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 74 章

第74章 第 74 章

燕家倒台的消息在鄔寧的推波助瀾下很快傳到淮北軍耳中,這於淮北軍而言當真是噩耗,畢竟朝廷解決了內鬥,下一步就該着手對付外邊的叛亂了。

淮北軍出師不利,剛登場就丟掉了大本營,只剩不足六萬兵馬窩在易攻難守的鈴蘭,更有匪兵在鈴蘭周遭燒殺搶掠,惹得百姓怨聲載道,可謂天時地利人和一樣不佔。

反觀朝廷,鄔寧快刀斬亂麻的除去了燕家這個障礙,如今是大權在握,揮斥八極,只需坐在殿宇之上調兵遣將,便可將叛軍一網打盡。

是以,留給淮北軍的時間門不多了。

龍嶺口大火第五日,盤踞在德旺縣的匪兵把搜刮來的糧草裝上了車,匆忙趕赴鈴蘭與大軍會和,顯然是要與朝廷一決雌雄。

安然避過一劫的曹全不禁長舒了口氣:「終於能踏踏實實的睡一覺了。」

徐山也覺得輕鬆:「當務之急是弄些像樣的吃食,連啃了好幾日的乾糧,肚子裏半點油水都不剩了。」

曹全謹慎道:「再等等吧,萬一叛軍殺個回馬槍該如何是好。」

徐山點了點頭,起身進了屋。

他們這幾日始終躲在德旺縣內一處廢棄的空房子裏,因太久沒有人氣,草泥壘的土房早已坍塌了一半,剩下那一半也是四面漏風,搖搖欲墜,真不如幕天席地來得靠譜。

好在有個單獨的廚房,裏面有要燒灶火的大鍋,房體結構稍微結實些。

「少爺,該吃飯了。」

「你先別進來。」

「啊?」

徐山猛地停住腳步,低頭一看,滿地鬼畫符一樣的東西:「這是什麼呀?」

「農具,隨便畫畫。」慕徐行扔掉手中的竹片,踩着所剩無幾的空地走到徐山跟前:「叛軍走了嗎?」

「是啊,不過曹全說再等等,以免叛軍殺個回馬槍,少爺先把這個吃了吧,放久了,有點干,要不要燒點熱水?」

慕徐行搖搖頭,有些無精打采:「我不餓。」

徐山看着手裏的糕點,又用油紙重新包好:「曹全說叛軍這般急切的搜刮糧草,一定是京城的局勢穩住了,不然他們無需押著一車車的糧草入京。」

慕徐行舔了下乾澀的唇瓣,繞過他走到院子裏,藉著木桶中不乾不淨的水洗了把臉。

曹全正欲給他找條幹凈的帕子擦拭,忽聽外頭傳來一陣倉惶的腳步聲,神情立時緊張起來,給牆根底下的侍衛使了個眼色。

侍衛順着破木門向外看去,皺了皺眉頭,稍作猶豫后出門攔下一老漢:「這位大哥,出什麼事了?」

老漢一句話也不說,推開侍衛就往前跑,然而沒跑出幾步遠,就被一支利劍射中了大腿,撲通一聲趴在地上。

「爹——」前頭已經跑出很遠的女子慘叫一聲,竟去而復返,擋在了哀嚎不停的老漢身前:「別殺我爹!我跟你們走!」

侍衛餘光瞥見不遠處一夥身着甲胄的叛軍,暗道不妙,他的職責是保護慕徐行,自然一切以慕徐行的安危為先,這個時候招惹叛軍,無疑是自找麻煩,故朝身後的曹全擺了擺手。

眨眼之間門那伙叛軍就追到了跟前,曹全見了忙拽著慕徐行就要往屋裏躲。

「鶯兒!」老漢大喊了一聲:「咱們陳家世代疫診清瘟!就是死也不能做那等喪盡天良的事!散播疫病可是要遭天譴的!」

慕徐行聞言,一把甩開曹全,曹全跌坐在地,看着他奪門而出,嚇的魂都要丟了,連聲喚道:「郭護衛!郭護衛!快!快!」

侍衛不會聽從慕徐行的差遣,卻不能任由他身陷險境,當即抽出長劍,攔住了幾個叛軍。

「你們是何人!」

為首的郭鋒將長劍翻轉,毫不猶豫的下令道:「殺,不能留活口!」

柳暗花明又一村,陳鶯兒見方才還凶神惡煞的叛軍一個接着一個倒在地上,心裏終於踏實了,餘光瞥了眼一旁的慕徐行,轉頭蹲下身給父親檢查傷勢:「爹,你還好吧……」

老漢沒有理會她,強撐著站起來,對慕徐行與一眾侍衛道:「多謝義士們出手相救,老夫眼下無以為報。」說着,他從懷裏取出一塊玉牌:「此乃我陳家的信物,若他日親友病而無醫,只管來霖京尋老夫,只要老夫在世一日,必當盡心竭力。」

皇城裏最不缺名醫,一個藉藉無名的鄉野大夫實在不值一提,眾侍衛出於禮數朝他拱了拱手,便去清理叛軍的屍首了。

慕徐行接下那塊玉牌,輕聲問道:「老先生,這些叛軍何故追殺你?」

提及此事,老漢氣的直喘粗氣,竟一句話也說不出。

「爹……」陳鶯兒輕撫著父親的背,一邊給他順氣一邊道:「我們陳家世世代代在鈴蘭行醫,前陣子鈴蘭鄉里生了瘟疫,官府不得已封了整個村子,請我爹去診治,眼看着百姓大好了,正準備回鈴蘭,沒成想出了兵亂,叛軍不知從何處得知了此事,要拿疫病攻城,又怕禍及自身,所以才想抓我爹去。」

