕了,對於一個不上晚自習都能一樣當學神的人,他們可不敢比。
雨,靜靜的下着,全然沒有要停的意思,在這樣天氣中行走的每一個人心情都會不由自主的變得沉重起來。
咚咚咚!
一陣敲門聲在七單元的302號房內響起。
「劉爺爺,我中午承諾過您的事情我現在來兌現了。」
顧藍桉站在門前,儘力收斂著自己臉上那有些沉重的表情。
開門的是一名二三十歲的中年婦女。
很明顯,他應該就是老者的女兒或者兒媳。
「是小顧吧?你劉爺爺可是都念叨你一下午了,剛才還在問我幾點來着。」
中年婦女看着門口有些拘謹顧藍桉,笑着說道。
屋內很整潔,三室一廳的房間,從外觀看起來十分大氣。
說實話,雖然顧藍桉和老者經常一起下棋,但這的確是他第一次來到老者家,平日裏下棋都是老者在大香樟樹下等著自己。
「啊,真是麻煩阿姨了。」
顧藍桉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害,看你說的,不麻煩不麻煩,快別在外面站着了,進來吧,我去給你洗些水果吃。」
中年婦女連忙擺手,朝顧藍桉笑着說道。
「需要換拖鞋嗎?」
顧藍桉看了看自己已經被淋濕的鞋子,又看了看乾淨的屋內,出聲問道。
「哎~多大點事,不用的,反正屋裏也沒多乾淨,你就全當自己家就好。」
中年婦女自然是明白顧藍桉的意思,毫不在意的說道。
「哎喲,別說了,快些去吧,別讓你劉爺爺等急了。」
看見顧藍桉猶猶豫豫的樣子,中年婦女直接一把將顧藍桉給拉進了房間,指著那間虛掩房門的棋室說道。
這次顧藍桉也沒再多說什麼,再次向中年婦女道了聲謝之後便徑直往老者所呆的棋室而去。
將虛掩著的門推開,顧藍桉抬眼便迎上了老者那炯炯有神的眼睛。
老者笑了笑,指着眼前的凳子開口道:
「請坐,不過我看你好像有心事?」
顧藍桉笑着坐下,對着老者讚歎到:
「您老人家眼神果然清亮,我剛剛還在門口故意壓制來着,沒想到這都被你發現了。」
老者哈哈一笑道:
「哎,低調低調,只是人活久了,閱歷自然就多了而已,不足為奇。」
顧藍桉靜靜的盯着老者,閉口不言,心裏卻是暗自嘀咕,都說這位劉爺爺門外一個樣,門內一個樣,看來傳言誠不欺我呀。
老者似乎也明白顧藍桉已經識破了他的演技,沒撐一會兒便如同泄氣的皮球一般軟了下來,過了半晌才開口道:
「你這小子真沒意思。」
看見老者這副敗下陣來的模樣,顧藍桉笑了笑,開口說道:
「劉爺爺,若是你遇到了一件很神奇的事情,而你卻不知道等待你的是危機還是機遇,不過他卻是必然要發生的,這個時候你會怎麼辦?」
老者猶豫了一下,指着眼前的殘棋道:
「若你此刻為黑子,這一步,你該怎麼下?想好了,落子無悔。」
顧藍桉低頭看向棋盤,這赫然是圍棋中最為兇險的殘局之一——「隕星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