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三十章

戚染和江思衡從醫院出來時,給戚宿打了電話過去，想問問他哥怎麼樣了。

這一次接電話的不是顧柏，聽到戚宿的聲音,戚染鬆了口氣：「哥,你怎麼樣,好些了嗎？」

戚宿開口得聲音有些沙啞：「沒事了，打兩天針就好，你去公司了？」

「正在路上,那我晚上去看你？」

「不用，一會我就回家，今天可能不去公司了,有事你給我打電話。」

「那你回家好好休息,爸知道了嗎？」

「沒和他說,你也別告訴他,沒什麼事。」

「那我知道了，哥你安心休息哈。」

放下電話，戚染鬆了口氣,要不是他心虛,肯定是要去看看戚宿的。

江思衡全程沉默地開車，一直將戚染送去公司，才開口道：「晚上過來接你。」

已經準備開車門走人的戚染：「不用麻煩了，晚上我自己坐車回去就好。」

他覺得江思衡現在有點反常,又是給他送早飯又是上下班接送，這人不會是對他圖謀不軌吧？

忍不住在心裡戳了戳小白啾的腦袋：「你說，他不會是真喜歡我吧？」

畢竟就他這幅長相，要是讓一個人心動，還挺容易的？

小白啾傻傻的沉默不語,不知道是真不知道怎麼回答，還是不想回答。

江思衡卻沒有答應，直接道：「晚上等我，去上班吧。」

見此，戚染看他一眼：「那謝了。」

說完推開車門下車進了公司。

江思衡直到戚染的身影淹沒在人潮里才開車離開。

戚染從電梯出來，碰上陳榮生，笑著打了聲招呼：「早上好，陳哥。」

陳榮生點點頭：「唐玉潔的事情可以暫時告一段落，接下來秋季新品，你有想法可以參與一下，報名已經開始了，一會到我這裡拿個報名表吧。」

戚染眼睛一亮：「好。」

原本他還想著問問陳榮生最近有沒有新項目可以讓他參與一下，沒想到陳榮生就主動說了。

放下東西，戚染便去了陳榮生辦公室，推門進去，看到他們組長章子豪也在。

看到他，章子豪笑道：「戚染你也來領取報名表，喏。」

戚染伸手接過，同時注意到章子豪手裡的報名表：「謝謝。」

「既然領取了報名表，就要加油了，能參與這次秋季新品研發只有3個名額，也就是前名，組內評選，然後送選高層，行了，這一周就辛苦你們努力一下了，去吧。」

陳榮生說完揮揮手，示意他們可以離開。

從陳榮生辦公室出來，章子豪開口道：「戚染你要不要申請專用調香室？」

戚染回眸看向他：「我現在資格還不夠申請吧，普通調香室就夠用，還是不給陳哥找麻煩了，我去看看實驗室使用表。」

章子豪看著走開的戚染，扯了扯領帶。

中午的時候，戚染接到戚霆楓電話，他老爹一開口就是：「你哥生病了，你知不知道？」

戚染這會剛從實驗室出來，夾著電話脫下白大褂：「嗯，知道，我已經問過他了，他說沒事。」

「嗯，那我知道了，我怕他報喜不報憂，晚上我回去，你怎麼樣，在江思衡那裡住的還挺習慣？」

一聽後半句話，戚染就感覺他老爹要開啟嘲諷模式了：「咳，爸我不和你說了，同事喊我去吃飯了，去晚了沒有好吃的了。」

戚霆楓笑罵一句：「等下，我看到你報名參與秋季新品的徵選，既然報名了就好好努力，而且你哥說你在唐玉潔的事情上幫了大忙，不要驕傲，既然進了公司，這本來就是應該做的事情。」

「爸，我知道，你放心吧，我會努力給公司創造價值的。」

「嗯，去吃飯吧。」

掛了電話戚染鬆了口氣，心想戚霆楓這個人就是表揚他，聲音也像打仗似的，但這裡面的父愛他還是感覺得到的。

吃過午飯，戚染坐電梯上來，本來想回辦公室休息一下，結果走到門口，聽見裡面傳來：「章哥，那個戚染怎麼回事，也報名秋季新品的徵選了，既然和高層有關係，直接內定就完了唄，還搶咱們名額作什麼，刷履歷嗎？」

「聽說他是上頭大老闆的弟弟，下來就是為了鍍金的吧，雖然我情感上能夠理解，但心裡確實有些彆扭，你說咱們在這裡拼死拼活的努力，結果人家就因為會投個好胎，說拿走就拿走了，章哥，這次秋季新品的名額，其實就只有兩名吧？」

