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 易幟

第378章 易幟

張船火還是法正安排去出這一趟差的,只是法正孤傲,從沒想過在手下人面前樹立什麼光輝的形象,所以直接告訴張船火,這個想法是郭嘉想到的,自己不過是代為下了一個命令。而張船火也就是按照郭嘉的思路,一路找到了賀齊,只不過昔日的英雄,現在只能躲在陰暗的角落。

郭嘉得意的一笑,回到自己的座椅上,雙手拍了拍座椅扶手,笑著說道:「賀齊是個聰明人,曉得回去跟六國盟說不清楚,自然不會去找死。但是他也不願意再幫助我們,最好的辦法就是躲起來,他有家族之累,還擔心我們去找他家族麻煩,或者乾脆亮出他沒死的真相,他只能留在附近,看著是否有異常出現!」

說到這裡,郭嘉不禁心有餘悸,要是自己這一次猜錯了,那就是無妄之災啊!好在賀齊似乎並不是六國盟的中間力量,對六國盟的信任度沒那麼強。張船火上前一步,對郭嘉笑著說道:「郭大人,你知道嗎?那個米店笑死人了,幾乎沒有存貨,也很少有人去買,賀齊常常中午就關門了。不過,我記著你的話,沒有近距離查看,也沒有聯繫他。」

沒有生意,賀齊想要做個其他什麼事很方便,興許賀齊就是為了反偵查,看有沒有什麼人想要接近賀家,張船火的做法沒有毛病。郭嘉讚賞地說道:「好,做得不錯,短時間內不要驚動他。」

可是張船火還是有一點疑問:「郭大人,可是賀齊要是突然逃了,我們可就沒有辦法了。」

「要是他能這樣就放下賀家,你們這次就找不到他了,真逃了再說。」郭嘉不在乎賀齊最後失蹤什麼,眼下還有很多工作要做;郭嘉招呼張船火坐下,拿出一張紙:「把紙上的內容背下來,你應該去丹陽了。」

張船火接過來一看,是要自己去陵陽,想辦法聯繫涇縣的山越宗帥祖郎和焦已,青銅司已經安排了兩個聯絡點,一個在陵陽,一個在涇縣,可以策應張船火,幫助傳遞消息什麼。張船火本人就是丹陽郡陵陽人,對這兩個人多少了解一些:「郭大人,焦已現在五十多歲,興許可以利誘什麼;祖郎可是這幾年崛起的人物,我在老家的時候還沒聽說過他,估計還是要靠武力震懾。」

郭嘉點頭說:「你負責摸清情況,真的出面談判,朝廷會另外派人前去。休息一天,後天動身。」

張船火這次去陵陽縣,就是回家鄉;張船火當初是逃難出來的,這些年張船火都沒有和家裡聯繫過,為了防止萬一,郭嘉安排了兩名好手作為張船火的副手,跟在一支扮做去採購山貨的商人去了陵陽。

張船火去了一趟老宅,早已經是空空蕩蕩,不要說自家的那幾間草屋,就是祠堂的石屋都沒有了;田地里也是一片荒蕪,即便是在冬天,還能看見麻雀在啄食野生的稻穀。觸景生情,張船火自然是心中不痛快!好在走到街上,還是能看見幾個熟悉的人,一打聽才知道,自己的親戚逃難的不少,沒逃難的,也在幾次山越的搶掠中不知去向。

和張船火說話的是車夫耿三十,是村中少數幾個沒有搬走的人家,就住在靠近管道的一個小山坡上,現在在縣城裡給人趕大車。耿三十安慰張船火說:「張兄弟,你能活著回來,已經說福大命大了,亂世中,人命如草芥啊。就像那個欺凌你家的齊老爺,最後還不是讓祖郎滅了滿門。不,留下一個姑娘,現在也在青樓里,呶,就是拐過彎的絲竹閣。」

