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白衣對白衣

「女俠饒命！」千鈞一髮，李乘風閉上眼睛，奮力大喊。他甚至能聽到木劍劃破空氣的破風聲，那一刻他感受到了死亡的氣息。

「嗤！」木劍在離李乘風的臉不到半寸處驟然停下，可見拿劍之人控劍之穩。

「咔哧！」李乘風臉上的面具竟被劍氣劈成了兩半，露出了面容。此時李乘風汗毛豎起，一臉驚懼。在感受到木劍停下后，李乘風鬆了口氣，緩緩睜開雙眼。

只見眼前女子蛾眉倒蹙，鳳眼圓睜，顯然怒氣未消。

李乘風看呆了，他從未見過這麼美麗的人兒，更何況還是個武功那麼高的美人。

女子看到李乘風露出的面容，也有些愕然。

這張臉，怎麼有點莫名的熟悉感，鼻正唇薄，臉如刀刻般分明，尤其是那雙眼睛，深邃似潭水，又如寒星，還有點……猥瑣！該死，這傢伙怎麼還盯着自己看！怒氣再次襲來！

而一直看着女子俏臉的李乘風看到她臉色突變，心中大喊不妙，正欲逃離。可女子哪裏給他機會，一腳抬起，一個鞭腿掃在李乘風臉上。

李乘風頓感身體失去控制，橫飛了出去，掉落下台。

「好！」

「太颯了！」

」女俠英武！」

台下一片叫好。

判官猶豫的看了那女子一眼，神情有些古怪，猶豫了一下，才緩緩開口:「第三場，王……王大牛勝！」

聽到這，女子似乎更加惱怒，「哼」的一聲，撿起掉落的斗笠戴上，快步走下台去。

台下，李乘風掉落在了人群提前避讓開的大坑中。看着周圍的一圈人，李乘風羞愧難當，掩面離去。

「哈哈哈哈！」眾人大笑。那幾個支持王宇的女子更是不留餘力的出言譏諷。

…………

「呼！」一口氣跑了幾條街后，李乘風停在了個沒人的小巷子裏，大口喘氣。

太丟人了，江湖第一戰居然輸給了一個女人，還輸得那麼乾脆。

「嘶～」李乘風碰了下臉后，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氣，原來那被女子踢到的右臉已經腫得高高隆起了。特么的，這小娘皮下手這麼狠，我這俊俏的臉喲。

不過我李乘風豈是那種會被一次失敗打倒的人，這次輸了，大不了拔劍再戰便是了。

嗯？劍呢？我的木劍呢?該死，被那小娘皮搶了！我得去要回來。

不對，現在這幅模樣去了不僅劍要不回來，指不定還得再丟一次臉。先換身行頭！

………

當李乘風再次回到比武現場時，夜已來臨，但鄉親們熱情不減，擂台周圍火爐火把將夜照的赤紅。李乘風那身青衫黑靴已經不見了，換成了布衣布鞋，為了防止別人認出來，他還用一條黑臉巾蒙住了臉。

而此時，比賽卻已臨近尾聲。

當李乘風看見那名女子一腳將陸仁賈踹下台時，他突然覺得自己輸得一點都不冤。

「那個叫王大牛的女俠是真強呀！」

「是呀，幾乎沒人能在她手裏挺過三招的。」

「連最有希望奪魁的陸仁賈也被她五招擊敗。」

「更厲害的是有一人面對她直接就認輸了。」

聽着周圍人的議論，李乘風突然找回了自信。

原來這小娘皮那麼強，可我縱橫河東鎮那麼多年，沒聽說過這麼一號人物啊。李乘風摸摸下巴，有些不解。

而此時，判官宣佈最後一場比試開始了。

「最後決勝場，王大牛對陣王宇！」

卻見那女子戴着面紗冷冷的站在台上等候着對手，月光照在她的白衣上，略帶聖潔，但給人更多的感覺是清冷。

而那一襲白衣的王宇正輕搖摺扇，與周圍年輕女子談笑風生，聽到判官喊到自己的名字后，對一眾女子致以一個歉意的微笑，「啪」的一聲合上摺扇，輕輕一躍便上了擂台，顯然輕功了得。上了台，王宇又「嗒」的一聲打開摺扇，輕輕搖晃。

「王公子加油！」

「王公子你是最棒的！」

台下一群少女為王宇加油吶喊。

哼！裝模做樣。李乘風對這種道貌盎然的公子哥向來沒什麼好感。可這次他可沒敢將不滿發泄出來，免得又招到一群不喑世事的小姑娘集體圍攻。

這時他倒是希望那個女子能贏了，即使她搶了自己的木劍，還給了自己一腳。

「王大牛加油！」李乘風大喊，在一堆喊「王公子加油」姑娘中顯得十分突兀。

「王公子加油！」一群姑娘看有人給那女子加油，聲音竟大過了她們，很是不忿，立馬加大呼喊力度。

跟小爺我比嗓門，哼！李乘風擼起袖子，雙手圍作喇叭狀:「王大牛加油！」

聲音真是響徹天際！

台上兩人還未交手，台下爭鬥卻已到白熱化。

台上的斗笠女子微微皺眉，顯然不怎麼喜歡台下人的呼喊聲。

「咳，在下河東王家王宇，師承岐山玄清宗，不知姑娘師承何處?」王宇微微低頭拱手問到，舉止言談盡顯大戶人家風範。

可其內心卻是頗為激動，竟有如此美貌的人兒，他王宇玩過的女子不在少數，可這麼冰清冷艷的還卻從來沒見過。此女，他勢在必得！

他有他的底氣，平日間，憑藉自己姣好的面容以及不凡的談吐，隨便一番話就能讓女人乖乖貼上來。

可眼前這女子似乎對自己的話沒什麼反應?

