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插刀的翻車魚

1.插刀的翻車魚

當「翻車魚」的稱號,成為一道閃光落在宋吉頭上時,宋吉知道自己這一輩子的運氣恐怕是好不了。

公元紀2736年,在一場磅礴的大雨中,拎着一袋便利店食物穿過一條小巷卻被捅了一刀的宋吉,再一次見識了世界的險惡。

胸腔劇烈的鼓動,肺部像要炸開似的疼痛襲擊整個身體,喉嚨被匕首野蠻的撕拉開了一條口子,即使用手捂著,血液卻已經像開了閘的洪水不斷奔涌著,越來越少的空氣能從喉嚨入肺,氧氣快速的流失者,眼前越來越發昏暗,四肢抽搐也越發使不上力氣,只能匍匐在地。

宋吉沒有用力的去追究襲擊他的人是誰,一邊跪行着妄圖爬出這條小巷。

皮鞋的叩擊聲,像是在耳邊回蕩幾百個來回,再猛然的炸開,缺氧缺血的大腦像是已經處理不了這種聲音,麻木的放任這種聲音回蕩。

四肢軟弱無力,最終只能勉強蜷縮成一團,宋吉意識開始模糊,腦袋卻開始胡思亂想,穿着皮鞋聽聲音卻又不像那種劣質皮鞋,怕是有身份的人,似乎身上還有一種奇怪的味道……宋吉視線逐漸模糊,眼帘中只能模模糊糊的倒映出小巷髒兮兮的道路。

這次翻車魚怕是真的翻車了。

很明顯,不是沖着錢財,身穿那種皮鞋不是顯赫富貴人家,就是貴門弟子。

那麼,就只剩下一個,沖着他自己來的。

很慶幸,那個人並沒有太注意自己。

「不想死。」這是宋吉唯一的想法,用力的蜷縮身體,捂住傷口,努力剋制因為失血過多而導致的生理性顫抖,靜靜的等待着巷中另外一人的離去。

在等待的過程中昏昏沉沉,不由得想起往事,自己從小到大一直是小倒霉不斷大倒霉到是沒有,結果在上班搬磚的一天,不小心踩動了鬆動的板磚,直直的從未完工的大樓上摔了下去,摔下去沒事,頂多是骨折,因為只有兩層樓,再嚴重,也只是在醫院躺上半年。

結果這一摔,摔進了不明的空間,一抬頭,便被一個人笑嘻嘻的用刀子頂住胸膛,說到「嗨,好兄弟!不介意幫個忙吧?」

如今一隻冷白色的手輕輕的,搭在了宋吉肩上,「讓我猜猜在那一場讓你不惜捅傷我也要得到的東西是什麼?」

熟悉的嗓音,輕佻的語氣,讓宋吉背部不由得滲出冷汗,手臂隱隱發力卻發現紋絲不動,「小蟲子就不用掙扎了。」

很明顯,身後的人有些不耐煩,刀子要往前挪了挪。

「瘋子!」明明在那一場中,在最後被自己用陰了一把,藉助機制捅穿了他肺部,距離遊戲結束還沒有六個小時,就這麼瘋狂的嗎?

「我想你應該也知道這東西吧?」宋吉緩慢的轉動身體,把手心中那一塊小小的魚形玉佩展示出來。

當那一團小小的光亮起時,宋吉很明顯的聽到了那人的呼吸聲逐漸的濃厚起來,「看來這東西,真的很珍貴吧。」

宋吉揚起脖子,努力想看清身後人,出乎意料的是,身後人清秀的臉上一道刀疤貫穿了半臉,眉眼有掩蓋不住的沉重。

努力掩飾自己眼皮底下的驚訝,繼續說道「但是,他似乎和我融為一體了,不是?」

明明做好了心理準備,卻不免還是被下一秒來的巨力重重的壓在地上,無法反抗。

那人明顯沒有太多的耐心,下一秒,刀子就朝那只有着玉佩的手心上斬去。

「等等,我想你並不想讓這個玉佩落入別人手中吧,雖然我沒來,製程中有幾時,但我聽說這種物品一旦自主人死後,直接會落入輪迴。」宋吉心中不斷冒着冷汗,身體又控制不住的顫抖,當他拿到這一個玉佩併吞下他的那一刻,就知道有這種事情將要發生。

