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禍起蕭牆

第十五章 禍起蕭牆

周鳳睡得太沉了!當她吃力地睜開那沉重的眼皮時,已是中午了。她吃力地坐了起來。突然,她發現自己的內衣被解開了!伸手一摸,天那!內褲也脫了!她一下子醒了過來,怎麼回事?!她用力閉上眼睛,使勁搖了搖頭……她想起來了!生日!昨天吳臘兄弟和陳嬌給她過生日了!她環顧四周,一個人也沒有。只有窗外的多嘴的鳴蟬在叫道:「知了!知了!」她推開被子,在枕頭邊找到了內衣和內褲,套上了。突然,她看到床單上幾滴鮮紅的血跡。啊!天哪!天哪!!周鳳只覺得天在旋,地在轉,整個屋子也在轉。一陣眩暈,她什麼也不知道了!

又不知過了多久,她從昏迷中慢慢醒來了。當她睜開眼睛時,她看見了一個人影在她眼前晃動,她定睛仔細再看時,憤怒的血湧上了她的心頭,她抓起桌子上那個陶瓷的筆筒,使勁朝他砸了過去,只見他用手一擋,「??啷」一聲,筆筒碎了!他衝過來,抱住了她:「周鳳,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昨天我酒喝多了。但我可以指天發誓:我對你是真心的!」

「啪!」一記響亮的耳光打在了他的臉上。

吳臘一邊往後退一邊說:「打吧!你使勁打吧!只要你能解恨,再怎麼打也沒關係!」

周鳳:「流氓!畜生!」周鳳順手抄起放在桌子上的剪刀朝吳臘扔了過去,只聽得「阿唷!」一聲,吳臘蹲到了地上。

「哎呀,怎麼啦?」麗珠從廚房奔了進來。

原來,昨天晚上吳臘從周鳳家回來以後一直在擔心:如果周鳳醒來以後知道了這件事,怎麼辦?不行,肯定會出大事的!這對他可是十分不利的呀,他好不容易當上了副大隊長,雖說,這麼個芝麻綠豆的小官,但大小也是有點權利的,這著實讓他過了一把癮了,他還要往上爬的,他需要更大的權利,古人云:「大丈夫不可一日無權」他千萬不能讓這件事壞了他的前途。他偷偷地又來到了周鳳家,躲在她家廚房裡,等待她的動靜。他從門縫裡看到周鳳昏了過去,知道事情不好了。連忙到了學校,找到了周鳳最要好的朋友麗珠。

吳臘:「麗珠姐……,」

麗珠:「什麼事啊?這麼緊張?」

吳臘:「麗珠姐,不好了,出大事了!周鳳她……」

麗珠:「快說,周鳳怎麼了?」

吳臘:「……」

麗珠:「快說呀!」

吳臘:「是這樣地。昨天是周鳳生日,我和我弟弟還有弟媳婦一起去給她過生日……」吳臘把自己昨天乾地事跟麗珠講了。但是。他瞞掉了他在酒中放安眠藥地事。

麗珠:「你怎麼能這樣做呢!」

吳臘:「麗珠姐。當時我也是酒喝多了。一時控制不住自己。再說。當時她也沒有怎麼反抗。哎喲。我也後悔死了!麗珠姐。你一定要救救我。也只有你能救我了!只要周鳳平安無事。你要我幹啥都行!她要是肯嫁給我。我保證一輩子對她好。她最聽你地話了。求求你去勸勸她吧!」

麗珠:「這種事勸有用嗎?」

吳臘:「可你總不能看著她出事吧?」

麗珠:「唉,那我試試看吧。她要是不饒你,我可沒辦法的啊。」

吳臘:「事已至此,要打要罰,也只能由著她了。」吳臘心裡明白「小不忍則亂大謀」現在怎樣把這件事平息下來才是當務之急。只要這關過了,就都過去了!

