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個故事的結束,一段神話的開端

第二章 一個故事的結束,一段神話的開端

說完女子殘破的三魂便飄出體外,燃燒了起來。

韓承興看着妻子燃燒三魂,卻無力阻止,以全部修為為代價施展出領域需要十息時間與領域相合,在此期間可保自己不死,卻無法行動。韓承興死死咬緊牙關,力道之大都能聽到牙齒崩碎的聲音,心如刀絞地看着妻子在這世間最後的絢爛。

命魂主生,生之極便是滅。天魂仿道,道生萬法。地魂輪迴,因果流轉。天地萬法生滅領域成!

天地間一條條呈現混沌色的鎖鏈憑空而生,絕地通天!

鎖鏈呈圓形分佈,共有一百零八條,將方圓萬里籠罩其中。鎖鏈與鎖鏈間隔間絲絲縷縷的乳白色、玄青色與灰白色能量流彼此交匯湮滅。這力量層次之高,湮滅時將空間扭曲產生褶皺,隨後漣漪發散開來帶動交匯時產生的地火風水,冰雨雷電……等自然天象偉力顯化而出。

肉眼可見的空間漣漪毫無規律的在方圓萬里肆虐,動輒割裂空間或在地表劃出一道道深幾十丈長千百丈的溝壑。

颶風,冰雹,烈焰,雷霆……等自然偉力傾盆大雨般傾瀉而下將萬里方圓的空間佈滿。

峽谷,盆地,沼澤,高山,冰川走馬觀燈般出現,地貌無時無刻不在產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身處其中的八名聖階強者各顯神通,或是身高百丈的法相護身,或是憑藉自身領域抵擋,或是憑藉堅硬肉身硬抗,或是以自身法術對抗天象,或是渾身碧炎騰空焚盡萬物,或是扭曲空間將攻擊轉移至別處,或是放緩時間在攻擊的間隙間躲避。

可是天象攻擊太過密集,空間割裂的範圍太大。八名聖階強者在自然偉力的轟砸下狼狽不堪,步履維艱的朝着邊界走去。可離著邊界越近,雜亂無序的空間扭曲越多,天象攻擊也越發密集,威力也更大。

在這變成滅絕生靈的絕地之中唯有一顆顆樹苗生生不絕,被毀滅千百次后依然硬生生冒出頭來,吸收了毀滅過後的生機越來越堅韌。

十息后,樹苗長成一米多高,自然天威已經不能將其徹底毀滅,只有空間扭曲帶起漣漪產生的割裂能將其毀滅。

二十息后一顆顆十人合抱的巨樹沐浴著天象攻擊巋然不動,數千萬顆巨樹同時一顫,一股無形的波動在萬里方圓內回蕩。

萬米高空之上罡風呼嘯,十丈大小的流星如雨。地表之上烈焰,毒霧,雷霆,空間裂隙在樹木間穿插不休。地面之下鬼魂遊盪,骨龍,骨鳳等死靈生物來回徘徊。

夫妻二人領域合一!化為三界樹神萬法生滅世界!

身處其中的八名聖階強者感覺到三界的壓制越來越重,比之成聖前的渡劫強了數百倍,畢竟渡劫只是天道壓制而已。最令他們恐懼的是生機壽元的剝離。

其中最難受的則是斗篷,身為鬼修,在磅礴生機的灌注下,道行無時無刻都在消磨。而魔頭的坐騎,接近聖位的屍吼在三界樹神萬法生滅領域形成的剎那,在大量狂暴生機的灌注下爆體而亡。

整片空間唯有韓承興所在的方寸之地安穩平和。

韓承興雙眼流出血淚,緩緩將妻子的屍身放好。臉色猙獰的向著八個敵人走去。

方圓萬里的一界在韓承興的滔天殺意和無窮怒火之下綻放出了恐怖的威勢……

天元大陸,東域,清沙江河畔,橫七豎八地留下二十多具屍體。這二十人生前都是四階道修者,只為圍攻一名同階修士而喪命,並且死的很徹底,元嬰元神都被徹底滅殺。

看死者身上的傷痕都是一擊斃命,殺死他們的術法也是五花八門,可見出手之人的見識與手段。

化名柳無名的男子倒在血泊中喃喃自語:「不爭不為生命我知道,家族的榮耀我也知道,但這都不是我想要的。為此我一生從來沒有與人廝殺過,只想安安靜靜的讀書修道。」

「為了不礙你們的眼,家族的血脈都被我壓制隨後封印,以至於從沒覺醒過,甚至到最後我都脫離家族自我流放了,二弟,三弟你們為什麼就不能放過我。親情在權勢,地位,大道面前當真就不值一提嗎?」

「精彩,真是精彩,一人幹掉二十位同階修士,真是令人大開眼界,這戰績說出去豈不令那些天之驕子,宗門新星顏面掃地!不過我就想不明白了,有如此戰力在一些宗門中擔任首席供奉或者自己開宗立派豈不美哉,為何要做賞金獵人?」一個瘦小男子從千米外縮地成寸瞬息而至。

「我從小的夢想就是讀萬卷書,行萬里路,悟道修行途中盡我所能護佑一方平安。」柳無名一邊說着一邊用鮮血淋漓可見白骨的雙手拔出貫穿左胸的法器長矛,輕輕封住血流如注的傷口,隨意將向前翻轉的左腿捋直,顫巍巍地站了起來。整個過程神色淡然,語氣平穩沒有一絲波動。

李全強心中悚然,自己是個亡命徒,可對方比自己更像亡命徒,在如此痛苦之下居然還能如此說話做事,他真的是人嗎?

