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道玄
李菲說完，把手中的一個小布袋打開，掏出一把白花花的小物件，在地上撒成了一個古怪的符號。
「這是啥？怎麼看着像人的牙齒，而且還是小孩的？」孫磊低頭去看，忍不住皺眉。
「你該不會是個專殺小孩的變態吧？」
「看形狀，應該是替換下來的乳牙。」肖凡雖然知道李菲沒有殺人，但也很奇怪她這是做什麼。
「牙齒是人身上的一部分，而且乳牙是從娘胎里跟着人一起孕育的，然後到了這個世界之後被淘汰，但它仍然具有跨越生死和承接不同世界的能力。這是召喚靈物的一個最簡單方式，不足之處就是，會有些疼，而且收購乳牙有點麻煩。」
聽了這些，肖凡和孫磊露出恍然之色，可李菲接下來的動作卻又讓他們大吃一驚。
李菲解釋完，已經站在了那乳牙擺成的符號中央，然後掏出一把醫用鉗子，突然伸到自己口中，用力搖晃起來！
很快，鮮血就順着李菲的嘴角往外流出，月光下李菲那疼的發白的俏臉突然顯得猙獰恐怖！
「你幹啥！？」孫磊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她，好像是在拔牙！」
肖凡雖然也嚇了一跳，但還是攔住孫磊不讓他上前。
「噗！」
李菲終於把自己的一顆牙齒拔下來，然後混著一口血噴向了半空。
「這召喚儀式可真是夠變態的啊！」孫磊咋舌道。
「比起隨時可能被靈物要命，一顆牙齒算得了什麼？更何況看起來，那是她的智齒。」肖凡倒是很大程度上可以理解李菲的感受。
如果能順利跟邪靈達成一致，以後不用提心弔膽被害死，那受點傷都值得，更別說拔一顆智齒了。
就在倆人低聲議論時，李菲面前的異象已經發生了！
那顆被她吐出去的牙齒並沒有落在地上，反而在那團鮮血的包圍下漂浮在了空中。
而這時四周的牙齒也從地上浮了起來，飛到跟李菲那顆牙齒一樣的高度后不動了。
「你的精血，我感應到了。」
一個聲音憑空出現，接着空中的血珠突然動了起來，如同像素一樣拼湊成了一個人的頭像。
李菲的那顆牙齒，就鑲嵌在那人像的額頭上。
「你是誰？為什麼選中我？」李菲看着那漂浮在面前的人像，居然沒有露出驚恐之色，看來這是在她意料之中的事。
「我是道玄，我因你的執念而來。」邪靈的聲音有些蒼老。
「道玄？道玄，這麼耳熟呢？」
肖凡皺眉想了想，突然脫口而出：「畫聖吳道子！？」
「吳道子，只是我無數身份中的一個，但無論我叫什麼，都一直是道玄。」頭像一邊說，一邊變換著不同的人物形象。
「你的意思是，無論吳道子之後的身份姓張還是姓齊，道玄才能代表你的本質，而我也是因為對繪畫有執念，所以才跟你產生了關聯？」
李菲的牙齒雖然提前讓牙醫弄鬆動了，但剛才的操作還是疼痛難忍，她強忍着讓自己保持清醒。
「不錯，你通過了我兩輪考驗，現在有資格成為我的代言人，掌握一部分繪畫之力了。」
這話一出，道玄的邪靈身份再無疑問，但是李菲緊接着問出了幾個人心中的疑惑。
「你是繪畫之靈，又為何被成為邪靈，還為了什麼考驗拿人命開玩笑，行事古怪？」
似乎道玄早就預料到李菲會有此一問，
一陣怪笑從人像位置傳出來。
「沒錯，我是因人而生，但我也是因人而衰，因人而恨！」
「曾經，繪畫有過最輝煌的時刻，你們人類不但用它來記錄生活，也用它來記錄美，保存回憶。」
「可是現在呢？你應該很清楚，如果一個人想留住自己的樣子，會選擇找人來給他繪畫，還是拍一張照片？」
「當然是拍照了，街頭那種速繪都只是一種娛樂了。」孫磊脫口而出。
「沒錯，我再問你們，現在拍賣以前的一副名畫，要多少錢？但是真的值嗎？」
這一次，是肖凡搖搖頭：「有的人覺得值，但更多的人是把它當做增值的手段。」
「他們倆都明白，你雖然不說話，但我相信你更能體會到我的心情。」道玄說這些話的時候，因為激動，血滴組成的人像都有些扭曲了。
「我們這些從古至今就存在的，被稱為神靈的存在，卻一步步淪為了你們口中的小眾，娛樂和消遣甚至斂財的工具，呵呵，呵呵呵！」
說到這裏，道玄的聲音更加邪惡：「卑微的人類敢玩弄我們，我們不做點什麼，豈不是要被惡靈們小看？」
「邪靈，居然是以前的神靈？而且聽起來，發生了這種變化的還不止他一個，難道我的那個也......」
肖凡的大腦快速轉動起來，接着問道：「那通過你考驗的人獲得你的能量，也可以幫助你跟惡靈對抗，重新讓人們想起神靈的偉大？」
「嗐，說白了不就是替他們刷存在感嗎？」孫磊剛說完，趕緊捂住了嘴。
邪靈倒是不太在乎，他哼了一聲：「反正那些惡靈們已經蠢蠢欲動，很快就要一個個重回人間，你們不跟我合作，就是死路一條！」
「我願意合作！」李菲堅定的聲音傳來，卻換得邪靈道玄一陣嘲笑。
「我有說過，你願意接受，就能成功嗎？我只是說，你有了成為我的使者的資格而已。」
「我明白，還有最後一個考驗對吧，來吧，需要我做什麼？」李菲已經對疼痛有些適應了，她自信地問道。
「很簡單，畫一幅畫，讓我相信你。」
道玄的話說得莫名其妙，李菲追問道：「相信什麼？」
「相信你能善用我給你的能力，給我希望。」道玄此刻的聲音突然不癲狂了，表情也不扭曲了，而是靜靜地盯着李菲。
「畫畫？給他信心？這都啥跟啥啊？」孫磊心說這邪靈還真是邪門，不走尋常路。
如果換做是孫磊自己來接受考驗，八成是要失敗了。
肖凡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李菲，他已經大概想到了，道玄想要的是什麼！
他想讓李菲用一幅畫，表現出繪畫的價值，要比照片這種新生事物更高！
可怎麼才能做到呢？
照片的效果明顯會比畫出來的東西更逼真，更何況拍照只需要手機一秒鐘，在效率上也比畫畫要強上百倍！
「不用絞盡腦汁去想了，這道題，考驗的不是你的機智，而是，對繪畫的喜愛。」
李菲轉頭朝着眉頭緊皺的肖凡說了一句，然後緩緩抬起手，在半空中沾了沾自己的血霧，開始凌空作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