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 【瘋魔】的低語

「【天幕】。」子軒咬牙切齒地念出了自己的權柄級魔法，抬起被鄭天銘削去大量皮膚的右手，【真空盔甲】亦然成了他的新皮膚。

透過透明的盔甲，可以清晰看到裏面的肌肉輪廓和血管脈絡。

子軒只覺得呼吸逐漸變得困難，他肺部的空氣正在慢慢轉化為實質，這就是【天幕】的代價。

子墨不在場，代價無法抵消，但只要殺了鄭天銘，獲得了從領域中出去的權利，子軒就有可能活。

肌肉高高隆起，子軒深吸一口氣，向天狠命一抓。

鄭天銘注意到齊言鏘放棄了控制子軒飛行，主動向後退去，脫離了【君王天眼】的施法範圍。

不做猶豫，鄭天銘也快速向後退去，他判斷子軒是準備玩命了。

實質狀的空氣在子軒的手中蔓延，鄭天銘清晰地看到了子軒抓住了什麼東西，奮力一扭。

子軒頭頂的天空如同幕布般起了皺褶，鄭天銘甩出了幾把長槍攻向了子軒的面門，而子軒只是抓着頭頂的幕布向下一甩。

鐺鐺！！

長槍被那幕布所阻隔，竟發出了金屬碰撞的響聲。

子軒像揉麵糰一樣，將那空氣不斷匯聚壓縮，空氣壓縮到了極致，綻放出了白光，蜂鳴聲不絕於耳，僅僅是看着，就能感覺到巨大的威壓。

他要是把那團壓縮空氣丟過來，然後解除【天幕】狀態會怎樣……鄭天銘此時才意識到齊言鏘為何後退。

子軒這是在空手搓炮彈，空氣壓縮爆炸的威力不容小視。

要不是齊言鏘的領域之內硝煙瀰漫，為空氣染了些許白色，鄭天銘可能都不會看到子軒在做什麼。

「我先說清楚，我的【君王天眼】可以控制他丟過來的氣團，但我不會把氣團丟回去~【天幕】可以控制一切氣體，我丟回去就是讓他小子再扔一次~」

齊言鏘『友好』提醒了盟友一句，他注視着鄭天銘的臉龐，很好奇鄭天銘臉上的雪白荼蘼花紋身，如果全部變成了紅色，會發生什麼有趣的事情。

子軒做好了一發玻璃珠大小的炮彈，讓它漂浮於自己的身邊。

隨即對天一指，頭頂的空氣似乎是有了變化的目標，開始不斷收縮，變成了同樣大小的炮彈。

『玻璃珠『連成了片，象著着恐怖能量的白光照耀着子軒的臉龐。

「咳咳咳……」子軒從肺中咳出了一團棉絮狀的空氣，那隻獨眼惡狠狠地看向了鄭天銘，笑道：「希望你一會不要被炸得太爛，我還要嘗嘗你的腦子呢……」

一直雲淡風輕不可一世的齊言鏘表情凝固，隨即忽地笑了起來：

「喂喂喂~，子墨在的時候也沒見你如此使用過能力啊，壓縮這麼多空氣，你是不想活了么~~」

「閉嘴！！你配講我弟弟的名字么！！！」子軒怒吼出聲，子墨在場時他最多也只同時操縱十枚炮彈。

再多的話，代價反噬會劇烈到子墨也無法化解。

子軒這完全就是被二人的聯手逼的。

二十枚炮彈緩緩飄下，在子軒的手中旋轉，子軒還想再多聚集幾枚炮彈，但他的身體在告訴他，再多匯聚哪怕一枚。

他就會無法控制周圍被壓縮過的空氣，自己把自己炸死。

出手即是殺招，此時丟出幾枚試驗一下鄭天銘的反應速度根本沒有必要。

在生死相搏之時，沒有蠢貨會留給敵人反應的時間。

告訴敵人自己有強大？別開玩笑了，子軒要趁鄭天銘不清楚自己能力的爆炸威力和傷害時，儘可能的一招制敵。

炸死他！！就算炸不死，也要給我真正的後手爭取時間！！子軒操控二十枚炮彈全數攻向了鄭天銘，齊言鏘被他直接忽視。

炮彈的速度比起鄭天銘的盡斷之線慢了幾分，但鄭天銘絲毫不敢怠慢，腦中只有一個念頭：

拖死他！！讓他承受不住代價，自取滅亡！！耳畔似乎傳來了一聲嗤笑，但鄭天銘無暇顧及，他全速向著遠處奔逃。

子軒看到鄭天銘的舉動之後，臉上竟浮現出了笑容。

逃吧，這很好，你給我的時間越多，我能轉化的空氣也就越多……

大量實質狀的空氣匯聚到了手中，不斷壓縮，逐漸匯聚成了一把重劍的輪廓。

鄭天銘的敏捷值很高，子軒是知道的，這次炮彈攻擊能炸死鄭天銘再好不過，如若炸不死，那他手中的這把重劍就是底牌。

每一發斬擊都會引發空氣爆炸，子軒有【真空盔甲】護體，而他鄭天銘有什麼？

【勝者為王】領域中的空氣正在【天幕】的影響下，逐漸變得濃稠，鄭天銘顯然還沒有注意到這些。

等到他跑不動了，不受濃稠空氣影響的子軒就會衝上前，給他來上一發爆炸斬擊。

