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5章 順風車

第425章 順風車

天子尊貴,劉辯一點也沒有這樣的體會,這幾天發生的一系列事情都很奇葩,鄭泰離開許昌的時候,竟然有兩百多人到十里長亭送行,據說不少人在官道上痛哭流涕,痛罵朝廷的不公。

在鄴城的公孫越成功逃走,雖說青銅司這邊是故意放跑的,但是冀州和魏郡的官員都不過問,難道一個個不擔心這個人質回到幽州,公孫瓚會毫無顧忌地起兵造反?要知道,李移子這個結拜三弟的分量,完全不能和公孫越那個同父同母的二弟相比。

丹陽郡的鐵礦石運到了許昌,終於在官府的調撥中露出真容;得知真的猜到礦了,一批接著一批的人來行宮覲見,話里話外也都是打聽這件事;根據青銅司的消息,這幾天許昌的豪門富商,一批又一批地去了南方。

劉辯現在也沒有把握,出了許昌,自己的話還有多少人會聽,說到底,還是自己的影響力不夠;豪門在六國盟那些人的幫襯下,顯然並不擔心自己?不過劉辯是不想管這些事,這幾天總算把蔣琬的事籌備妥當,約了所有人在得意樓見面。

得意樓畢竟不是金墉城和軍營那樣戒備森嚴的地方,大白天劉辯也不願意擾民,早就吩咐楊修生意照常進行,王越帶著人馬已經先去清理現場;趙雲和王真保護劉辯前往,趙雲挑選了兩百名精騎,王真則是在馬車裡保護。

載著劉辯和王真的馬車剛出行宮的大門,守門的羽林郎就在後面一邊喊一邊追。劉辯示意停車一問,原來是荀彧從裡面跑了出來。等了一會,荀彧跑到馬車旁,直接就鑽進了車廂,氣喘吁吁的說道:「皇上,好在追上你了,我是先去陳到那邊借了幾個人,掉頭就聽說你出去了。」

荀彧的素質還是不錯的,跑了這麼遠,額頭並沒有冒汗;劉辯好奇地問道:「為什麼要找陳到借人?」

荀彧笑道:「不是南方的貨要來了嗎,我借幾個識字把穩的軍官,去抽查一下。」

「王真不是外人,說吧,發現了什麼?」劉辯聽出點苗頭,官府的貨物可是歸轉運司管,一般的情況下就算有所不對,尚書台也是責成轉運司去查,或者要潁川郡協助,眼下直接繞開這兩個衙門,還要從羽林衛借人,就說明荀彧覺得那個問題,不能讓他們知道。

荀彧笑著說:「皇上,別誤會,不是不相信他們,是因為這次在荊州參與生意的,似乎是一批新人,並且能繞過轉運司,我就是有點好奇。羽林衛最大的好處,就是所有人對外面的人都不買賬。」

原來是要羽林衛出面做惡人,劉辯不緊不慢地說道:「那你找我做什麼?總不會要我也去吧?」

荀彧搖頭笑道:「我哪有那麼大膽?我是搭個順風車,順便說點私事。」

馬車緩緩前進,劉辯問道:「說吧,是要給那個人謀個位置。」

荀彧雖然在笑,但那是刻意擺出來的一種隨意,劉辯只好也開一句玩笑;荀彧笑道:「一般人物尚書台自己就可以處理,怎麼敢勞煩皇上,是關於這次選秀,我知道你講究緣分,但你也要跟別人機會處一處。這件事關係甚大,不能再拖下去了,就算你和漢武帝一樣,不在乎天下是一家一姓,可是也不能隨隨便便就放手吧。」

劉辯嘆道:「你真的一點懷疑都沒有,或者查到六國盟的計劃?」

荀彧哭笑不得:「皇上,你的疑心病也太重了一點?六國盟也是世族組成,只不過他們那些家族歷史更加久遠,為了保持秘密比較低調;你明白的,越是這樣的世族,到了一定的時候,越容易改弦易轍。如果他們真的齊心協力,司隸、江南這兩場,我們是不會贏得這麼順利的。

