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第156章

第156章

白九歌閉上雙眼,放鬆著全身。

刺尖接觸眉心的剎那,無盡耀眼的光芒,同一時間迸射。

緊接着,周茉手中的黑刺,瞬間粉碎,化成齏粉消散……

周茉面色獃滯。

她退後幾步。

大腦是一片的空白,低頭看着自己的下半身。

從腳底開始,自己的身體在一點點消散……

「這是怎麼回事?」

閉上雙眼的白九歌,在察覺到周身沒有任何異樣后,緩緩睜開了雙眼。

緊接着,在腦海里想起了那個熟悉的聲音。

「恭喜玩家完美刺激對方情緒,憤怒值抵達99%!成功觸發技能——斷念黑洞!」

聽到這個聲音,白九歌徹底鬆了一口氣。

忍不住地露出了笑容。

「算是有驚無險地觸發了!」

在上一個積分里,他唯一解封的技能,就是斷念黑洞。

觸發的條件苛刻,但還是藉助白九歌優秀的嘴炮,成功地觸發了。

「你做了什麼?」

周茉開口詢問。

她看着自己一點點變得透明的身體,先是獃滯,接着是慢慢滋生出恐懼。

白九歌看着她的身體,說道:

「這才是我的目的。」

「血色匕首,只是個幌子,讓你因為顧及平靜下來,

這樣才能因為我的幾句話,刺激出你的憤怒值。」

「當你不顧一切,想要殺死我時,已經證明你破防了……

也代表着,這場遊戲的勝利,落在誰手裏了。」

「順便的,跟你說一句,

那只是一把普通的匕首,血是我抹上去的。」

「至於我說的那些,也全是胡謅的。」

周茉面目仍是保持一種僵硬。

接着,她開始雙手摸著自己的身體,摸著自己的臉,嘴裏不斷念叨。

「不,不會的。」

「我不可能會輸……也絕不會湮滅……絕對不會!!」

到時候,她開始聲嘶力竭地嘶吼,

可即便這樣,也阻止不了那身體一點點變得透明。

「你不會灰飛煙滅,甚至不會傷到一根頭髮,

只是會去一個很安靜的地方。」

「在那裏,你可以好好冷靜下來。」

「當然,可能是永遠留在那裏了……」

白九歌說道,心裏卻還存在這一份顧慮,它太了解斷念黑洞的機制了。

身體不斷地透明消散,周茉到最後,不再是瘋狂地嘶喊,冷靜了下來。

她接受輸的現實。

她恐懼,害怕。

並不是因為自己,而是離開她最愛的人。

在最後消失的剎那,她把目光放在了劉琨身上。

可後者,緊緊抱着懷裏的王月痛哭,甚至不去看她一眼。

她目光完全地黯淡。

最後搖搖頭,自嘲而悲涼地笑了笑。

直至,完全地消失在寂寥的夜風中……

看着消失在冰冷夜風中的周茉,白九歌面色上沒有多大的波動。

斷念黑洞傳送的那個囚禁空間,他不清楚是否獨立,

如果不獨立,之前那兩個應該也還在……

差一個,都能湊一桌麻將了。

周茉不會受到任何傷害,甚至還有出來的可能,

前提是割捨最重要的東西,所謂的代替者,才能出來。

這也是白九歌內心的顧慮。

他扭頭看着地上抱着王月,彷彿丟了魂魄似的劉琨。

她會割捨劉琨么?

最終,白九歌還是搖頭。

怨念鬼,之所以成為怨念鬼,

本身就是因為那一段放不下的執念才存在,如果連這個都摒棄了,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破解斷念黑洞的辦法非常簡單,甚至直接告訴你了,

可當真正要選擇時,你才會發現,

這個破解的辦法,才是真正的無懈可擊!

