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四章 喜日切近
[筆下文學Www.bxwx.net]
3
越近天桐與肖凝的喜日，整個星河實業都彷彿越來越變得躁動不寧，大家有些沒有心思再做別的事，什麼也變得不再重要了，一切事情都紛紛給他們讓路。婚禮也準備在星光大酒店，那天的菜品酒水來賓位次等閆啟行和繼陽幾人不知道已經反覆落實了多少遍。因為預計到的賓客已經人數不少，星光大酒店的兩個大餐廳可能勉強容納，但卻兩部分人分開，勢必使另一部分人只能參加婚宴卻不能觀禮。繼陽和閆啟行兩人一商量決定乾脆把星河實業的職工大禮堂暫時空出來安排婚宴。五六十張大圓桌擺進去猶空空蕩蕩，這樣，場面即不局促也不顯得過於奢靡。星河實業的一般職員有來參加婚宴的可以在大酒店的大餐廳用餐，而又可以到職工大禮堂站著觀禮。德鴻聽了心裡覺得太過鋪張，不過嘴上沒說，只看天桐的意思。
天桐說：「心疼了叔叔？你瞧我平時一兩件衣服就能穿一年，吃飯哪怕頓頓只一個青菜我也不挑揀，而且一輩子只想結這一次婚，夠省的了，你就不要太小氣了。」
德鴻笑道：「我什麼時候說心疼了？」
「可你沒有心花怒放地馬上點頭同意，不就是心疼嗎？儘管你心疼，到時候給凝兒的禮包可不能減了去，而且還不能少了！」
大家齊聲笑。繼陽嘖嘖地嘆：「你恨不得把全世界人民都給折騰來吧？哎喲，不就是結個婚嘛，不就氣跑了好幾遍的媳婦又最終給追回來了嘛，萬幸人家還肯要你，那也不至於就興頭成這樣！還找得到南北嗎？」
天桐瞪了他一眼。沈德鴻和閆啟行又都笑起來。
從沈德鴻這兒碰個頭，閆啟行和康繼陽又分頭行事。天桐出了叔叔的辦公室往新星公司去，路上肖凝打給他電話，讓他下午下班后不用去接她，說會晚些回家。
「什麼事？多晚？」他問。
「不會太晚，七點來鍾能到家吧。」
「在外面還是報社？」
「外面。」
「在哪，我去接你。」
「說不要你管了！」
「那你得告訴我什麼事。」
肖凝笑道：「快做新娘子了嘛，不得讓自己漂亮點。」
天桐笑，又擔心，「和丹紅在一起？你知道我最討厭什麼嗎？就是好好的眉毛颳了去，卻畫上兩道線。你臉上身上的部件一個都不能動，你再動一下，我會幹脆殺了我自己也不願再看到你……」
肖凝那邊啪地掛了電話。
4
這幾日德鴻家裡也終於有了喜氣的跡象，人來人往的有鄉鄰來賀喜，白天時怕德鴻不在家，所以都是晚上來，經常是晚上十點來鍾才消停下來。阿嬋和她的父母早就高興得不知來探問了多少遍，生怕有什麼需要他們做的德鴻卻不好開口。德鴻自己都插進手去，更不會有什麼可讓趙家夫婦做的，但見不讓他們幫點忙，他們心裡難安，便第二天要人買回許多紅紙來，他們下次再來時，交給他們，笑道：「不是大哥大嫂來問我，幾乎把這些事給忘了，是看見巧人才想起這些巧活來。大嫂是出了名的巧人，阿嬋也是心靈手巧，麻煩給剪點窗花啊喜字什麼的。我記得天桐阿嬋小時候經常拿著大嫂剪的各種小玩意玩，應該也會剪這些喜字什麼的吧？」
趙母樂得喜笑顏開，把紅紙又卷了卷，遞給丈夫，讓走時別忘了帶著，又笑道：「不會也不能說不會，白擔個巧人名還行。」
