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大凶爭鬥，萬古鯤鵬

這是一顆巨大的、荒涼的古星，沒有一縷生機，古星玄玉台上無盡的金光交織，織成一幅陣圖，四角盤四象，接引陣法另一端的生物，而金光散落，一尊騎着白鹿的道袍神人從中走出，正是蘇王。

而在古星上，陣法並不是最耀眼的，最耀眼的則是盤踞古星之外的兩尊龐然巨物，一頭長有三足，通體烏黑，身繞大日光環，乃是神話中的三足金烏，通體燃燒着火焰，蒸煮無盡虛空，凶氣滔天。

一頭也是烏黑魔禽，一雙眸子狀若血月，身周環繞無數的符文，生生滅滅，卻是傳聞早已滅絕的吞天雀，也是魔威驚世，這兩頭大凶拼殺許久，血液澆灌在這顆古星上，生出諸多妖異。

他們也不在意只是仙二的一人一鹿，又爭鬥起來，這兩尊大若星辰的古妖，本就是宿敵，生死相搏，崩碎了許多星辰，將整片星域攪弄得破碎不堪，但兩聖人都默契地繞過了蘇王所在的古星，打的難解難分。

金烏王大日加持，在宇宙之中，真正如太陽一般，撞向吞天雀，吞天雀周身符文生滅，如一條索命枷鎖，將金烏捆住。

但金烏王更是凶厲，三足張開，登時將枷鎖撕碎，大日再現，它與大日合一，燃起熊熊太陽神火，這至純至陽之火，燒盡黑暗，燃盡萬物，更兼潤物無聲，無孔不入。

吞天雀與之爭鬥多年，顯然知曉金烏王的手段，他法體再漲，大口一張，吐出一掛天河，每一滴河水，都是凡水提純精鍊而成，喚作一元重水，扛住太陽火海的煉化，雙翅如天刀，翎羽如神劍，金鐵交擊，兩妖不受其害，一旁的星辰卻被從中剖開或者扎穿，兩妖出手真是花樣百出，知根知底，糾纏不休，術法的運用，神韻的演化，都給了修道時日尚短的蘇王極大啟發。

「原來如此」蘇王忽然擊掌叫道。這金烏王和吞天雀向來勢均力敵，難分伯仲，今日搏殺，卻為了一尊聖人軀殼。

原來宇宙中有一異類，有別於聖靈而另立一族，是為古神，誕生在古星核心，這種誕生，只能是萬中無一，汲取整個古星的生命作為營養，一旦出世，星球毀滅，先天便是聖人，體魄更是與聖王爭鋒，是毀滅與死亡的化身，但這一族從太古至今也不過幾個族人，到中古之後，古神更是徹底消失，宇宙已經失去了古神誕生的條件，雖然修為驚天，但萬族比之更妖孽的也有，所以聲名不顯。

而這顆荒涼的古星，核心深處便有一尊古神胎兒，九竅八孔，道體已成，但被金烏王和吞天雀聯手抹去了靈智精神，成了一個完美的元神載體。

驀然，蘇王覺察了莫大的威脅，他的神目穿過星球地表，穿透古神的身體，但見巨大的、枯寂的識海，遍佈着斷壁殘垣，而在這殘破世界之上，盤踞著一頭無上廣大的凶獸，似魚非魚，似鳥非鳥，入海為鯤，上天為鵬，只是靜止，也暗藏滔天凶威，充斥着無限的殺氣和血孽，他頭頂一片龜甲，推演萬事萬物規則，瞬息萬變。這是萬古鯤鵬，太古天妖後裔，攪動風雲，橫行無忌，為一代妖族魁首，大肆吞吃人族，被虛空大帝打壞了肉身，只餘下神魂，被烙印河圖洛書的龜甲護佑，沉眠在古星核心，渾渾噩噩，如今才復甦，不過與兩妖修為相當，又恰巧看到金烏王和吞天雀抹除古神精核，要做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黃雀，做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漁翁，一直隱藏，不僅把兩尊大妖做恢復實力的資糧，更要煉化古神軀殼做第二身。但蘇王神目超凡，所以察覺了鯤鵬的意圖。

