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失蹤的教授

「過來過來，開飯了！」一處郊區大院裏，一個年輕人提着大桶，沖着一群獵犬招呼著。

狗群中最大的那頭威瑪獵犬速度最快，當先從其他較小的狗身上躍過，一溜煙跑到了年輕人腳下，搖頭晃腦的繞着轉圈，發出興奮的咕噥聲。

「排隊排隊！這幾天怎麼教你們的？」年輕人提高大桶，用腳將威瑪獵犬扒拉到一邊，「夜郎，排好隊才能吃飯！而且身為大哥，你要起到先鋒模範作用！」

「嗷嗚～」名叫「夜郎」的威瑪獵犬委屈的咕噥一聲，低着頭走到他身前五米處蹲了下來，兩眼放光的盯着大桶，口水順着嘴角不停滴落。

在它的示範下，其他狗也都乖乖的站在五米外，只有一隻三個月大的哈士奇百無顧忌，繞過五米線沖了過去。

「幹嘛去，幹嘛去！」年輕人輕喝一聲，還沒等他親自動手，夜郎就屁顛屁顛的小跑過來，咬着哈士奇的脖子給拉了回去。

「不錯，今天大部分同志都遵守了《用餐規章制度》。」他滿意的點點頭，隨後一把將混好的狗食撒了出去，正式宣佈用餐開始，「用餐愉快，各位！」

喂完狗，年輕人正要回屋，手機鈴聲忽然響起。

「白祈，在哪呢？」電話接通后，那邊傳來了一個粗獷的男聲。

「院子喂狗呢，」白祈調小音量，怕被對方的大嗓門震壞耳膜，「幹嘛，有事啊？粟國警官。」

「沒事就不能找你聊聊天？」

「別廢話，自從你當上警察吃上官家飯，就不跟咱小老百姓來往了，突然打電話肯定有事。」白祈走到門口，將大桶隨手放在門邊，那隻小哈士奇搶不過大狗，就跑來舔桶。

「滾，啥官家飯，我這工作你還不知道？一忙起來連女朋友都沒時間見。」粟國在電話那頭罵了一聲，隨後語氣又低了下來，「不過這次是真的有事要找你幫忙。」

「一瓶快樂水。」

「一瓶？別小看兄弟，最後事情無論辦沒辦成，給你一箱。」

「行，反正你出錢，我怎麼會介意？」白祈推開門，從地上拽過來一袋狗糧，倒進大桶給小哈士奇加餐，「說吧，啥事？」

「你不是養了好幾條獵犬嗎？我要借它們一用。」

「找人？」

「對，郊區山裏一個教授失蹤了。」粟國解釋，「這麼大的山靠人眼根本找不過來，只能用警犬，我們警局一共就剩兩隻了，還有一隻在下小狗，不夠用，所以我就來找你了。你現在不休假呢嗎？正好有空。」

「教授去山裏幹嘛？」

「研究天文的，山裏空氣不是好嗎？在那邊用望遠鏡看的更清楚。」

「好吧，我這幾條獵犬確實會尋人。」白祈說，「也不是不能借你，不過你得管飯，不僅管我的飯，還得管它們的飯。」

電話那頭笑了幾聲，說：「不就想蹭飯嗎？沒問題，我請你吃最好的外派餐，你的獵犬也能享用警犬配餐，頓頓大魚大肉。」

「行，我開車找你去，說個位置。」白祈正愁休假沒事幹，能藉機見識一下警察的工作也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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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4號天文觀測站，你地圖導航就行，到了提前告訴我，我山底下等你。」粟國用短訊又將地址發了一遍，「你幾點過來？」

