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女人，膽敢違抗我的命令
溫玖和陸景趕到的時候，正好溫玖爸媽同時到了，一家人一起往裏面去。
爺爺奶奶住的地方，是一棟古色古香的小四合院，不過沒有傳統的四合院那麼大。
正面是門，進去是個大院子，左邊是廚房、一個中了些蔬菜的菜園子，右邊栽種著一棵石榴樹，這個時候石榴結的正好，又大又圓的石榴紅彤彤的掛在上頭，好些還因為太熟炸開來，露出裏面晶瑩的石榴籽。
往前去是住人的地方，進去是個堂屋，左右兩邊都是卧室。
院子中間放着張枱子，上面擺着月餅、石榴、菜餅等，還點着盤香，這也是這裏的中秋習俗，叫敬月亮。
溫奶奶從堂屋裏迎出來，開始派活：「飯菜都做好了，就等你們來呢，小玖小陸，你們倆去擺桌椅，夏梔溫華，你倆跟我來廚房端菜。」
一家人立馬忙活起來。
這裏的一切，從風景，到採藥，到這種氛圍，全都是陸景人生中頭一次體會。
他談不上喜歡哪裏，但就是很歡喜。
他是很沉穩的人，此時也不免喜形於色，這家任誰都看出他開心。
廚房裏溫奶奶盛湯的時候，透過窗戶往外看了一眼，看見陸景的神情，心疼地說：「小陸以前是個苦命的娃啊，恐怕從小到大都沒感受過這麼熱鬧的節吧，瞧給他高興的，眼睛裏的光比天上的月亮還亮。」
溫華笑着接過母親手裏的湯碗，回道：「倒不至於苦命，他家挺富裕的，之前我欠的債，都是他替我還的，我才能東山再起。」
溫爺爺在旁邊搭話：「有錢有什麼用，咱家這種家庭氛圍，是有錢能買得到嗎？咱們家人都好好的，給我世界首富我都不要做。」
虞夏梔拿好了筷子，正打算出去的時候，忽然隔着敞開的門看見，堂屋裏的溫玖正在揪陸景的耳朵。
虞夏梔連忙大聲道：「小玖你幹嘛呢？別欺負小陸！」
說完還小聲對廚房裏的其他三人告狀：「你們看小陸，多老實的孩子，小玖那麼欺負他，他愣是一聲不吭。」..
但溫玖可冤枉了，嚷嚷着回道：「我沒有，是他趁着我們不注意偷吃菜餅！所以我才教訓他的，這是敬月亮的能吃嗎？」
陸景連忙弱弱解釋：「沒偷吃，我就聞聞……」
溫華道：「吃就吃唄，這有什麼大不了的。」
溫玖愣了一下，直接跑到廚房門口問他們：「那我小時候想吃菜餅，你們為什麼都說敬月亮的不能吃？」
四個長輩都沉默了，互相望望，笑而不語。
實在是不能說啊。
溫玖小時候太能吃了，每次中秋節，狂炫一沓月餅，再炫兩個大石榴，完了還能炫幾個菜餅。
他們一家人怕她吃太多傷了胃，就每次都騙她，說擺在案台上的都是要敬月亮的，剩下的兩塊才是給她吃的。
她信了，這麼大都沒懷疑過。
直到現在，她才開始懷疑，見家長們都不說話，她就追問：「為什麼呀？為什麼我不能吃，陸景就能吃？」
溫華強行解釋道：「因為小孩子有小孩的規矩，現在你長大了，我們也不管你了，你想吃就吃。」
溫玖沉默一會兒，選擇不自討沒趣了，轉身走回堂屋，小聲跟陸景抱怨了句：「哼他們現在好偏心，都偏你。」
陸景認真地說：「但我永遠聽你的話。」
溫玖笑了，輕輕拍拍他的腦袋：「乖。」
這一幕恰好又被走近來的溫奶奶看見了，她緊張地說：「小玖，你怎麼又欺負小陸呀？不能打人的，家暴入刑的！」
溫玖：「……」
她有理由懷疑奶奶是偷偷看她節目了，還隨時隨地來個普法。
陸景連忙替溫玖解釋：「不是不是，他就是摸摸我，不是打我。」
「那就好。」溫奶奶還不放心地補充，「要是小玖欺負你，你跟她爸媽說。」
陸景繼續賣乖：「不會的奶奶，小玖從來沒有欺負過我。」
溫玖也乖乖地沒說話。
溫奶奶這才放心。
只是她一轉身，溫玖就嗙磅給了陸景胳膊兩拳。
都被誤會家暴了，不能白被誤會。
陸景絲毫不覺得自己被當沙包了，握住溫玖的手，心疼地揉了揉，小聲問：「疼嗎？」
溫玖：「……」對着這樣的陸景，怎麼能生得出來氣？
不僅生不出來，還有點愧疚。
溫玖也明白了，估計她全家這麼疼他，都是被他這幅樣子給詐騙的，還騙得心滿意足的。
不多會兒菜上齊了，琳琅滿目的家鄉菜肴，全都是最原生態最新鮮的材料做成，一家人胃口都格外地好。
溫玖今晚都不計算熱量了，也吃了很多。
吃完飯，陸景本想幫着收拾，但溫爺爺和溫奶奶非讓他跟溫玖去廣場看燈會，說那是年輕人玩的地方。
於是兩個人便去燈會去了。
廣場距離家裏有一段路，不過路上並不無聊，一路都是賣水果蔬菜的攤販，他們這麼晚了生意還很好，因為人多。
這裏平時沒這麼多人的，就是一片可以悠然見南山的凈土，但中秋來了很多遊客，還有很多外國人慕名前來，而且絕大部分都穿着漢服。
空氣里都是不遠處的河邊蘆葦散出來的清香，夾雜在秋日的微風裏撲面而來。
慢慢往前走，遠遠可以看見不遠處的戲枱燈火輝煌，還有咿咿呀呀的戲劇聲。
「唱的是《長生殿》嗎？」陸景問道。
「走近聽聽。」溫玖暫時還分辨不太出來，她拉着陸景加快腳步往那邊去。
戲台那邊聚集了很多人，他們倆趕到也只能站在最外圈，遠遠望着台上的戲劇演員唱戲，一男一女的戲服都是明黃色的。
漂亮華美的頭面，精湛的演技和唱腔，都從很久以前完美傳承到現在。
「確實是《長生殿》。」溫玖篤定道。
她聽得懂戲劇，因為現在學生的音樂課，從小學就開始分班教學，有學西方古典音樂的，更多的是學傳統戲劇的。她不會唱，但是聽老師教過。
這曲《長生殿》，是崑曲，現在正嘗到最後一折《重圓》，是中秋佳節很應景的節目。
扮演唐明皇的崑曲演員正情切切地唱着：「情一片，幻出人天姻眷。但使有情終不變，定能償夙願……」
溫玖正認真聽着，身後忽然毫無徵兆地傳來一道陌生地聲音：「咦，這不是溫玖嗎？你也回來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