不過兩三天的時間，晚上時，趙家夫婦和他們的親家德富夫婦還有天傑阿嬋小山，兩家都一塊過來，紛紛說著道喜的話，又把厚厚的一打各式各樣的窗花喜字送過來。趙母一邊送下一邊交待，哪是往外門貼，哪是往內門貼，圓的怎麼貼，方的怎麼貼，細細地讓天桐聽仔細了。后又覺得個大小伙了聽這個未必明白，又想起肖凝來，問：「怎麼沒見到凝兒，凝兒不在家？」
「有事還沒回來。」天桐笑著回答。
阿嬋對她母親說：「媽，你就不用交待了，他們結婚前一天我來幫著貼，不是已經告訴你了嗎？」
趙母笑道：「光給貼上就行了，不得讓他們知道知道？不是說生活就是一本學不完的書嘛，這也是生活。你不是結了婚才知道怎麼結婚的，難道讓他們白結一次婚什麼也不明白？」
大家都笑起來。趙父也逗老伴：「看到了吧，天桐，你媽現在了不得了，也懂得生活了！看來生活這本書你是永遠學不完了，連個字也不認識咋個看法？」
德富夫婦也都跟著放聲笑起來。
這波人剛走不一會，建忠一家又過來。丹紅今天又剛從北京回來，想來看看，所以都也陪同一塊來了。天桐看到丹紅後有些愣神，問她：「你沒和凝兒在一塊？」
「我下午剛回來，還沒見上呢。她不在家？」丹紅說著掩口，但已經不可能改口了，也便乾脆把下面心裡想到的話問出來，「她總不會說和我在一塊吧？」
繼陽也眨眼睛看天桐，「你不知道她在哪？不是又給氣跑了吧？」
天桐陰著臉瞅了他一眼，沒吭聲。德鴻和星茹也看著他問：「你說凝兒有事晚回來，還以為你知道她在哪呢，怎麼你也不知道？又出什麼事了？」
天桐要去打電話，卻聽到房門響，便立著身沒動，看是不是肖凝。
進來的是肖凝。進門后她看到建忠夫婦也在，笑著先問候一聲，又對丹紅笑道：「什麼時候回來的？」她說著走到星茹旁邊坐下。看到大家都注視她，心裡先有些心虛，把頭低下去。
天桐看肖凝顯出不安的樣子，更想馬上問問她幹什麼去了，只是看到建忠他們都在，怕她回答著不方便，只好忍著先不問。肖凝坐下后並沒再看過他。
丹紅看了肖凝一會兒，站起來坐到她身邊的沙發扶手上，手摸著她的頭髮看。肖凝緊張地咬住嘴唇，生怕丹紅會問出來。下午時，肖凝從單位早走了一會，去美容院做頭髮了，又染成天桐最稱心如意的黑色。她進家后看到繼陽他們都在，心裡就有些怕他們看出來笑她，后又安慰自己，之前她頭髮上的色彩本來就深，燈光底下更不好分辨，未必他們就能看出她又染黑了！可惜丹紅是個明眼人，肖凝最擔心的就是她，誰想到她還是發現了，而且湊到她身邊細看。
「凝兒，你也太枉費我一番心思了……」丹紅確定無疑后不禁不滿，但她不知道肖凝是剛剛才改回來的。
「不是！」肖凝想攔住她不說，可是攔不住。
「不是你也肯定是因為天桐！」丹紅不滿地看了天桐一眼又轉向了德鴻夫婦，「八叔，八嬸，你們太任天桐哥的性了，讓他這樣欺負凝兒怎麼可以！你們覺得凝兒染了頭髮不好看嗎？我覺得沒法再好了，還從沒有看到染了發那麼漂亮的，我看了都忌妒。怎麼又讓她染回去了？染完后凝兒看了也很喜歡！肯定是天桐哥，天桐哥真是太討厭了……」
德鴻夫婦這才注意地看凝兒的頭髮，果真是黑色的，心裡大概清楚其中的緣故，笑著看了眼肖凝不吭聲。肖凝感到大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她的頭髮上，藏又藏不起來，再說什麼也沒用，只好硬著頭皮垂著眼睛任大家參觀。
