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4

醫院裡，謝瀾安推著姜賢來到醫院做複查。

「剛剛你帶她去檢查，醫生說什麼了？」

謝瀾安坐在一旁陪著姜賢眉頭一皺，「結果沒出，不過看起來不是很好，姜副隊，你怎麼看？」

姜賢沉默片刻低聲道：「等檢查完了，我想跟她單獨談談，我要確定一件事。」

「什麼事？」

「……」

姜賢沒有回答，垂眸不語，靜靜的坐在床上讓醫生給自己做檢查。

知道姜賢不想再說，謝瀾安也就不再過多詢問，安靜的陪在他身邊，看著他腿上的傷，原本白皙的皮膚上一條醜陋的疤痕顯得尤為突兀。

他究竟經歷了什麼…

姜賢眉頭微蹙，刺骨的疼痛讓他倒吸一口涼氣，不自覺下意識的抓住謝瀾安的手腕。

「沒事，有我在。」

那一聲有我在直至他心底，好似一顆石子投入沉寂已久的水潭，泛起道道漣漪。

「恢復的還算不錯，保養的也算好，不出一月，就可以不用再坐輪椅了。」

「多謝。」姜賢並沒有顯得很高興，「謝隊，咱們走吧，帶我去見那個女人。」

「你等我一下，我先去繳費。」謝瀾安風風火火的出去，留下姜賢呆在原地，顯得格外尷尬。

消毒水味刺鼻的讓他有些噁心，拉住過路的護士問了衛生間的位置便轉著輪椅去了，凡走過去看到他的護士都是一臉花痴狀，只可惜這麼年輕就坐輪椅了。

對於那些異樣或是愛慕的目光姜賢都沒有放在心上，此刻他只想好好的洗一把臉，去去那刺鼻的消毒水味。

『嘩嘩嘩——』

指尖沒入額前髮絲向後順去，鏡子里那一雙陰沉而又深邃不摻帶任何感情的眸子

『嗡嗡嗡...』

姜賢掏出手機一看，原來是謝瀾安打來的，「喂，怎麼.....」

「你在哪，你人呢？！」

電話另一頭的人語氣急的好似火燒眉毛一樣，姜賢不解，「我在衛生間謝隊，您不用擔心我會跑。」

「你沒事就好，我回來看不見你，有些擔心......」

姜賢放下手機將打濕的頭髮放下，重新坐回輪椅上，回到方才他離開的位置，那裡，果然右一個人在等著他，謝瀾安坐在休息椅上左右環顧，在看到姜賢的時候連忙起身走過去

姜賢笑臉相迎調侃道：「我的人完整回來了，謝隊這下放心了嗎？」

對於眼前這個笑臉相迎卻不知心底在盤算什麼的姜賢，謝瀾安知道他沒有完全信任自己，他對自己還是有所保留的。

謝瀾安擺擺手推著姜賢向外走去「她已經被送回去了，你要見她，有想在什麼地方見嗎，是警局，還是其他地方。」

「如果可以，請謝隊把我和她一起送回我家，在那裡比在警局好說話。」

「好。」

姜賢很意外謝瀾安這麼爽快的答應，他以為，他同意他和她單獨談話僅限於警局，卻沒想到謝瀾安居然能寬忍他回家。

車上謝瀾安面無表情的開著車，一路上沒有說過一句話，二人之間的氣壓極低，壓的姜賢有些喘不上氣。

他緩緩按下車窗，耳邊呼呼的吹著風暫且緩了緩。

「謝瀾安…」

「嗯？」

「你為什麼要當警察。」

「我？我爸以前是刑警，出任務被犯人殺了，我就只能子承父業了。」說著謝瀾安看了眼姜賢，「你呢，姜副隊，你為什麼要做警察。」

「警校畢業，分的。」

「看來，姜副隊還是個文人，現在時間不早了你回家去去審她，那李昌的事？」

姜賢伸手揉揉眉心，「明天審，明天還要勞煩謝隊再送我一趟了。」

姜賢家位置有些偏，從醫院回去要開兩個小時左右，謝瀾安不禁感嘆，呂局把他調來刑偵隊這不難為人？

就算住宿舍他一個腿腳不好的人怎麼自理？

二人到的時候剛好許虎開車帶著那女人到，一下車就嚎喪道：「我去，頭兒，這姜先生家也忒遠了吧，什麼事非得把拉著這女人來姜先生家啊。」

「去去去，哪兒那麼多廢話，」謝瀾安白了一眼許虎，「行了，你可以回去了，告訴玲兒還有公孫，安笙一定要派人看住。」

「是，頭兒！」

——

謝瀾安走在最後面，跟著走進了姜賢的家，姜賢家雖比不上謝瀾安家大，但也很整潔，就是傢具少的可憐，客廳里一件破舊的沙發，茶几的四角都褪了色。

謝瀾安很難想象他一個腿腳不好的人是怎麼一個人生活的。

「謝隊，請你去客房等一會兒吧，我們就在客廳談，可以嗎？」

「好。」

看著謝瀾安進了客房，姜賢帶著她來到自己房間，將門反鎖。

姜賢注視著眼前哆哆嗦嗦的女人，「可以告訴我你叫什麼嗎。」

那女人仍舊歪歪頭不理解他在說什麼。

姜賢也不惱，唇角上揚雙目微眯滿是笑意的看著她，「你不想說沒關係，我來幫你說，你原名雪輝，年幼時被一伙人抓走帶出境外，從小在廝殺中長大。」

「你十八九時收到命令回到境內從里做奸，為那些人鋪平道路，而你在出任務時認識了個女孩，你跟她關係不錯，而她，就是那時你生命中唯一的光。」

姜賢伸手拿過桌邊的水，潤了潤嗓子繼而道：「那段時間你曾想過要退出那個組織，和那個女孩一起好好生活，可惜天不如人願，就在你將這邊的事都處理的差不多的時候，意外發生了，那女孩的死，對你造成了打擊，我說的對不對。」