白九歌走過來,看着劉崐。

在他懷中的王月,身體已經碎裂了大部分,

她伸手在劉琨臉上,輕輕地撫摸,然後把目光移在那桌子上,鬼嬰身上。

眼眶中眼白一點點褪去,她用盡最後的力氣,輕聲說道:

「那是我們的孩子,你要永遠記得,要好好待我們的孩子……」

說完這句話,王月昂起頭,帶着那一絲笑容,

完全地化作那一攤齏粉,從劉琨指縫間灑落,消散在拂風中。

劉琨抖動着身體,沒有崩潰大哭,凄厲嘶喊,而是把頭埋在雙手間。

這時,鬼嬰跳落在冰冷的地板上,

一雙小手在地上摸索著,一雙漆黑的小眼睛閃爍著烏光,

看着四周的角落,帶着不安、害怕。

這是在找媽媽……

它看着白九歌,惶恐地一點點退後。

然後,奔向劉琨,纏在後者脖子上,警惕地看着白九歌。

在周茉的啟蒙教導中,她是母親,

父親自然就是劉琨,此刻母親不見了,依賴的只有父親了。

劉琨抬起頭,伸手抓下了鬼嬰。

粗糙帶着繭子的一雙手,抓在那脆弱的皮膚上。

只需稍加一點鬼力,這種脆弱的嬰兒,完全可以奪取掉性命。

鬼嬰沒有任何的戒心,雙手扒拉着,想往那可靠的胸懷裏鑽去。

「劉崐,冷靜點。」

白九歌見着,忍不住出聲。

劉崐看着鬼嬰,最後雙手收緊,將自己的孩子牢牢地摟在懷裏。

「這是我和王月的孩子,不管它被教導成什麼樣,都是無辜的。」

他撿起地上的那一枚戒指,那是他們的結婚戒指,眼神沒有任何神采。

「她最後那一刻,最想聽到的聲音,是孩子喊她的那一聲媽媽。」

「月,別擔心,

我會用盡一切好好教導我們的孩子,你才是它的母親。」

鬼嬰聽不懂話,感受到父親身體的顫抖,也潛意識地緊緊靠上去。

白九歌撿起自己的斷手掌,血淋淋的傷口觸目驚心,但感覺不到任何疼痛。

白九歌扯了扯嘴角,問道:

「能接回去嗎?」

「先帶着,離開這一節車廂,三隻眼能接回去。」

血瞳無語地開口,每次遭罪得都是它。

白九歌拿着斷手掌,走上來開口問道:

「劉琨,需要我幫你點什麼?」

劉崐回頭看着他,臉上露出一絲蒼白的笑容,微微搖頭:「不用了。」

「其實你說的很對,我早不該在逃避,我

以為沉浸在那段陰暗世界裏,就能減少痛苦,

結果到了最後,反而傷害了身邊最愛的人。」

白九歌看着他,問道:「所以,你要留在這裏對吧。」

「這裏就是我的家,不然我們能去哪裏呢?」

劉崐抱着鬼嬰,看着白九歌說道:

「你已經可以離開了,你想要的東西,已經有了。」

「我想要的……」

白九歌眨眨眼,心有遲疑,但還是點點頭:

「那麼,有緣再見吧。」

說完,不再遲疑,出了房間,

在回頭時,那客房忽然被濃密的黑霧吞沒,

嘎吱一聲,房門一點點地關上。

不僅是客房,套房內的各個地方,也都瀰漫着黑屋,吞沒在每一個角落。

那些擺件物等等,都在一點點地化為灰色齏粉,飄散在空氣中。

白九歌回過頭,目光放在身前的廊道。

跟上一節一樣,那盡頭出現一扇暗門,

光線繚繞在門框上,若隱若現。

「恭喜玩家成功揪出惡念npc,並成功擊殺,獲得第二個積分!」

「恭喜玩家累計積分滿2,

順利通過第六節車廂,祝下一節好運!」

不等白九歌邁出步伐,腦海里便是響起這樣的聲音。

「拿到第二個積分了?所以說,是嚴清的。」

這讓白九歌意識到一點。

一個場景中,不管擊殺多少個惡念npc,也只能獲得一個積分,

哪怕是存在感不高的惡念npc,同樣能獲取積分,

這有點……任性過頭了。

但不管怎樣,總算是通過了這一節車廂。

第六節的車廂,完全給他一種壓抑的感覺,實屬難受。

「接下來就是最後一節車廂……」

白九歌擦了擦鼻子,通過最後一節車廂,整套副本的完成標準就算達到了。

算算遊戲時間,也到了尾聲階段。

他屬於領跑於最前的玩家,結果也只能算勉強達到完成標準,

這就是5級地域的副本?難度是不是誇張了點?