「日月印」蘇王憑虛而起，三尊聖人，還都是難得一見的凶獸，正好驗證實力，他也自信不弱於任何人，不需要陰謀詭計，只需要碾壓的力量。

大日昭昭，陽中最純最精，金烏啼鳴，不是烏色，而是金黃，明月皎皎，陰中最玄最極，玉兔搗葯，月桂參天，而日月合一，方成真印，更何況蘇王修持太陽、太陰兩部帝經，把握真義，混合同一，衝出古星，將兩尊大妖都包裹起來，要以一敵二。

金烏王反應神速，想不到一個不起眼構不成威脅的人族小子竟是一尊戰力不弱於聖人的存在，它口吐烈火，燒塌無垠的虛空，破開日月印的禁錮，吞天雀煽動狂風暴雪，但日月印包水火於一體，融萬物作虛無，神光將狂風撲滅，將暴雪融化，而蘇王一掌打來，直接將吞天雀打飛，撞毀了幾枚古星，蘇王運轉太陽經，神力無窮，化身太陽古皇，綻放極致璀璨的神輝皇氣，大手一張開，摘星拿月，將金烏王化作的太陽拿在手裏。

「找死」吞天雀憤怒，吐出一枚劍丸，這劍丸神金澆鑄，是一件聖王兵，被它潛心祭煉，得心應手，登時化作千萬根血絲，刺穿日月印的封鎖，蘇王暗叫一聲不好，運轉飛仙決，舉飛升巨力，將血絲崩解，但還是被無堅不摧的血絲瞅准縫隙，扎了個對穿，更穿過蘇王肉身，將其身後幾顆星辰割裂，成為枯寂宇宙中的一道火光。

金烏王見此良機，打出三陽神火，是其煉化太陽火、南明離火、地心火三種驚世神火成就，號稱無物不焚，古皇身一轉，但也抵不住，化作灰灰，蘇王一手帶血將神金抽出，另一手翻天印落下，吞天雀周身符文瘋狂組合，配合它的血脈之力，一種絕對的吞天之力湧出，吞天食地，萬物是其吃食，將翻天印攪碎，奈何蘇王掌握組字秘，窺破它的符文內核，吞天雀再不甘心，也只能被砸入地心。

「嗡」這聖王兵奪天地之機巧，崩解的血絲一點點自行復原，又變成一枚完整的劍丸，可被蘇王拿在手中，卻如進了如來佛的手心，怎麼掙扎也不能逃脫。

「五帝拳」這才是蘇王的真正實力，他身姿飛揚，澎湃神力流動，勾動法則，顯出五色五行，五帝五老，包裹生靈萬物，通在這一拳之中，五帝從極古歲月而來，一同打出拳印，籠罩金烏王與吞天雀，將兩尊大妖砸入地心，引發整個古星火山噴發，蘇王負手而立，施施然踏入地心。仙二壓聖人，更以一打二，尚有餘力，實在是前無古人，要載入史冊。

但見地心空曠，古神道胎卧在一片混沌霧靄之上，仔細一看，山林組成他的骨節，江海組成他的血液，草木組成他的毛髮，日月組成他的雙目，風雷組成他的呼吸，他一人便是一顆星球，實在是完美的造物，絕世的生靈。

「死來」就在金烏王和吞天雀掙扎之時，那早已死亡的古神道胎竟暴喝出聲，小小的身軀瞬息而至蘇王面前，一拳打來，轟隆隆，古神一怒，古星震動，這一拳將碩大古星的力量聚集在一點，爆發出來，可蘇王早有預料，這鯤鵬見自己不好對付，提前入主了古神的肉身，要打殺自己，蘇王施展極速，同時步步生蓮，一朵朵蓮花開放，生出一尊尊神祇來，流淌出神秘的偉力，打退了古神，蘇王又一拳，打飛古神，但古神軀幹媲美聖王，幾乎毫髮無損，一人一神，要決出生死。