「那又如何?我的職責只不過讓他不落入人手,他再輪迴一次,我照樣可以去得的他。」很明顯對方並不吃這一招。

宋吉不斷留神著,當時感覺那一個重力逐漸減輕時,下一秒立馬甩出了爆彈,爆彈爆發出巨烈的光,帶出的衝擊波和火焰使他衝出了小巷,成功的脫身。

據小賣部老闆說,這個可以至少拖延五秒時間,他稱在滿目琳琅的貨架邊思索了半天,還是買下了這一個,於是這一個爆蛋花光了他所有的積蓄,只能居住於破舊的小巷內。多年來不斷的倒霉已經訓練出宋吉隨時防備一手的習慣。

很明顯,這一個習慣又救了自己一命。

爆炸來的猝不及防,炸裂帶來的強大氣流卷席著多年未曾打掃的小巷,沉積的灰塵一層一層的掩埋了所有的微弱的光線,使人無法呼吸,火焰開始灼燒扭曲著空氣,趁著這個時候,調動着所有過載的肌肉,瘋狂的奔跑起來,終於衝出了馬路,在明亮的大路上,跌跌撞撞而行,而路上的行人視若無睹,彷彿已經習慣於常。

宋吉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身體不住的倚在牆上,很明顯,這一次又賭對了。

這一座不明知城成六角的形狀,六條筆直的大路貫穿,無論是路上還是銜接稍大的商店,都保持着明亮的光芒,只有在明顯後期人工修築的小巷,像是切開的一樣,黑白分明,即使用上手電筒照明也只能照亮腳下一部分路,並滲不透深處。

憑藉生存22年的經驗,那麼有一個可能,他人只能在後期修築的小巷,光照不亮的地區對自己下手。

宋吉苦笑一下,緊惕了一周,最終唯一一次也是第一次走這一種黑暗的小巷,便被人精準的捅上了一刀。

宋吉扶著牆壁,慢慢的挪回了自己居住的居民區,一進入小區,潮濕而又黑暗的氣息撲面而來,即使過了一周,還是無法很好地適應,艱難的攙扶著斷裂掉的扶手,一步一步地挪到了第三層,手電筒發着微弱的光,只能勉勉強強照亮腳下的路,樓層間的聲控燈因為長久失修,已經半亮不亮,時不時還發出電流的滋啦聲。

感到怪異的事,三樓常年堆積著一片腐爛的垃圾,一腳踩上去總是黏糊糊令人難以忍受,今天卻沒有。

宋吉並沒有太在乎這種異樣,畢竟按照這裏的性質,每天都有人死有人進,並沒有太多的閑心去關注自己以外的人。

但也是這一個,沒有太在意。剛打開吱呀吱呀作響的門,便被一把銀色的刀刃抵住喉嚨。「嗨」一個坐在精巧的輪椅上的年輕男人,半仰著頭,側着臉,輕輕的卻又無法反抗的將宋吉輕而易舉地壓倒在地,小巧的刀刃指指喉嚨。

「哦,天吶,今天又是倒霉的一天。」宋吉麻木的臉貼著冰涼而又潮濕的地板,輕輕感嘆道。

宋吉勉強抬起頭,眼睛直視輪椅上的那一個年輕的男人,幽幽的說道:「看來這一個東西真的是讓人很珍貴,能出現在新手場次卻能引來這麼多人爭奪,不知是他本身的價值還是……」年輕的男士輕輕的點頭,以表贊同:「是的,可能他本身只是一個普通在新手場比較珍貴的東西,但是在某種層次上他是整個世界都夢寐以求的。」

「你在某種層次上引來了一個大麻煩。」是的,迎來了一個大麻煩,可是在那種情況下,只有吞下那一件東西自己才有可能有生機,但以自己的運氣,何能何德,才能如此順利的得到那一東西,果然後續絕對有巨大的麻煩。

「那你準備怎麼處理我?」宋吉張開緊握著的掌心,一小塊玉片碎片在中間悠悠的發着光,「是準備剁了我這隻手,還是準備?」出乎意料的是,坐在輪椅上的那位精巧的男士收回了那一把小巧的匕首。

「我叫良辰,請記住我的名字。」對方收起來了自己的殺意,卻做起了自我介紹,但仍然把自己按倒在地,呼吸著潮濕的空氣。

宋吉並不怕他用匕首捅他一刀,在某種意義上,這塊玉佩與自己的天賦配合暫時賦予了他不死的能力,而自己只要能得到一個機會,不說能逃生,但是能暫時離開這棟樓,還是有本事做到的。

