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我叫方欲
方清醒來的時候，尹傳奇和尹靈兒早已經離開，只在桌子上留下了一個紙條，告訴方清他們已經結過了賬單，因為還有其他的事情，所以九先走了一步，讓方清如果有什麼事情可以隨時打紙條上留下來的電話。
「我怎麼會突然昏過去了...」手裏攥著尹傳奇留下來的紙條，方清回憶起了之前發生的事情，就在他同尹傳奇說那本書會說話之後，巨量的信息便在他的腦海里炸裂開來，讓他進入到一種冥想的狀態。
「九陽法笈...登真隱訣...」
碎片化的信息一點一點的在方清的腦海裏面形成了一段段完整的畫面，他彷彿看到了一個個黑白色調的小人，在他的眼前打着一套不知名的拳法，隨後畫面一變那小人又盤坐在了地上，自顧自的打起坐來。
跳躍活潑的太極圖變成了一紅一藍兩條小魚，從他的腦海里奮力的向下俯衝，不一會兒便來到了小腹的位置，然後再次向上衝去，這樣反覆了九次后才終於回落到了他的小腹位置，緩慢的盤旋轉動起來。
「這是什麼...」下意識的，方清自顧自的問了一句。
「這是你的炁，很好奇么？」突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再次出現在了方清的腦海里，嚇得他一個激靈。
方清慌張的向四周看去，引得路過的侍者一陣側目。之前那侍者就注意到了方清的存在，能夠來這處餐廳的人都是江北的一些上流人士，這些人非富即貴，穿着不凡。
而方清的身上卻是穿了一件洗的發白了的廉價格子襯衫，整個人看上去都不像是有錢人的樣子。如果不是之前尹傳奇為方清的餐桌付了足夠的使用費用，並告訴侍者不要打擾方清，那侍者早就要把方清給請出去了。
侍者的眼光方清自然是全然沒有察覺。此時的他心臟調動的非常離開，他現在已經能夠確定，剛剛聽到的那個聲音就是之前他剛剛拿到那本古書的時候聽到的那個聲音。
原本方清都已經以為那是一個幻覺，沒想到這個聲音竟然又再次出現了。
「你是誰？你在哪裏？」方清小聲的問了出來，他當然不可能大聲喝問，因為他很清楚那聲音其實就存在他的大腦里，他敢肯定，餐廳里的其他人根本就沒有聽到過這個聲音。
沉默。
在方清連續問出了兩個問題后，那個聲音就像是之前消失時的時候一樣，再次沒了半點痕迹。
「唉...」
一聲嘆息，讓方清覺得自己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就在他以為那聲音不會再出現的時候，這一聲嘆息生又像是引誘野獸的食物一樣，撬動了方清的心弦。
「你一直在對不對，你到底是誰！」
在經過了最短暫的驚慌后，方清感到心裏面一種悲憤。這些天裏，從與楚天啟簽下那個協議，再到加入到天網，成為一名臨時工。方清似乎一直都在被某種力量牽着鼻子走。
此時這個存在於他腦海里的聲音，讓方清覺得分外難受。
他不想再這樣不明不白的被牽着走了。
「你真要知道我是誰么？」那聲音再次響起，雖然看不到他的樣子，但是方清卻清晰的感覺到，那個聲音的主人似乎是在凝視着他。
「告訴我！」
方清這一次的聲音提高了幾個分貝，不遠處臨近的一個桌位上的女孩看了過來，疑惑的看了一眼方清，女孩繼續低頭喝起了咖啡，方清也注意到了女孩的目光，於是放低了聲音，再次說道：「不要讓我活的像一個木偶！」
所謂木偶，就是任人擺佈。
木偶在行動的時候永遠看不到操縱它的那個人，但是卻不得不執行那個人所安排好的一切。
「呵呵...」那聲音輕笑了一聲，似乎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一樣，他再次嘆息一聲，向方清說道：「重新認識一下，我叫方欲，慾望的欲。」
「你的哥哥...」
哥哥！
聽到那聲音的主人的自我介紹，方清感覺到一股冰冷刺骨的氣息直接插進了他的大腦，穿透了他的腦幹、脖頸、胸腔、小腹，穿透了他的大腿與腳底，將他死死的釘在了地上。
「不可能！我從來沒有什麼哥哥，即便是有，那你有算是什麼？你既然說你是我的哥哥，那就讓我看一看你的樣子，而不是躲躲藏藏！」
這一次方清再也忍受不住，從座椅上站了起來，對着空無一人的上空嘶喊著。餐廳里的客人們被方清這突如其來的吼聲下了一跳，紛紛放下手裏的食物，驚異的看向了方清。
之前走掉的侍者，連忙跑到了方清面前，剛要開口阻止方清此時的行為，但是卻猛地一眼撇到了方清右手攥著的餐刀上面。他驚恐的發現，那把精鋼打制的鋼刀此時竟然已經被方清攥的產生了扭曲！
侍者告訴自己，這絕對不是什麼近景魔術，而是恐怖的碗力下最震撼的暴力衝擊。危險，這個人太危險了，必須要小心應對...
