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半塊古硯
潘小強剛剛獲得異能，心裏面也躍躍欲試，不過他倒是不抱太大希望，一則海南不是個古玩大省，出好東西的幾率不大，更何況是這麼一個小攤位。二則這家店主自己都說是小本生意，肯定是對自己的貨物有個了解，賣的也就是留個紀念那種級別的東西。
不過瞧了一眼手持雙芒果神器的石大壯，潘小強還是彎著身子準備試試手--好歹也讓人家站着把水果吃完吧。
挑選這些小器件之前，潘小強還是保持了自己在潘家園和人打交道的習慣，抬頭先觀察店主，這是個戴着塑料邊框眼鏡，穿着一身運動裝的清瘦後生，約莫二十多歲，手裏拿着本英語詞典坐在馬紮上看的津津有味，那副入神的表情似乎攤位前買東西的人都和他無關一樣。
了解這個攤主不太像個下圈套的騙子后，潘小強蹲下身子低頭挑選物件，不過他沒有貿然動手，先用目光粗略的掃了一遍，發現這些物件的做工都很粗糙，有些甚至連邊緣的毛邊都沒有修剪，看來真像店主所說--小本生意。
潘小強搖搖腦袋，嘆了口氣：這些東西的漏洞都太明顯了，也不需要什麼專業的知識，只要有個基本功的眼力，便能看破。正當他準備離開的時候，突然角落裏面的一件黑黑的物事吸引了他的注意力，看上去好像一塊壓着地攤油布角的石頭。
伸手拿過了這個石頭，潘小強仔細的端詳著，才發現這個東西根本不是石頭，而是半塊用來磨墨的硯台，造型古樸，邊緣也沒有什麼花紋雕飾，看不出來是那個朝代的東西。
潘小強雙手掌心稍稍貼住，卻並沒有前兩次的那種絲線從掌心中分泌的感覺，他的心裏不免心裏有些着急，如果沒有異能，這件東西不是很好辨認，反正上面沒有一點點花紋風格印記，看不出是真貨還是高仿貨。
不過潘小強可捨不得撒手，努力的將心頭的雜念全部排解開來，一心只在這個硯台之中："有了。"手上的絲線以比前兩次更加緩慢的速度探入硯台之中，五分鐘后反饋給他一個信息--明朝嘉靖。
"可惜了，這個玩意雖然是個嘉靖年間的老東西，不過卻沒什麼印記。"潘小強遺憾的念頭流轉着，這件東西確實是好東西，但是沒辦法跟人解釋啊！咱總不能告訴古玩交易店，這件明朝的老東西是用異能探測出來的吧。
潘小強站起身，正想將硯台放回原處的時候，一個老頭子以為他已經打算買這塊古硯了，伸手拉了拉潘小強的衣襟，討好般的說道："兄弟，這個東西老頭子我早就看中了，你還是不要奪人所好！"
"你有病吧，這石頭我兄弟捏在手裏，你告訴我早就看中了？"石大壯瞪着珍珠湯圓的小眼睛，嘴巴裏面嚼著芒果，怎麼看怎麼像加菲貓。
老頭子無言以對，只是默默的鬆開了手，目光灼灼的盯着潘小強。
潘小強轉頭看了老頭子一眼，一聲休閑的布衫，棉布的褲子，黑色的布鞋，頭髮已經銀白，一雙酷似狐狸的眼睛不停的提溜著。
"肥羊？"心裏對這個老頭定位完整后，潘小強又重新把這個硯台收進了懷裏，既然這個老頭子想強行買這東西，八成就是他看出了玄機。嘿嘿，你有所好，我就買下來再賣給你！
"哼哼。"雖然心裏暗喜，不過潘小強還是語氣生硬的刺了老頭子一句："想必這位老爺子也是行裏頭的人，難道不知道行規--別人看中的東西只要不撒手，你就不能碰。"看着老頭子黯然的眼神，更加的確定了潘小強的想法。
"老闆，這個硯台多少錢？"潘小強望向攤主，右手緊捏著硯台，說道。
攤主合上英文字典，，抬了抬眼睛，掃了一眼潘小強手裏的東西，淡淡的說道："八百。"
"啥？啥？一個破石頭你賣八百，你宰鄂爾多斯羊呢！"石大壯差點沒有被芒果給咽死。年輕的攤主旋即打開了字典："你愛買不買。"
石大壯算是火了，見過做生意的，沒見過把生意做的這麼橫的，他將手裏的芒果都快捏出汁來了，想直接砸過去，被潘小強一把扯住，對攤主說道："八百塊，我買了。"說完從錢包裏面掏出八張紅彤彤的毛爺爺遞了過去，邊上的老頭子眼神裏面儘是懊惱之色。
攤主的眼神停留在字典上面，手抓過潘小強遞過的錢，數都沒數，一把塞進了腰包裏面。
"唉！八百塊就這麼讓你小子賺上了。"臨走，石大壯還不忘刺攤主一句，不過人家根本就沒有搭理。