「我暫時並不想收回它,他在你身上反而是最有用的,或者換一種說法是最無害的。」良辰眯着眼睛不悠不燥的說着。

「您,可是我唯一見過沒有殺我的人。」宋吉針鋒相對着,他並不想讓他人得到好處,或者說是不願不明白的被人利用。

「相信我,這對你我都有利」良辰像是看出了宋吉的抵抗,循循善誘,不斷的勸說。

宋吉勉勉強強的將臉扭轉了過來,口中爆出了髒話,沒有人會有這個膽量去相信一個陌生人。

下一秒就被按了回去,褲兜里發出鋼製品斷裂的聲音,清脆,在空蕩的樓道里越發的響。

「果然是不聽話的狗狗。」良辰臉上的笑容越發的燦爛,「那麼狗狗記住,再沒有實力面前,一切體面話,不是商量,只是決定。」

即使臉被埋在底下看不見,但是聽着那語氣,也能感受到那種不將他人放在眼裏的感覺。

「兩周后,我會再來找你。」良辰手指不斷的叩擊著輪椅,鐵制聲在空洞的結構架上回蕩,一聲一聲,像是刻在宋吉心頭之上,無法忽略。

「再見了,壞小子,期待兩周后的相見。」在輪椅吱呀吱呀的晃出樓道后,宋吉終於能扶起身子,口腔被虎牙劃出了一道口子,血腥味在口腔中回蕩。

「艹」宋吉狠狠的擦拭自己的臉,臉色難看的環視着自己窄小的房間,即使做好了充足的準備,卻被懟在那門口好好教訓了一頓,連機關關卡連無法碰到,在門檻狠狠呼吸了十分鐘的腳氣。

越想越氣,手伸向褲袋,卻又被斷裂到的鐵制刀,割出幾個傷口,宋吉看着自己手上的傷口快速的癒合,而手中心玉佩越發的光亮。

又想起良辰那一句狗狗,臉上更是陰沉。

「兩周后,」宋吉若有所思,手中更加用力的握著那些刀片,手中,割裂而又重生,循環往複。宋吉拖拉着沉重的腳步,一步一步的挪到了狹小的窗戶口,窗戶已經沉積的多年的灰塵和油膩至極的油脂,混合在一起,散發出腐爛而又詭異的氣味。

小小的窗戶能勉強卡出側臉,宋吉貪婪而又渴望的,呼吸著新鮮的空氣,眼睛直視着戶外,直直看向那穿不透的黑暗。

人造光散發出的微弱光線穿不透那沉重的黑暗,不,準確來說更像那一層純純的黑暗,在不斷蠶食人造燈光那微弱的光芒,而人造燈光只能依靠着微弱的電力苟延殘喘。

「兩周后?」宋吉看着自己的手心喃喃自語。

兩周后是一個極其敏感的,它代表着時間,或者說,是某一件事情的節點。

在挑選爆彈的商鋪里,老闆翹著二郎腿及其奇怪的說了一句:「挑選道具這兩周后是一個非常明智的選擇。」

而當他轉頭詳細去問時,老闆卻愛理不理的扭過頭轉身塗着自己鮮紅的指甲油。

那麼,唯一一個可能,兩周后,「遊戲」會再次的開始。也許自己那一場被稱為新手場吧,而最後27個人只剩下自己和那一位年輕的青年,宋吉不經笑笑,假如自己那一刀,像上一次那麼那一場,只會剩下自己一個人,雖然只不過是漁翁得利而己。

那麼,兩周后的這一場,又會有多少人生存下去?還是說,那一位闖入自己家的那個人為何要自己進入那一場?是和他一起,還是說藉機將玉佩從他身體里取出?

