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以世界之名

沉默，無盡的沉默。

意識空間中，兩種不同的意識，緩緩糾纏，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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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林，原來這才是你的夢嗎。」

阿貝夕笑了，那笑中帶著淚。

世界如此美麗，世界如此恐怖。

它包容萬千美好，它即是無盡罪惡。

「可是，這才是世界本身。」

少女站立在墜落的龍和少年身側，那份無數人的記憶與思念正在她手中閃爍。

「不要把自己的錯誤加諸於世界。」

記憶與思念緩緩結晶，那是一枚璀璨的晶體，七個切面之上閃爍著人世間所有的光輝。

「諸神為慾望鍍上七種顏色的光輝，可是，原初之人，你是否也已經忘了，自己回家的路。」

結晶跌落，落入原初之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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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貝夕的精神空間中，漆黑的夜空和血色的水面瞬間扭曲變形，兩者中間的少女單指向天，單指向地，宛若這個世界的神。

血色的龍捲捲起漆黑的雲霧，一座倒立的城浮現，哥特式的尖頂之上布滿了血與荊棘，陰森而詭異，宛若地獄本身降臨。

「啊！」

漆黑的力量被從少年和龍體內分離，那力量凝聚出七道痛苦嘶吼的人形，扭曲著，徘徊著。

傲慢【superbia】

嫉妒【invidia】

暴怒【ira】

懶惰【accidia】

貪婪【avaritia】

饕餐【gul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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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慾【luxuria】

「人世間的七宗罪，無數人的思想中的污穢，還有你的。」

看著這七道扭曲的人形，郜繼山笑了。

「自詡為原初之人，卻被如此凡俗的情感纏繞，你明白自己為何是失敗品了嗎？」

阿貝夕沒有出聲，他無法出聲，恐怖的痛苦正折磨著他的內心，人格被撕裂的痛楚讓他連慘叫聲都無法發出。

「我審判你的罪孽，它將在你內心的地獄之中，承受業火的侵蝕，百年方止。」

七座尖塔，在那虛空浮現的倒立之城中被創造，七宗罪被無可違逆的力量灌入其中，隨後被血與火的鎖鏈禁錮。

漆黑的火焰燃燒著，這來自內心的火焰永無止歇之日，因為罪惡一日不除，業火便永不止息，但倘若業火止息，便也無需審判。

因為那時，罪惡本身，業已不復存在。

隨著血與黑暗被這修羅之城吞噬，純白的世界展現在了郜繼山和阿貝夕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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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黑土之下的白堊，正如掀開了污穢的腐殖層，白堊的基底便會顯現。

「阿貝夕，這才是你該有的樣子吧。」

阿貝夕在地上喘著粗氣，人格被撕裂重組，洗盡鉛華之後，他第一次感受到了那份力量。

那是【母親】的恩賜，白堊的力量，純凈的力量，世界的力量。

「既然如此，就幫你走出最後一步吧。」

郜繼山微笑，再次伸出雙手，來自顧淺離的魔神權能和蒙德城無數人的精神力量將他在意識層面的力量強化至無以復加，而那份無數人的記憶與思念，正是這全新生命的種子。

這不再是那個瘋狂而偏執的阿貝夕，這是全新的生命。

「我讚頌你的光明，它將在你內心的凈土之中，綻放璀璨的光芒，萬世永存。」

潔白的高城拔地而起，與地下那漆黑的尖塔對應。

而那七彩的核心，純凈的棱晶，阿貝夕，也是蒙德所有人，甚至包括了郜繼山一部分思想的結晶，靜靜地懸浮在兩者之間，作為善與惡的分界，維繫這一方凈土的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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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貝夕緩緩站起，他立於天地之間，其上為白玉高城，其下為修羅地獄。

郜繼山站在他身前，七彩棱晶化為王冠，阿貝夕單膝跪地，接受來自女王的加冕。

「我賜你白玉京，讚頌光明，創造生命。」

「我賜你修羅城，審判罪孽，毀滅死亡。」

「我賜你七彩冠，勿忘來路，謹守本心。」

阿貝夕笑了，笑容中帶著痛苦，卻無比真摯。

「我會的，因為，我明白了。」

白堊與黑土的力量此刻真正融合，得到了杜林認可的他，此刻才覺醒了白堊之子的真正潛能。

原初之人計劃，本質上，就是要以人類的力量，創造堪比塵世執政級別的生命啊。

「給自己重新起一個名字吧，你不附屬於任何人，也不是阿貝多的複製品，你是原初之人，是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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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貝夕猶豫良久。

「抱歉，我想不到。」

「我之新生是因為你，理應由你賜名。」

「好啊。」

郜繼山笑笑。

「諸位，這樣的審判，可還滿意。」

七個阿貝夕的投影出現，那是在業火中燃燒的，他內心的罪惡，每一個都擁有著阿貝夕全部的記憶，與阿貝夕本體的精神相連。

相當於阿貝夕自己每時每刻都在承受這業火加身的酷刑，而且是七份，直到這些惡意焚盡。

而郜繼山的身後，精神網路中隱藏的一切，也緩緩浮現。

「哈哈，不愧是你，想出這樣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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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迪笑了笑，微微點頭。

「這恐怕是最痛苦的刑罰了，若他還有作惡之心，這份痛苦便永無寧日。」

「嗯，不愧是小可愛能想出來的呢，可真是嚇人。」

麗莎微笑著戳了戳郜繼山的臉，嚇得他趕緊後退半步。

「嗯，可以。」

「行。」

迪盧克和琴也表示了同意。

郜繼山身後，一道道人影浮現，那是蒙德城的每一個人，每一個曾經被阿貝夕傷害過的人。

而看到了此刻他得到的懲罰，這些人有些快意，有些滿意，有些不解，但這群體的意志，終究點下了頭。

人們不會忘記痛苦，但他們願意給予希望，因為他們堅信，明天，會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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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團長，可願意和他分享你的姓氏？」

琴有些驚詫地看向了郜繼山。

「你說的是……」

「古恩希爾德的姓氏，還有【永護蒙德】的意志。」

郜繼山笑著看向阿貝夕。

「對這座城市做了這麼多，你理應贖罪。」

「我願意。」

阿貝夕果斷答應，即使靈魂深處的七種劇痛讓他的聲音有些發抖，但話語中的意志依舊純粹。

或者說，此刻的他，沒有了七宗罪的束縛，才是這個世界上最為純粹的人。

「嗯，我也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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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了對方贖罪的態度，琴也願意接受這個超強的戰力。

儘管內心深處的不適感仍然無可避免，但風是自由的，終有一天，會吹向新的方向。

郜繼山突然惡趣味地笑笑。

「好，我賜你名為【瓦爾特】。」

「意為……」

「【Welt】【世界】」

「瓦爾特61古恩希爾德，以世界之名，永護蒙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