白祈打開地圖看了眼距離，「一個小時路程，我還有點事要處理，大概兩點多到。」

「得嘞，這個案子就靠你了。」粟國不再寒暄，又囑咐了一句「準時到」后就掛了電話，讓白祈的「再見」堵在了嘴裏。

「真是一點沒變，還是這麼急躁。」白祈嘆了口氣，收起手機。

他看向自己的房子，這裏除了廚房和衛生間，就只有一間沒有任何傢具的客廳，簡簡單單的掛着一張吊床。

接下來他要處理的事情就是——舒舒服服的睡個小覺。

「也不知道它們能不能找到失蹤的人，如果找到的話，或許還能坑粟國一面錦旗。」白祈仰面朝上，掛在了吊床上，「上面就寫：建功立業，搜救神犬。」

下午，三點。

一輛銀色商務車停在了山區道路的盡頭，再往上就要下車走山路了。

白祈下車，一旁的高大男人就迎了上來。

他穿着特大號的警服短袖，皮膚黝黑，身高估計得有一米九幾，背着陽光猶如巨人，臉部線條粗獷硬朗，肌肉輪廓清晰可見，看上去和《終結者》裏的施瓦辛格有的一拼。

「不是說馬上到嗎？」粟國抱怨了一句，擦了擦頭上的汗水，「我白白曬了半個小時的太陽，好不容易恢復的膚色又回去了。」

「就你這膚色還怕曬？」白祈打了個哈欠，「嘿，誰能想到半路有隻狗要拉屎，只好停車放它下去。」

我是不可能承認自己睡覺睡過頭的。

無辜的獵犬們絲毫不知道，自己已經被主人當做擋箭牌出賣了。

「拉屎拉半個小時？」粟國一臉不信。

「你要知道，拉屎和打哈欠一樣是會傳染的，一隻狗拉屎，第二隻就想拉，然後第三隻、第四隻……這是有理論支持的。」白祈繞到車尾，打開了後備箱，套著鏈子的四隻獵犬搶著跳了下來，「你得慶幸我就帶了這幾隻，要不然你還得等呢。」

夜郎作為狗群里的老大，自然也被帶了過來。

它先是踩了踩地面，確定自己正踏在結實的地面上，然後抬起頭看向白祈，搖搖尾巴。又看了看旁邊的粟國，尾巴停了幾秒，然後又搖了起來，搖頭晃腦的朝他走了過去。

「小傢伙還認得我。」粟國沒有理會白祈的「理論支持」，蹲下摸摸夜郎的腦袋，他去白祈院子燒烤的時候，見過這隻威瑪獵犬，「不過我記得這個小傢伙，以前可是連「趴下」的命令都聽不懂，能尋人嗎？」

「看不起誰呢？」白祈不屑的說了一句。

「各位同志，集合，集合！」他輕喝一聲，所有獵犬便聚集在他身前五米處，一個個挺胸坐直，目不轉睛。

「全體隊友，趴下！」

眾獵犬聽話卧倒。

「起立，轉圈！」

眾獵犬起身轉圈。

「匍匐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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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獵犬再度趴下，匍匐前進。

「夠了夠了！」粟國連忙喊停，「我們還等著結案呢，回頭再看你的馬戲團表演。」

他用手指了指山頂：「先跟我上山，從那裏開始搜索。」

「這才哪到哪，我的百獸軍團還能表演戰術穿插、圍三缺一呢。」白祈一邊說着一邊關上後備箱，牽着眾獵犬跟着粟國，沿着山路一路向上。

這座山的樹木以松樹為主，植被非常茂密，即使修有石板路，也被灌木遮擋了大半，從外面根本看不出來人工的痕迹。

此時正值炎炎夏日，但是走在這裏卻讓人通體發寒，白祈都後悔沒有帶外套了。

「這裏怎麼這麼冷？」他開口問道。

粟國走在前面，沒有回頭，「還好吧，山裏不都是這樣嗎？」

「好吧，可能是我最近缺乏鍛煉了。」

「哦，對了！」粟國忽然想到了什麼，「之前我們帶警犬上去的時候，一到觀測站的大門它們就不走了，生拉硬拽也不進去，就是站在門口朝裏面狂吠，等會看看你的狗是不是也這樣。」

「我怎麼有種正在走進鬼故事的感覺。」白祈感覺四周寒氣更加逼人了。

「怕啥，鬼碰到警察也得舉起手來。」粟國毫不在意的拋出一句，「我覺得應該是那院子裏磁場異常，所以這些狗子都不願進去。」

「這麼有科技感的辭彙，從你這種五大三粗的人口中說出來，真是違和啊。」

……

不知過了多久，二人在互相調侃中來到了山頂。

灰白色的老舊建築突兀的出現在白祈眼中。

此刻晴空萬里，陽光明媚，但是在白祈看見天文觀測站的瞬間，世界就變成了單調的黑白畫面。

怎麼回事？

他揉了揉眼睛，再次睜開時一切又恢復了正常。

難道是因為在暗處走了太久？

這時，他身邊的獵犬忽然發出了摻雜着恐懼的吠叫，隨着他的前進，夜郎甚至用嘴咬住他的褲腿，向後拉拽。

「反應這麼大嗎？」他疑惑的蹲下，輕輕安撫夜郎，使它慢慢鬆口。但它還是不安的匍匐在地上，死死地盯着觀測站的大門。其他的獵犬和它反應一樣。

「裏面發生了什麼？」獵犬的反應讓他有些不安，看向粟國，粟國則回以一臉的無奈。

「我也不知道，那些警犬也都這樣。」他解釋說，「所以我們就在門口開始搜索，等會兒我會把教授的貼身物品拿出來。」

「好吧，那我在這裏等你。」

「不用，你把狗拴外面就行，難道你不想見識一下觀測站裏面長啥樣嗎？」粟國邁進大門，回頭朝他揮了揮手，「我還有兩名同事在裏面值守，你等會說話可別沒分寸啊。」

「放心，我也就跟你開開玩笑。」白祈壓抑住心中不安，將鏈子栓到一旁的樹上，跟着粟國邁進了大門。

他的身後，獵犬們依舊狂吠不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