一直沒開口的章子豪出聲道：「你們大家心裡清楚就好了，何必說出來呢，這種事情以後還是少討論，沒準哪天他就是我們上面的大領導，哄著他總比得罪他來的要好，不是嗎？」

「嘿，我們也就是說說，這不是他不在嗎？」

戚染抿了下唇，收回要推門得手，轉身去了實驗室。

這些人的想法對於他來說不難理解，換位思考一下，如果他處於和他們同樣的地位，大概在心裡也會這麼想吧。

不過心裡總歸是有些不舒服，畢竟被人看不起了，小瞧了。

那麼怎麼辦，只能拿出點真本事來讓他們看看了_

唐玉潔從保姆車上下來，她剛從劇組收工回來，臉上還帶著妝，這大半夜的按理說酒店門口不該有什麼人才對，結果她剛一下車，就被蹲守在酒店門口的記者圍住了。

呼啦啦圍上來，話筒直對她的臉：「唐小姐關於網上說你腺體萎縮，玫瑰仙子掉下仙境的傳言，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唐小姐，您腺體萎縮的事情是真的嗎？」

「唐小姐請您說一下吧，唐小姐！」

面對這些七嘴八舌的記者，唐玉潔原本不想搭理，奈何這些人左一句腺體萎縮，右一句玫瑰仙子掉落仙境的話，句句戳在她心裡。

護著她往裡走的助理，突然注意到唐玉潔停下來，心裡咯噔一下，小聲叫了一聲：「小玉姐？」

唐玉潔一停下來，圍著她的記者也紛紛停下來，眼睛里更是透出了期待的光。

唐玉潔伸手從一個記者手裡搶過話筒：「你們不是問我腺體萎縮是不是真嗎，不是問我玫瑰仙子掉下仙境的感想嗎，嗤，我對謠言能有什麼感想，你們距離我這麼近，就沒有嗅到一點味道嗎，還是說你們當中全是beta，只能聞到我身上香水的味道？」

聽見香水兩個字，跟在唐玉潔身邊的助理心裡又是一緊。

仔細觀察這些記者臉上的神情。

對於beta而言，他們是嗅不到任何信息素味道的，若是能聞到，那隻能說明是香水。

唐玉潔這樣模稜兩可的話，讓圍著她的記者們一時間都摸不準了。

他們這些人當中自然不可能全部都是beta，也有alpha和omega，但這一刻他們集體都像是消音了一樣。

見他們不出聲，唐玉潔將手裡的話筒還回去，輕笑一聲：「不早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吧，為了這種謠言辛苦一趟不值得。」