誰也無法保證,最後選上的人是不是六國盟的卧底,但是你也不能因噎廢食啊,你可以多選幾個,萬一哪一天發現不對,也可以及時改變。或許,六國盟的人會因為得勢而改變了原先的做法,對了,皇上,你要是有什麼秘密,能否透露一二,讓我們不要這樣擔心?」

王真笑了起來,說實話,劉辯身邊這麼多人,其實都不理解劉辯為什麼那麼小心,似乎只有郭嘉、諸葛亮、楊修毫無疑問;劉辯看了荀彧一眼,問道:「如果有一天,并州和涼州的匈奴人、羌人佔了上風,六國盟在他們中間的布局失敗了,是否也會便宜從事?」

「這……」荀彧和王真都愣住了,在他們的心目當中,怎麼可能出現這樣的情況,當真以為漢朝是泥捏的;鮮卑人在涼州猖獗,可是面對北地郡,一年多也沒有進展,只能坐看益州的劉協岌岌可危。

劉辯的臉色更加嚴肅,繼續說道:「比如匈奴五部,他們的戰鬥力絕對超過我們大部分漢軍,他們一開始是跟著某個豪門或者宗室起兵的,可當那個人的嫡系打光了,匈奴軍的主力還在,你說,匈奴軍的將領會不會想著取而代之?六國盟會不會推波助燃,畢竟那樣,對六國盟的好處最大?」

劉辯說的是另一個時空的故事,荀彧卻一下子反應過來,劉辯擔心的不是什麼臨陣換將,而是擔心六國盟與鮮卑人、匈奴人、羌人達成什麼協議。劉辯一步步做了那麼多,其實就是為了避免這樣的情況發生;荀彧也沒有這方面的經驗,說道:「大部分的人不會這麼做的。」

王真搖頭說:「大部分人是沒用的,張純張舉叛亂的時候,烏桓人遇到不合作的漢人就是一個字殺,不分男女老幼,屠村屠城;張純的部下同樣如此,很多人反而不得不依附他們,現在在塞外還有數萬漢民,有逃難去了,也有被他們抓去的。」

張舉,漁陽郡的豪強,曾經做過泰山太守;張純,漁陽豪強,曾為中山相。中平四年,張溫調集烏桓突騎三千人討伐涼州馬騰、韓遂等人,張純自薦為將,被張溫拒絕,以公孫瓚為大將出征。張舉、張純不滿,發動叛亂,張舉自稱天子,張純自號彌天將軍、安定王、三郡烏丸元帥,帶領九千人造反,與烏桓丘力居等人攻打薊中。

護烏桓校尉公綦稠、右北平太守劉政、遼東太守陽終等人先後戰死,叛軍聚眾十多萬人,掠奪幽州、冀州、青州、徐州,所過之處殺掠吏民,城池全部殘破。中郎將孟益、騎都尉公孫瓚出兵討伐張純等人,苦戰一年多才挽回局面,劉虞出任幽州州牧后招降丘力居等部落,張純被丘力居殺了送給劉虞;張舉出奔塞外,自此下落不明。

劉辯有點疲憊地說道:「我們不是神仙,猜不到後面的時代,也不可能把六國盟徹底滅了,我們能做的,就是把六國盟、匈奴五部、羌族部落等等,都折騰趴下,然後讓百姓過上好日子。

孔子怎麼說的,倉稟實,而知禮儀,我覺得,應該把那些部落都融合成一家,都變成大漢的子民,而不是像現在豪門做的那樣,把人家當做奴隸或者走狗,那種態度遲早要出事的。」

車廂內靜寂無聲,馬車到了得意樓,三個人都一句話也沒有說,劉辯不曉得自己說的,荀彧兩人能不能接受。荀彧和王真,卻被劉辯的設想雷住了,下面的人好辦,就像現在并州、冀州那樣,登記造冊就行,可是那些部落權貴會願意嗎?說實話,這個目標,比劉辯平定天下要更宏偉,不亞於那個一日三餐的念頭。

