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緣起

夜幕，籠罩着已經沉寂下來的蘇堤城，新月懸於半空，時而颳起的秋風讓滿是落葉的街道顯得越發蕭瑟。

城南的一座宅子裏，有一個房間還明著燭火。那昏黃的燭光映照下，一位稍顯稚嫩的少年倚著牆坐在床上。兩手交疊置於膝蓋，銀色長發下淡藍色的眸子忽隱忽現，眼神略帶一絲惆悵。

「扣扣。」輕輕地敲門聲打斷了他的思緒。「這麼晚了，會是誰啊？」少年轉過頭去，看到一個身影正靜候門邊。

「那是——」少年凝了凝神，正要開口，門外之人卻沉不住氣：「皓兒，我可以進來么？」柔軟的聲音繞樑而上

「進，進來吧。」名喚蘇皓的少年說着，站起來有些慌張地理了理衣服，那女子也從門外輕輕地挪了進來，蘇皓臉上泛起紅暈，便別過頭去，道：「蘇芊姐姐，這麼晚了，還沒睡啊？」

蘇芊輕輕一笑，緩步向蘇皓走來：「沒什麼，只是看到你的燈還亮着，所以來看看。」說着，蘇芊拉着蘇皓坐到了床上。

「芊姐，這樣不太好吧······」蘇皓想把自己的目光移走，卻還是不由自主的在她的身上游移。

「明天啊，還是到了這個時候。」蘇皓嘆了口氣，心頭那股莫名的火也是強行被他壓了下去。

「自然是會到這一天的，誰叫你天賦異稟還有咱們蘇家的功法加持，能有這實力比別人早這麼多年參加選拔呢。」蘇芊溫柔地撫摸著蘇皓的頭髮。蘇皓吸吸鼻子；嗅到了一股茉莉花一樣的香氣。

「咱們家出了一個像你一般的天才，父親和列祖列宗的在天之靈也算是得以告慰了······」

「殺死父親的仇人，我必然會讓他血債血償！」蘇皓怒目圓睜，鼻子裏也呼出一些粗氣；蘇芊感覺氛圍不對，趕忙改口：「姐明白，時間不早了，早點休息吧；明天你可是要以全盛的狀態迎接選拔呢！」說罷，蘇芊的嘴唇冷不丁地在後者額頭上點了一下然後放開愣住的蘇皓走出了房間。

蘇皓輕撫額頭，一時無話。半晌，才回過神來；慢慢躺回到床上。

次日清晨，第一縷陽光射進蘇皓的房間；點映在他的床鋪上，那裏除了一塊乾淨的枕頭就只剩下一床平整的被子了。房門外，少年活動着身體，早意味着全新的一天開始做着準備。

槐樹下，銀髮少年席地而坐眼皮微垂，一股股快速流轉着的氣息將他的衣帶吹得朝天飛揚；少年面色平靜，似乎已是完全沉心於修鍊之中。

「白牙高階這道坎，到底還是突破不了么······」蘇皓心想着，眉頭微皺，幾滴汗珠也順着他的面頰流下。

「再試一次！」蘇皓雙手翻動，周圍淡藍色的斗靈氣隨之波動起來，隨着波動愈加劇烈，他的面色也變得有些扭曲；慢慢地，那波動中的斗靈氣隱約閃現出現一絲細小的閃電，體內靈氣翻湧，似有漲破之勢，他明白，這是漲至臨界的反應，於是他繼續運氣，這是最後一搏了！

「砰！」一聲悶響，蘇皓周圍的氣息四散開去，風聲也漸漸停息。蘇皓睜開眼，長吁了一口氣；眼中盡顯興奮之色。望着自己的雙臂，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成功了！」蘇皓回想着自己先前的經歷不由得苦笑起來；自己想突破這白牙高階已經不是一兩天的事了，前幾次還是依靠大量的回氣丹和靜心液才有了一點點的突破之意，卻不想今時今日居然這般容易就突破了，真的是造化弄人！

