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箭，箭，箭！

一個多小時的折騰，讓這位50出頭，長一個中等偏上身材，一張白凈國字臉的吳影，弄了個面紅耳赤。

他直起身，做了個重重地深呼吸。仍然不死心，繞着這間長方形包裹着厚厚海綿墊的牆壁，又四周查驗了一遍，四面牆壁沒有一處有破損的現象。

這間長方形的屋子除了一個小門，事發時沒有開啟，通向外面的通道，就只有房屋的兩個換氣孔了。

前面那個換氣孔，在門上方接近天花板處，進門兩米后，就是被害人坐的水泥墩坐椅，要從這個換氣孔射入，射中的應該是被害人的正面。

現在那支箭，是在被害人的左前方射來的，應該是來自被害人左側的牆上，在一個人高度的地方。

而後牆上的換氣孔，要作為射擊孔似乎就更不可能了，從后射來的弩箭，只能射中被害人的身後或者腦後。用「曲射取直」之法，他的左前方牆壁根本沒有痕迹。

吳影開始打量起這間禁閉室了，禁閉室的後部是一張床，再后就是一個廁坑，一個洗臉用的小水槽，此外便再無他物了。屋子左側的牆上，一人的高度，是一副掛歷，在距門約一米的地方。

吳影開始煩躁起來了，密室殺人，違反遊戲規則的密室殺人！

說他違反遊戲規則，就是說，再怎麼密閉的密室，總有漏洞可查，總有端倪可尋。可這裏，在哪兒呢？密封得如同鐵桶一般！

吳影在禁閉室里轉了幾圈，回到了水泥墩坐椅上。他看過林文章拍的視頻，他知道那支箭如飛向被害人脖子的地方，該是那本掛歷處。那本掛歷正好在被害人的左前方。

他把那本掛歷從牆上摘下來，看看後面的牆體，再用手摸一摸，歪起嘴苦笑了一下，就無意識的欣賞起了掛歷上的畫面......

忽然，他拿掛歷的雙手，像是被電擊了一般，劇烈一震！他簡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或者說他被自己看到的東西驚呆了！

這是本很普通的，一個月一張的年曆。這本年曆上的畫面，是世界各地的風景，吳影手中這個月份的風景畫上，是一張一個印第安人，在原始森林裏張弓搭箭，正向遠方的一頭老虎射擊的畫面。

現在畫面上，印第安人手中正在發射的弩箭卻不見了！

「這種掛歷你還能找到不？」由於激動，吳影的呼吸氣息嚴重不勻了，他顯然是在強烈的控制自己的情緒問林文章。

林文章看了一下掛歷，不解的朝吳影望了望出了禁閉室，過一會兒，拿來了同樣一本掛歷。

同樣的掛歷上，印第安人手中滿弓準備發射的弩箭是存在的，吳影手中的那本，那支箭卻不見了......

吳影拿起醫生從方松脖子裏取下來的那支箭，仔細端詳著......

這是一支做工很簡陋的弩箭，烏黑的如同紅木一般的箭桿，不知什麼鳥兒藍色羽毛製成的箭翎，粗糙的鋼鐵製成的箭頭.....

跟林文章拿來的那本掛歷上，印第安人手中的弩箭一模一樣！

吳影一聲不響的，去了嚴管隊警務辦公室，打開電腦，再次觀看了事發時，那間禁閉室的監控錄像。

畫面儘管不是很清楚，也說明問題了。事發時有一條黑線從掛歷上射出，插進了坐在水泥墩坐椅上被害人方松的脖子......

這樣的事實太瘋狂了！

吳影緩緩站起身，把電腦前的位置讓給秦海洋。秦海洋仔細的來回看着，看了一會兒，他的反應比吳影來得「低調」，狂喊道：

「這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我們是生活在神話世界裏呢？我們是生活在玄幻小說中呢？玩笑，開玩笑！這玩笑也開得忒大了，這玩笑也開得忒大了！」

吳影回到禁閉室，在一張椅子上悶了會兒，抬頭對林文章說：「去把負責禁閉室的曲j官叫來吧。」

功夫不大，曲宏偉j官就不知所以的來了：「你找我，吳總隊？」

「牆上的那本掛歷，你能說說來歷嗎？」吳影指指現仍掛回原處的那本掛歷。

「掛歷？」曲宏偉吸一口冷氣：「掛歷又怎麼啦？這種掛歷是去年底監獄發的，每個監區都有，我們這禁閉室，因為對來這兒的犯人時間很重要，所以我另外討了一本掛在牆上的。」

「你看看這張掛歷上少了什麼？」林文章在旁邊提醒他。

曲宏偉湊到掛歷前，看了會兒沒看出名堂，不一會兒他就叫了起來：「呀！畫上那印第安土着手上的箭怎麼沒了？」

吳影看了眼曲j官，說了句：「就這樣吧。」從牆上摘下掛歷，帶上那支箭，去了林文章的辦公室。

在辦公室，吳影長時間悶坐在辦公椅上，林文章悄悄為他泡了杯茶，慢慢地放在他邊上的桌上。秦海洋則在稍遠的一角，不時的拿眼憐憫的看着他，心裏道：

「啃上硬骨頭了吧？你能破了20多年前那隊鬼子兵的迷，眼下的這個謎你也能破嗎？圖畫上虛擬的東西，變成了現實中的物件，成了一把殺人兇器！這樣的細節，怕只有神話故事裏才有啊！」

林文章是個業餘的超自然現象研究者，他有一種感覺，他覺得眼下的怪事，與新近從地底下挖出的那三具屍骸有關。但他這話卻不能講。

在椅子上沉思了會兒的吳影，抬頭對秦海洋和林文章說：

「打電話把苗曉晨和江湖叫來吧，我們開個專案組研討會。碰到了我干刑警近40年，從未遇到的疑案怪案了。你要不信吧，鐵錚錚的事實就擺在你面前......」

沉思了一會兒，他又喃喃說：「一點都沒法迴避的，根本就不存在幻視幻覺，也不像我們剛破的20多年前那隊鬼子兵的迷，存在誤解誤導這一說。」

然後他就仰靠在沙發上，緊閉着雙目，一聲不吭。

他無論如何不相信，他們看到的這個結果是個真實的存在！

近40年的刑偵生涯，但梵谷手作案，乍看之下，總是充滿著妖氛鬼氣，絲毫看不出人之作案的跡象，一番偵查下來，才知這是一個絕頂高手做下的傑作。

眼下的這個奇案妖象。難道也是這麼回事兒？

跟以往那些疑難案件不同的是，圖畫上虛擬的東西，居然成為現實中的殺人武器，這種妖像鬼魅，是自己近40年的偵查生涯中，從來未有遇見的。這也太離譜了！

凝神閉目，仰靠在沙發上的吳影，如果湊近他的腦袋，能輕微聽得到，一陣如同電腦開機后的沙沙聲。那是他的腦細胞，激越運作后的碰撞聲。

先搭一座n座，能通達解釋彼岸的虛擬之橋，然後將這些虛擬之橋，放到實踐中去進行驗證。如果驗證成立，這座虛擬之橋就成了實橋......這是吳影幾十年來慣用的偵查方法。

可這案子的離譜案情，這種虛擬之橋還能搭得起來嗎？

嚴管犯方松被害，禁閉室里的監控錄像，的確有一條黑線從他的左前方，飛進了他的脖子......

是來自他左前方的某個暗洞？禁閉室的四面牆壁，都封著厚厚的海綿壁墊，我仔細勘查過了，牆壁沒有一處有破損的地方。

怎麼會有這種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