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主動入坑

第393章 主動入坑

等待的時間是漫長的,尤其是針對自己生死的等待,更是讓人煎熬;那一刻,曹德甚至在幻想,劉辯是不是布置好針對曹操曹洪的軍事行動才會過來,畢竟手無重兵的自己才是最不成威脅的一個,沒理由劉辯先來和自己談。

劉辯來得不晚,曹德已經等了滿頭大汗;劉辯的臉上看不到憤怒和慌張,平靜得似乎是來參加宴會的,略帶抱歉地對曹德和郭嘉說:「剛才和孔融多談了一會,朕準備向天下問策,選拔民間的高人。」

郭嘉顯然是知情者,笑著問:「荀彧和孔融的意見合拍了?」

「嗯。」劉辯解釋說:「朝廷準備在三月、五月、七月,分別在四都進行三輪初試,鄴城的主考官是馬日磾、許靖,洛陽的主考官是蔡邕、荀悅,許昌的主考官是孔融、陳登,長安的主考官是韓融、鍾繇。每地每輪錄取前五十名,最後六百人參與在許昌的大試,錄取四十人殿試,殿試取前十名,進入招賢館。」

曹德聽了不知所謂,這樣的舉動除了勞民傷財,似乎並沒有出奇的地方,但是劉辯後面一句話把曹德嚇壞了:「地方上三輪人選,分別由招賢館、各級官員將領推薦。」

漢高祖十一年,劉邦下詔命令各級臣下舉薦賢才,開始了鄉貢;漢文帝曾兩次下詔命令各級官員舉薦能人,採用的就是策問方式的考試。漢武帝獨尊儒術后,根據董仲舒的建議,詔舉孝廉,秀才,孝廉重在德行,秀才重在才能;光武中興后,為了避諱劉秀而改秀才成茂才。

只是各科察舉雖然都要通過朝廷考試,但考試在察舉中並不重要,舉薦是決定性的。舉薦權掌握在皇帝以下的各級官僚權貴手中,一般沒有門路的布衣平民,幾乎沒有被察舉的可能性;陳群的九品中正制,就是提出由特定官員,按出身、品德等考核民間人才,分為九品錄用。

是人都想得明白,士族勢力強大,陳群提議的特地官員幾乎肯定是士族出身,那麼舉薦的標準必定看門第出身,可以讓士族世世代代朝廷取材;而劉辯讓招賢館和將領推薦,實際上繞開了士族的圈子。招賢館原本是劉辯個人在鄴城、洛陽、許昌三都設立的機構,招募的賢才甚至包括工匠、商賈;而武將要是有舉薦的資格,那些起于軍旅的寒門將領肯定抱團,怎麼會買士族豪門的賬?

這可是一盤大棋,就是以曹德的見識也明白,這件事的勝負,比劉協、袁紹的存亡要重要得多,直接決定,將來的朝廷,是誰在主導。這個思路絕了,直接避開了很多難題,和靈帝年間的鴻都門學有的一拼,不,比鴻都門學更有魄力,對士族的震撼力更大。

曹德恍惚之間都差點忘了自己的處境,還是郭嘉的咳嗽聲喚回了神遊天外的曹德,郭嘉平和地把情況一介紹,說道:「皇上,這件事似乎過於巧合,只是曹真什麼都不說,讓人不得不把事情往壞處去想。」

劉辯頷首說:「治世之能臣,亂世之梟雄,曹操大才,寧可他負我們,我們不負他;曹操不是還沒看到這些東西嗎?通知顧雍、呂虔等人,按名錄驗別真假,只要是真的,查抄這些人家,資產充公,家人全部流放雲中,交給曹操處置。收貨的地點不在雲中,通知燕山的牽招,去看看有沒有那些盔甲。」

曹德激動地跪下,叩首道:「多謝皇上信任,曹家永遠忠於大漢。」

劉辯示意典韋把曹德拽起來,笑著說:「我相信曹操,但是不代表這件事與曹家沒有關係,也不代表曹家是清白的;你進去告訴曹真,他要是不說出來,我就下旨,曹昂、曹安民、曹丕永不錄用。」