張船火對齊家的情況都了如指掌,詫異地問:「他們家不是有田地有買賣嗎?」

「有人逼著那姑娘全給賣了!」耿三十悻悻的說道:「聽說祖郎來滅門,也是有人出錢的,一報還一報啊。」

「是啊!」張船火心頭一陣煩躁,這些年在軍中呆著,都快忘記民間是什麼樣子了,難怪皇上要改變這個世道;耿三十正準備問張船火這幾年的情況,眼睛的餘光就掃到了側前方的一個青年,眼神頓時一凝,匆匆說了一句回頭見就走了。

身為青銅司精英的張船火自然也看到了那個青年,瞬間平息內心的激動,看著青年慢慢走近,淡淡地問道:「有事?」

「你是…,張船火吧,我是張白魚啊,你堂弟!」

張船火更加警覺了,陵陽縣就這麼大,耿三十不可能不知道張白魚的底細,為什麼不和自己說,而是要匆匆離去?張船火仔細大量,依稀能看到張白魚小時候的容貌,這次驚訝地問:「白魚,真是你啊,叔叔、嬸嬸好嗎?」

張白魚猶豫了一下,面露悲傷說:「我爹媽都去世了。」

張船火現在已經是青銅司一流的高手,對於張白魚的那一絲猶豫看得清清楚楚,心知張白魚在做戲給自己看,既然如此,大家就飈一飈演技吧。張船火帶著惋惜的腔調說:「沒想到,我回來,已經物是人非啊。白魚,你現在靠什麼營生?」

「在家裡種種田,冬天出來做做短工。」張白魚回答得滴水不漏,他並不知道張船火已經看過老家的田地,沒有一畝有今年種植收割的模樣。張船火也沒有拆穿張白魚的謊話,點點頭說:「現在想要生存下去都不容易。我爹媽也去世了,這幾年東奔西走做點小生意。」

「哥,你現在做生意了?」張白魚的眼中閃過一絲貪婪,帶著急切問:「你做什麼生意?」

「跑單幫,原先做的是私鹽,現在不好弄了。」張船火壓低嗓子說:「我這次找到一條門路,襄陽黃家知道嗎?我和他們家一個掌柜說好了,我來收購茶葉,賣給他們的茶葉坊;其實談不上收購,我就在這一帶的山上采野茶樹就行了。」

這是郭嘉設計的身份,甚至黃家真有一個掌柜會出面收購茶葉;張白魚唏噓了兩句說:「哥,這可是好買賣,劉辯茶葉坊的茶葉已經賣到江南……哥,你現在住哪?我還有點事,等會來找你,晚上一起吃飯。」

「我住在城北的老黎客棧。」

「我知道那地方,哥,你先逛逛,我等會來找你。」

不知道張白魚是那邊的魚,反正張船火曉得,第一條魚要上鉤了。

傍晚的時候,張白魚拎著一壇酒來到了老黎客棧,張船火預先買了豬頭肉、花生米和一壇酒,還讓老黎幫忙燒了一條鯽魚。看著酒菜,張白魚把自己帶來的酒擺在了一邊:「哥,這花雕酒好啊,是從會稽酒肆買的吧,全城也就他家的最正宗。」

「就是會稽酒肆,老黎推薦我去買的。」

兩人推碗換盞,說著陳年舊事,氣氛越來越融洽;張白魚借著酒意問:「哥,黃家的那個掌柜和你是怎麼收茶葉的?」

張船火笑了起來:「白魚,說生意上的事沒勁,蝦有蝦路,鱉有鱉路,那些都上不了檯面。我們自家兄弟,你要是有茶葉,就直接賣給我得了。」

張船火表現出一個生意人的狡詐,直接回絕了張白魚的提問,反而讓張白魚放心不少;張白魚笑道:「我的量可大,哥,你有那麼對錢嗎?」

「錢,那是身外之物。」張船火表現出一個優秀商人的豪氣:「白魚,要是貨真的多,我可以去找人借,一定不會讓你吃虧的。我收購茶葉,就是要撈一票大的。」

「那是,那是。」張白魚露出一絲為難的神色:「可是小弟認識的那些人,都是要現錢。」

「錢,包在我身上。不過,白魚,咱們是自家人,說實話,那茶樹是無主的,也就是採摘的工錢。」張船火盯著張白魚說:「你先問問他們,一斤一文五銖錢的工錢,一驢車四百斤,我另給一百文的酬勞;要是這樣,我就收兩驢車的貨,否則的話,我也收不起。」