天桐憋了滿嘴的笑，看肖凝坐在那兒像過受難日一樣，情形又可憐又可愛。
[筆下文學Www.bxwx.net]
3
越近天桐與肖凝的喜日，整個星河實業都彷彿越來越變得躁動不寧，大家有些沒有心思再做別的事，什麼也變得不再重要了，一切事情都紛紛給他們讓路。婚禮也準備在星光大酒店，那天的菜品酒水來賓位次等閆啟行和繼陽幾人不知道已經反覆落實了多少遍。因為預計到的賓客已經人數不少，星光大酒店的兩個大餐廳可能勉強容納，但卻兩部分人分開，勢必使另一部分人只能參加婚宴卻不能觀禮。繼陽和閆啟行兩人一商量決定乾脆把星河實業的職工大禮堂暫時空出來安排婚宴。五六十張大圓桌擺進去猶空空蕩蕩，這樣，場面即不局促也不顯得過於奢靡。星河實業的一般職員有來參加婚宴的可以在大酒店的大餐廳用餐，而又可以到職工大禮堂站著觀禮。德鴻聽了心裡覺得太過鋪張，不過嘴上沒說，只看天桐的意思。
天桐說：「心疼了叔叔？你瞧我平時一兩件衣服就能穿一年，吃飯哪怕頓頓只一個青菜我也不挑揀，而且一輩子只想結這一次婚，夠省的了，你就不要太小氣了。」
德鴻笑道：「我什麼時候說心疼了？」
「可你沒有心花怒放地馬上點頭同意，不就是心疼嗎？儘管你心疼，到時候給凝兒的禮包可不能減了去，而且還不能少了！」
大家齊聲笑。繼陽嘖嘖地嘆：「你恨不得把全世界人民都給折騰來吧？哎喲，不就是結個婚嘛，不就氣跑了好幾遍的媳婦又最終給追回來了嘛，萬幸人家還肯要你，那也不至於就興頭成這樣！還找得到南北嗎？」
天桐瞪了他一眼。沈德鴻和閆啟行又都笑起來。
從沈德鴻這兒碰個頭，閆啟行和康繼陽又分頭行事。天桐出了叔叔的辦公室往新星公司去，路上肖凝打給他電話，讓他下午下班后不用去接她，說會晚些回家。
「什麼事？多晚？」他問。
「不會太晚，七點來鍾能到家吧。」
「在外面還是報社？」
「外面。」
「在哪，我去接你。」
「說不要你管了！」
「那你得告訴我什麼事。」
肖凝笑道：「快做新娘子了嘛，不得讓自己漂亮點。」
天桐笑，又擔心，「和丹紅在一起？你知道我最討厭什麼嗎？就是好好的眉毛颳了去，卻畫上兩道線。你臉上身上的部件一個都不能動，你再動一下，我會幹脆殺了我自己也不願再看到你……」
肖凝那邊啪地掛了電話。
4
這幾日德鴻家裡也終於有了喜氣的跡象，人來人往的有鄉鄰來賀喜，白天時怕德鴻不在家，所以都是晚上來，經常是晚上十點來鍾才消停下來。阿嬋和她的父母早就高興得不知來探問了多少遍，生怕有什麼需要他們做的德鴻卻不好開口。德鴻自己都插進手去，更不會有什麼可讓趙家夫婦做的，但見不讓他們幫點忙，他們心裡難安，便第二天要人買回許多紅紙來，他們下次再來時，交給他們，笑道：「不是大哥大嫂來問我，幾乎把這些事給忘了，是看見巧人才想起這些巧活來。大嫂是出了名的巧人，阿嬋也是心靈手巧，麻煩給剪點窗花啊喜字什麼的。我記得天桐阿嬋小時候經常拿著大嫂剪的各種小玩意玩，應該也會剪這些喜字什麼的吧？」
趙母樂得喜笑顏開，把紅紙又卷了卷，遞給丈夫，讓走時別忘了帶著，又笑道：「不會也不能說不會，白擔個巧人名還行。」
不過兩三天的時間，晚上時，趙家夫婦和他們的親家德富夫婦還有天傑阿嬋小山，兩家都一塊過來，紛紛說著道喜的話，又把厚厚的一打各式各樣的窗花喜字送過來。趙母一邊送下一邊交待，哪是往外門貼，哪是往內門貼，圓的怎麼貼，方的怎麼貼，細細地讓天桐聽仔細了。后又覺得個大小伙了聽這個未必明白，又想起肖凝來，問：「怎麼沒見到凝兒，凝兒不在家？」