宋吉嘴角不經意的拉出一條細長的笑容,細細的摩擦手心,看來兩周後有好戲開場,自己可是有仇必報啊。

而接下來的兩周,卻因為兌換了爆彈而無力支付剩下來的餐費,只能勉強靠小賣部老闆的徐賬勉強度日,為了節省電費,晚上的電燈卻也不敢開,喝杯水都要精打細算。

啊,真是倒霉,一朝回到解放前,宋吉虛脫的躺在沙發上無力動彈。

當早上的陽光終於透過小小的窗戶照入時,門口久違的響起了敲門聲。

「我們該走了。」良辰嬉笑的聲音穿透門兒來,下一秒門應聲而開,輪椅精巧而又靈巧的從狹小的門中滾入。

而熟悉的劇情再現,宋吉再一次用臉接觸了熟悉的大地。「艹」宋吉再一次無力的咒罵出聲。

良辰細細的撫摸著宋吉毛絨絨的頭頂,打理著宋吉微卷的捲毛,一邊漫不經心的說道:「還記得你在小巷欺負的那個人嗎?可次不怪我哦,狗狗!」

「這次算便宜的你。」冰冷的腔調從身後傳來,還是無比熟悉呀,宋吉已經下意識的身體蜷曲成了一團,打不過那還躲不過,委曲求全才能保全大局。

宋吉經過無數次實踐和倒霉,已經得出了自己親身經歷過的結論。

蜷縮著的身體被一隻冰涼的手抓住了後頸,輕而易舉的克服重力,將宋吉輕而易舉的提起來,安撫到「好了,好了,乖狗狗也不是知錯了嘛。」

很明顯,青年很明顯的不甘心,但仍然克制着自己聽從良辰的話。

宋吉很不甘心的嘴賤:「我看你更像狗,一隻聽從於他的狗。」下一秒,重力再次而來,而這次良辰沒有阻攔,任由他摔了一個狗啃屎。「

雖然我知道你運氣不好,一直倒霉,但是我想你嘴賤,有很大一部分呢,狗狗。」「那我也不願意,一直受氣。」宋吉很耿直的回懟了回去,良辰虛虛地撥弄了下頭髮,意味不明的笑一下。

「阿塔,推我走。」輪椅率先走出了窄小的房間,而宋吉卻仍然趴在地上放鬆著肢體,下一秒,一根繩子憑空而來,穩健的套在了宋吉脖子上,還惡趣味的打上了一個蝴蝶結,卻並不文雅的直接將宋吉拖出了門外。

輪椅看起來行進速度並不快,推輪椅的人也看起來慢悠悠,而宋吉只有奮力的奔跑,才能勉強的跟上。

而大街上的人依然習以為常,並沒有當回事。

「我們要去哪?」宋吉在奔跑中發問。

「中央廣場。」很意外的回答的並不是良辰,而是一直陰沉着臉的阿塔。

「我們要去做什麼?」宋吉又一次發出了疑問。「去做所謂的「遊戲」。」

「為什麼要在兩周,也就是今天去?」宋吉又發出了疑問。「因為新人只有兩周的休息期。」

而當宋吉再次張口欲問的時,卻被阿塔一眼瞪了回去。

良辰輕笑一聲,仰頭看向高高聳起的高塔,說到「到了,那麼,我們準備開始吧,迎接這一次的遊戲。」

當一個老人摔倒在地,而旁邊是一個年輕力壯而又凶神惡煞的小夥子時,路人眼裏的結果已經分曉,但究竟是老人自己摔倒在地,還是小夥子撞倒在地,只有天知地知,以及他們自己。

——題記

在繩子逐漸縮緊的威脅下,宋吉接手了那輛精巧的輪椅,勉為其難的推動。

走在棕褐色的大道上,也不知是多久沒有清理,灰塵混合著沙土堆積在暴露的角落,掩蓋了大路原本的顏色,街邊的路燈殘破不堪,渾身沾滿塵土和污漬,不停地閃動着電流的滋啦聲,報紙散亂四處亂飛,向兩邊看去,只有沒有一絲燈光的高樓大廈,漆黑的玻璃吸走了所有的光線,顯得沉悶而又孤寂。

四周沒有任何聲音,宋吉推著輪椅緩慢走向路的盡頭唯一的燈光點,不時碾過過小石頭或者是廢棄的報紙,輪椅發出清脆的摺疊聲,寬敞的大道上也只有這一種聲音和腳步聲迴響,天色陰沉沉的彷彿下一秒就有完全的籠蓋下來,令人不禁毛骨悚然。

宋吉來的時候穿的是夏裝,薄薄的t恤無法掩蓋空氣中的寒意,只能儘力的將袖口往下扯,而輪椅上的良辰此時也靜而無語,抱着胳膊,閉目養生。

從一進大廈門口,阿塔就向輪椅交給了宋吉,並再三威脅的警告宋吉不要打什麼鬼主意,后才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大廈。

