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默默無言

「唉，唉……你在找什麼？」馮海洋扯著陳重生的衣袖，小聲地問。

陳重生正抬眸四顧，尋找蘇玲玲的身影，被馮海洋一扯，醒過神來，「沒找什麼。」

「陳縣長，看，看台上。」

「看什麼？」

「台上……」

陳重生把目光收回，移向迎新晚會會場前面站著講話的人，「老馮，誰呀？」

「大人物。」馮海洋挺神秘地附在陳重生的耳邊說道，並伸著大拇指。

「講了些什麼？」陳重生剛才注意力不太集中。

「在為我們這一屆新生訓誡。」馮海洋「噓」了一聲，「聽，聽。」

陳重生屏息凝神聽了一會，驀然回首，目光突然在他的左前方微弱的燈光下停住了，一張似曾相識的芳容，躍入他的眼帘，是她，蘇玲玲。

台上的領導講完話，暴風雨般的掌聲響了起來，隨後會場內一陣騷動，開始了新生展示才藝的時間。

陳重生趁周圍人走動的時候，悄沒聲息地從人群中擠了出來，走到蘇玲玲的身後，心裡有些緊張和忐忑，他一時不知道怎麼跟她打招呼。

他被摩肩接踵的人群推來擁去，自己的的胸部幾乎觸碰到蘇玲玲的後背。一股淡淡的檸檬皂香從她散落的長發中飄散出來，他有些微醉而站立不穩。

他的兩隻手不知道往哪裡放，生怕觸碰到了蘇玲玲的身體，不得已他把兩隻手高舉過頭頂，此時他的兩隻手彷彿成了他身體的累贅。

周圍的人見他舉止怪異，以為他要到會場中央去，紛紛縮著身子給他騰出點縫隙，蘇玲玲也下意識地效仿著別人側著身子。

此刻的蘇玲玲傻眼了，眼珠子似乎都要掉下來。她看見了陳重生那張熟悉的刀刻般稜角分明的面孔，驚詫得說不出話來。她和陳重生四目相對，有那麼一會，他倆彷彿定格的電影畫面。

「陳……陳重生！」蘇玲玲驚叫一聲，「你，你怎麼在這裡？」

陳重生心想，還我怎麼在這裡，那你怎麼在這裡？陳重生上次見到她，她還只是團省委里一名幹事，三四年不見怎麼搖身一變，走上了領導崗位？周旭明說她家庭不幸福，難道應了一句話，情場失意，官場得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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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重生一時風中凌亂，到底沒有把心裡想的說出來，只是痴痴凝望著她。

蘇玲玲一把拽著他的衣袖，把他從擁擠的人群中迅疾地拉了出來，在會場外面的一處光線黯淡的地方停住了。

她再次面對陳重生時，一臉嬌羞，不好意思的把臉別在另一邊。

陳重生也覺得有些尷尬。曾經的同學、戀人，再次相遇，用什麼來化解彼此的尷尬，用什麼來打破這沉悶氣氛，兩人似乎都在搜腸刮肚尋找合理的方式和話題。

過了一會兒，陳重生率先開口，「玲玲，還好嗎？」

陳重生這麼叫她，蘇玲感到特別的親切，但陳重生憋了半個說出話，就好像說今天天氣似的，蘇玲玲就覺得特別好笑又好氣。

還是那個又傻又誠實的傢伙。

這也是四年來，蘇玲玲再次遇見陳重生，宛如重回嵐城師院的那種熟悉又溫馨的感覺。

蘇玲玲鸚鵡學舌地問：「你也好嗎？」

陳重生傻笑。

蘇玲玲仰天大笑。

那是一種舒心、暢快，酣暢淋漓的表達。

陳重生在此之前對蘇玲玲有一肚子的疑惑，現在面對她，卻開不了口，因為他要是唐突地問了，比如她怎麼也來學習班了，這是不是對她多少有些輕視。

同樣，蘇玲玲對陳重生也是如此，她所知道的，他那時還只是一個化工局的局長，按理說，一個科級幹部是沒有資格來北京學習的，她也想問個清楚，可也開不口。

他倆笑過之後，蘇玲玲開始仰望星空，似乎是在躲避陳重生的目光，而陳重生呢，他低著頭，注視著如水月光下，蘇玲玲娉娉婷婷美麗的倩影。

蘇玲玲悠悠的往前移動，陳生跟隨著。

他倆就這樣默默無言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