「有事還沒回來。」天桐笑著回答。
阿嬋對她母親說：「媽，你就不用交待了，他們結婚前一天我來幫著貼，不是已經告訴你了嗎？」
趙母笑道：「光給貼上就行了，不得讓他們知道知道？不是說生活就是一本學不完的書嘛，這也是生活。你不是結了婚才知道怎麼結婚的，難道讓他們白結一次婚什麼也不明白？」
大家都笑起來。趙父也逗老伴：「看到了吧，天桐，你媽現在了不得了，也懂得生活了！看來生活這本書你是永遠學不完了，連個字也不認識咋個看法？」
德富夫婦也都跟著放聲笑起來。
這波人剛走不一會，建忠一家又過來。丹紅今天又剛從北京回來，想來看看，所以都也陪同一塊來了。天桐看到丹紅後有些愣神，問她：「你沒和凝兒在一塊？」
「我下午剛回來，還沒見上呢。她不在家？」丹紅說著掩口，但已經不可能改口了，也便乾脆把下面心裡想到的話問出來，「她總不會說和我在一塊吧？」
繼陽也眨眼睛看天桐，「你不知道她在哪？不是又給氣跑了吧？」
天桐陰著臉瞅了他一眼，沒吭聲。德鴻和星茹也看著他問：「你說凝兒有事晚回來，還以為你知道她在哪呢，怎麼你也不知道？又出什麼事了？」
天桐要去打電話，卻聽到房門響，便立著身沒動，看是不是肖凝。
進來的是肖凝。進門后她看到建忠夫婦也在，笑著先問候一聲，又對丹紅笑道：「什麼時候回來的？」她說著走到星茹旁邊坐下。看到大家都注視她，心裡先有些心虛，把頭低下去。
天桐看肖凝顯出不安的樣子，更想馬上問問她幹什麼去了，只是看到建忠他們都在，怕她回答著不方便，只好忍著先不問。肖凝坐下后並沒再看過他。
丹紅看了肖凝一會兒，站起來坐到她身邊的沙發扶手上，手摸著她的頭髮看。肖凝緊張地咬住嘴唇，生怕丹紅會問出來。下午時，肖凝從單位早走了一會，去美容院做頭髮了，又染成天桐最稱心如意的黑色。她進家后看到繼陽他們都在，心裡就有些怕他們看出來笑她，后又安慰自己，之前她頭髮上的色彩本來就深，燈光底下更不好分辨，未必他們就能看出她又染黑了！可惜丹紅是個明眼人，肖凝最擔心的就是她，誰想到她還是發現了，而且湊到她身邊細看。
「凝兒，你也太枉費我一番心思了……」丹紅確定無疑后不禁不滿，但她不知道肖凝是剛剛才改回來的。
「不是！」肖凝想攔住她不說，可是攔不住。
「不是你也肯定是因為天桐！」丹紅不滿地看了天桐一眼又轉向了德鴻夫婦，「八叔，八嬸，你們太任天桐哥的性了，讓他這樣欺負凝兒怎麼可以！你們覺得凝兒染了頭髮不好看嗎？我覺得沒法再好了，還從沒有看到染了發那麼漂亮的，我看了都忌妒。怎麼又讓她染回去了？染完后凝兒看了也很喜歡！肯定是天桐哥，天桐哥真是太討厭了……」
德鴻夫婦這才注意地看凝兒的頭髮，果真是黑色的，心裡大概清楚其中的緣故，笑著看了眼肖凝不吭聲。肖凝感到大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她的頭髮上，藏又藏不起來，再說什麼也沒用，只好硬著頭皮垂著眼睛任大家參觀。
天桐憋了滿嘴的笑，看肖凝坐在那兒像過受難日一樣，情形又可憐又可愛。
[筆下文學Www.bxwx.net]