麗珠連忙跟著吳臘來到了周鳳家。

周鳳看見麗珠進來,又羞又恨,滿心的無奈和委屈,把她那顆傷痕纍纍的心壓碎了!她大叫了一聲:「天哪!」就忍不住號啕大哭起來。痛苦的淚,洗刷不了她的恥辱!殺了吳臘,也挽不回她的尊嚴!她艱難地從床上爬了下來,踉踉蹌蹌地向麗珠撲了過來:「麗珠姐,叫我怎麼有臉再見人哪!上天啊,你為什麼對我這麼不公平哪!」她傷心到了極點,突然,她一下子站了起來,用力朝桌子撞了過去,真是說時遲,那時快吳臘一下子撲到桌子旁邊擋住了她。但是,她的額角還是撞開了一個口子。血從臉上掛了下來。

麗珠連忙抱住了她,哭著說:「周鳳妹,事情已經發生了,吳臘他也是喝多了酒,做下了糊塗事,他自己也後悔死了。你快別哭了!這件事只有天知、地知、他知、我知。只要我們不說,有誰能知道呢?你這樣尋死尋活的,鬧得滿世界都知道了反而不好。聽姐一句話,忍了吧。啊。」

這時,周鳳已經氣得連話都說不出了。她連號啕大哭的元氣都沒有了。她只是嚶嚶地啜泣著,在這個世界上,她已經嘗夠了打擊的味道了!她只是在想:上天為什麼那麼不公平,為什麼給予有的人那麼多,而給予有的人卻那麼少,甚至還要把他(她)僅有的一點點也收了回去。難道人間真的有命運?是她前世做錯了什麼嗎?如果沒有,那又是為什麼呢?麗珠姐說得對,這(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手機用戶登陸wap.,章節更多,請登陸文學網閱讀!)件事不能傳出去,傳了出去,她還有臉做人嗎?想著,想著,周鳳不由得把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委屈與羞辱在她的心中慢慢地轉化成了仇恨,她不能死,不能鬧,她要報仇!她要把屈辱埋在心底。讓它結出復仇的果子!

麗珠怕自己走了以後,周鳳會有什麼不理智的舉動,她也不敢回去。在周鳳家過了一夜。

山林普查隊一行人又回到了駐地。他們稍事休息,還要下到另一個普查點去。

下午,普查隊隊員陸陸續續相約著走了。崔柱和袁之慶也一起走了。因為林新前兩次都是到他姨家去過休假的。所以,他們也就沒有約他一起走。

袁之慶一到家,就直奔三里灣去了。

袁之慶推開周鳳家的門:「周鳳,我回來了!」

周鳳正在灶下燒火。聽到袁之慶的叫聲,馬上站了起來:「之慶哥!」話音未落,就「哇!」的一聲撲到了袁之慶的懷裡。

袁之慶緊緊地抱住了周鳳。只見周鳳越哭越傷心,袁之慶輕輕地拍了拍周鳳:「怎麼啦?什麼事這麼傷心啊?父母來信了,不同意我們的事?」

周鳳搖搖頭。

袁之慶雙手捧起周鳳的頭,深深地吻了一下她的額頭:「想我了,是吧?我也想你了!好了,好了,看,我這不是回來了嗎?快別哭了,啊!」周鳳點點頭,慢慢地抬起頭,擦乾了眼淚,長長地吁了一口氣。從袁之慶懷裡抽出身來。又走到柴倉凳前坐了下來。袁之慶也跟了過來,坐在了周鳳的身邊。

周鳳絕對沒有想到,在對著柴倉位置的屋子後面,吳臘正趴在牆板上偷聽他們的談話呢!他擔心著呢!萬一,周鳳向袁之慶透露了這件事,後果就不堪設想了!「朋友妻,不可欺。」雖說周鳳還不是袁之慶的妻子,但是大家都知道他們的關係。這件事如果傳出去,他吳臘怎麼在場面上做人啊!

袁之慶:「周鳳,再有半個月,山林普查就要結束了。我們結婚吧!」

周鳳:「之慶哥,你另外再找一個更好的女孩吧!我配不上你!」

說完,一串眼淚似珍珠般滴落下來,周鳳真的好傷心哪!

袁之慶:「又來了是吧?你是我心目中最純潔、最完美、最漂亮的姑娘。什麼成分不成分的,純粹是無稽之談。」

周鳳:「不是,真的,之慶哥,我配不上你,真的。」

袁之慶:「別亂說了,上次你不是說過了,是我的,逃不掉的嗎?」

周鳳:「可我也沒有說過我就是你的呀。」

袁之慶:「呶,變卦了是吧?」袁之慶嘆了一口氣:「如果你心中還有更好的人,那麼周鳳,我尊重你的選擇。這就是你上次不讓我留下的原因嗎?」

周鳳:「不是,真的不是。唉!我也後悔上次幹嗎不讓你留下呢?你走後,我好想你啊!」周鳳強制著不讓自己哭出聲來。但是,眼淚還是止不住地往下流。周鳳哽咽著,無奈地搖著頭。