柳無名好像看穿了對方的想法,以平淡的語氣說道:「你不用想太多,我是人。只是在我自創功法萬法歸一的作用下壓制住了大多數情感,這本是功法沒有完善的副作用,沒想到在生死關頭居然能發揮奇效。」

看到李全強神色陰晴不定,柳無名淡然道:「你是看我瀕死過來耀武揚威一下在了結我!順便把我們這些死人搜刮一通發筆橫財。可惜了,機會已經沒了,你如果一過來就給我一下你就不會死。你就不能多看看小說?小說中壞人總是死在話多上。」

李全強眼角抽搐:「你現在站都站不穩,剛才一場惡戰你沒死都算命大,強弩之末還在這硬撐,何必呢?!」

柳無名微微一笑:「試試看!?」

說這話時柳無名周身大放光明,如一尊大佛橫亘天地間,這一剎那的氣勢如同傳說中佛祖降世時那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的氣魄!

「我立志看遍天下一成書籍,取其精髓融會貫通。如今三十而立看書近萬本,小有所成。剛才一戰又有新的心得,正好拿你驗證一番。」

柳無名神色從淡然轉為肅穆朗聲說道:「世上所有學說都有其核心理論,核心理論又分為正反兩面,以正反兩面產生出幾條支撐理論,有了核心和支撐架構便可引申出無數學說。」

「比如儒家的核心理論之一,人性理論就分為性善性惡這正反兩面的對立理論,既對立又相通,兩者雖為對立但孤陰不生孤陽不長,缺一不可。

以天地人三才為精氣神,以子史經集這四書為骨架,五經為臟腑。彼此生克融合從而衍生出無數如同人體血肉筋絡的道理……」柳無名嘴上說着,手也跟着動了起來。

畢生修道心得化作心象空間,此舉可以說是性命相搏了,一旦心象被找出破綻,或者被以更加強大心象摧毀或者是意志上的催破便是道心破碎,輕則修道路途斷絕終生止步於此,重則傷及魂魄身死當場。

手指在空中一點,一顆圓融如一漆黑如墨黃豆大小的圓球浮現。

在圓球浮現的剎那,方圓百米內的顏色完全褪去。這片空間都「靜」了下來,所謂的靜指的是在法則層面大幅度弱化了其中生命的感知,連空間都被完全固化,只有時間還在緩緩流動。

兩個呼吸后小圓球化為黑白兩色,兩色不停吞噬彼此,但此消彼長始終不能完全消滅彼此,最終以一條曲線劃分地界,型如兩條陰陽魚。

隨着陰陽魚旋轉小球驀然炸開,清氣上升,濁氣下降,三界劃分出雛形。

清濁二氣化為天地,在兩者分離,天地人三界顯現時原本混亂不堪的空間,時間,物質,能量以二隱二顯的方式逐漸穩定化為四象鎮守四方。

四象交合產生八卦,八卦衍生天地萬物。由八卦衍生的初生萬物伴隨着金木水火土五行屬性開始湧現……

李全強在那個代表一的小點出現時便挪不開目光,或者說他被死死地定在了柳無名的心象空間中,只能等到心象消散才能出手,或者憑藉堅強的意志擊碎心象,可惜這片心象空間立意太大,自己的意志太過薄弱。

在他的感知中屬於方向的概念消失了,他離著柳無名的「距離」也消失,「顏色」消失了,整個世界彷彿都溶解在虛無中。

身為武者堅強如鐵的意志緊緊守住「我」這個概念才沒有讓自己迷失。

一生二,在天地分離的過程中,李全強感覺到自己武者紮實的根基與在此根基上產生的種種身變、神通被緩緩割裂開來。

二生三,隨着天地人三界顯現,李全強驚恐的發現自己生生不息圓融一體的精氣神循環被打破呈現分離之象,實力硬生生降了五成!

四象定立四極,四極演化之後李全強身體,精神,靈魂,意志分別被物質,能量,空間,時間所籠罩被精準剝離開來。

八卦衍生萬物,李全強只能感受着自己感悟天地所領悟的神通,生死搏殺間誕生的身變,勤勉修練的武技,日夜打熬的體魄都被一一拆解消除,自己正在快速跌境,直至成為凡人!

最終世界衍化完畢,萬物眾生都有了自己的五行屬性,火屬性的李全強正在從內而外的化為灰燼。

李全強神色複雜,嘴唇顫動,最終眼神中釋然蓋過了悲呦,苦澀說道:「佩服,而立之年就能以儒家學說闡釋道家的道,以佛門金剛琉璃心境展示道家的道,我死的心服口服。」

「只是我們武者的路途當真如此不堪,一招沒出只是同階道修者的區區心象就能將我斬殺,真是太不甘心了!」李全強近乎嘶吼的說道。

「不是的,我見過一些以力證道的武者,其中的佼佼者一點都不比別的修者弱,在相同的年齡段讓同階修者難以望其項背。」柳無名淡然說道。

「真的嗎?」李全強在釋然中化為灰燼。

柳無名看到對方化為灰燼堅持着走到河邊上半身倒在河裏昏迷了過去,在昏迷前的一瞬間使用了龜息養元術。

一個時辰后順着河流漂泊而下的襁褓嬰兒被柳無名的身子擋住,嬰兒咿咿呀呀地伸出右手緊緊攥住柳無名的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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拳耀萬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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