3
越近天桐與肖凝的喜日，整個星河實業都彷彿越來越變得躁動不寧，大家有些沒有心思再做別的事，什麼也變得不再重要了，一切事情都紛紛給他們讓路。婚禮也準備在星光大酒店，那天的菜品酒水來賓位次等閆啟行和繼陽幾人不知道已經反覆落實了多少遍。因為預計到的賓客已經人數不少，星光大酒店的兩個大餐廳可能勉強容納，但卻兩部分人分開，勢必使另一部分人只能參加婚宴卻不能觀禮。繼陽和閆啟行兩人一商量決定乾脆把星河實業的職工大禮堂暫時空出來安排婚宴。五六十張大圓桌擺進去猶空空蕩蕩，這樣，場面即不局促也不顯得過於奢靡。星河實業的一般職員有來參加婚宴的可以在大酒店的大餐廳用餐，而又可以到職工大禮堂站著觀禮。德鴻聽了心裡覺得太過鋪張，不過嘴上沒說，只看天桐的意思。
天桐說：「心疼了叔叔？你瞧我平時一兩件衣服就能穿一年，吃飯哪怕頓頓只一個青菜我也不挑揀，而且一輩子只想結這一次婚，夠省的了，你就不要太小氣了。」
德鴻笑道：「我什麼時候說心疼了？」
「可你沒有心花怒放地馬上點頭同意，不就是心疼嗎？儘管你心疼，到時候給凝兒的禮包可不能減了去，而且還不能少了！」
大家齊聲笑。繼陽嘖嘖地嘆：「你恨不得把全世界人民都給折騰來吧？哎喲，不就是結個婚嘛，不就氣跑了好幾遍的媳婦又最終給追回來了嘛，萬幸人家還肯要你，那也不至於就興頭成這樣！還找得到南北嗎？」
天桐瞪了他一眼。沈德鴻和閆啟行又都笑起來。
從沈德鴻這兒碰個頭，閆啟行和康繼陽又分頭行事。天桐出了叔叔的辦公室往新星公司去，路上肖凝打給他電話，讓他下午下班后不用去接她，說會晚些回家。
「什麼事？多晚？」他問。
「不會太晚，七點來鍾能到家吧。」
「在外面還是報社？」
「外面。」
「在哪，我去接你。」
「說不要你管了！」
「那你得告訴我什麼事。」
肖凝笑道：「快做新娘子了嘛，不得讓自己漂亮點。」
天桐笑，又擔心，「和丹紅在一起？你知道我最討厭什麼嗎？就是好好的眉毛颳了去，卻畫上兩道線。你臉上身上的部件一個都不能動，你再動一下，我會幹脆殺了我自己也不願再看到你……」
肖凝那邊啪地掛了電話。
4
這幾日德鴻家裡也終於有了喜氣的跡象，人來人往的有鄉鄰來賀喜，白天時怕德鴻不在家，所以都是晚上來，經常是晚上十點來鍾才消停下來。阿嬋和她的父母早就高興得不知來探問了多少遍，生怕有什麼需要他們做的德鴻卻不好開口。德鴻自己都插進手去，更不會有什麼可讓趙家夫婦做的，但見不讓他們幫點忙，他們心裡難安，便第二天要人買回許多紅紙來，他們下次再來時，交給他們，笑道：「不是大哥大嫂來問我，幾乎把這些事給忘了，是看見巧人才想起這些巧活來。大嫂是出了名的巧人，阿嬋也是心靈手巧，麻煩給剪點窗花啊喜字什麼的。我記得天桐阿嬋小時候經常拿著大嫂剪的各種小玩意玩，應該也會剪這些喜字什麼的吧？」
趙母樂得喜笑顏開，把紅紙又卷了卷，遞給丈夫，讓走時別忘了帶著，又笑道：「不會也不能說不會，白擔個巧人名還行。」
不過兩三天的時間，晚上時，趙家夫婦和他們的親家德富夫婦還有天傑阿嬋小山，兩家都一塊過來，紛紛說著道喜的話，又把厚厚的一打各式各樣的窗花喜字送過來。趙母一邊送下一邊交待，哪是往外門貼，哪是往內門貼，圓的怎麼貼，方的怎麼貼，細細地讓天桐聽仔細了。后又覺得個大小伙了聽這個未必明白，又想起肖凝來，問：「怎麼沒見到凝兒，凝兒不在家？」