「驅龍逐浪術」鯤鵬催動龜甲，龜甲紋絡一一亮起，不斷勾連，組成一幅水道圖，描繪天龍相，是水中至尊，是萬水之神，掌控萬水，操縱海洋，在其身後，萬千海域彙集，無可計量的水流翻湧成萬丈巨浪，一浪接着一浪，一浪高過一浪，沖刷而下，衝垮一切，侵吞所有，將蘇王籠罩，巨浪之後，九頭天龍顯化，顯露古老滄桑，氣吞牛斗，幾乎完全實質化，拍碎朵朵蓮花，往蘇王頭顱拍下。

「天帝拳」蘇王入水不墜，神力盡數湧出，龍吟虎嘯，萬馬奔騰，他的苦海透體而出，兩片海洋互相衝撞，他的神橋現世，無限延伸，無堅不摧，將層層疊浪阻攔，而天帝拳打出，環宇為之一靜，三皇五帝、三清道祖的法則真理，都融在這一拳之中，化身無可估量之天帝，九頭天龍哀鳴，紛紛破碎，而天帝一往無前，威勢更強。

「給我破啊」鯤鵬大喝，古神體鯨吞一口氣，整個古星枯滅，所有的精氣被古神體吸收，化作鯤鵬混沌擊，是鯤鵬先祖追隨大帝、感悟混沌的聖術，一擊之下，混沌初開，清濁自分，人自然不存。無邊的混沌翻騰不定，豁然貫通，這一道開天偉力，摧枯拉朽，向蘇王衝來。

但蘇王化身天帝，統御萬神萬聖，重開混沌，自立新天，兩道超越聖人的攻擊碰撞，瞬間摧毀周遭事物，金烏王與吞天雀趁機發功，破開蘇王的封鎖，與鯤鵬匯聚在一起。

「大道拳」蘇王無悲無喜，一妖是打，三妖也不懼，他傾盡全力，精氣神統一，打出這從無敗績的大道拳印，包容萬道，囊括諸天，無數的秩序神鏈隨拳印變化，演繹大道之變，拳印並不大，也並不張揚霸氣，但神韻內斂，天然自在，三尊大妖立時知道自己被錨定，躲無可躲，避無可避，感到生命的威脅，這是一種靈魂自生的大恐怖。

「太皇劍氣」鯤鵬持天鵬劍在手，打出大帝神術，他先祖曾經跟隨太皇征戰古天路，得到這一式帝術，要知道太皇為中州第一帝，攻擊第一，皇道龍氣橫壓萬世，而太皇劍氣以劍為載體，燃燒精氣神，迸發萬道恢宏劍氣，沖向大道拳印。

「十日焚天」金烏王也是拼盡全力，它獻祭心頭精血，召喚遠祖，而有十金烏從血脈中復甦，戾氣十足，展無量神力，噴太陽金焰，要毀滅拳印。

「血凰術」吞天雀也是與兩妖相當的存在，曾進入葬帝星，獲得了殘缺的血凰大帝神通，它本就是飛禽，化作血凰，矗立在粘稠血海之上，掌握鮮血，腐蝕神兵，也朝着拳印沖刷過去。

大音希聲，蘇王拳印驚世，但三大帝術也是非凡，古神道胎連同鯤鵬元神四分五裂，又被鯤鵬強行聚攏，金烏王也是血濺三尺，神光晦暗，吞天雀成了一隻巴掌大的鳥雀，再看蘇王，也是筋斷骨折，身體如一個破布袋一樣，四處漏風，竟是兩敗俱傷。

「想逃，問過我了嗎？」蘇王見三尊大妖要溜走，者字秘瘋狂運轉，也終於觸動皆字秘，戰力增長，比三妖恢復更快，一手打出大道寶瓶印，吞吐日月精華，天地元氣，烏光閃動，玄妙莫測，寶瓶由虛轉實，將鯤鵬的古神體拿住，又擒了金烏和吞天雀，這一戰，圓滿落幕。

白鹿也跳了出來，主動駝上蘇王，蘇王不覺有些好笑，這白鹿也是個人精，看蘇王擒了這三尊大妖，都是飛行極速，怕自己失寵，不用蘇王說話，就自行向宇宙中破碎的古天路飛去，再回首一望，這片星域已經是殘破不堪，星辰被聖人的餘波蕩平，只餘下連綿的碎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