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不對等的條件
本來陳重生對這個暑假,還有些期許的,可一一都落空了。
起初,那幾天,陳重生還真有點痛苦不堪,這麼說,也不太準確,應該說是有點難受和焦慮。
呂衣甘藍也好,陳志霞也罷,都只不過是他寂寞、枯燥的學習生活之中的點綴,也可以說是他無處安放那顆心的短暫停泊,他和她們都還沒有到達刻骨銘心的程度。
所以,他很快就調整了過來。
也好,進入大學也玩了一年,該收收心了。
陳重生現在了無牽掛,一人吃飽全家不餓,自在。這樣,他就可以靜下心來,全身心地投入專業課的學習之中。
同時,他還要兼顧學生會的工作,這樣就免不了和蘇玲玲有所接觸。
「憨包兒,想起我來了,你不是不理我的嗎?」
憨包兒,是蘇玲玲給他取的雅號,當然這個雅號只在他們倆之間流行。
陳重生依舊憨憨一笑,「工作需要,工作需要。」
「真的沒有一丁點別的意思?」
「沒有,沒有。」
「那我不參與。」
陳重生就拽住蘇玲玲的胳膊,「我的好姐姐,有,有。」
「有什麼?」
「我喜歡你,成了吧。」
蘇玲玲仰頭呵呵笑着,「這就算你向我表白了。」
陳重生臉脹得紅一塊白一塊,「算,算。」
「說吧,什麼事?」
「是這樣,院裏各個系,特別是中文系、政治系,都在開展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的大討論,搞得如火如荼,我們雖說是理科班,但至少要響應一下吧。」
「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化學系由我們學生會出面,搞一期特刊吧。」
「誰來寫?你來寫?」
「你抬舉我啦,我哪是什麼思辯型人才,我寫不出來。不過,你把稿子寫出來了,我負責用毛筆字寫好,貼在牆上。」
」你這不是大字報嗎?」
「大字報,也不見得都是不對吧,你看人家中文系、政治系,差不多過幾天就換一期特刊,氣氛就造出來了。」
「那行吧,你主席下令了,我們這些蝦兵蟹將敢不執行。」蘇玲玲說完,狡黠一笑,「陳重生,但我有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都可以。一碗牛肉麵,還是一份全葷的晚餐。」
蘇玲玲瞪了陳重生一眼,「你當我是豬,吃、吃,我要的精神滋潤。」
「蘇玲玲,本人才疏學淺,你能不能說得更直白一點。」
「周末,你陪我看一場露天電影。」
「蘇玲玲,你想什麼呢,現在可是數九寒冬,你是想把我凍死在露天電影院,還是怎麼着?虧你想得出來。」
「說你是憨包兒,還真是。你懂不懂,冬天裏的浪漫那才是最純潔的、最純粹的。」
陳重生猶豫了一下。
「怎麼樣?不行就拉倒,小女子就此告辭。」蘇玲玲轉身就走。
「你等等,我答應你。不過,我這是捨命陪你,我也有一個條件。」
「陳重生,哪有你這樣的,跟女孩子也講條件。」
「那當然了,我是對事不對人。」
「行,行,你說吧。」
「今天是周四,周末看電影之前交稿。我看一看,出一期特刊,至少要六篇,你自己寫,還是你去組稿,隨便你。」
「陳重生,你得寸進尺,我只能保證我自己拿出一篇稿子。」
「那不行。我以凍死的風險,要你六篇稿子,怎麼啦?」
「陳重生,好。你不傻呀?」
陳重生洋洋自得,「蘇玲玲,你知不知道,我這叫什麼,大智若愚。開玩笑。」
隨後他們倆人前往中文系的教學樓,偌大一面牆上,全是貼的大字報。他們倆觀摩學習了一下人家辦的特刊。
陳重生問:「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到底是什麼意思?」
蘇玲玲一指牆上。
陳重生在嘴裏小聲念了出來:
「1978年5月,《光明日報》發表本報特約評論員文章《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由此引發了一場關於真理標準問題的大討論。
檢驗真理的標準只能是社會實踐,理論與實踐的統一是馬克思主義的一個最基本的原則,任何理論都要不斷接受實踐的檢驗。這是從根本理論上對「兩個凡是」的否定。」
「蘇玲玲,你懂嗎?」
「還我懂嗎?我當然懂。實話告訴你吧,我就是因為懂得太多,才不敢讀中文系、政治系的。」
陳重生不得不對蘇玲玲高看一眼,「要不,我跟學習吧。」
「可以呀。不過,要看你的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