袁之慶:「你不是說,要把最幸福的時刻留到那時嗎?好了,我們不後悔。那一天不遠了!答應我了好嗎?」袁之慶忍不住又抱住了周鳳,把她緊緊地摟在懷裡,好象怕把她弄丟似的。

周鳳點點頭,袁之慶欣慰地嘆了一口氣。

第二天,袁之慶一早往三里灣來。正走著,迎面來了林新。

袁之慶:「林新,你怎麼回來了?不是說到你姨家去了嗎?」

林新冷冷地:「你不知道我為什麼回來嗎?」

袁之慶:「不知道啊,怎麼啦?」

林新:「袁之慶我跟你講,我和琴琴可是什麼事也沒有的!什麼窩邊草不窩邊草的,你可別亂說啊。我林新有什麼對不起你的地方,你盡可以打開天窗說亮話。可不能來陰的啊!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你想往上爬,我不會擋你的道,但是我要奉勸你,可別踩著人家的肋骨當梯子爬呀!」說完,氣呼呼的走了,袁之慶給噴了一頭霧水,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待要問個究竟,林新早已甩著大步只管自己走了。袁之慶因還惦記著周鳳,心想,反正後天回駐地就會碰到的,到時候再說吧。也就不去追他了。

袁之慶匆匆地到周鳳家去了。

袁之慶到周鳳家敲了半天的門,沒人開門。袁之慶就直接往學校去了。因為昨天晚上,周鳳告訴過他,今天,她要到麗珠那裡去。

袁之慶到了學校。

農村的小學大多都是祠堂改建而成的。農村的祠堂在以前是供奉祖宗、鬼神或有『功德』的人的廟宇,一般的祠堂大多是五間或七間寬的單進房子,正中是中堂,中堂正中央有一排長几,祖宗的牌位就供奉在上方。東西兩廂是廊檐,廊檐中間是天井,天井裡一般都有一個大戲台,逢年過節,村裡做戲,就是在那個戲台上做的。改成的小學一般是在廊檐靠天井的一邊砌上磚牆,磚牆一般只砌到一米多高,上面就算是窗戶了。一個這樣的祠堂改建成的小學可以設五至十個班級。

袁之慶到了校門口,正碰到麗珠送周鳳出來。周鳳眼睛紅紅的,麗珠一看見袁之慶馬上打招呼:「喲,真是恩愛呀,半天不見就追到這兒來了!」

袁之慶笑了笑:「麗珠姐也挺會開玩笑的。我是想和周鳳一起到縣城去玩玩。順便替周鳳買一些嫁妝來。」

麗珠:「好!好!周鳳正和我商量這件事來著,之慶啊,這麼漂亮的一朵花,讓你給採去了,你可不能虧待了她啊!」

袁之慶:「我知道,謝謝你了,麗珠姐,周鳳在這裡無親無故,全靠你照顧了。有關禮節上的什麼事,我也不懂,再說了,我們那裡的規矩和你們這裡也不一樣,你可要幫幫我的忙啊!」

麗珠:「當然,當然,我一定儘力。你們先去玩吧。」

袁之慶:「好,好!」

袁之慶、周鳳:「麗珠姐,那我們先走了。」

卻說林新在路上碰到了袁之慶,無端向袁之慶發了一通脾氣后,氣呼呼地走了。弄得袁之慶莫名其妙。

說起來,袁之慶也是很冤枉的:前一天,袁之慶與崔柱一起回來,沒有叫上林新,因為他們認為林新又會到他阿姨家去了。

其實,袁之慶和崔柱並不知道,林新根本就沒有到他阿姨家去,而且,他根本就沒有什麼阿姨在向陽公社!只是在大家都回去以後,林新獨自留在了駐地。他與琴琴已經幽會了不知多少次了。上次袁之慶勸了他,他說他們只是玩玩,說說話。袁之慶就信以為真了。真是「君子可以欺其以方」啊!當然,袁之慶還沒有結婚,他對男人和女人實在知之太少了。

素不知人這個東西,兩性的誘惑是最能亂其性情的了。往往有些男人會以為女人是弱者,是虛榮的,以為她會因他的權勢和財勢而屈服,而不以為她是屈服了他的雄壯。而有些女人會以為男人是為她的美麗和風度而動心。卻不知道男人愛女人不一定因她的美麗,很難看的女人也可以引誘他,人有的時候是有動物本性的,「英雄」尚且「難過美人關」何況象林新這種毫無心計、毫無修養的粗魯之輩!他的下流是骨子裡的,他和琴琴一拍即合,說穿了其實只是性的需要。古人所謂「**」就是形容這種處於**顛峰時期的男女,不顧一切的瘋狂行為。豈只是一兩句不痛不癢的「勸告」能奏效的呢?林新現在正在盡情享受自己偷來的「愛」。他哪能容忍有人來干涉他的「自由」?