「有事還沒回來。」天桐笑著回答。
阿嬋對她母親說：「媽，你就不用交待了，他們結婚前一天我來幫著貼，不是已經告訴你了嗎？」
趙母笑道：「光給貼上就行了，不得讓他們知道知道？不是說生活就是一本學不完的書嘛，這也是生活。你不是結了婚才知道怎麼結婚的，難道讓他們白結一次婚什麼也不明白？」
大家都笑起來。趙父也逗老伴：「看到了吧，天桐，你媽現在了不得了，也懂得生活了！看來生活這本書你是永遠學不完了，連個字也不認識咋個看法？」
德富夫婦也都跟著放聲笑起來。
這波人剛走不一會，建忠一家又過來。丹紅今天又剛從北京回來，想來看看，所以都也陪同一塊來了。天桐看到丹紅後有些愣神，問她：「你沒和凝兒在一塊？」
「我下午剛回來，還沒見上呢。她不在家？」丹紅說著掩口，但已經不可能改口了，也便乾脆把下面心裡想到的話問出來，「她總不會說和我在一塊吧？」
繼陽也眨眼睛看天桐，「你不知道她在哪？不是又給氣跑了吧？」
天桐陰著臉瞅了他一眼，沒吭聲。德鴻和星茹也看著他問：「你說凝兒有事晚回來，還以為你知道她在哪呢，怎麼你也不知道？又出什麼事了？」
天桐要去打電話，卻聽到房門響，便立著身沒動，看是不是肖凝。
進來的是肖凝。進門后她看到建忠夫婦也在，笑著先問候一聲，又對丹紅笑道：「什麼時候回來的？」她說著走到星茹旁邊坐下。看到大家都注視她，心裡先有些心虛，把頭低下去。
天桐看肖凝顯出不安的樣子，更想馬上問問她幹什麼去了，只是看到建忠他們都在，怕她回答著不方便，只好忍著先不問。肖凝坐下后並沒再看過他。
丹紅看了肖凝一會兒，站起來坐到她身邊的沙發扶手上，手摸著她的頭髮看。肖凝緊張地咬住嘴唇，生怕丹紅會問出來。下午時，肖凝從單位早走了一會，去美容院做頭髮了，又染成天桐最稱心如意的黑色。她進家后看到繼陽他們都在，心裡就有些怕他們看出來笑她，后又安慰自己，之前她頭髮上的色彩本來就深，燈光底下更不好分辨，未必他們就能看出她又染黑了！可惜丹紅是個明眼人，肖凝最擔心的就是她，誰想到她還是發現了，而且湊到她身邊細看。
「凝兒，你也太枉費我一番心思了……」丹紅確定無疑后不禁不滿，但她不知道肖凝是剛剛才改回來的。
「不是！」肖凝想攔住她不說，可是攔不住。
「不是你也肯定是因為天桐！」丹紅不滿地看了天桐一眼又轉向了德鴻夫婦，「八叔，八嬸，你們太任天桐哥的性了，讓他這樣欺負凝兒怎麼可以！你們覺得凝兒染了頭髮不好看嗎？我覺得沒法再好了，還從沒有看到染了發那麼漂亮的，我看了都忌妒。怎麼又讓她染回去了？染完后凝兒看了也很喜歡！肯定是天桐哥，天桐哥真是太討厭了……」
德鴻夫婦這才注意地看凝兒的頭髮，果真是黑色的，心裡大概清楚其中的緣故，笑著看了眼肖凝不吭聲。肖凝感到大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她的頭髮上，藏又藏不起來，再說什麼也沒用，只好硬著頭皮垂著眼睛任大家參觀。
天桐憋了滿嘴的笑，看肖凝坐在那兒像過受難日一樣，情形又可憐又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