良辰從進入大廈后,整個人便冷卻下來,指了個方向便閉目養神,見他不動,還順手扯了一把繩子,宋吉憋著一口氣,跟着良辰的指示,走到了一扇門前。

漆黑的大門前,一條大而粗的鐵鏈緊緊的圍在上面,宋吉用懷疑的眼光打量了兩下,最終還是伸手去輕輕的扒拉。

出乎意料的是,手碰上鐵鏈鐵鏈便化為了一層粉末,而有一些粉末在門上圍成了兩個小小的人,一個哭着吃糖,一個笑着卻兩手空蕩蕩,小人下面還有一灘不知什麼的液體,因為顏色相同也分辨不出,同樣也有可能是美術上畫的地,宋吉惡趣味的想到說不定是血呢,很快整扇門都化為了粉末,形成了一半黑,一半白的光幕,宋吉深吸一口氣,推著小輪椅吱呀吱呀的走進去。

進去便是方才的景象,走了許久才看到盡頭,良辰突然開口道:「你知為何我不殺你,還和你一起進入這個所謂的遊戲?」沒有等宋吉回答,續兒說「本身這個遊戲是無法組隊的,除非是用特殊的方法或是道具,但即使用的是同一種道具或者是方法也不可能兩個人同一時間同一定點的進入,方才,你應該也注意到了,我們是同一時間,同一地點進入。」

良辰一直拉聳著的眼皮挑起,細看瞳孔,竟然有點像蛇類的豎瞳。

宋吉張開手心問到:「你想說這個?」

「這只是機緣巧合,上面我還有一點沒有說,即使是用道具和方式,兩個人之間必有一個人會成為虛弱狀態,或者說是殘廢。」

「而我沒有。」宋吉很快的接下了下文。

良辰拉聳着眼皮,靜靜的看着他,以表默認。

宋吉不是傻子,細想之下,也能分辨弊利,自己純粹是新手,除了體質和手心,這塊玉沒有什麼好處,而良辰能讓一個擁有那麼強大能力的人服從,並且能掌控他的一切,能在自己身上謀求什麼?

堆滿塵破的大街盡頭聳立着一棟破舊的大廈,看風格很像七八十年代的家屬樓,紋身灰濛濛,沒有貼瓷磚,也沒有刷漆,就帶着水泥色聳立在那。

細細的數過去,在第四層,有一家亮着灰濛濛的電燈,它也是這棟樓唯一的光源。

而當他們進入這棟大樓的範圍時,周邊的天色完全的黑了下來,像是催促着他們快點走,良辰領先搖着他的小輪椅跨入了這棟破舊的大樓,宋吉勉勉強強的跟在後面

出乎意料的是,七層的小樓卻還備有一架小小的電梯。而在電梯面前零零落落地站立着幾個人,正面色的不善的大眼瞪小眼,而當宋吉和晃着小輪椅的良辰走入時,不知是誰打量著發出一聲嗤笑,很明顯,脖子戴着繩子的宋吉和坐着輪椅的良辰,臉上明晃晃的寫着我是異類。

在他們打量宋吉和良辰時,宋吉同時在打量着他們,三男兩女,看樣子都是相互不認識的人,都雙手環抱着,全保持警惕的動作。

而良辰直接看也不看,牽着他的項圈,直接晃入了電梯,無視了身後五人像吞了蒼蠅一般的臉色。

狹小的電梯被宋吉和良辰和輪椅擠得滿滿當當,即使身後五人有人想來湊一腳也被宋吉兇狠的一眼瞪了回去。

當電梯門完全合上時,宋吉蹲下,細細打量這輛電梯,很明顯七個按鈕中只有兩三個是好的,上面沾滿著黑色的污漬,電梯的四周畫着意味不明的符號和眼睛,還有被各種紅黑字小廣告貼滿了,看風格,很像很普通的老舊樓層。

良辰突然推動輪椅接近電梯壁,掏出了從那身上那把小巧的銀色匕首,細細的刮動着那用紅色顏料塗染的眼睛,皺着眉頭,細細的嗅着,宋吉也學着良辰的樣,狠狠的嗅了一下,一股惡臭襲面而來,讓他狠狠的乾嘔了兩下,引的良辰一直綳著的臉放鬆下來,愉快的笑出了聲。