蘇皓舒服地伸了個懶腰便寬衣解帶地往房間里走，踏入房門便將衣服隨意一甩一躍翻進了早已準備好的浴湯里。

「呼！爽！」依著桶邊，蘇皓暢快地喊道。溫潤的水流滋潤着他的每一寸皮膚，那股進階過後的乏氣和疲憊也慢慢地褪去。

又泡了一會，蘇皓才慢慢站起身子，從衣櫃里取出選拔所穿的青色流雲道服。這件衣服是他參加大型活動和慶典時所穿制服，這參加學院的選拔自然也算是大型的活動了。

剛剛換好衣服，門外便響起了輕輕地敲門聲，與昨晚一樣動聽的聲音也隨之而來：「皓兒，準備好了么？」

聽聞蘇芊的問候，蘇皓一挑眉，將衣服上的浮沉打去，這才行至門邊將其一把拉開。

門外，少女裊娜而立，淡雅的紫雲袍子將那傲人的身軀完美襯托，玉臂上纏繞着的幾層紫紗更是凸顯出她大家閨秀般的氣質。

望着門外嫵媚的少女，蘇皓愣了片刻才回過神來。用不知該如何形容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下她，嘖嘖嘆道：「芊姐真是人間不可多得的人兒，誰若是娶了你，那可真的是祖墳上噴火！」

「就你會說！」聽得蘇皓略帶調戲的稱讚，蘇芊面若桃李，但還是笑了出來：「有這吹捧的功夫不如用在選拔你的老師身上！快走吧。」

「嗯——！」蘇皓伸了個懶腰，體內的骨骼咯咯作響，深吸了一口氣之後，他這才甩了甩頭髮，走在了蘇芊的身邊。

阿瑞斯學院，作為蘇堤城優秀的戰鬥員培育場所，雖然已經過了二百年，依然還是城內擁有不可撼動地位的高等學院。在蘇堤城年輕一輩的人中，胸前佩戴一顆阿瑞斯學院的徽章是一個無上的榮耀；良好的教育，出色的導師，再加上聯邦直接招募的優厚待遇。所以只要進了學院，你又不是白痴，那你的前途一定是一片光明！所以，這裏的每個年輕人都絞盡了腦汁；為了達到這個高等學院變態的錄取要求——18歲前達到白牙中階！

正是因為有這條鐵規，有多少人被拒之門外！所以，能夠進入阿瑞斯的人，那都是城裏百里挑一的年輕人。

也正是因為如此，每一次的選拔都會引起城裏各個門派與勢力的關注，一些與之親近的還會出席選拔的會場。畢竟人才是各大勢力都欠缺的資源！

兩人穿行在觀眾席上坐到自己的位置后，蘇皓便眯起眼睛望着場內的平台，那裏就是選拔開始的地方。目光向左右掃去，緊接着便是台下的各方勢力。聲音之嘈雜真的讓人感受到了這是一場盛會。

望着蘇皓那一臉輕鬆的表情，蘇芊會心一笑，道：「看你這志在必得的樣子，難道是突破了？」

「而且，過程挺讓人不敢相信呢！」

雖然白牙中階到高階只有看似一步之遙，但其中的差距卻着實不小，不光是靈海的擴充，還有斗靈氣對屬性的需求以及力量的變化，這些都是會隨着階段的提升而增強，而且越往上走每一級的差距也就會越大。

「去吧皓兒，這以後的路，就只能靠你自己走了。姐姐也只能在家裏為你祈福。」蘇芊說着，表情變得有些不自然。

「放心吧芊姐，我不會給家族蒙羞的！」蘇皓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道。

「去吧。」蘇芊撫摸着他的臉頰，完全不顧及周圍人嫉妒的目光，在蘇皓的額頭上點了一口。這才慢慢放手，口中慢慢吐出兩個字。蘇皓輕嘆一聲，便轉身向著平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