那天,袁之慶他們走後不久,琴琴又來到了樓上,林新見到琴琴,一下子抱住了她,把她放倒在地,就像兩隻狗、兩隻雞的邂逅,剎那間,無須感情的醞釀,林新已將琴琴壓在了身下,琴琴輕輕呻吟,盡情放浪,林新享受著琴琴成熟的挑逗,感到無限歡暢。不一時雲收雨散,林新心滿意足,抱住琴琴又摸又吻,兩人又親熱了一番。琴琴下樓而去。江北縣有一句諺語:「床角里吃軟柿子也有人知道。」這兩人的行蹤早被馮大娘察覺。馮大娘當然將此事告訴了老頭子。馮大爺豈能咽得下這口惡氣!但為了兒子的名聲,老兩口決定先不聲張。但馮大爺已將此時告到了郝局長那裡。所以這天,郝局長並未回去。他不動聲色地就在樓下稻坦里洗衣服。琴琴悄悄上樓,以為無人看見,誰知郝局長都看在眼裡。琴琴一下樓,郝局長就馬上上了樓。

郝局長:「林新,剛才馮家媳婦上樓來了?」

林新見無法狡辯:「嗯。」

郝局長:「幹嗎來了?」

林新:「玩玩唄。」

郝局長:「怎麼個玩法呀?」

林新心虛,知道郝局長生氣,也知道他是個直腸子,連忙討饒:「司令,你都知道了?」

郝局長:「你以為別人都是瞎子啊?早有人告訴我了,我只是給你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你倒好,變本加厲了。你知道琴琴是誰嗎?她是軍屬!破壞軍婚罪加一等!你知道嗎?」

林新:「司令,我們沒有做別的事,只是彼此好感一點罷了。以後我再也不敢了。我這就回去。」

郝局長:「這就對了。把東西都整理好了帶走,下一茬,你就不用來了。」

林新:「司令,你讓我就這樣走,我以後怎麼見人哪!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敢了,你就讓我把最後一茬的普查搞搞好吧,司令,行不?」

郝局長本意也是一來想嚇唬嚇唬他,二來,兩位老人面前也好回個話。他認為年輕人貓兒偷點腥也是難免,只要他肯改了,也就不必深究了:「那好吧,饒了你這一回,再出事,我可救不了你了!」所以,林新當天下午就回到了茶場。第二天才會在路上碰到袁之慶。

卻說這林新送走了郝局長,一路往回走一路在心裡想:到底是誰在郝局長那裡告了我的狀?

「『破壞軍婚』這個詞好熟悉呀,對,是袁之慶說的!『早有人告訴我了』這不就是他嗎?是他發現得最早的。好你個袁之慶,居然搞到我頭上來了!都說想當官要拍馬屁,你倒好,拿我當『敲門磚』了!」這林新越想越對,越想越氣,越想越窩囊,本來,他和琴琴已經約好這三天都要見面的。這下好,好好的事情,讓他給攪和了!怎麼辦?不行,我得告訴琴琴,另外想辦法。他到了駐地,在後門打了個口哨,一會兒,琴琴就挎著鵝斗到稻坦的水井邊洗衣服了。林新看了看四周沒人,也端了個臉盆,下樓洗衣服了。

林新:「不好,事情暴露了。」

琴琴:「怎麼辦?」

林新:「明天,你到縣城工農兵旅館,我會在那裡等你。」

琴琴:「好,我聽你的。」

兩人匆匆散去,只等明天再會。

第二天一早,林新就往縣城而去。他在路上遇見了袁之慶,真是冤家路窄,居然碰見了袁之慶,林新搶白了袁之慶一頓后,心中想想還是窩囊:「我還是要去問問他,他為什麼要這樣搞我?」於是,走出了好遠,他還是折了回來,想要去追趕袁之慶。走著,走著,迎面碰見了吳臘。