郭嘉眼中閃過異樣的神采,他有這方面的考量,但是決沒有可能像劉辯這樣直接說出曹家三個二代子弟的姓名;曹德頭上的汗頓時涌了出來,他聽到這三個名字就曉得劉辯沒猜錯,換做曹德自己猜也是如此,最有可能的就是曹昂與曹丕,曹昂的背後是譙縣的第一豪門丁家,曹丕的背後則是鄴城的那幫二世祖。

曹德咬著牙說:「郭大人,帶我去見曹真。」

郭嘉淡淡地吩咐左右:「把曹真押過來。」

左右答應而去,曹德感激地看了一眼郭嘉問:「皇上,為什麼認為是這三個人,而不是曹真?」

劉辯冷冷地說:「曹昂、曹安民為了曹操和曹家,可以連自己的命都不要,很容易被人蠱惑,以為自己做的是應該做的事;而曹丕,狡詐過人,他會不眼紅曹昂的位置,會不記仇丁夫人對他母親的虐待?曹丕要翻身,只能學孫權、袁尚。」

劉辯透露出來的信息量太大,曹德不知該說什麼才好;好在劉辯已經坐下,慢條斯理地端起茶杯喝茶,讓曹德有了一絲喘息的空間。曹真很快就拖來了,已經是遍體鱗傷,曹德上去就是兩記耳光,怒罵道:「我大哥看你可憐收養你,可不是為了讓你來毀了曹家。」

曹真掙扎著說:「二叔,我是冤枉的。」

「混賬東西。」曹德又踢了曹真一腳:「藥材庫的藥材是怎麼回事,你又為什麼急著趕回雲中?說出你背後指使人的名字,否則你這個傢伙死定了。」

「二叔,不是你吩咐我這麼做的嗎?」曹真並不慌張,看來酷刑對他毫無用處;曹德被氣得氣不打一處來:「你個混賬,你以為我們就沒有辦法了嗎?朝廷可以對曹昂、曹安民、曹丕永不錄用。」

「真的?」曹真眼裡出現了擔心,郭嘉冷聲說道:「當然,曹操還有曹彰、曹植、曹熊、曹沖,不會在意這三個人的未來。」

郭嘉說話的時候,注視著曹真的眼神,發現曹真在聽到曹丕名字的時候動了一下,便斷定十有八九是曹丕。郭嘉腦海里閃過鄴城青銅司的資料,曹丕的圈子很廣,幾乎每一個二世祖的圈子都有這傢伙的影子;曹真已經在發怒:「卑鄙,我父親不會聽你們的。」

劉辯其實也注意到了,擺擺手說:「比如曹丕,我只要讓華佗的隨便哪個弟子去一趟,就能證明曹丕得了重病,不是長壽的相,曹操自然會把曹丕排除在培養對象之外。至於曹昂,曹丕就會想辦法毀了他。」

「重病?」曹真的眼神中竟然有了那麼一絲恐懼,曹德發覺了異常,又踢了曹真一腳說:「把你知道的都給我說出來,曹丕是不是真的有病?」

曹真有氣無力地說道:「咳血,七八歲就開始了。」

「這麼說真的是曹丕?」

「嗯。」

曹真的事,對外是以偷竊軍中物資處置的,真相被縮小到了一個很小的範圍內,但是江東按照名冊在抓捕的事鬧得沸沸揚揚;就在這時,劉辯要舉行策問的聖旨出來了,隨著告示在各地傳播,震動天下。鄴城等四都頓時陷入爭吵之中,是人都明白,這是對陳群九品中正制的回應,也就是說劉辯不答應。

隨之而來的就是人事調整,朝廷宣布,荊南五郡設黔州,黔州刺史張昭;廣陵郡划給揚州,揚州下轄廣陵、淮南、廬江、南部都尉四郡,刺史還是荀攸;陳登出任豫州刺史,沮授出任荊州刺史,崔琰出任徐州刺史,臧霸出任青州刺史,崔均出任司州刺史,薛蘭出任兗州刺史。