此刻，女人的一雙眼睛通紅，雙拳緊攥死死的盯著眼前的姜賢，瞧著他那平靜的面龐，心底說不上來的苦恨。

女人深吸一口氣，拉過椅子在姜賢對面坐下，一改往日瘋癲的模樣，眸子清亮平靜，「遇見你，該是我命絕於此還是另有新路。」

看著眼前人，姜賢笑著搖搖頭，「能認出你不過是因為你身上的紋身而已，如果不是恰巧看到，或許我猜不出你是誰。」

「沒錯，你說的很對，我是雪輝，你說的那個女孩就是張佳仝，」雪輝深呼吸調整好心態坦然道，「我認識她的時候她我從沒想過有一天我會叛變，她死的時候，我就在不遠處，親眼目睹。」

「為什麼不阻止。」

「我不能暴露身份，所以，我就眼睜睜的看著她那麼的慘死在我面前，不過說來我也幫她報仇了，」雪輝目光一下變的陰冷起來，彷彿這才是她原本的面目，一個冷酷無情的殺手，「殺害她的人我殺了，這也是那個警官找不到兇手的原因。」

「那些個草包警察，哼，還不如我自己動手來的舒心。」

姜賢眯眸審視著雪輝，沉聲道：「你既然殺了那個人為什麼還要留下，留在安笙身邊，就不怕暴露身份？」

原本平靜坐在他對面的雪輝忽然放聲大笑，「哈哈哈哈，因為我是個瘋子啊，他清高，他好人，他憐憫，他覺得我可憐，他覺得自己是救世主可以救我，哈哈哈哈！！」

那一雙眸子盯的姜賢眉頭一皺，很久了，沒有這麼強烈的壓迫感

「白吃白喝還有地方住，哈，我為什麼要走，他那麼愚蠢，就像你一樣，」說著雪輝站起身，一步一步向他走來，「你們，都蠢的愚不可及，自以為聰明自以為自己可以挽救所有人，可結局呢，哈，哈哈，哈哈哈哈！」

「窩囊，廢物！你們都一樣，哼，如果當時我沒有殺那個人，你猜，現在那個安笙還會這麼好的站在你們面前嗎！」

雪輝一雙手撫向姜賢的臉龐，笑眯眯的微微彎腰，手也順著向下劃去，猛地抓住他的領子，「警官，原本我想相安無事的做個傻子渾渾噩噩的度過一生，可惜，你偏偏要捅漏我的身份，你說你，是不是愚不可及。」

姜賢沒有說話只是淺笑出聲

姜賢的笑惹惱了雪輝，「你笑什麼，到現在，還不明白自己的處境？」說著她指了指門，「你是覺得外面那個讓你騙進去的人會來救你？」

「難道不會嗎？」

「那你可以試試看，是他衝過來快，還是，我的刀快！」說著一把匕首已然抵在了姜賢脖子處的大動脈。

姜賢端起手中的水杯又是一小口，「你殺我，可以，沒有問題，不過，你要考慮一下，殺我對你有什麼好處。」

「我不需要好處，我只需要你死！」

「愚蠢。」

雪輝警惕的看著姜賢，「你什麼意思。」

姜賢笑眯眯的看著她，語氣不自覺的冷下幾分，「我能認出你是誰就說明，我們是同一組織的人，你也知道，在那裡，每個人的身份信息都是保密的，而我卻能那麼清楚的知道你是誰，你做過什麼事，我的身份對你說，你殺我，對你有什麼好處。」

這一點是雪輝沒有想過的，他這麼一說的確需要再度斟酌一番，如果這個人和那邊有聯繫，那麼她還活著的事就會曝光

如果殺了他，憑他背後的身份，他們一定會追查到底，那時自己同樣難逃一死…

自從進這屋起，姜賢就有十足的把握眼前的這個女人不會把自己怎麼樣，因為他知道，這個雪輝是個聰明的女人。

「怎麼樣，雪小姐，想清楚要怎麼做了嗎，是殺了我，還是選擇合作？」

雪輝警惕的將抵在姜賢脖下的匕首收回，「你要怎麼合作。」

姜賢對著雪輝伸出了手，淡淡一笑輕聲道：「我身邊缺你這樣的人才，我需要你，你願不願意，跟我走？」

雪輝驚住了，這人跟旁人不同，不走尋常路，「你這是，在招我？」

「當然，同樣你可以放心的，就是這個世界上再也不會有雪輝的存在，有的只是普通人家的女孩，這樣的條件，怎麼樣？」

雪輝心動了，她隱姓埋名十多年，每天都在提心弔膽的過日子，如今這眼前人雖不大可信，卻是她唯一的出路，她沒有理由拒絕。

「好，我跟你合作，從此刻起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雪輝這一號人！」

「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