齊言鏘那個畜生，和他近戰就是等著被操控身體，可鄭天銘沒有【君王天眼】，那一劍他必躲不過去。

齊言鏘看着逃走的鄭天銘，緩慢搖了搖頭，他不準備去幫鄭天銘，思考有時只會延誤戰機，眼下的狀況正是如此，鄭天銘明顯是陷入了誤區。

**他吧，那紋身還差一點就全部變成紅色了，齊言鏘一屁股坐了下來，他能夠感覺得到，鄭天銘潛藏在內心中的戰鬥本能不比他低多少。

只有陷入絕境，才能徹底激發他們這類人的潛能。

……

鄭天銘邊跑邊回頭，根據子軒咳嗽的程度，和吐出『棉絮』的數量，來判斷他究竟什麼時候會承受不住代價而死。

就在此時，他臉上的雪白茶靡花紋身，全部浸染成了紅黑色的曼陀羅。

「【呵~廢物。】」

這次的嗤笑鄭天銘聽得無比清晰，他原本以為剛剛那聲嗤笑，是齊言鏘看到自己逃跑時發出的，但現在看來……

這是他腦海里的聲音！！是【瘋魔】！！

為什麼【瘋魔】會出現，是我最近戰鬥的次數太頻繁了么，還是說這次的絕境……

「【別再思考了，你難道就沒發現自己越跑越慢了么~，用身體去感受！！蠢貨！！我不會接受這種愚蠢的死法！！】」【瘋魔】的爆喝響徹了腦海。

鄭天銘的咬肌浮動，被自己的聲音辱罵可不會讓人心情舒暢。

但【瘋魔】就是他自己的本能，本能的提醒，鄭天銘不會忽視，這應該是他無形之中感知到了危險。

齊言鏘沒有過來幫忙，子軒手中匯聚的大量空氣，炮彈飛行的速度跟不上自己，但子軒卻並沒有慌張……

這一切的一切聯繫在一起，鄭天銘本能地察覺到了違和感。

而其中最濃烈的違和感就是，為什麼炮彈越飛越快了？

【瘋魔】說讓我用身體感受……鄭天銘凝神感受着每一寸皮膚，心道：

不對勁……領域之內應該是無風才對，為什麼我感覺自己像是在迎著強風奔跑，根本跑不快，慢著！『風』！空氣！？

鄭天銘終於發現了那股違和感的真相，根本不是炮彈的速度變快了，而是自己變慢了！！

「【讓你個廢物察覺到可真不容易，如果是換我來戰鬥~，我根本就不會逃！這種空氣的壓縮不可能穩定！你看不出來他本想再多聚集幾個炮彈卻放棄了么！？？】」

「【二十枚就是他的極限！！你應該在他壓縮空氣時，義無反顧衝上前，用盡斷之線去攻擊他匯聚好的炮彈！！錯失良機，我真恨不得殺了你！！】」

字字誅心，這正好和亞伯拉罕戰時的情勢顛倒，那時藉助【鑄魂】的效果壓制【瘋魔】，是鄭天銘在腦海里嘲諷【瘋魔】。

但現在，卻是【瘋魔】在嘲諷他。

戰鬥不可以完全喪失冷靜，但也不可以完全喪失血性，本能和冷靜之間，需要一個完美調和，而這也正是鄭天銘來地下城尋找機緣的原因。

【半步瘋魔】奪走了他的全部本能，讓他每次燃起血性，都會加快【瘋魔】成型的速度。

下拉麵板，鄭天銘果然看到了【半步瘋魔】的介紹，從『當擁有者的生命值低於50%時自動觸發【半步瘋魔】』。

變成了當擁有者的生命值低於50.2%時自動觸發【半步瘋魔】，且這個數字還在緩慢上漲。

該死……現在要拚死一搏的不僅僅是子軒了，再這樣拖下去，自己也會被【瘋魔】的代價逼上絕路。

腳步驟停，在地面上滑過一條長長的溝壑，鄭天銘不再逃跑，他要以最快速度殺掉子軒，然後逃出領域【勝者為王】。

「【開什麼玩笑！還有齊言鏘！！他也必須死！！瞧瞧他那狂妄的樣子，他還有底牌沒有使用！！殺了他再走！！】」

【瘋魔】聽到了鄭天銘的心聲，戰鬥本能被徹底激發的他，不會放過任何一場熱血澎湃的戰鬥。

「我拒絕。」鄭天銘操縱起了盡斷之線，將絲線上纏繞着的長槍精準投擲向了一枚炮彈。

轟！！！

白光一現，地面被炸出了一個大坑，碎石震射而出，卻在空中被空氣擠壓成碎屑。

距離百米之外的鄭天銘受到衝擊，只覺得體內的血液激蕩，喉頭一甜，噴出了一口鮮血。

另外十九顆炮彈被爆風吹散，鄭天銘使用【絕影閃爍】向前位移，趁著這個空擋，折返跑向了遠處的子軒。

「【鄭天銘，模仿我有趣么~，這是你能使出的招數？？呵呵呵~~】」

【瘋魔】的邪笑在腦海中響起，鄭天銘知道【瘋魔】在說什麼。

用絲線綁縛武器戰鬥，這本來就是【瘋魔】在對敵亞伯拉罕時使出的。

「閉上你的嘴。」鄭天銘臉上的曼陀羅紋身在不斷蔓延，這場戰鬥，他和子軒拼的就是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