張船火的壓價,讓張白魚輕鬆了許多:「哥,一車就給我一百文,太少了。」

坐在門口的老黎突然出聲:「張老闆,我就這個價,幫你收兩車。」

「老黎,你過界了。」張白魚的臉頓時放了下來,老黎嘿嘿一笑:「過界?張少爺,你看仔細了,這可是在我們地盤上談生意。」

張白魚似乎曉得自己有些理虧,搶白道:「這是我哥。」

「你在家裡不是獨子嗎?」老黎調侃道,張船火忙攔住要暴跳的張白魚:「白魚,生意嘛,自然是能做的人為先,你我是家人,以後有的是機會。老黎,你說的可是真的?」

「當然,明天晚上就能交貨。」

「後天上午吧,大家時間寬裕一點。」張船火說得一絲不漏,老黎和張白魚都明白,張船火是怕夜裡交貨被老黎坑了,推遲一夜,大白天在縣城交貨要安全得多。老黎點頭:「成交,兩百文定金。」

張船火直接回房間拿出一吊錢交給老黎:「我付全款。」

「爽快。」老黎很滿意地收了錢走了,張白魚有些急眼:「哥……」

張船火擺擺手說,我去一趟江陵最多十天就回來,你把那兩車貨準備好,每車我多給你五十文的酬勞。」

驢車是耿三十幫著喊的,耿三十在張船火的一再追問下才說,張白魚和祖郎是一夥的;張船火沒有再問什麼,就帶著兩驢車茶葉出發了。在路上,張船火看到了同伴的提醒,身後竟然有兩伙人在跟蹤著自己,老黎與張白魚都在,不過不是一夥的。張船火冷不住笑了,這又不是兩車黃金,哪值得費這麼大功夫,對方在意的應該是自己。

張船火假戲真做,到了夏口黃家的一個收貨點,把茶葉賣給了青銅司的那個暗樁,收了十五吊錢,按照說好的價格給了耿三十四吊錢,就帶著兩個車夫去喝酒。耿三十看著熱鬧的大街,忍不住嘀咕:「船火,這邊的百姓似乎過得好點。」

張船火夾了一塊羊肉說:「都差不多,差不多,耿三十,我們老百姓只要能掙到錢,不管其他的。」

張白魚沒出現,老黎出現了,老黎一行五個人,一看老黎就不是領頭的人,先把張船火請出去,說自己東家要見張船火。張船火帶著酒意出去,見到為首的老者大吃一驚:「焦爺?」

焦已呵呵笑道:「鄉里鄉情的,果然是見面都認識,張船火,我是有事來麻煩你。」

「不麻煩,請焦爺吩咐。」張船火心裡話,來都來了,怎麼也不會輕易讓焦已回去。只是聽到焦已的來歷,張船火大吃一驚,原來焦已是想投奔劉辯,想通過黃家搭線。張船火立即答應與黃家聯繫,卻把消息傳到青銅司。

張船火和焦已等了三天,最後出面的是在江夏負責的黃忠,黃忠就在收茶葉的鋪子里,穿著便衣,與焦已談了一個上午;張船火和老黎在門外站了一個上午,等焦已出來的時候,兩人能明顯感受到焦已如釋重負。

焦已確實很開心,劉辯直接給了一個屯田校尉的職務,這樣焦已獲得了官方身份,繼續在自己的地盤上呆著,轉運司後面還會根據情況調撥一大批款項。對於不願意出兵去為劉辯作戰的焦已來說,還有什麼比這個更好的結果。焦已賞了張船火兩吊錢,並且告訴張船火,以後每個月,老黎都會給張船火兩車茶葉。