不顧客人們的牢騷，侍者小心翼翼的靠近了方清，用着帶有幾分顫抖的聲音向方清說道：「這...這位先生，您...您方便的話，請保持一下您講話時聲音的大小，不然會對本餐廳造成一定影響...」
侍者一邊說着，一邊注意觀察方清的神色。只是此時的方清並沒有絲毫理他的意思，而是再次向那聲音低聲喝問：「你敢出來么？！」
「呵呵...方清，你知道，我是出不去的。我和你是一體雙魂，這件軀體只有你才掌握著絕對的支配權利，除非你的允許，或是本體的意識陷入非理智的狀態，否則，我是無法取的身體的絕對控制權的。」
「你現在實在是太弱了，根本不能夠理解力量的真諦，也不能讓我盡情的施展開自己的能力，我倒是沒有興趣隨隨便便就爭奪這具身體的控制權，不過如果你願意讓我出來的話，我不介意幫你來解決一些你解決不了的事情。」
「你休想！」方清感覺自己的大腦就像正在被大火烘烤著一樣，他丟掉了手裏的餐刀，捂著自己的腦袋艱難的邁開了腳步，沖向了餐廳的外面。侍者看着餐桌上那支被捏成了麻花一樣的精鋼餐刀，狠狠的咽了一口吐沫。
他不敢去問方清要什麼賠償，一方面方清是尹傳奇帶過來的人，他根本不敢得罪這位身為國醫聖手的常客。另一方面，方清既然能將這樣一把精鋼餐刀捏成了麻花，那麼如果是捏他的骨頭恐怕直接就成了爆米花。
所以雖然心疼自己可能會被扣掉的一部分薪水，但是那侍者卻絲毫沒有追出去攔下方清的慾望。這個啞巴虧也只能他自己吃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外面開始下起了濛濛細雨，方清沖着記憶力的一個花園跑了過去，路上的行人看着這個沒有打傘如同瘋了一樣的年輕人，露出了好奇的神色。
不過方清的奔跑速度非常的快，那些人還來不及拿出手機拍照散發到朋友圈裏，方清的身影就已經消失不見了。
「方清，是你讓我告訴你這一切的，怎麼？不敢面對了么？」
方欲的聲音依舊在方清的腦海中說着，像是有意激怒方清的情緒。天空裏的濛濛細雨已經逐漸變大，伴隨着細小的冰雹，快速的擊打着方清身上的每一寸皮膚。
他跑到了公園的一個涼亭里，感受着身上不斷流下的雨水，怒吼的向方欲問道：「為什麼！你為什麼要出現！你現在告訴我！我是誰！我算是什麼？一個容器？還是一個怪物？」
得知身體里存在着另一個靈魂，方清無法理解。在他看來，他的身體里簡直如同故事裏一樣，存在着一隻魔鬼。而對於魔鬼來說，他的存在可能更類似於——祭品。
「方清，面對現實。過去二十年裏，我並非不存在，而是你沒有讓我出現。你想一想，上一次如果不是我，你的那些個同學會對你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你那個班長林清雅，恐怕會因為遭受侮辱而恨你一輩子。」
「方清，你太懦弱了，懦弱到連面對現實的勇氣都沒有，你似乎把我當成魔鬼，可是我是魔鬼的話，那你也一定是魔鬼，只是我沒有出現，所以你還不是魔鬼。」
雨勢越來越大，密集的雨水聲伴隨着冰雹聲完全掩蓋了外界的其他聲音，但是方欲的聲音卻格外清晰的送進了方清的腦袋。或者說，著聲音本來就是從他的腦袋裏炸裂開來的。
「上次...是你！」聽到方欲提到張耀那伙人以及林清雅，方清終於知道了上一次在郊區，是誰出手教訓了張耀那一伙人，並打斷了張耀的肋骨以及那些跟班的腿。
「對，是我，怎麼樣，感謝我吧。」方欲用着帶有調侃色彩的語氣向方清說道：「你那個班長還是挺漂亮的，好好把握，上一次我還把咱們的衣服給了他你不會介意吧。」
「方欲，你太狠毒了，你知不知道，你把張耀他們打成那個樣子，他們會對我無休止的報復！你有沒有考慮過我？」
方清憤怒了，二十年來這是方清第一次憤怒。只是此時方清卻意識到，自己似乎並不該這樣憤怒，或者說，這憤怒並不單純的由方欲引起的。
「哈哈哈，你終於承認我的存在了，方清。所謂狠毒，不過是對欺負我們的人進行一下懲戒，如果他們再報復，那就殺了他們唄，多省事。」
方欲說這些話的時候就像是闡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樣，可聽到方清的耳朵里，卻是格外恐怖。
他...他竟然想殺人？！
不能再讓他出來了，絕對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