很快電梯門開啟,兩人晃出了電梯,亮着燈的那一戶在這層樓的中間,而將他們走出門,電梯門合上,上面的數字飛快的下降。

良辰輕笑着,將宋吉脖頸上的繩子調整了一下,將一面鏡片別在項圈上。

「很多東西用人眼是看不見的。」良辰暗示性的指指了鏡片,見宋吉滿臉疑惑,良辰無奈「你不會以為,這個世界沒有鬼神亂力?」宋吉瞭然,轉頭去便去找廁所和逃生通道,畢竟鬼片里最常出現鬼神亂力的,這兩個地方是幾率最大的。

在宋吉和良辰兩人拉扯中,後面五人縮成了一團,勉勉強強的擠在一個電梯里上來,也難為電梯運行這麼久,卻還能能承受這些重量。

良辰麻溜的滾着他的小輪椅率先敲響了門,噹噹當的幾下,木門「嗦嗦」的掉出木屑。很快屋裏傳來腳步的聲音,房門應聲而開,一個燙著泡麵頭的中年婦女,熱情的開門。

老年的居民樓,門很窄,只能一個成年男人勉強的橫過,如果是輪椅是完全過不去的。而當宋吉準備視若無睹輪椅,一腳跨進門時,繩頭猛地收緊,一回頭,死死的瞪着良辰,而宋吉只是笑眯眯地揚了揚手中的繩子,紅唇輕齒,眼中含笑。

宋吉不情不願的抱着良辰,在眾人詭異的眼光下,一馬當先走進的窄小的門,當然,有意無意的將良辰修長的手磕了一下門框,而良辰笑眯眯的不在意,只是手掌又虛虛的握了握,宋吉脖頸上冒出青筋,勉強的呼了幾口氣。

房間客廳正「咿呀吱呀」的播放着幼稚而色彩鮮艷的動畫片,在灰濛濛的屋子裏顯得如此的奪目。兩個同樣長相的小男孩,並排乖乖的坐在沙發上盯着電視,而當婦女喊他們叫人時,齊刷刷的揚起校準好的笑容,僵硬的面對着眾人,讓人感覺就像被調教好一樣的寵物。

婦女招呼著眾人,兩個小男孩的手緊緊地握在一起,良辰輕輕挑着眼皮,眼睛盯着他們相握的手,宋吉追隨着良辰看去,發現一個男孩的手看似緊緊握著另外一個男孩,但其實連指甲都陷進肉裏面,而另外一個男孩的手指是虛虛捲曲著,實則連皮膚都沒有摸到。

「真是有趣呀!」良辰輕輕的捏喃著,聲音輕到,只有宋吉一個人聽見。

宋吉看着他們,行動看似一樣,表情也看起來一樣,感覺他們更不像兄弟,而是調製好的木偶,但他們相握的手暴露了他們是活人,並且是兩個性格不同的人。

良辰還在細細打量着他們兩個小孩,宋吉閑不住走進了電視,仔細看着那幼齒的動畫片,只看見兩隻小豬瘋狂的上躥下跳,不停地在泥巴中蹦躂。

「……」行吧,還挺跟現實接近的。

同行的五人,見人多,膽子大了,也分散了開來四處尋找線索,中年婦女並沒有阻攔他們四處走,只是自顧自的在廚房裏舀湯,而兩個小男孩正在和良辰對視,突然伸出兩隻手,在兩個男孩的背後各拍了一下,兩個男孩踉蹌了一下,眼睛充滿了不解,而良辰只是笑眯眯的看着他們,不做言語。

老舊的居民樓裏面,是很狹小的戶型,一廳一衛二室,並沒有多出的空間用來堆放雜物,而卧室也是收拾的簡簡單單,並沒有任何裝飾物,也沒有什麼雜物,甚至連衣櫃也只有小小的一個,當同行人翻找完小小的卧室,便把眼光投進了中年婦女所在的廚房。

中年婦女並未察覺着他們的眼光,自顧自的條理着她的飯菜。眾人並不敢當出頭鳥,只能5個人縮在了一個小小破舊的沙發上。

宋吉看了一眼幾人,開門走入昏暗的走廊,在身後掏出了小賣部徐賬買的手電筒,四處探尋走廊,在遊戲中總有存在出乎意料合理的事情,向右手邊走,便是電梯和一個黑乎乎的逃生通道,伸手去推拉用手電筒照下去,有些雜物堆積了窄小的巷道,向左手邊走去,便是一些奇奇怪怪的鐵門,與主戶這一家格格不入,更奇怪的是,在左手邊過去邊是一排公廁。

