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 《風沙頌》

「你現在知道，那些個和你差不多年輕的小姑娘，為什麼一個接一個地放棄了吧？」

齊加加咯咯地笑了起來：「我老齊的戲，沒有一個不是香餑餑，沒有一個好拍的。」

「你過來替的那個小姑娘，是個練家子，很有經驗。

其實當時傷得不嚴重，但她硬是要堅持著把那一段戲拍完，從威亞下來就上了擔架。

她本來不想找人幫忙，怕被扣上不敬業的帽子。但是醫生堅決不同意她近期再傷筋動骨，那我肯定聽醫生的意見啊。」

「我之後跟她說找到人幫忙了，就是你，她還是很難過，希望劇組在劇播出之後能幫她說說話。

這都不是問題。我自己選自己帶的那些個小朋友們，我都是很喜歡的。

包括你啊，包括你。你是來幫我齊某人的忙的，我肯定不會虧待你。

來吧，拉弓搭箭，去把賊人打垮！」

荊夢影扶著牆，艱難地站了起來，接過齊加加手裡的弓和箭。

場景已經切換成了戈壁灘，狂風夾雜著沙粒，無情地朝荊夢影颳了過來。

「記得我跟你說過的嗎？你是在風沙中成長起來的兒女，你是被寄予厚望的繼承人！

沒有困難能打倒你！沒有人能超過你！」

練慣用的道具箭，是用一根結實的細繩綁在大弓上的。荊夢影想象著被賊人圍攻的畫面，拉滿弓弦，朝不同的方向瞄準、射擊。

「好，好！就是這樣！全力以赴，去守衛你的土地，去守衛你的子民！」

荊夢影體力不支，暈頭轉向地摔下馬。粗糙的顆顆小沙粒刮過她的臉，她早已沒有了疼痛的感覺。

她任由黃沙迅速地裹挾她，無力地闔上雙眼，準備去奔赴一場永不蘇醒的酣夢。

意識模糊中，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扒拉她的腦袋。荊夢影用盡最後的一絲力氣，把眼睛擠出了一條縫。

馬兒正賣力地用蹄子刨去荊夢影身上的沙子，腦袋一下一下地貼著荊夢影的臉。從它鼻孔里呼出的熱氣，模糊了荊夢影的視線。

自己的淚水和馬兒的呼吸，融化了戈壁灘冷硬的風沙。荊夢影已經看不清這個陪自己長大的馬兒，她最好的夥伴。

「好馬兒……你快回去，告訴妹妹，讓他們……加強戒備，保……保護好自己……」

老馬低聲嗚咽著，叼起荊夢影的薄馬甲，將她甩到自己背上，朝來時的方向飛速奔去。

老馬離開的沙地里，有深深沒進沙地里的無數長箭，和十幾個盔甲。

沙粒敲擊著盔甲們，回聲錚錚，飄蕩在空曠的天地之間。

一道已經乾涸的血跡，被恰好路過的風沙悉數掩埋。

這裡發生過的一切，都將成為秘密，都將成為千百年後為人懷念的傳奇。

荊夢影睡醒的時候，手上的大弓不見了，齊加加也不見了。

「完蛋了，我在模擬拍戲的場景，怎麼能在上班的時候真的睡著了呢……」

荊夢影一邊想象著齊導的臉色，一邊解開了薄馬甲的扣子，把它拿在手裡，放好了眼鏡，走出屋子。

齊加加並沒有如荊夢影預估的那樣，一言難盡地看著她。

「累了吧？這才第一天，以後只會比今天更累。」齊加加兩隻手背在身後，正望著拍攝區域，若有所思，「趕快回去休息吧。」

「實在不好意思……謝謝齊導，那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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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宿舍的荊夢影，又倒頭就睡了。雖然是大白天，但她睡得比晚上還踏實。

之前錄《偵探愛推理》的時候，是腦子累。現在去幫忙補拍《風沙頌》，是全身酸痛。

舒百卉坐在自己的躺椅里嘀咕：「這幾天怎麼回事……這哪是去工作啊，這是自己去找不痛快了吧……」

挑戲進入了瓶頸期，舒百卉乾脆把那些個劇本和邀約拋開一邊不管，自己給自己放假了。

她要麼不拍戲，要是進組了，就全身心投入，好好地拍戲。

她演戲的技巧就是不用技巧，把自己代入角色，設想角色在不同情境下的神態、動作和反應。

「體驗派」的表演方式確實非常有效，她基本都是一條過，但演完之後，想要抽離當時的情緒，非常困難。

演完黑化郡主之後的兩三天，舒百卉整個人的狀態都不太正常。等她清醒過來之後，荊夢影忿忿地告訴她，她正在考慮兩人要不要絕交。

由於甜妹戲路的限制，舒百卉可以選擇避開動作戲多的角色。但御姐荊夢影，可就沒那麼好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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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偷懶，趕快去健身！必須要去健身了！」和當時去練歌房一樣，荊夢影開始天天往健身房跑。

健身房裡的機器人，在測試了荊夢影的身體狀況之後，為荊夢影量身定製了一個增重、增肌的鍛煉方案，發到了她的手機上。

「工作不易，請您對我的服務進行評價。」

荊夢影點了五星好評，打開網頁鏈接，才發現需要付款才能查看分析報告。她咬咬牙，摁下了「確認支付」。

「罷了罷了，我現在是騎馬……啊不，騎虎難下了。」

荊夢影每天晚上回到宿舍的時候，都大汗淋漓，直奔淋浴間。舒百卉看著十分心疼。

臨陣磨槍，不快也光。齊加加在眾人面前，對吃苦耐勞、進步飛快的荊夢影大肆誇獎了一番。

「學學啊，都學學！人家一個不露臉的替身都這麼認真努力，你們這些簽了正式合同的，不要再來跟我訴苦！

我們是雙向選擇，我挑中了你，你是可以選擇不來的。既然你來了我的劇組，就給我好好乾！

私底下可以嬉皮笑臉，說什麼都行，對我怎麼樣都行。但是，正式拍攝的時候掉鏈子，可不要怪我這個老頭子不客氣！

去問問曾經跟我合作過的，你們的那些前輩們，我發起火來是什麼樣！

都打起精神來！重拍十幾條，難過的是你不是我！

我把話放這兒。別砸了我的招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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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噻！姐姐好帥！」女主演看著鏡頭裡的荊夢影，不由自主地誇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