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入府衙

「我乃京城第一名捕趙徳柱。」

黑夜中趙徳柱額前的一縷頭髮飄動了下。

見來人是「殺馬特」，三人握刀的手緩緩放下，陳六平暗自問候了他祖宗十八代。

「原來是趙堂主。」他禮貌的抱抱拳。

「我跟着你們盯了她一晚上，看你們要回去這才現身。」

趙徳柱說的很輕鬆，彷彿一切盡在掌控之中。

這話讓老王和宋煉聽的脊背發涼，原來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本以為監視別人，沒想到暗中還有人一樣在監視，如果是敵人，恐怕剛才三個人就交代在這了。

兩人並不知道這位堂主一路跟隨到冀州，對於陳六平入職三法司也毫不知情。

見他忽然現身，猜想定然有事要說，陳六平悄聲問道:「趙堂主莫非是有事要說？」

趙徳柱躊躇片刻，凝視着他，道:

「跟隨你們之前，我一直在暗中查看布政使蔡明英，發現他今晚與知州孫貌然幾人在私會，秘密商議著如何對付你們羽林衛，所以特來提個醒。」

此話一出，無疑給三人當頭一棒，原本只是懷疑知州孫貌然與侵地案有關聯，這下連布政使也牽連到裏面，這冀州看來是一窩貪官，裏面的水深的很。

三人同時皺眉，羽林衛帶出來滿打滿算還不到七十人，一想到要抓這麼多人，萬一遭受抵抗，瞬間感覺捉襟見肘。

陳六平嚴肅的盯着趙徳柱，問道:

「我們抓人時候你能幫忙嗎？羽林衛人手可能不太夠。」

趙徳柱不動聲色，甩了一下頭髮，輕飄飄的說道:

「三法司風堂是收攏江湖武林人士，身為堂主自然能調動他們，這次冀州之行，帶了五十多名好手，一切放心，有我在。」

這話說的很滿，大致意思，抓人的的時候只要靜靜看着他裝逼就好。

老王和宋煉展露出一臉小迷弟羨慕的表情，陳六平習慣了這人作風，每每事前說大話是習慣。

見他交代完轉身要離去，陳六平不甘心的問道:

「還有什麼是我們不知的，趙堂主也一併說了。」

「佛祖是無所不知的；我因為僅次於佛祖，所以有所不知。」

留下故作高深的話，趙徳柱瀟灑的騰空離去。

首先，相比普通衙門，三法司的人修行境界更為高深，七品境只是普通而已，大多數人是六品以上，甚至五品也有，尤其趙徳柱的風堂，下面更是人才濟濟。

其次羽林衛這次帶出來的人手最差的是七品境，這些人聯合起來對付普通人，以一頂十可全可以勝任。

「這次是深入龍潭虎穴，咱們人手不太夠啊，六平你出京前，特意請了三法司幫忙？」

老王愁眉不展，一副深陷敵營要被俘虜狀態。

陳六平怕拍他肩膀，安慰道:

「嗯，這裏是大寧朝，我們如果死在這裏，布政使一干人等同於謀逆造反，這是株連九族的大罪。」

隨後又補充說道:「三法司是暗中幫忙，冀州這些人現在還不知道有這一股力量，已經潛伏在暗中，所以放寬心，只要拿到證據一切都好說。」

宋煉也跟着笑道:

「辦案自然有風險，老王你別光想着女人的美事，咱們好歹是羽林衛別丟了名聲。」

「好，到時候我自然也不會當孬種。」

王小江點頭道，二人的話彷彿瞬間給他力量。

對於剛才趙徳柱的突然出現，陳六平表面震驚，心裏其實慌的一批，對於三法司他只有五成信任，因為先前的推斷，他們是敵是友還沒有判斷明確分清。

他偷偷摸了下懷裏的銀票，有錢心安行天下，到哪裏都好。如果三法司是友，這還好說，如果是敵，再加上冀州當地勢力，這些羽林衛加起來根本不是對手，陳六平現在已經打算好三十六計走為上策的準備。

第二日一早，驛站的大堂里聚滿羽林衛，一張桌子坐八個人，為了安全起見，陳六平特意安排幾個人在外值守。

他沒有把昨晚監視的事情說明給曹歩舉，這些人早上碰頭後分享的情報說的是城裏百姓閑言碎語。

陳六平抬起手，悄悄用力握了一下。

「怎麼了？」宋煉一臉茫然的問道。

「派兄弟過去監視那個院子了嗎？」

宋煉點點頭:「放心，一早就叫人過去監視了。」

吃完飯，羽林衛各司其職。

門外的驛卒來報，說是布政使大人有請欽差陳大人去府衙一敘。

媽的，不會是鴻門宴吧，陳六平腹誹道。

昨晚剛剛合謀完，今日一早便邀我前去一敘，殺人有這麼急嗎，大白天的應該不會動手，在他們沒露馬腳之前，這個時候應該不會選擇撕破臉，畢竟現在羽林衛手裏也沒有侵地案的證據。

陳六平站起身說道:

「我與王小江去一趟，曹副千戶帶人繼續尋找案子線索。」

曹歩舉抬頭看了他一眼，猶豫片刻，上前低聲道:

「如遇危險情況，可以發信號。」

說完轉手塞過來一個細竹筒，這是羽林衛的求救信號，此物點燃后發射到空中能炸響。

「謝了。」

離開大堂，下樓，他召集宋煉，特意囑託他負責看好知州孫貌然的院子。

出驛站，陳六平帶着王小江，四名羽林衛，騎乘馬趕往布政使府衙。

進衙門，布政使蔡明英以及大小十幾名官員，又是早早等候。

「陳大人，我們不敢耽誤朝廷查的大案，這是連夜整理各州府的賬冊，您可以隨時查驗。」蔡明英指了指桌子說道。

陳六平和王小江看着桌上那堆砌小山一樣的卷宗，好傢夥，這麼多，明擺着是故布疑陣，這些賬冊肯定是做過手腳的假賬。

冀州的這些官，看着面帶和善，其實骨子裏壞的很。

前置線索太少了，無從查起。不過查案就是要找線索，善於從各個角度推敲，從細節里尋找線索。

陳六平微微一笑，道:

「真是勞煩各位大人忙東忙西，陳某在這裏先行謝過。」

拱拱手，禮節上的東西，他自然不能差。

蔡明英趕忙搖頭:

「配合欽差本就是我們責無旁貸的事情，不勞煩。您先看着，中午府衙里預備了一桌上等酒席，如果還有什麼需要，儘管吩咐人叫我。」

陳六平擺出受寵若驚的樣子，連連稱謝。

布政使帶人退去。

這是想用賬冊的卷宗困住我們，哼，微末伎倆未免也太小瞧人，陳六平看着這些官場老油條遠去，心裏暗笑道。

陳六平摩挲著茶杯，肯定還有真的賬冊，不然不會用這些糊弄人。

老王湊過來為難問道:

「難道真的要查這些賬冊嗎？」

這些破賬本，沒有一月兩個月的功夫恐怕是看不完。

「咱們照看不誤，我猜想，曹歩舉那隊人與我們已經被他們派人牢牢監視，剩下只能看宋煉那一組人了。」

老王氣鼓鼓說道:「這幫官是真可惡。」

「如果晚上他們安排美人計，你替我們接着。」陳六平調侃道。

「美人計？好，能者多勞，這事我替大家分擔了。」

老王拍著胸脯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