探查完這些后打道回府,一開門,便是中年婦女雙手捧著一碗湯,笑眯眯的對着他說「來嘗嘗我的手藝好不好吧。」

宋吉一臉菜色,遊戲中的飯菜,味道不知何說,更不知道原材料是什麼,也不知道吃下這些東西會不會觸發什麼奇奇怪怪的死法。

而隨同一起進入遊戲的眾人,其中一人卻緊緊捏著一個小小的娃娃,臉色有掩蓋不住的喜悅。宋吉神色一冷,雖然他運氣是一直差,但是遊戲中有一個規則,「公平至上。」不用想,絕對是有人動了手腳。

何辰很緊張,他是第三次來這個遊戲,也對這個遊戲有些了解。在上個遊戲中,偶然得到了一個布偶娃娃,仔細翻看時布娃娃介紹:一個殘破的布偶娃娃,有幾率向自己發生的事情轉移到他人身上。從進入棟居民樓開始,何辰精神便一直處於緊繃的狀態,在上一次遊戲,他見過太多人的死去和離奇的死法,自己只是僥倖逃了出來,而沒過多久自己卻又被強制進入,精神接近崩潰。

而當領先進來的兩個人,其中一個脖頸上帶着項圈,看起來不好惹的人率先走了出去,而他走出去的瞬間,中年婦女轉過身來,笑着端出了一盤湯,而在中年婦女笑眯眯的對着他們說道:「誰現在嘗一口啊。」時,自己被眾人推出來當做了擋箭牌。

「我不想死。」這是何辰唯一的想法,於是,毫不猶豫的拿出殘破的玩偶來賭一把,幸運的是生效了。

看着那有力的小平頭,眼睛發出閃閃光時,宋吉身體不受控的抬起了雙手,接過了那碗湯,往下咽。中年婦女很滿意的走開。下一秒,宋吉猛的跪在地上,肢體不斷抽搐,口竅鼻不斷的溢出血來,視覺開始模糊,意識逐漸不清。隨同從來的眾人驚叫連連,卻沒有一個人願意來碰自己。

良辰晃着自己的小輪椅,一把將躺在地上的宋吉揪起,動作粗暴的撬開他的嘴,不知在哪掏出了一把銀色的鑷子,向喉嚨口伸去,面子不斷地深入,最終卡住了一個東西,猛地一揪,一根一尺長的刺,從宋吉口中探出,又引得眾人議論紛紛。

宋吉再刺出來后,明顯的開始好轉,趴在地上不斷的咳血,每吐出一口血,身體卻出奇的好了一份。

宋吉瞧著那一根一尺長的刺,很難想像他是從自己喉嚨口探出,又很難想像到他是如何藏在那一碗小小的湯中,太不符合邏輯了。

當然,現在並不是最重要的,宋吉搖搖晃晃的站起身子,吸口氣,從袖口隱蔽處掏出一把小巧的匕首,向油膩的小平頭走去,畢竟,罪魁禍首是這個東西。

「沒想到啊,我這個新人,居然能這麼讓你慷慨的用一個道具。」宋吉不耐的扯扯脖子上的項圈,用刀向小平頭刺去。出乎意料的是,刀被攔下來了,宋吉意料之外的事,攔住他的人不是小平頭,而是一直置身身外的良辰。

「遊戲中有一點不能自己傷害隊友,否則一隻狗馬上就可能會變成一頓狗肉鍋了吧。」良辰嬉笑着,並用手將刀壓下。

小平頭看有人撐頭,立馬壯起了膽子「對!遊戲中不能傷害隊友,更,更……何況你沒有證據證明是我害你,是你自己運氣比較差。」

一邊說着,還把自己的玩偶娃娃收得更裏面,哆嗦著還硬要挺著胸。宋吉恥笑一聲,猛的一抽手,乾淨利落的將殘破的玩偶掏出了他的懷中,一把將玩偶扔在了大桌子上。

小平頭的臉色明顯更紅了,漲成了豬肝色,卻還一邊結結巴巴的硬撐著,嘴中不乾不淨的,罵着髒話。宋吉懶得跟他廢話,啞著嗓子,把玩著刀子,說道:「我不管你有什麼名堂,你想殺我,就必須做好被我報復的準備。」