吳臘昨天晚上趴在周鳳家板壁上偷聽了袁之慶和周鳳的說話后,又喜、又驚、又氣,喜的是周鳳到底沒敢把他對她做的事告訴袁之慶;驚的是周鳳居然同意馬上和袁之慶結婚;氣的是周鳳到底愛的還是袁之慶。他滿用以為生米煮成了熟飯的計謀,可以逼周鳳就範,誰知煮熟的鴨子還是飛了。吳臘由愛生恨,他又把這個恨轉嫁到了袁之慶身上:不能讓袁之慶娶了周鳳!事不宜遲,怎麼辦?求百家不如求一家,這事還得求麗珠姐!也只能求麗珠姐,除了她,不能讓第三者知道這件事!他一夜思忖,決定一早去找麗珠姐,所以,就碰到了林新。

吳臘:「林新,大清早匆匆忙忙地幹嗎?」

林新:「吳臘哥,是你啊,你看見袁之慶了嗎?」林新和吳茗是同事,所以,他叫「吳臘哥」。

吳臘:「沒有啊,幹嗎?」

林新看看前後沒有人:「這小子不地道,想踩著別人的肋骨往上爬呢!」

吳臘:「說什麼話呢,袁之慶絕不是那種人!你可別亂說啊。」

林新:「所以說『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以前,我也是這麼想的。昨天我才知道這小子不是個東西!」

吳臘:「喲,火氣還挺大的!啊。」

林新:「要是換了你,你會更氣!」

吳臘:「到底什麼事,說來我聽聽,他真要是做人不地道,管他朋友不朋友,我來給你出氣。做人總要講個道理。」

林新:「吳臘哥,你說話我就是愛聽。怪不得大家都說你有義氣、夠朋友!今天,你幫我把這口氣出了,從今往後,哥哥你指東,弟弟我決不向西!」

林新把自己與琴琴的事,都告訴了吳臘。

吳臘:「林新,我只問你一句話,你對琴琴到底是真心還是逢場作戲?」

林新:「當然是真心的了!」

吳臘:「那就好,否則,我是不能幫你的。」

林新:「此話怎講?」

吳臘:「你先聽我我跟你說,現在袁之慶正在風頭上,你想,普查是個技術活,沒有袁之慶,你們那個草包局長肯定應付不了這個差事,所以,目前他離不開袁之慶,這是其一。袁之慶想要往上爬,當然先得把這個局長給哄好了,你剛才不是說嗎,普查隊里什麼事,里裡外外他都一把抓。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林新:「當然是為了討好領導嘛。」

吳臘:「還有呢?」

林新:「還能有什麼?」

吳臘:「這你就不懂了,他這是利用他當這個副隊長的機會在領導面前顯顯自己的水平和能力!」

林新:「對!郝局長就是欣賞他的能力!人前人後的稱讚他有文化、有水平、有能力!」

吳臘:「這不就是了。這是其二。其三,你看,他連你這樣的地方人,又是哥們,他都出賣了,誰知道他還會出賣誰呢?現在那個草包局長正被他哄得團團轉呢!現在你要是到他那裡告那小子的狀,不定他們要怎樣聯合起來整治你呢!」

林新:「那咋辦?」

吳臘:「我當然可以讓人去做做那兩個老傢伙的思想工作,讓他們主動提出把琴琴給休了,到時候,哈哈!你小子就可以摟得美人歸嘍……只是,郝局長和袁之慶能讓你這麼便宜嗎?」

林新:「是啊!哥,那你說咋辦好?」

吳臘輕描淡寫地把林新要報復袁之慶的想法,偷梁換柱地變成了他要幫林新成全他和琴琴的好事了。現在,林新正在興頭上,提到琴琴他都是幸福的,有人居然能有辦法還琴琴一個自由身,豈不是天下第一件稱心如意的大好事啊!為了琴琴他豁出去了!

「你說咋辦好呢?」吳臘反問道。

林新語塞。

吳臘:「你現在想去找袁之慶嗎?我看算了吧。憑你這點本事,哪是他的對手?」

林新:「誰說的!就沖你這句話,我也得把他這塊絆腳石給搬了!」

吳臘就知道,林新這種人只要略施小計,稍稍一激,就行了。其實,吳臘心裡很清楚,那個告狀的人絕對不可能是袁之慶。

兩人邊聊著往縣城走去。林新是要去赴琴琴的約會。吳臘本是要到麗珠那裡去的,他聽了林新講了自己和琴琴的事以後,改變了主意,他決定不去找麗珠姐了。他決定來個「借刀殺人」之計!