「姑娘似乎也是姓王?說不定我們還是表親呢，如家裏有什麼需要，可來找我，家父在朝廷任職，雖只是四品官，可幫襯一二還是可以的。」王宇見自身條件還吸引不那女子，也不着急，搬出來自己的父親，就不信這還拿不下你！

又是寂靜……

此時女子內心:這傢伙是不是有什麼毛病……

「哎，上面的，到底打不打啊，我還趕着回家吃飯呢。」眼看上面遲遲沒動靜，台下的人坐不住了，紛紛出言催促。

這女人居然如此高冷。也罷，軟的不行，別怪我來硬的了！哼！王宇「啪」的一下合上扇子。他見識過女子的實力，幾場比試都是幾招將對手擊敗，可他又何嘗不是呢，對於自己的武功，他一向都很有信心。

「劍掌！」只見王宇一手化作劍狀，同時高高越起，向女子劈去。

女子稍微側身，剛好躲過這一擊。

「好快的速度。」在外人看來，這只是一下普通的躲閃，可在王宇看來，卻很是不可思議，他這一招自從他練成后還沒人能躲過去過。

女子避開王宇的一個劈掌后也沒閑着，順勢轉身來到了王宇的後背，一腳伸出。

「不好！」感受到身後傳來的氣息，王宇頓感不妙。果不其然，女子一腳踹在了他的後背上。

失去重心的王宇一下子倒在擂台的邊緣，差一點便掉出了擂台，險之又險。

抬起頭，卻看那女子站在擂台中間，朝自己勾了勾手指。

該死！王宇怒火中燒，再次向女子襲去。這次，他選擇攻女子下盤，一腳向女子鏟去，可女子輕輕一躍，又輕易化解了他的進攻，並騰出一隻手，重重拍在了他的額頭上。

王宇只覺眼冒金星，意識混亂。當他清醒過來時，卻發現一個腳底正朝他的臉襲來。

只聽「嘭」的一聲，王宇被踹下了台，臉上和背上都有個鞋印子，好不狼狽。

「哇哦！」

「怎麼會！」

台下眾人一片嘩然，很是不可思議，本以為是一場強強對決，可沒想到比斗居然結束得如此之快。

「今武比魁首是王～大～牛！」判官宣佈了最終的勝利者。

「王大牛！王大牛！王大牛！」台下，李乘風興奮的大喊，看到女子那一腳，覺得甚是解氣，雖然有些似曾相識。

「嗯？」聽到吶喊，那女子轉過頭，朝李乘風所在方向望了過來。

看到那女子望過來，李乘風立馬閉了嘴，有些心虛的縮了縮頭。

「少爺，你沒事吧?」王宇一落下台，便有幾個人圍了上來，其中一個老人慌忙替他把脈。

「沒事，我大意了，沒有閃。」王宇一臉陰沉:「那個女人什麼來頭，從未聽說過有這麼一個人啊?」

「不知道，但我看那女子武功很強，起碼是個三品武夫！」那老人回答道。

「想辦法弄清她的身份，五日內我要她躺在我的床上！」此時的王宇陰狠至極，哪還有剛剛那副風度翩翩的模樣。

「是！」

…………

卻見那女子奪得魁首后並未在台上多做停留，只是跟那縣令爺說了幾句，便施展輕功，從眾人頭頂略過，離開了比武場。引得眾人連連驚嘆。

可惡，她跑了，我的劍她還沒還我呢！李乘風趕忙跟了過去，只是那女子速度實在太快，縱使李乘風平日裏跑路速度了得，卻也一時間沒有跟上。

…………

某條暗巷裏，女子走着走着，暗處突然走出一道身着黑衣的身影。

「怎麼樣了，小姐！」那個躲在暗處的人竟是個二八年華的少女。

「一切順利！」那被稱為小姐的冰冷美人脫下斗笠，露出絕世容顏。

「我就知道，小姐最厲害了！」黑衣少女很為自己的小姐感到高興。

「嗯，比武倒是輕鬆，不過你們是怎麼想的，給我弄個『王大牛』這樣的名字！」女子有些幽怨的問道。

「沒有辦法呀，小姐，我們來到河東鎮的時候比武報名已經結束了，只能頂替那些已經報了名的人，而那幾十個人中，沒有一個女人，而且只有那個王大牛是外地來的，比較好矇混過去。所以我們就只能把那王大牛打暈了，然後……」黑衣少女有些委屈地解釋道。

「好啦好啦！這都不是事，今日拿到河東鎮比武魁首，明日就可去揚州城進行比試，其佼佼者又可參加後天的萬國朝會，屆時趁著與境外蠻子比武的間隙，我與潘老裏應外合，定能斬下那狗皇帝的頭。」女子說出這番話時，臉上逐漸被仇恨充斥。

就當兩人在暗巷裏邊走邊聊時，白衣女子突然轉身，大喊:「誰在那，出來！」

黑衣少女也瞬間從腰間抽出兩把匕首，蓄勢待發。

一陣寂靜過後，黑衣少女一步步走向前去。就當要走到前方拐角時，一個身影從中閃出。

「別動手別動手！我沒有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