張船火的意外進展,讓郭嘉決定向朱治攤牌,現在麹義的騎兵已經全部渡過了湘水,正在準備與許昭決戰,朱治長期以來做出的姿態,包括前幾天與舒邵的一次會晤,都說明朱治的態度不錯,現在必須要確定是真是假。法正當時設計了一個方案,都不需要見面,只需要發出一個信號,就可以通知朱治兵變的機會到了。

朱治看到路邊的米店掛出了遼東大米到貨的牌子,不禁鬆了一口氣,現在許昭、虞翻已經一日三報求援,建昌和廬陵兩條防線失守只是時間問題,朱治擔心的就是劉辯改變主意,認為可以一口氣鯨吞江東,會改變原先的計劃,讓自己再去吳郡卧底;那樣,自己和朱家就會陷入危險當中,畢竟袁紹和六國盟不是泛泛之輩,情急之下甚至都可能奪去自己的兵權。

米店的信號就是在告訴自己,可以易幟了;那麼現在唯一的障礙就是自己的養子朱然,這個孫權派來的眼線。朱然本來是朱治的外甥,後來被朱治收為養子,結果被袁紹派去孫權那邊,對孫權很是信服,回來以後,也是主戰的一個人;雖然礙著朱治的面子,但是私下與朱才說了好幾次。

朱治回到府中,得知朱然和朱才都回來了,立即吩咐準備了酒菜,爺三人在書房小酌;朱然看見朱治封鎖了外面走廊,不允許任何人靠近書房五十步,不禁苦笑道:「爹,你果真要倒戈了?」

朱治點點頭說:「我這個豫章太守,實際上控制的地盤就是柴桑四周,袁紹和六國盟並不相信我,難道我還要為他們死戰到底,把朱家百年的基業毀掉。一百年來,六國盟要是真看得起朱家,早就把我們拉進去了,可是他們沒有,他們寧可找虞翻這樣的外來戶和孫權這樣的小家族。」

朱然再度苦笑:「爹,換我們也一樣,那些家族便於控制,並且混在那麼多三四流的家族中,很難查得出來;要是換成我們朱家,楚大會怕我們吃掉他們,所以在荊州他們選擇了龐家,也是同樣的道理。」

朱才毫不猶豫地說:「爹,大哥,既然如此,六國盟就算贏了,我們不僅不會獲得更多,而且在江東,也會淪為二流世家;我們不如賭上一把,就是不知道劉辯那邊會開出什麼價?」

「皇上是個做大事的人,唯才是舉。」朱治曉得要給朱然下一副猛葯:「皇上讓我出任吳州刺史、水軍都督;朱然建昌都尉、朱才柴桑令,後面都可能出任一郡太守。」

朱然頷首:「虞翻是六國盟的人,要是孫策動手后立即投降,肯定不缺榮華富貴,只是他做了抵抗,皇上就不會用他。爹,二弟,我同意易幟,袁紹和顧雍要是敢傷害我們朱家的族人,等打下吳郡,我全部討回來。」

「混賬東西,顧雍那樣的君子,怎麼會幹這樣的事,他有全琮那條線,並不著急。」朱治笑罵了一句說:「袁紹也不會做這種事,當真不怕將來袁熙被人算計,他們的路子比我們野,六國盟更沒有辦法。老大,你要防止孫權那邊突然動手。」

「爹,」朱然壓低嗓子說:「事不遲疑,我們今夜動手,把水寨和柴桑控制住,明天一早就讓對面過江來增援。」

朱治看看天色說:「宵禁以後動手。」

平時夜裡寂靜的柴桑城,在這一天夜裡忽然人聲鼎沸,有老百姓從門縫裡偷看,就能看見外面的大街上站滿了手持兵器的士卒;所有的豪門私兵都被勒令繳械,不服從的全部被殺,血腥味讓躲在米店的舒邵有有點眩暈。

天亮的時候,所有人都知道了,朱治大軍易幟,投奔了劉辯的朝廷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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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漢之我成了千古一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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