眉間透出一抹兇狠色,隨後乾淨利落的將刀一把插在小平頭的桌子上。這群人就是欺軟怕硬,害怕異類恐懼異類卻排斥異類,這是人類的通性。

當他們氣氛凝固膠持着,中年婦女笑着又陸陸續續端來幾盤看起來並不新鮮的菜,而有宋吉這個倒霉蛋事例,他們並不敢輕易的下手,一個個端著空碗坐等著,面面相覷。

良辰而是毫不猶豫的將自己的碗盛滿米飯,並滿滿的鋪了一層菜,看起來絲毫不在意。

面對着宋吉看神經病和看勇士一般混雜着的眼神,良辰眯着眼睛,好心腸的解釋道:「遊戲總不可能讓你活生生的餓死吧,一開始那一道菜,只是給你個下馬威而已。」

宋吉將信將疑,同樣盛了一碗米飯和菜,吃下第一口時,並沒有發生什麼異常,於是大口大口的開始吞吃,身體上的痊癒導致他能量損耗極快,現在已經餓的頭暈眼花,更加無力的去思考。

而眾人看他倆吃罷無傷,便爭相虐奪著碗筷開動,宋吉吃罷,開始打量房間,發現兩個小孩並不在房間,於是站起身來四處探尋。奇怪的是,狹小的房間中,並沒有看見中年婦女和兩個孩子的蹤跡,四處查看房間內並沒有很大的柜子,足以藏匿,廚房也只有一個小小的冰箱,打開翻找,也只有一些腌吧唧的蔬菜。

宋吉只能開開門外出尋找,再次來到了堆滿雜物的的逃生通道,樓梯道異常的狹窄,並且堆滿了一些雜七雜八,充滿著灰塵的雜物,一直走到一樓,卻被一道橫鎖著的鐵制大門封住了去路,無論如何使用蠻力也打不開。

宋吉無法只能在樓梯間查找,看能得到什麼東西,很遺憾的是樓梯間只有一些不用的傢具,上面都堆滿著灰塵,用手輕輕一捻,就能摸到一手的灰。隨着折返向上的樓梯間,宋吉聞到了一股甜膩的味道,像是很劣質的糖果,要融化一般,尋找未取,在角落間發現了一個小小的鐵質糖果盒,糖果盒上滿是鐵鏽,很難打的開,甜膩的氣味,這是從中傳來的。

用隨身的刀具撬開,發現裏面滿滿當當的塞滿了吃完的糖果殼,而且糖果殼上面卻放着兩顆像是已經過了很多年的糖果,已經融化成一攤糖液,不斷的散發着甜蜜的人工合成香精味,仔細翻看糖紙,發現都是很劣質的材料,印刷的花紋也是花里胡哨,仔細去看廠家發現劣質的漆已經被刮散的差不多,根本無法確定產地,按照這個故事的時代,一般都是廠家就近分售,如果能找到廠家的話,確定地區也許對解謎有一些說不到的幫助。

宋吉將糖果盒仔細的蓋好,將周圍的鐵鏽細細的刮掉,塞進了懷裏,準備出去,1~3樓的樓道安全門全是用鐵鏈死死的鎖住,便只能回到四樓,重新打開門的那一瞬間,宋吉喉嚨不經吞咽。

兩個小孩背着光正站在安全門前一動不動,死死的盯着他。宋吉手不經得死死扣住衣領上的扣子,呼吸不斷的緊促起來。該死,該死!宋吉眉頭青筋畢露,卻又不能輕易的下手,他曾經在第一場的遊戲中看到有一個新人妄圖對角色下手,而在那一天,那一個新人被活活的切割成肉片而死。

兩個娃娃張開着鮮紅的唇,露出白森森的牙齒,問到:「我們是好孩子還是壞孩子?」宋吉不知如何作答,眼睛不斷的瞄向四方,同樣參與遊戲的人,一個都沒有,待在走廊旁。整個黑洞洞的走廊上,只有自己一個人。而兩個孩子還是用黑色的,眼珠子一動不動的看着他,擺出標準的模樣等著宋吉的回答。

情急之下,宋吉腦袋一抽,回答道:「好孩子。」兩個孩子的嘴一下子裂到了耳根,開始不斷地細細碎語「我們是好孩子!」「好孩子,他說我們是好孩子。」一邊不斷嬉笑着,一邊不斷的向走廊跑去,越跑越快,越跑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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閩運翻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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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插刀的翻車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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