得意樓有一個小樓是專門給劉辯預備的,就是司徒崔烈和陽翟長公主劉脩都無權使用;劉辯出發前,王越就派人來清了場子,楊修早早地站在小樓的門口等候著。看見馬車停下,楊修快步上前迎接,朝隨行的王越、趙雲等人一一行禮,可是看見荀彧跟著劉辯下了馬車,楊修就是一愣。

荀彧看見楊修的表情,打趣道:「怎麼,我現在沒資格來吃飯。」

「哪能呢。」楊修陪笑,潁川是荀家的地盤,荀彧位高權重,自己父親楊彪和舅舅袁術都不敢惹荀彧,自己算什麼;楊修扭頭問劉辯:「師傅,是不是去餐廳?」

「當然,正好讓荀彧評估一下你的功課,看得意樓的菜品有沒有長進。」這就是楊修和別人的差別,劉辯安排的事全部是功課,不需要封官許願,不需要準備報酬;荀彧不明所以,可是看到餐廳里等候的三個人,荀彧立即明白了。三個人荀彧還真的全部認識,蔡愚,鮑信,呂布,三個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人坐在一起,那隻能是劉辯的安排。

沒等劉辯打招呼,三人先給劉辯行禮,鮑信誠懇地說道:「皇上,臣願意為大漢流盡最後一滴血。」

三人中,只有蔡愚是曉得內情的,昨夜在行宮接受了劉辯的安排,負責看住蔣琬;其餘兩人都只是生意,即便清楚其中的貓膩,也沒打算去費心費力。鮑信的表示,只是一種表演罷了;王越冷笑,劉辯安撫鮑信說道:「沒那麼嚴重,這就是生意。」

楊修趕緊向荀彧解釋說:「蔣琬來許昌了,師傅怕這傢伙還有目的,不打算讓他出仕,給了一筆錢讓他做生意,鮑信三人就算蔣琬的生意夥伴……當然了,師傅是希望他們把走私生意壟斷過來,自己看著,總比不清不楚強。」

楊修替劉辯解釋,在許昌開設一家商行,主要是為了掩護蔣琬的身份,一個有產有業的移民,更容易讓人相信蔣琬站穩了腳跟。荀彧對楊修的說法並不領情,劉辯很顯然是用蔣琬來釣六國盟的人,打算用這個商行來拉攏一批人,為青銅司在六國盟的圈子裡編織一個關係網,將觸角伸向六國盟的方方面面。

哪怕蔣琬真的投靠了劉辯,看著這四個合伙人的身份,那些人也會來試一把;畢竟失敗了只是損失自己跑腿的手下,成功了回報巨大。倘若呂布他們要是換做楊修這樣的人,來與蔣琬合夥,恐怕龍公子不會有任何興趣來冒險。

呂布沒想這麼多,反正能撈到錢就是好事,插話問道:「蔣琬來了沒有?」

楊修點頭道:「來了,你們要沒什麼需要商議的,我這就去請。」

劉辯笑道:「一起商量吧。」

楊修走進房間,鮑信反掩上門,低聲問道:「蔣琬的事我可聽袁紹說過,皇上真的相信這個人。」

「不相信,也要用。」劉辯坐下說:「桃花源一戰,楚大先後調動了七八萬人,皇甫嵩在漢中才多少人?我們不可能把這些人全殺了,既然懷柔,我就從一開始做,我希望蔣琬能牽線,說服六國盟的人投奔朝廷。你們放心做生意,只要生意不亂來,卧底、查線索什麼,與你們無關。」

蔡愚也是今天才知道劉辯的打算,不由得為劉辯的野心而吃驚,試探著問:「如果蔣琬試探我們?」

劉辯答道:「以蔣琬的聰明,應該不會這麼做,只要他邁出這一步,就等於放棄了協議,殺無赦。」

「知道了。」呂布暗暗嘆氣,自己還是等劉辯挑明以後才明白。說話間,楊修已經帶著蔣琬推門走了進來,吩咐夥計:「上菜。」

還沒等給荀彧等人介紹,留在外面的王真已經陪著孟佗走了進來,劉辯笑道:「都坐吧,今天我設宴給蔣琬洗塵,不方便在皇宮,只是得意樓也是虎威營的一部分,將來有事的時候,也可以到這裡報信。楊修,介紹一下吧。」