她態度自然又洒脫，當真不像是腺體萎縮后，從玫瑰仙子掉落凡塵的樣子。

唐玉潔一走，被留下來的記者們才像是重新找到失去的語言道：「我是beta，我聞的只是玫瑰香水的味道，你們呢，有聞到信息素味道的嗎，是真有還是假有？」

「我是alpha，我想說，玫瑰仙子真的不愧是玫瑰仙子……」說完的這位記者alpha的臉就紅了。

眾人看他這副模樣，紛紛信了唐玉潔的話。

只是一點氣息就能把alpha撩成這樣，果然網上的傳言不可信。

他們都忘了，唐玉潔作為omega，若是信息素沒有問題，那麼只需要散發一點，對alpha的影響就遠不止是臉紅而已。

可眼下，對於第一次出來採訪，見到的又是自己女神的alpha記者，可能並不需要信息素，他的體溫和心跳就會加速。

無形當中倒是幫了唐玉潔得大忙。

這會協同助理一起進入電梯的唐玉潔還在強裝鎮定，等兩人回到房間，回到沒有監控的房間，立刻放鬆下來。

小助理拍著胸脯道：「小玉姐你剛剛真的嚇我一跳，但我看他們好像都信了。」

唐玉潔也拍拍胸口：「媽蛋，我也緊張得夠嗆，還好效果好像還不錯，這香水真的和我信息素很像，足夠以假亂真，不過只能關鍵時候用一下。」

好在沒有哪個omega會時時刻刻泄露自己的信息素。

她也是為了等今天這種狀況出現，才故意在收工之後往腺體的地方噴了一些。

想必有這一出，短時間內應該不會有人懷疑她了。

她也剛好可以趁著這段時間，好好治療一下。

心裡的壓力一減，唐玉潔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輕鬆了許多。

「那個戚染，回頭聯繫一下，給他準備一份禮物，這次多虧了他。」

小助理聞言笑著點頭：「我記得了，明天就去準備。」

要是沒有這位調香師，這件事情還不知道要怎麼解決。

即便唐玉潔不是很在意玫瑰仙子這個稱號，也明白這種被國民親賦的稱號對她意味著什麼。

……

戚染同江思衡回到家，剛在玄關處換好鞋，就看到江思衡從口袋裡摸出一個車鑰匙，放在桌上：「明天你可以開這輛車上班。」

戚染被江思衡突然扔出來的車鑰匙弄懵了，一時間沒有出聲。

江思衡回眸看他一眼：「怎麼了？」

「不是，怎麼好好的送我車？」就很突然，也怪讓人害怕的，戚染用腳趾抓了抓地，心裡頭實在摸不準江思衡是什麼心思。

「那你打算上下班一直打車或者坐公交車，我可能沒辦法每天送你上下班，有車不是方便一些嗎，還是不會開？」

「不，會開。」戚染連忙道，然後試探著問，「就是，你不會再額外收我什麼使用費吧？」

他總覺得江思衡能幹出這種事情來。

突聞這句話的江思衡心裡一梗，伸手就要把給出去的車鑰匙拿回來：「不想開就算了，還我！」

戚染眼明手快地躲開：「開開開，我開，嘿嘿，謝謝。」

江思衡輕哼一聲：「車子在地下二層。」

「知道啦，謝了哈！」戚染美滋滋地將車鑰匙裝兜里，本來他還想等回頭找戚霆楓說說好話，給他配輛車，畢竟每天上下班還要想辦法回家，實在是太操心了。

沒想到江思衡就給他準備上了。

忍不住翹起唇角，哼著歌回房間洗澡。

等他從浴室出來看到江思衡站在床邊，手裡拿著換洗衣服，遞給他：「晚上過來我房間睡。」

戚染想要去接衣服的手一頓，抬眸對上江思衡的眼睛，心裡頭七上八下的跳動起來：「不用了吧，我感覺現在沒什麼事了，林楠不是說那個針能管幾天嗎！」

「那之後呢，藥效過了，你準備再去醫院打針，不疼了？」

被江思衡這麼一提醒，後頸腺體位置上那種酸痛的感覺好像又出現了一樣，伸手抓住江思衡的衣服：「疼，但你不嫌棄我睡覺不老實了？」

見他還能想到這一點，江思衡勾了下唇角：「那能怎麼辦，把你捆起來睡嗎？」

想到第一次的時候，江思衡把他捆成粽子，戚染心裡一緊：「那，那我打地鋪好了。」

何況他總不能一直和江思衡同床共枕吧，就算什麼都不做，蓋棉被純睡覺，也不太像樣子。

江思衡沒說話只是沉默地盯了他一會。

就在戚染覺得他不會開口的時候，江思衡突然轉身朝門口走去，只是推門的時候丟下一句：「隨便你。」

戚染轉頭看著他出去，在心裡揪了揪小白啾的毛：「你說他這種性格，長這麼大沒有被打死，也真是奇迹了。」

小白啾用翅膀護著自己頭頂的幾撮毛：「你剛剛不是還覺得他貼心嗎？」

戚染：「……所以我就說這個人性格有問題，難懂！」

將江思衡拿給他的衣服穿上，這一套睡衣有些薄，貼身穿很舒服，但因為薄就有些透。

褲子就還好，上半身就……

戚染看著鏡子里的自己，純白真絲面料的睡衣貼在胸口上，把他胸膛的線條都勾勒了出來，薄薄的一層肌肉輪廓，外加兩點淺顯的凸起……

下意識互助胸口的戚染，面色發紅：「他真不是故意的嗎，這衣服也太色……」

小白啾用翅膀捂住嘴：「不是衣服太色，是你的身材太好，這就是我們純·欲·系·列的精華所在，放下你的手，請大方向世人展現你的美～」

戚染：「……」

聽我說，謝謝你……

在房間里兀自彆扭了半天，戚染才故作自然地推門進了江思衡的房間。

