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 人類生活區

「沒有那麼快……

現在是上班時間，得等他們去吃午飯的空檔，再偷偷溜到實驗室去。」

「好，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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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伯特領著哈莉，在人類生活區逛了一圈。

「這裡是廚房備餐間。我之前工作的時候，經常來這裡取菜。」

在「諾亞」號誕生前的世界，全智能化餐廳已經隨處可見。

但在飛船上建一個自動傳菜系統，似乎有些不切實際。

於是，飛船里的這家高檔餐廳，恢復了「服務員送菜」的模式，只不過是用機器人送菜。

所有機械式的重複勞動，早就全部由機器人和智能系統代替了。

那些保留著一門獨特手藝的人類，以前不受人重視，現在反倒在飛船上獲得了一席之地。

「喲，羅伯特，又過來端什麼菜呀？」

「大廚師又拿我打趣。」

「我早就知道你看不上這份工作啦！

怎麼樣，教授不會難為你吧？」

「他人挺好的，就是我太笨了，心有餘而力不足。」

在羅伯特口袋裡的哈莉，悄悄問道：「這個人是誰啊？」

「全世界厲害的高級定製餐廚師。

我們飛船上的所有吃食，首先得從他這裡檢驗過，才能分發出去。」

在廚房備餐間隔壁，是一個不太起眼的文創空間。

一個留著絡腮鬍的老頭，腳下沒站穩，猛地撲到了自動門外，抓住了準備進門的羅伯特。

「啊！羅伯特！我，需要你的靈感！」

他那一頭亂糟糟的頭髮，像個被猛禽洗劫過的鳥窩一樣，顯然很久都沒洗過了，還能看到小塊的灰塵。

羅伯特捂著肚子上的口袋，連忙跑開。

「這老作家指不定又發什麼瘋呢。」

「他為什麼說需要你的靈感啊？」

「他如果隨機給我幾個詞，我的分析系統能給他編一段沒頭沒尾的話。」

「但他恰巧就需要這種……嗯，用他的話來說，叫『原材料』。」

「『哎呀，小羅伯特，等到這塊原材料加工成了藝術品，你可一定要來欣賞欣賞啊！』

天天神神叨叨的，誰有功夫在他那裡閑坐著啊……去聽顧客罵人都比聽他說話強。」

「那他為什麼能上飛船啊？還能住在生活條件這麼好的地方……」

「他說自己會『夜觀天象』，說出來的預測還真對了幾次，那些人就把他供起來了唄。」

「而且他寫的那些東西吧，也不能說一無是處。

偶爾聽聽他那些帶著溫度的文字，也算是這漫長旅途中的一點點安慰吧……」

-

羅伯特帶著哈莉，漸漸走到了人類生活區的另一邊。

這一邊佔地面積更大，燈光明亮了許多，也更加安靜。

羅伯特不知不覺地走到了成衣店門口。

「哎呀呀，羅伯特先生啊，高升了還來光顧小店？」

「哈哈，您還是這麼客氣。」

店裡掛著各式各樣的高級面料，不乏模擬全息屏幕的光感薄紗。

「最近生意怎麼樣？」

「當然是一如既往地好啦！」裁縫老師傅樂呵呵地坐下了。

「你知道的，這些人不管缺什麼，也不能缺衣服。」

時尚圈有一個說法：一套衣服在某個重要場合出現了以後，七年之內不能再出現在其它地方。

面料有限，每一件手工做出來的衣服都價格不菲，但來成衣店買衣服的人，依舊絡繹不絕。

「是啊，他們失去了親人，失去了朋友，只剩下錢了。」

繼續用錢買漂亮衣服，來粉飾太平，來欺騙自己，讓自己繼續沉浸在虛無縹緲的美夢裡。

羅伯特繼續往前走，抬頭看了一眼玻璃牆上的牌子。

「『心理諮詢室』？！

……可以，進去看看吧。」

心理諮詢室的門廳有些冷清，讓羅伯特想起了飛船上做手術的地方。

「羅伯特，稀客呀！今天帶了什麼客人來？」

「沒有沒有，一切都好。」

心理諮詢師，和羅伯特私交甚篤。

她幫羅伯特介紹生意，羅伯特自然要有所回報。

如果有顧客在用餐時表現出了消極的情緒，羅伯特就會提起這間心理諮詢室，暗示顧客去排解一下煩惱。

能去餐廳吃定製餐的顧客，自然都不差錢。有不少人表示，願意去做個心理諮詢。

在飯後半小時，一邊消化餐食，一邊緩解自己的憂慮，一舉兩得。

飛船容量有限，可供娛樂、消遣的設施並不算多。

再堅強的人，也或多或少會有一點「太空漫遊綜合征」。

這一套連鎖反應中，最明顯的一個癥狀就是，越來越怕黑。

大多數情況下，即便對著密封的透明窗戶，拿著望遠鏡看星星，也看不到多少顆。

——宇宙太大了，會發光的星星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

晚上點夜燈睡覺的人越來越多，飛船的耗電量也因此有所上漲。

「現在還早呢，怎麼有空到我這裡來？」

「準備去科研區那邊，有事要辦。

但不著急，所以來看看你。」

「難得你還惦記著我。」

心理諮詢師憐愛地摸了摸羅伯特的小腦袋。

「要是在那邊受氣了，一定要跟我說啊！

我也給機器人做諮詢的。別客氣，給你打折。」

「謝謝姐，我有事一定不會憋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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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影姐，這一段要怎麼處理啊？

我不能出場，但是我又和羅伯特有交流……」

「哦，你可以直接退場，或者坐在陰影里，只給哈莉配音就可以了。」

「到時候，追光肯定會跟著杜勝力。

你可以在舞台上找個觀眾看不見的角落，一直在那兒待著就行。」

「對對對，我竟然沒想到……

就是旁白嘛，是吧？」

「嗯。學得挺快的。」荊夢影讚許地點點頭。

「我覺得，羅伯特的手可以一直捂著肚子上的口袋，就是雙手疊放在口袋上面。

這樣，看著美觀，大家也能記得還有我這個『人』存在。」

「可以啊！這想法不錯，你可以和杜勝力探討一下。」

「好的。」

方妮畢竟是正經科班出身，台詞肯定是沒問題的。

這一段不露臉，她反倒能輕鬆一些，全心全意地專註於台詞的語氣、重音和斷句。

「我們這是……走回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