楊修站起身來介紹道:「這位就是蔣琬先生,這位是荀彧大人,這是呂布將軍,這位是孟佗大人。蔡大人、鮑將軍、王將軍、趙將軍,蔣琬你在襄陽應該就已經認識了。」

蔣琬當時也出入豪門官府,跟隨劉辯在荊州的文武基本上都見過;蔣琬點頭說道:「當然,我在襄陽,曾跟隨蔡瑁、龐季等人,多次參加朝廷安排的聚會。皇上,不知那幾位大人參與生意?」

劉辯答道:「呂布、鮑信、蔡愚,你們從南面弄來的貨要是賣不掉,就賣給孟佗和楊修。。」

蔣琬不是傻子,自然聽懂了劉辯的意思,孟佗和楊修,才是劉辯的話語人;蔣琬笑道:「皇上抬愛,草民愧不敢當。我帶來一個見面禮,聽龐德公說過,有一個大人物就在潁川郡,雖然龐德公沒有說出他的名字,但是我知道,他在張角作亂的時候,曾經去襄陽避禍。」

荀彧也是這麼認為的,要不然魏諷這條線就不會布在許昌,而應該擺在鄴城。只是想要在茫茫人海中,漫無目標地找一個人太難了。但是蔣琬的這個線索讓範圍大為縮小,畢竟張角起兵的時候,洛陽還在,司隸地區是最安全的,稍微有點積蓄和錢財的,第一目標都應該選擇司隸,去荊州的,絕對是少數。

劉辯笑道:「這件事讓青銅司去煩神,我們只談生意。」

不過吃完飯臨走之前,蔣琬單獨問劉辯:「誰跟我聯繫?」

這幾天,蔣琬想明白了這一切,被劉辯這個計劃嚇住了,陳群等人的走私出了問題,楚大與龍公子那邊的商道肯定受到影響,自己要是能再次打通這條道路,就算楚大懷疑自己反水了,也會繼續試探著和自己保持聯繫;而只要有楚大背書,那麼青銅司和自己在許昌,還不是想怎麼下誘餌就怎麼下誘餌。

蔣琬可不相信自己就跟呂布這幾個人合作,萬一有什麼情況,他需要一個特殊通道;劉辯肯定地說:「蔡愚,還有夏侯淵的兒子夏侯霸,現在白馬義從的百夫長。」

劉辯準備了兩條線和自己聯繫,顯然沒打算輕易放棄自己,如此看來,劉辯的才略和眼光,才是青銅司可以大殺四方的原因;蔣琬問道:「皇上真的相信我?」

「當然,不就是一場生意嗎?大不了就是賠錢!」劉辯點頭說道:「你自己在許昌招募夥計,別安排青銅司的人,也別招來六國盟的人,你就是一心一意做走私生意;就算有人暗地裡查起來,要是六國盟或者什麼宗派的人,你就說假投降,沒關係的。」

劉辯的話這麼不靠譜,反而更加讓蔣琬安心,自己就是閑棋冷子,不存在那種激烈的場面,除非是自己主動選擇;蔣琬恭恭敬敬地給劉辯行禮:「皇上,草民記住了,若有違背,天誅地滅。」

劉辯笑笑,示意蔣琬可以走了;蔣琬走後,劉辯上了馬車問荀彧:「你怎麼看這件事?」

荀彧明白,劉辯一開始沒打算讓自己參與,顯然話語權在青銅司那邊,而不是在尚書台;荀彧沉吟道:「蔣琬這個人的才華不在張昭之下,要是皇上安排的人是蔡愚,應該沒問題;要是呂布,蔣琬過不了半年就會人頭落地,皇上,其實可以給呂布換一個地方,這個人的能力還是有的,又不會籠絡人心,只要經常換地方,不會成為危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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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漢之我成了千古一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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