他好奇的是,通過了第七節車廂,

之後會存在第八節、第九節車廂嗎?

還是說,第七節之後,便是盡頭?

白九歌心想着,腳下的寒意越來越強烈了,

手中的斷手掌鮮血都凝固了。

他回神,看着廊道盡頭,往那扇暗門走去。

腳掌踏進門內,隨即整個身子跟着融入了黑暗中……

耳邊迴響着獵獵的風聲,白九歌看不見任何東西,只能靠着感覺不斷往前走。

不知是多久,眼前漸漸有了光線,開始驅趕周身的黑暗。

白九歌跨步一躍,走出了黑暗。

踏踏。

腳步踩在結實的木地板上,耳邊聽到熟悉的列車鳴聲。

白九歌扭頭看着一旁的車窗,窗外是飛快閃過的夜景,

那一輪明月,藏在了叆叇朦朧的雲層之內。

白九歌出現在了第七節和第八節車廂之間的隔層上,

感受到腳下地板的微微震動,他確認,自己是從第七節車廂出來了。

「這夢魘列車,真是詭異到極點,明明是列車,

空間得結構卻是離譜到這種程度,第七節的車廂,完全給我一種身處異世界的即視感。」

白九歌喃喃地開口,心裏也是好奇,

這秩序力量,究竟是誰創造的,

列車之內,它真如無所不能的神明存在!

「抬手,還有拿起那個斷手掌!」

血瞳突然出聲。

白九歌挑眉,一邊照做,一邊問道:

「秩序力量的制裁消失了?」

「消失了,真是憋屈死了,

等我有哪一天,管這秩序什麼玩意兒,直接捏碎!

再把那創造這東西的傢伙的蛋捏碎!」

血瞳怒氣沖沖地說道。

哧啦!

斷裂的手腕上,生長出大量的黑色經脈,

纏繞在斷手掌上,隨後跟針線一樣融合在一起。

只是兩個呼吸間的功夫后,掀開的手掌,便是毫無瑕疵地接合上了。

白九歌看着合攏的五指,忍不住開口:

「你這縫合,跟我那繃帶有的一比啊。」

血瞳沒好氣地說道:「可以的話,揪出創造這鬼秩序的幕後黑手是誰,我真想看看它是什麼嘴臉!」

「然後呢,血哥要當面賞它幾個大嘴巴子嗎?」白九歌笑着問道。

血瞳輕咳兩聲:「只是……

友好地想問一下,出於什麼心態搞出這玩意兒罷了!」

它感覺製造這秩序力量的不是善茬,現在三隻眼,還是慫一下好。

右手無恙后,白九歌轉身看着後方,

那暗門還在,不過在他伸手拉開,

門後面不是黑暗,而是一面牆。

「就是說,只有拿到兩個積分,才能正確地打開暗門,走出那個迷宮……」

白九歌嘀咕著,這樣的話,不知道自己是第一個出來,還是最後一個?