表面上看,劉辯還是以豪門大族為主,但是換上去的人,可全部是忠於他劉辯的人,臧霸和薛蘭最讓人意外,這兩個人的能力不足以震懾一州,但是劉辯卻用他們換掉了鄭泰與陳宮。這更多的是一個信號,或者說是一種嘗試。

劉辯又進盧植為驃騎大將軍,麹義為車騎將軍,袁術為衛將軍;單設廣州的詔書也由陳震帶到了太湖。對於劉辯釋放出來的信息,袁紹並不認為是善意,沒錯,劉辯每次都能給袁紹一個台階下,並且這個台階看上去都不錯,當時怎麼看袁紹都不吃虧,可是後來袁紹發現,裡面都有不大不小的坑。

眼下袁紹輸不起,只能把這件事公開來詢問下面的文臣武將,下面人的意見倒很一致,就算廣州是個坑,那也比在太湖等死強。袁紹現在除了四萬雄兵,基本上沒有地盤沒有糧食,要想從會稽郡取得糧食,就需要去和劉辯軍作戰,可是黃忠在北,孫策在西,周瑜的水軍正在攻打凌統等人。

袁紹無論攻擊哪一個方向,就會受到另一個方向的夾擊,就算袁紹能一次次打敗對手,可只要奪不回吳郡和丹陽郡,四萬雄兵遲早會全部消耗在戰場上,最後的結局完全可以想象。劉辯的建議給了袁紹軍一個希望,要是那個陳蒼頭真的能抵擋劉辯軍一兩年,袁紹甚至可能佔據廣州,順手奪下了交州,到那時候,無論戰和,袁紹談判的本錢要大很多。

高柔擔心地說:「要是陳蒼頭不讓我們通過會稽郡怎麼辦?」

文丑恨恨地說:「那就徹底投奔劉辯,滅了這個陳蒼頭。」

「不可。」荀諶攔住說:「那樣會影響主公與劉辯談判的價碼,並且陳蒼頭背後是楚大,楚大應該明白,把我們逼急了,他肯定沒好果子吃。我們現在可以同時與兩邊談判,要劉辯提供糧食和盔甲器械;要陳蒼頭讓開南下之路,沿途提供修理山路的民夫。」

辛評問道:「三公子怎麼辦?」

袁紹立即拍了桌子:「不用管他,這個吃裡扒外的逆子,我恨不得殺了他。」

袁紹心裡怎麼想沒人知道,但是袁尚配合六國盟殺了周昂和田豐,讓袁紹失去了最後一塊可以與劉辯抗衡的地盤,袁紹要是不表明態度,實在是無法向下面的人交代。袁譚心中冷笑,要不是你寵愛那個畜生,當時把大權給我,有周昂和田豐輔佐,現在會稽郡應該還在我們手中。

李典突然出聲問袁譚:「大公子什麼看法?」

李典在兗州大戰的時候,家人死傷大半,這幾年征戰下來,李家的私兵也幾乎損失殆盡,李典對劉辯的憎恨人所皆知;袁譚曉得這傢伙沒懷好意,淡淡一笑說:「我們在江東已經無法立足,去廣州雖然是下策,但卻是唯一的出路。」

李典不服說道:「我們可以用計。」

袁譚搖頭說:「不管用什麼計,運作起來一定複雜,周瑜那個人太聰明,我們很難有好的機會,萬一失手,我們連翻盤都本錢都沒有了。」

袁譚說的是實情,荀諶等人紛紛點頭,李典不服地說道:「我不去南方。」

袁紹的臉頓時沉了下來,荀諶急忙攔住說:「主公,總有人不願意去,我們可以向劉辯建議,在我們的地盤設立一個都尉司,把不願意去的人留在這裡。」

袁紹明白了荀諶的意思,有些不聽話的人,留給劉辯去殺,比自己出手效果要好得很。

袁紹再次歸順朝廷的消息,讓大部人哭笑不得,只有才到江陵的孟佗嘆息,自己終究還是遲了一步;孟佗在見到劉辯以後,難得地問了一句:「皇上,你這是在向豪門士族表明不合作的態度,不擔心嗎?」