他進去的時候，江思衡在浴室洗澡。

沒有立刻見到人這讓他鬆了一口氣，趕緊趁著人沒在，把被褥搬到地上，打了一個地鋪，在江思衡出來之前躺了進去。

於是等江思衡從浴室帶著水汽出來，看到的就是把被子蓋到脖子下面，躺在地上的青年：「……你很冷嗎？」

有必要蓋得這麼嚴實嗎？

「不冷，但也不熱，我要睡了，不要和我說話了。」

說著戚染翻身閉眼，做出自己很困的樣子。

江思衡挑挑眉，過去將燈關上，只留一盞他那邊的小夜燈。

戚染其實一點都不困，即便閉著眼睛，彷彿也能清晰地感覺到江思衡在做什麼。

男人關上燈后掀開被子上床，沒有馬上躺下，等了一會，床上才傳來動靜。

戚染忍不住想，江思衡這人還真是不客氣，就這麼讓他睡地上，也不說客氣一句。

完全忘記了，打地鋪是他自己提的要求，而不讓江思衡說話的也是他。

房間里徹底安靜下來以後，戚染放鬆了自己很快睡了過去。

因此沒注意到，原本好好躺在床上的男人突然輕手輕腳地掀開被子，走下床，繞到戚染這一側，蹲下來看了戚染一會，伸出手穿過青年的腿窩將人抱上了床。

蓋在青年身上的被子，因為這突如其來的動作掉在地上，露出內里貼合在青年身上的睡衣。

即便房間內僅有月光投下的光輝，江思衡依舊看得很清晰。

視線從青年的胸口滑過，呼吸在這一刻不自覺地放輕，隨後鼻子突然一熱，江思衡連忙伸手按住，起身迅速進了浴室。

天氣太干，上火了。

戚染早上醒來的時候，嚇了一跳，他明明記得自己昨天晚上好好地睡在地上，怎麼會跑到床上來。

垂眸看著地上的地鋪不禁陷入了沉思。

想來想去，總不能是他自己跑上來的吧，他真的拒絕相信這是真的，那總不能是江思衡抱他上來的？

他有那麼好心？

這麼想的時候，戚染留意到睡衣下擺上一塊紅色的印記：「這是什麼？」

小白啾的聲音傳來：「好像是血跡。」

「血跡？」誰的？

掀開衣服看了眼自己的肚皮，白白凈凈的一點贅肉都沒有，當然腹肌也沒有。

「不是我的。」

這一晚上奇了怪了。

帶著狐疑換好衣服，從房間出來，江思衡依舊已經做好了早飯，對於男人的賢惠，戚染至今都還有些不太適應。

看到他從樓上下來，江思衡開口道：「可以吃飯了。」

戚染走進飯廳：「那個，昨天晚上我怎麼跑床上去睡了？」

江思衡眼皮也不抬：「你說呢？」

一聽這個字，戚染心裡忍不住就有些虛，難不成真是他睡蒙了，摸上床了？

「咳，今天早飯吃義大利面啊，我最喜歡了，呵呵。」

江思衡看他一眼，點點頭：「喜歡就多吃一點。」

戚染見他也沒有繼續這個話題，不禁鬆了口氣，拉開椅子坐下來，準備吃飯時，注意到放在桌邊的報紙。

伸手拿起，翻到娛樂八卦版塊，本來就是想隨便看看，竟然還真讓他看到了有用的消息。

唐玉潔的事情竟然有進展了，媒體出來闢謠，看來他的香水有效果了。

見他露出笑容，江思衡道：「笑什麼？」

戚染聞言笑眯眯地看著他，想了想，把報紙推到他面前，指了指：「唐玉潔你知道是誰嗎？」

對唐玉潔有些印象的江思衡聞言道：「你偶像？」

「不是，我給她調了香水。」太具體了不能說，又忍不住想要炫耀一下，戚染自以為自己表現得很自然，可眼神里的小得意，卻沒有瞞過江思衡的眼睛。

故作不知的點點頭：「哦。」

江思衡的反應實在太平淡了，讓在炫耀的戚染一點成就感都沒有享受到，頓時多看了他兩眼，咬了咬后槽牙：「你這反應也太平靜了吧。」

好歹有些驚訝的反應吧。

江思衡勾起唇角：「哦，是嗎，好厲害喲～」

戚染被那個喲敷衍到了，鼓了鼓臉頰：「謝謝你，也就一般厲害吧。」

說完低頭嗦了一大口麵條。

江思衡看著低頭負氣的青年，眼裡泛起笑意，背靠椅子道：「唐玉潔是戚氏集團重點培養對象，潛力很大，你調的香水，被選中，你確實很厲害。」

他明白戚然若不是真有本事，依照戚宿的性格，可不會因為戚染是他弟弟就偏袒他。

聽見江思衡的分析，原本還在生氣地戚染，瞬間又高興起來：「那當然！」

說著還不忍不住揚了揚頭，活像一隻驕傲的小孔雀。

江思衡笑著道：「既然這麼厲害，晚上要不要加餐慶祝一下？」

戚染：「……不用了吧，其實也……」

還想矜持一下的戚染對上江思衡你拒絕就沒有下次的眼神，立刻改口道：「那能不能吃火鍋，我好久沒吃，太想了。」

原本還等著戚染獅子大開口的江思衡愣了下：「只要火鍋就夠了嗎？」

戚染眨了眨眼：「火鍋還不夠嗎？」

江思衡沒忍住翹起唇角：「夠了就行，那你下班直接回來。」

「那必須的，我肯定超快。」和江思衡約定好，戚染起身背起自己的包往外走，不過走到玄關的時候，突然想到什麼，轉頭道，「對了，你昨天晚上借我的睡衣，不知道在哪裡碰到血，不好意思呀。」

正起身準備收拾餐桌的江思衡手一抖，突然碰翻了碗碟，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隨後道：「沒事，我一會拿去洗乾淨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