也不知道藍煙跟方夜是否順利通過了。

裏面的場景千奇百怪,更是考驗定力,心機上的搏鬥,

雖說是一款體驗感十足的遊戲,雖然有着保護機制,

但每次到危機時刻,那種絕望,真的讓人精神崩潰。

當然,這些對於白九歌來說,還算可以吧。

「祝他們好運吧。」

遊戲時間不等人,白九歌不會傻乎乎坐下來等人。

走向隔層的另一邊,伸手握著一扇紅漆門的門把上,輕輕擰動,便是打開了。

門後面,自然不是第七節車廂,而是熟悉的休息室。

備好的男女衣物、提供沐浴條件的浴室格間,

以及各式各樣的餐桌美食,擺放在那裏,

不同於前面的是,這一次進來的人,只有白九歌一個。

關上門后,空闊的休息室內,

白九歌一個人在走動,周圍一片死寂。

他拿起一條摺疊好的毛巾,目光移動在旁邊的那些沐浴衣物上,發現有一套是凌亂的。

白九歌眼眉挑動:

「有人先到了這裏。」

「是誰呢?」

不過也不用去好奇,到下一節車廂的話,應該都是能碰上的。

沙沙。

清脆的聲響傳來,白九歌扭頭看去,

就見那盡頭的角落裏,黑白相間色的史努比站起身,一步步走來。

「我時間有多少?」

不同顏色的史努比也算是老朋友了,白九歌走到一邊,

拿起一塊抹茶糕點,放進嘴裏,直接問道。

「乘客有十分鐘的時間補充體能,更換衣物。」

「這樣,準備問問,在我之前進來的客人長什麼樣的?」

白九歌又端起一杯酸奶,直接用手抓起那些熟食就往嘴裏塞去,有些噎喉,用酸奶硬咽下去。

「客人,打探其它客人不太禮貌,

並且,這不在我的工作範圍內。」

白九歌笑了笑:「男的女的,這可以說吧?」

史努比沒有出聲了,黑豆般的眼睛盯着白九歌。

「好吧,當我沒問。」

白九歌把所有心思放在填飽肚子上。

幾分鐘后,吃了個七分飽,

白九歌放下手中的食物,驚悚世界裏吃太撐的話,只會影響到遊戲進程。

拿起一條浴巾,進了其中一個隔間,

簡單地清洗一下,便光着上半身出來了。

走出格間時,休息室內仍是只有他一人。

史努比站在那裏,緩緩地扭轉軟綿綿的身子:

「客人,你還有八分鐘時間。」

「我知道,時間挺充裕,咱們可以嘮嘮嗑,

比如下一節車廂,是什麼樣子的?」

白九歌選了一套適合自己的服飾搭配,系著紐扣問道。

他只是帶着調侃,隨口一問,也沒妄想史努比真會給予提示。

結果,史努比微微抬起腦袋,還真作出了回答:

「下一節車廂,是一節隨機性主題的車廂。」

「隨機性主題?」白九歌一愣。

「是的。」

「車廂里,會根據每個進入乘客的內心映射,形成的主題車廂。」

「人的內心,是最複雜的東西,

從列車駛動到現今,進入第七節車廂的乘客,已經數之不清,

但內心映射出來的主題,都不一樣,

即便如何相同,都存在差異。」

說到下一節車廂,史努比反倒是多話了。

白九歌面色忍不住凝重起來,這聽起來比前面的車廂,都要有趣另類許多,

問道:「通關的方式是什麼?」

史努比說道:「既然是內心映射出來的主題車廂,

那麼,任何答案都是在乘客內心,通關方式自然也不例外。」

「答案在內心……」

白九歌止不住地眯了眯眼睛。

這就是相對於遊戲最後一節車廂的玩法?果然是夠特殊的。

「所以,進入第七節車廂的乘客,都不會碰面了是么?」

「每個人的內心都不一樣,所以,能在同一節車廂的概率,是為零。」史努比平靜地說道。

「但我認為,不會是百分百為零,對不對?」

白九歌看着史努比的黑豆眼睛笑道。

史努比沒有給予回答。

白九歌聳聳肩,沒再問話,

拿起邊上擺放的一個水綠色手錶,戴在手腕上。

「客人,你還剩最後兩分鐘。」史努比提醒道。

「我已經準備好了。」白九歌平靜地開口。

走到最盡頭的門前,眼前是一扇鐵門,

銹跡斑斑,一個血色圖案塗畫在上面,

是一個笑臉,底下是祝福的一些話。

「祝客人好運。」

史努比跟上來,在後面說道。

白九歌回頭朝它笑了笑:「我一直都很好運,不用擔心。」

「從上了這節車廂開始,我都是抱着樂觀,來遊玩的心情。」

「所以呢,內心都是陽光的,

自然而然,我想映射出來的主題車廂,應該也不會很差勁,你說是吧?」

史努比沒有給予鼓勵,只是說道:

「希望如客人所願。」

這算不算祝福,白九歌不知道。

此刻他的手掌扭轉門把,拉開了眼前的門。

不出意外,門後面是熟悉的一片無盡的黑暗。

若無盡的深淵,讓人惶恐不安。

但白九歌早對這些免疫了,跟史努比打了個招呼,便走了進去。

當白九歌的身體消失在門后的黑暗時,那鐵門砰地一聲,直接關上。

史努比回到了角落裏,癱坐在那裏,

天花板上的燈一盞盞熄滅,無盡冰冷的黑暗,瞬間吞沒了休息室……

黑暗中,白九歌邁著步伐。

眼前什麼都看不見,唯一能依靠的就是腳底下地板傳來的厚實感。

「那隻玩具狗說的挺懸的啊,內心映射出來的車廂,

這倒是啥意思啊,我聽的就迷糊。」血瞳忍不住地說道。

「老實說,我也不太清楚。」

「甚至當他說通過車廂的辦法,就在自己心裏,我更加懵。」

白九歌說道,摸黑前行,

能有個鬼聊天,讓心情稍稍放鬆了許多。

「那你剛才跟它對話,還一副老懂人的模樣。」血瞳無語地開口。

「無非是想套套話罷了。」

白九歌正說着,黑暗中的眼睛微微閃爍一下。

鼻間嗅到一些怪異的味道。

什麼味道?

很難說,反正膀臭!

然後就是,這個氣味越來越惡烈,

腳下不知道踩到了什麼,黏糊糊的。

這讓白九歌眉頭皺起,他抬起頭,看着前頭,黑暗中開始有了一些光線。

很微弱。

但在白九歌的視線里,看到了一些較為明顯的輪廓。

鼻間的臭味,已經惡烈到一種讓人難以忍受的地步。

白九歌捂著鼻子,感覺實在難頂。

啪!啪!啪!

突然這時,車廂頂上的燈打開,

昏暗的車廂內,豁然變得明亮。

強烈的刺光,讓白九歌一下子適應不了,用手遮住眼,好片刻才適應下來。

而車廂里的場景,他也看清楚了。

一下子,但整張面色都變得不好起來。

在他眼前,固定着大大小小排列在一起的囚籠,

而在底下,又有着水泥圍起來,類似豬圈的格間。

這是……圈養動物的車廂?

各種動物出現在眼前。

它們都被囚禁在裏面。

本來都是熟睡的,此刻隨着燈光啪地一聲打開,刺眼的光線,驚醒了所有動物。

頓時,整個車廂都躁動起來。

各式各樣的動物叫聲不絕於耳,鐵籠劇烈抖動,

白九歌退後幾步,聲音折磨著神經,讓他一陣頭疼。

它們顯得異常亢奮,朝着白九歌啼叫。

白九歌雙手捂著耳朵,腦袋直接就大了。

這就是他的內心映射出來的主題車廂?

全是動物是什麼鬼?

這跟他想像的完全不一樣。

這……算不算自己給那史努比忽悠了?

「我知道我是新來的,但各位沒必要這麼亢奮,可以姑且先安靜一下?」

白九歌嘗試着溝通,雖說是離譜,但說不定聽得懂呢?

白九歌的話,沒有得到任何改變,它們根本聽不懂人話。

一口大唾沫噴在白九歌頭上,是邊上的一隻草泥馬。

它嚼著嘴巴,那眼神非常人性化,充滿了不屑。

它嚼了幾下嘴巴,又是一口唾沫噴過來!