老漢順過了氣,上前握住慕徐行的手:「這疫病傳播極快,且清瘟的草藥少之又少,一旦進了城內,可比兵亂更駭人!此事關係重大,一定要稟明聖上,我本就腿腳不便……」

「老先生的意思我明白。」

曹全也聽明白了:「少爺,叛軍不會輕易罷手,德旺縣咱們是不能留了,先尋個安全的地方落腳,再設法與京城那邊聯繫吧。」

慕徐行沉思片刻,對郭峰道:「叛軍人多勢眾,又有快馬,單憑兩條腿是無論如何也逃不掉的。」

郭峰擦掉劍上的血,在電光石火間門做出一個大膽的決定:「若將這些屍首丟棄到去往京城的必經之路上,叛軍一定會順着京城的方向沿路搜查,卑職引開叛軍,回京報信。」

「這最好不過,只是,你要當心。」

郭峰身手極佳,哪怕在禁軍當中也是佼佼者,不然鄔寧怎會讓他保護慕徐行的周全,他有自信能逃脫叛軍的追捕,就怕……

慕徐行深知他的顧慮:「我會謹慎行事。」

郭峰這才扛起屍首,與一眾侍衛匆匆離去。

慕徐行將老漢攙扶到院裏,又叫曹全去拿金瘡葯。

老漢感激不已:「敢問義士貴姓?」

「我,我姓徐,老先生叫我徐行就好,在老先生面前,我可不敢妄稱義士。」

「徐行,好名字!」老漢嘆了口氣:「我知道你並非尋常之人,如今只是落難於此,這救命之恩怕是不得報答了。」

「老先生救民於水火,若真論起恩情,是你對天下有恩,我也在這天下人之中,那便是對我有恩了,所以不必太放在心上。」

一番話說完,老漢看慕徐行的眼神簡直閃閃發光:「你可娶妻了?可有婚配了?老夫身無長物,就剩下這麼一個閨女,不如就將他許配給你!也算救命之恩以身相許了!」

不等陳鶯兒紅臉,徐山就急急忙忙的跳了出來:「這可不興啊!呃……那個,我家少爺,早就成婚了。」怕老漢窮追不捨,他還生動的補充了一句:「我家少夫人更是個善妒的,府里連個侍女都沒有。」

慕徐行被徐山的反應逗笑:「老先生還是先把腿上的箭□□吧。」

「這點小傷,不妨事,我心裏有數的很。」老漢一方面是真相中了慕徐行,一方面是想給自己女兒找個歸宿,得知慕徐行已經成婚了,夫人還不賢良,頗為惋惜的搖搖頭。

陳鶯兒垂著頭,柔聲道:「爹,女兒給你拔箭……」

老漢哼了一聲,質問陳鶯兒:「今日若非人家出手相救,你可是真打算助紂為虐!」

陳鶯兒一看就是被寵愛着長大的,沒有遭受過父親的訓斥,何況還是在人前訓斥,霎時紅了眼眶:「難道讓女兒眼睜睜看着父親慘遭毒手嗎?」

「鶯兒,你糊塗啊!我一老骨頭死便死了!這瘟疫一旦蔓延開來,又要死多少人你不是不知道啊!」

陳鶯兒抿著嘴,終於忍不住淚意,捂著臉跑開。

慕徐行敬佩老漢,也能理解陳鶯兒:「小山,你去勸勸她。」

「哎!」徐山尋到房后,見陳鶯兒蹲在牆角抽泣,猶豫了一會,拿出了懷裏那塊用油紙裹着的糕點:「喏,別哭了,我瞧你這灰頭土臉的樣子,想必也沒怎麼吃飯吧。」

陳鶯兒眼睛通紅的接過糕點:「多謝……」

「那個,你們之後有什麼打算?」

「我爹說,要帶我去京城開個醫官,可我們的盤纏都弄丟了……」

「這不算個事,你爹立了大功,陛下一定會重重有賞,莫說是開個醫官,保不齊還會讓你爹入宮做太醫。」

「太醫有什麼了不起。」陳鶯兒擦乾眼淚,滿臉的驕傲:「他們一生見的人,恐怕還沒有我爹治好的病人多。」

徐山的任務就是哄好她,自然撿好聽的話說:「那就讓你爹掌管御醫局!」

「像你能做這個主似的。」

「哎呀?小瞧人?我是做不了這個主,那我家少爺還不是一句話就擺平的事。」

陳鶯兒思及方才慕徐行衝到她身前,黑髮凌亂不堪,眉眼掛着水珠,卻絲毫不顯狼狽的模樣,臉頰不由微微染上一層紅暈,她忍不住問徐山:「你家少爺到底是什麼人啊?」

「這個……勉強算是皇親國戚吧。」

於長在鈴蘭城的陳鶯兒而言,皇親國戚已經是很了不起的權貴了:「既然如此,他夫人怎還那般?」

徐山機警的察覺出一點貓膩,乾脆蹲在陳鶯兒身旁,打算給她講一講少爺和少夫人的愛情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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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點文女帝覺醒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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