自從劉辯穿越以來,那一次危機不讓人擔心?可是劉辯除了擔心自己的生死,對於大局還真的沒慌過,他一個穿越的人拿著作弊的部分答案,要是還不行,那就只有認命。其實從劉辯的內心來說,劉辯一直在等,耐心的等待屬於他的輝煌時代。

「這不夠。」孟佗似乎像是被戳破了心思似的,躲閃的眼神不敢看人,但是語氣急切,彷彿急著要說服劉辯似的:「皇上,你知道,世人都明白一個道理,沒有千年的王朝,只有千年的世家。」

任誰也想不到,孟佗竟然說了這麼一個借口。這讓劉辯的心裡有點納悶,這傢伙不是一個商人嗎?難不成自己的影響力,真的強大到讓所有人開始擔憂了,彷彿當年的秦皇漢武?老實說,劉辯對這些世家什麼都沒有深入研究過,他是穿越者,知道門閥造成的嚴重後果就行了。

劉辯不拒絕士族,也不會完完全全的接納士族的觀念,對於那些因此產生的反對聲,他不在乎。劉辯壓根就不在乎豪門怎麼看他,他有自信,把該做的事做了。劉辯笑著問:「孟佗,什麼時候對這些感興趣了,你想孟家成為什麼,豪門?門閥?」

見到劉辯的表情,孟佗吃驚得彷彿像是嚇著一般,劉辯的表現完全朝著孟佗期望的方向背離而去,是這個年輕人從來沒有失敗過,還是別的什麼原因。孟佗想起自己大掌柜的身份,端正了態度說:「皇上,攤子越來越大,下面的人不可能永遠保守著配方什麼,你的那些商業秘密遲早會被士族弄去的,到時候,我們就沒有了現在的利潤和市場。」

「你是說有的技術會被研製出來,或者說乾脆是某些人出賣我們?」劉辯疑惑道。

孟佗滿意的點點頭說:「皇上,或許你聽到這個說法會心裡不悅,甚至憤怒,但是這是必然的結果,我們無法拒絕,只能接受……」

「可是豪門的配方什麼卻可以把持千年不泄露,看樣子是我太仁慈了!」劉辯戲謔的看著孟佗說:「我的配方都屬於皇家所有,按照漢律,竊取皇家物品的該是什麼罪?我明天找幾個官員來問問。孟佗,你這個提醒很及時,前幾天有人和我說要法家治國,我還有點猶豫,等打完這一仗,我就和馬日磾、荀彧討論,將來要是真因此有所改變,我給你記頭功,封侯。」

「皇上!」醒悟過來的孟佗頓時渾身冰涼,他和那些人看到的沒錯,劉辯確實是一個會選擇妥協的人,但是劉辯沒有選擇和自己這邊妥協,而是與什麼法家妥協。孟佗也是讀過書的人,自然清楚後果的嚴重性,要是朝野認為是他孟佗進言,讓劉辯選擇了法家,甚至去修改漢律,那麼無處撒氣的士族豪門只能對著他孟佗而來。

當然,這樣的麻煩,也只是孟佗的麻煩,並不是劉辯的麻煩,劉辯到時候有著巨大的選擇餘地,而孟家只能看造化。孟佗站起來,低聲下氣地說:「皇上,臣年事已高,擔當不起這樣的榮耀。」

「不滿意?」劉辯故意用不解的口吻說道:「我知道你不缺錢,但是我可以讓你這個爵位世襲,只要大漢不倒,沒有人動得了孟家。」

魯肅笑道:「孟大人,還不謝恩?」

孟佗頭上的汗都下來了:「皇上,臣怕不能服眾。」

「沒關係,朕後面還有很多新的技術,會把其中一項賜給孟家,對外說是孟家獻給朝廷的,一定能讓所有人閉嘴。」劉辯的自稱從我變成了朕,也就意味著孟佗沒有了討價還價的可能,孟佗只能收住了話頭,無奈地謝恩。就在孟佗重新坐下的時候,劉辯就像是被一個街頭坑蒙拐騙的神棍問道:「最近和誰討論過這個問題,司馬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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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漢之我成了千古一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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