白九歌側身避開,無語地開口:

「咱們能不能有點素質?」

車廂內的動靜越來越大,猩猩再籠子裏錘著胸口、

猴子抓着欄桿,齜牙咧嘴的嘶叫、不聰明的大公雞搗鼓著腦袋,高昂打着鳴叫、

七彩羽毛的鸚鵡,在學着人類語言,口吐芬芳……

白九歌抱着頭,只感覺腦袋要炸了。

唯獨那豬圈裏,一隻花豬安安靜靜地在那裏,

盯着白九歌看,畫風截然不同……

不過,就在下一秒,動物們又忽然紛紛地安靜下來了。

它們紛紛趴下來,開始睡覺,原本嘈雜的氣氛,瞬間安靜。

咔嚓!

一聲昂亮的門鎖扭轉聲,從盡頭的黑暗傳來。

白九歌眼眉跳動:「開門聲,人還是鬼?」

開門聲迴響在車廂內,接着在車頂的光線下走出來一個身影。

一個壯碩高大的身影,赤裸著上半身,

彪悍的肌肉,反射著油光,

密密麻麻的疤痕遍佈各處皮膚,腦袋被一個豬頭皮套套住。

腳下穿着長筒水鞋,踩在地板上那些黃褐色的流食、排泄物上,發出噶哧噶吃得聲音。

一隻手提着一個鐵桶,一隻手抓着一根長刷掃帚。

那些動物在見着它后,紛紛縮回了牢籠內,

一動不敢動,甚至是瑟瑟發抖,眼神里透露出人性的恐懼。

豬套人沒有理會兩邊輕微躁動的鐵籠,徑直到了白九歌身前,

那個頭足足比他高大出了半個身子。

彪悍的肌肉上,彷彿能爆發出恐怖的力量。

豬頭套上,明明都是封閉的,它卻似乎能看到白九歌一樣。

「新來的!」

「嗯,你好。」

縱使眼前這個男子,極其嚇人,渾身都是煞氣,

但白九歌還是表現的平靜,微微點頭。

咣當兩聲,鐵桶和掃帚掉落在骯髒的地板上,豬套男子嘶啞地開口:

「現在開始,你就是這裏的打雜。」

「餵食、清洗等等工作,全部都是你來做!」

豬套男子聲音很難聽,並且語氣充滿了命令性,不給白九歌拒絕的機會。

「打雜,全部?」

白九歌愣了愣,回頭看着車廂里鐵籠,

加起來的話,大概有四五十個,還不包括下面的豬圈圍建。

「我會每天來監督你的工作,希望你能達到我的滿意界線!」

豬套男子沒有理會白九歌的表情,也不在乎他怎麼想,轉身就想走了。

白九歌出聲叫住了他:「等一下!」

豬套男子停住腳步,豬腦袋頭套轉過來。

「先不說有沒有工資,包吃包住這些,

你讓我打雜,我也沒異議。」

「但時間多久?達到標準后是不是就能離開這裏了?」

白九歌直接詢問,並沒有被那恐怖的體格嚇唬到。

豬套男子沉默片刻,才開口說道:

「你的問題,我沒法給予回答!」

「但是,完成的標準是有的。」

「只是……」

「只是什麼?」白九歌微微皺眉。

「只是這標準你得自己去找!」

「找到,完成了,你自然就能離開了!」

白九歌的眉頭皺的越來越緊:「

老實說,你確定這不是在欺負老實人?」

「見過壓榨基層的,但你不僅壓榨,還剝奪選擇自由?」

豬套男子頭套下發出一聲怪哼,聽起來像是在冷笑:

「我只知道,如果你完成不了自己我想要的標準,會有很嚴重的下場!」

「比如?」

「變成這裏的一員!」

「畜牲的空位還有很多的。」

豬套男子說完,轉身就走了,消失在盡頭的黑暗裏。

直到砰地一聲,盡頭那看不見的鐵門關上……

白九歌站在原地,低頭看着地上的掃帚和鐵桶,沉默著,久久不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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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精神病院院長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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