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二 赤魅

「我說，我們就這麼空着手回去，真的沒問題嗎？」幾個人中一個身材看上去比較魁梧的男人開口。

「你在擔心什麼呀，我們又沒有說謊。再說她要不信我們，找我們追夜影去幹什麼？」幾個人中唯一的女性開口。

八成是因為…我和夜影之間的關係吧……聽到這句話，為首的黑衣人內心琢磨著。

穿過了層層的迷霧，不知不覺間那幾個已來到一座高聳的城堡前。同樣，這棟龐大的建築物也被霧氣籠罩着，唯有城堡的入口閉合著這一點分明可見。

大門上纏繞着一層又一層的荊棘，頭頂傳來盤旋烏鴉的凄歷聲，不詳的氣息充斥在空氣中。

深吸了口氣，為着的黑衣人率先走到門前，對着荊棘伸出了手。許是感受到了生命的氣息，那荊棘竟主動蔓延伸長出來，纏繞住了那人手指，尖刺扎破了皮膚，鮮血順勢滴落在藤蔓上，被這負婪的活物的瞬間吸干。那尖刺在他指上汲取數秒，直至一朵朵暗紅色的玫瑰在門上藤蔓間盛開，並迅速向門的兩邊退去，大門完整的模樣才顯現在眾人的眼前。

這是一扇頗為古老的木門，門上掛着兩個生鏽的大鐵環，看着就是一般古堡的標配，雖然老舊，實則在城堡主人力量的暗中加持下，十分堅固。

為首之人推開了門，大門發出沉重的聲響，在寂靜中格外突兀，「你們先回去休息吧，就由我去向赤魅大人報告就行。」語畢他便往門內走去，步伐快了許多。

身後幾個人匆忙跟上，紛紛開了口：「大人大人，我們跟您一起去。」

「我可捨不得看我們的隊長大人一個人挨那個赤魅的罵呢。」

幾個人將他團團圍住，為首的黑衣人無奈地停下腳步開了口：「行，你們跟着，不要亂說話，尤其是你夕霧。「」

被點到名的女子馬上向他做了個禮：「遵命，大人！」

「話說，赤魅這個開門方式什麼時候可以改改，真變態啊，整得跟滴血認親似的。」剛被指責的夕霧又沒忍住開始吐槽起來。

「為赤魅大人奉上幾滴血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我甘願如此。還有，我說過了讓你不要亂說話了吧。」

「……」夕霧無言以對。

連接城堡大門的走廊幽森而狹長，他們每走一段路，牆壁上懸掛的燭燈就會應聲而亮起，轉頭就可以看見牆上掛了一副副暗黑色調的油畫，畫面各異，連起來看彷彿是在描述着什麼，也許是一個冗長繁雜的故事。但走這條路很多次，他們從未認真看過牆上的畫，他們很少有時間在這座城堡里閑逛，基本上除了被派出去執行任務，回來複命以外，就是累得只想在自己房間里休息，哪兒也不想去，頂多也就去地下城逛逛。

不過他們對這些畫本身也沒有什麼太大興趣，都只認為是這座城堡主人的特殊愛好罷了。

離大廳漸近了，身後的燭燈也因他們漸行漸遠而一盞盞熄滅。此刻大廳的門敞開着，內里的光照得他們前方的路也敞亮起來。

為首的黑衣率先走了進去。大廳的右側，黑髮的女人正站在窗邊，對着夜色梳理著自己的一襲長發。風肆掠地吹動着，將她的裙擺揚得飛起，長發幾度被風吹亂，她不厭其煩地自顧自梳理了一遍又一遍，絲毫沒有在意到有人來了。

「赤魅大人。「佇立良久，為首的黑衣人終於出了聲，他先是行了一禮，才恭敬地叫出她的名字。

「啊，封鏡，

你來了啊。」被稱作赤魁的女子這才主動回過頭，微微勾了勾唇。那張精緻的臉上滿是濃妝艷抹的痕迹，但在她身上絲毫不顯得俗氣，反而有一種性感的美。唯一有些滲人的是，她的臉蒼白得有些過分，看不出任何血色，「我交給你們辦的事情如何了？」

封鏡頓了頓，吸了口氣，緩緩開口：「報告大人，那個傢伙…踩中陷阱，意外身亡了.」

「你說…什麼？」方才妖艷的臉上立刻變得猙獰，血紅色的眸子中迸出怒意，與慘白的臉形成了強烈的對比，活脫脫一個現實版的女鬼。

幾人背後一湧上陣寒意，赤魅又開了口：「他死了？那他的屍體呢？你們為什麼不把他的屍體帶回來？！他身上可是有…」她惡狠狠地瞪着那名叫做封鏡的黑衣人，閃身到他面前，掐住了他的脖子。

她帶起來的風掀開了黑袍連着的帽子，露出少年略有些慌亂的臉，赤魅尖長的指甲陷進封鏡頸部的肉里，血絲微微滲了出來：「再給你們一次機會，馬上把他的屍體給我找回來！否則，死外邊喂野獸和被我殺，自己選一個吧。」

「赤魅…大人，不過是一個叛徒而已！值得這麼大動干戈嗎！他死了對於我們來說不是最好的結果嗎？這樣，他身上的秘密也帶不出去了…」夕霧焦急地大喊，明顯是在擔心封鏡。

「哦？你是在質疑我的決定嗎？」赤魅鬆了手，被忽然放開的封鏡有些脫力，有些踉蹌，往後退了幾步，險些摔倒，好在身後有人扶住了他。

赤魅走到夕霧面前，湊近她的耳畔，臉和她的臉距離挨得很近：「我要帶他回來，自然是有我的打算。寵物就該乖乖服從主人的命令不是嗎？」她對着夕霧露出危險的笑容。

「你說誰是…」夕霧捏住拳頭就想揍上去，被身後的高個子死死拉住，然後轉變話題道，「可是，今天是什麼日子，您應該也清楚吧？搞不好我們不但沒有把夜影帶回來，還賠上了我們的命…」

赤魅不耐煩地打斷他：「那就是你們自己的事了。就算死掉也沒關係，我輪迴之城不差這幾個人。反正你們完不成任務回來一樣是死。」接着她揚起頭，眯起眼睛打量他們：「我派給你們那小子呢。」

眾人皆是一愣。

「與我們走散了，成許還在回來的路上，「封鏡輕咳了幾聲，回答道。

「…」赤魅沉默數秒，然後紅唇輕啟，吐出一個字，「滾！」

「是…」封鏡帶着他身後的部下們離開了大廳。

剛走出大廳十來米，夕霧就開始破口大罵道：「啊，赤魅真是個瘋子，把我們當什麼了！真是的給她臉了，不就是個護法而已，哪來那麼大口氣命令這命令那的…被分到她手下還真是倒霉。」

「我真的我就是死外邊也不願意去那個瘋女人那受罪。」

「你們幾個夠了，作為下屬，不得對赤魅大人無禮。」封鏡重新戴上了帽子，低着頭冷冷地說。

「……可是……」夕霧還想反駁些什麼，看着封鏡似乎十分低沉的模樣，止住了話語，「我知道了。」

「走吧。」封鏡沒有再看他們，徑直地向前邁開了步伐，向城堡的大門走去。

「……」身後幾人對視了幾眼，紛紛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