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四 炸小人

今天的故事其實並不恐怖，就發生在我大學時的一年暑假。那年正好二妖精帶着他對象回家見見家裏人，但是又怕在牧區的生活太單調，就叫了我和他們一起回牧區。那天早晨我們四點半就起床吃了早點，等開到他家都已經中午十一點多了。其實初中之後我就再沒有回過牧區，所以看着草原、藍天、白雲、還有跟着我們想要奶喝的小羊羔時，我感覺自己彷彿又回到了無憂無慮的童年。

吃過飯之後，家裏大人就用蒙語說讓二妖精的妹妹帶他對象先去看會電視，等兩人走後，我就問二妖精是有什麼事情嘛？還是家大人要說些私話，要不要我也跟他們過去看電視？就聽她奶奶和我說：「你就別過去了，反正也不是外人，家裏出了點邪事，不過不用怕，都處理的差不多了，一會還得麻煩你和這小子（二妖精）跑個腿呢。」

聽了這話我就笑着說：「老太太，您看您說的，你們不把我當外人，我還能把你們當外人嗎？什麼麻煩不麻煩的，有什麼事您說就是。」

老太太聽了哈哈大笑，說我這小嘴真甜，會說話，不過這會不用我們，等會再說。說完我就和二妖精在那聊著閑天，就看他家大姑和了一碗面，我還想着不是吃過中午飯了嘛，怎麼還和面，再說一碗面也不夠吃啊。然後就見他大姑、二姑還有奶奶三個人一人分了一個面劑子，把面捏成了小人的樣子，她大姑手快一會功夫就捏了倆，正好奶奶和二姑的也捏好了。就見大姑給灶台里又加了些牛糞，鍋里添了小半鍋油，等油熱了就把面捏的小人放進鍋里炸，炸好之後，撈上來每一個用寫着字的小紅布包了起來。

包好之後，奶奶就讓我和二妖精騎着摩托，在家的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分別撿一些柴火，等火著了再把紅布小人放進去燒了，每個方向就放一個小人。老太太再三叮囑，讓我們得看着小人燒乾凈了，再把火滅了，千萬別把草場燒了。

等我們出了門，騎着摩托到了地方撿柴火的時候，我就問二妖精這事幹啥呀？還燒起小人，有模有樣的，費這麼大功夫還得捏好了炸了再燒。二妖精低聲和我說：「你不知道，前兩天我大姑家那邊出事了，我個晚上出去方便，你知道他看着誰了？他看着我大爺正順着羊圈的牆根在那打轉呢，我大爺酒精中毒去世多少年了，差點把我哥嚇得尿了褲子。」

接着他又說：「沒過幾天，我二姑天黑回家路上，也看見我大爺在遠處跟她招手笑呢，可把我二姑嚇壞了，騎的摩托都撞在土堆子上了。這不，前幾天其木格，也就是我后媽去羊圈接羊羔子，剛把小羔子抱起來，還沒站起身，就見羊圈大樑上垂著倆條腿，給她嚇得栽了一跟頭。幸虧我爸聽着動靜去找她，不然估計她得嚇死。」

「你少跟我來這一套，嚇唬你對象還行，麻溜的說正事，真當我不知道這是幹什麼嗎？還拿你大爺開涮，我看你大爺今天晚上就來找你睡覺。」我沒帶好氣的回他。

「唉…老大、嘿嘿，你真沒意思，要我對象聽了早往我懷裏鑽了，你咋就不怕呢？」二妖精訕笑地說。

「大白兩天的我怕什麼怕！你趕緊抓乾的說，家裏到底是鬧了小鬼兒？還是最近遭小人了？不然捏小人幹嘛？」我又問他。

他一臉驚訝地說：「我去，這你都知道。真神了嘿，就是最近家裏辦事什麼事情都不順，總是就壞在些個小地方上，後來我爸就讓人看了下，說家裏遭了小人，這不就給了這麼個辦法，說是能把小人祛了。不過其木格那天晚上在羊圈是真嚇著了，不過為啥她自己也說不清楚，也就是那事之後我爸才找人看的事兒。」

做完了儀式，又在二妖精家住了幾天，我帶着她對象和妹妹又去拔沙蔥，挖苦菜，回家跟着家大人一起包餃子、調冷盤，過了幾天小時候記憶里的日子，期間二妖精他哥還來和我們一起打過撲克和麻將，畢竟那時候牧區網也不好，電視更是沒什麼好看的，他家老太太還逗我要不就和二妖精他哥談個對象吧，當時我們也都當玩笑。後來我私底下還和二妖精打趣說：「你不是說你大爺把你哥都嚇得尿了褲子了嗎？這要跟我找了對象，以後再生不了孩子這不砸我手上了嘛？」

二妖精聽了不但沒生氣還偷着樂，原來他小時候沒少讓他哥欺負，雖然是打趣的話，但他聽了也算解氣。不過後來聽二妖精給我說，大喇叭在婦幼保健院有熟人，聽說之前其木格自己一個人偷偷去醫院打過胎。大喇叭的家仙兒說了，那孩子八成成了小鬼，禍害其木格呢，所以那天在羊圈她很有可能是讓小鬼嚇著了，所以才有的後來的事。不過她們倆也算是半個仇人了，大喇叭的話又怎麼能全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