到了遊客稀少的一片海灘，潘小強頭靠在石大壯的耳邊輕輕的說道："咱別走太快，後面跟着咱們的人腿腳不是太好。"
"誰跟着我們，我打電話讓警察過來。"石大壯屬於看上去巨威武，其實膽子很小，他已經開始掏手機了。潘小強一把抓過他的手，開玩笑道："怕什麼，我估計你能夠一手指戳斷他兩根肋條骨呢。"
兩人正說着話，剛才想制止潘小強買硯台的老頭出現了，他有些乾枯的手從口袋裏面摸出一個暗紅色的鐵盒子，打開盒蓋，裏面擺放着食指粗細的古巴雪茄，一頭已經用雪茄剪修理得十分平整。
"兄弟怎麼稱呼！小小年紀，眼力有道行。"老頭訕笑着，捻著兩支雪茄煙遞了過來，潘小強微微笑了笑，接了過去，石大壯沒要，他剛才芒果吃的太多，現在嘴還澀。
潘小強掏出街邊一塊錢一個打火機點上古巴香煙，深吸了一口，毫不做作的說道："我叫潘小強，高級貨抽起來就是過癮。"
老頭打了個哈哈，點明了自己的主題："潘兄弟，你的硯台我看上了，你開個價！"
石大壯還一臉的茫然，不過瞬間他明白了，自己兄弟找到寶貝了！怪不得平常吃個早餐糾結要熱乾麵還是雜醬面的人，咋會痛痛快快的花八百塊買一塊破黑石頭呢，除非腦袋被沙噴子噴了。
潘小強壓制住心裏的衝動，抿著嘴唇，沒敢上手就要價，要高了，人家知道自己是個外行，容易糊弄，要低了，人家毫不猶豫的出手，損失的可是大把的票子。
老頭子見潘小強半天沒有說話，只能掏老底了，他乾乾的笑了一聲，豎着大拇指指著自己腦門說道："不是老哥吹牛，這半塊硯台你要是不賣給我的話，全世界都沒有第二個人會出手。"
見潘小強還是抿著嘴唇不說話，老頭子不耐煩的伸出一個手指："十萬。"
石大壯都驚著了，不是沒見過十萬塊錢，只是沒見過十萬一塊的煤炭石頭，自己這個兄弟也是有能耐，多弄幾次，買套房子不跟玩似的。
不過在潘小強的心裏也是打起了另外一個小算盤，既然這件東西老頭敢拍著胸脯說全世界沒有第二個人買，很有可能他知道這個東西的來歷，因此往另外一個方面想，自己懷裏的硯台在這個老頭子的心裏地位絕對不輕，到底該要個什麼價呢？
在老頭焦急和石大壯發愣的表情下，潘小強細細的琢磨了五分鐘，最後他還是打消了自己想獅子大開口的念頭，選了一個自己覺得合適的心理價位，伸出三個手指，擠牙膏似的說道："三十萬！"
"沒問題。"老頭子咧了咧嘴乾脆的答應了，欣喜的伸出老手就要去潘小強的懷裏掏硯台。
潘小強捏著古硯沒有撒手，心平氣和的說道："我還有另外一個條件。"
老頭子眼睛裏面露出了一絲凶光："小夥子，做人太貪婪是要不得的。"潘小強笑了笑，將硯台遞了過去："老爺子，哪裏話，我只是想聽聽這件寶貝的來歷，好滿足我的一絲絲好奇心。"
頓時老頭臉上多雲轉晴，手指隔空點了點潘小強，笑道："我就知道你小子也是這個道上的人，對我的脾氣，不過咱要交換？"
"交換？"石大壯比較惱火，這些搞古玩的人說話都是說半句，讓人好生心煩。
老頭摩挲著潘小強遞過來的硯台，像是在撫摸波斯貓光滑的毛髮一般，一會兒，他抬起頭略帶委屈的問潘小強："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到底是看出了這硯台什麼端倪？反正老頭子我是咋都看不出來，丟人哪！"
潘小強的臉色沒有絲毫的變化，雙手插肩娓娓道來："老爺子，行裏頭鑒定老東西真假的手法都屬於秘密，不能輕易透漏，我只能告訴你，這個硯台八成是明朝嘉靖年間的東西。"
石大壯很驚訝自己這位兄弟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有學問，不過在外人面前不能說穿，不然潘小強的臉面不好看。
只見老頭子快速的將硯台放入自己的口袋，一把拉住了潘小強的雙手，激動無比的說道："小兄弟，真是英雄出少年！好眼力，不對，應該是好的不能再好的眼力，這件東西還真就是嘉靖年間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