吳臘:「林新,心急吃不得燙粥,你不要慌,慢慢來,……」

林新:「吳臘哥,你不懂,你沒有愛上過一個女人,等你愛上了一個女人,你就知道相思的苦了。唉!」

吳臘:「那也不能胡來呀。萬一讓人捉了奸,你讓琴琴怎麼做人啊?」

林新:「那你說怎麼辦呢?我真是不能等了。再說我也實在咽不下這口氣!」

吳臘:「不忙,慢慢來吧。」其實,吳臘自己才是最心急的。

吳臘:「你到縣城去幹嗎呀?」

林新朝四周看了看:「吳臘哥,我可是作賊都告訴你了:我和琴琴約好了在縣城工農兵旅館碰面。」

吳臘:「哦。」

「吳臘哥!」突然,後面有人叫。兩人回頭一看,原來是同大隊的劉江。這劉江出生貧農,家境貧寒,有一個堂房哥哥49年時隨國民黨部隊去了台灣。前兩年,蔣介石叫囂反攻大陸,有人告他與堂哥有聯絡,結果,給叫到公安局查了一通,吳臘代表大隊參與解決了這件事,吳臘強調劉江出生貧苦,是**讓他翻身得了解放,他不可能反對黨,由於吳臘的力保,劉江才免了一劫,平安歸來。自那以後,這劉江對吳臘是言聽計從,簡直勝過了張飛之於劉備了。

吳臘:「劉江,哪裡去啊?」

劉江:「去縣城玩玩。」

吳臘:「劉江,我想起來了,前年那個案子後來沒有再翻起來吧。」

林新:「什麼案子?」

吳臘:「還不是那個美蔣特務的案子。」

林新:「哦,我知道。沒關係了吧?」

劉江:「沒有!唉,現在的公安局也有點神經過敏,只要你一說什麼美蔣特務,他們就馬上把你叫去,先審一審再說。我那是隔壁一個堂房兄弟為了爭一個廂房,就對我下了毒手,要不是吳臘哥救我,還真不知會關到哪天呢!」

吳臘:「上個月我還聽說西江公社也發生了一件美蔣特務的案子。不知查得怎樣了。現在的形勢很難說,說不定就有那麼幾個不怕死的敢於趟這個渾水呢!不過,我們都是自家兄弟,能幫當然要幫。」

劉江:「那可不一定每個人都能做到這一點的。」

林新:「對!」林新心裡想到了袁之慶。

到了縣城,三人分了手。林新直奔工農兵旅館而去。他與琴琴又幽會了一場,兩人依依不捨地告了別。

晚上,吳臘哪兒也不去,他估計林新說不定會來找他。果然,林新來了。

林新:「吳臘哥,我等不住了,只要你把那兩個老東西說通了,我馬上把琴琴娶回家。」

吳臘:「你說怎麼辦?」

林新:「我想過了,我們在錦雞嶺普查的時候,他們就提到過美蔣特務。」

吳臘心裡一陣驚喜:果真上鉤了!

吳臘:「是嗎?」

林新:「當時是這樣的:崔柱說:『你們說,前兩年,都說有美蔣特務,會不會藏在這種地方啊?』

恩國說:『那誰知道?沒有這次普查,我們這輩子也不可能到這種地方來。』」

吳臘:「真的嗎?還有別人怎麼說了嗎?」

林新:「別人好象沒說什麼。」

吳臘:「不過真的要是美蔣特務,他們也不可能這麼大聲嚷嚷。」

林新:「就是嘛。」

吳臘:「再說了,真要是美蔣特務,沒有公安局的審問,他們可能說實話嗎?」

林新:「當然不可能。」

吳臘:「林新啊,我就是有點搞不明白,你說這個袁之慶,他在國外好好的,怎麼就想到要到我們這個窮山溝來了呢?」

林新:「難道他是派遣特務?」

吳臘:「不不不,他不可能是美蔣特務。」

林新:「那可說不準。」

吳臘:「林新,這種事可不能亂說啊。反正,我也不是你們普查隊的,你們在那深山老林里幹了些什麼,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們貧下中農是不可能參加什麼反動集團的。」

林新:「當然,我看啊,那個袁之慶就有嫌疑!反正,不管是不是,讓公安局先問他一問。」

吳臘:「這個事嘛,你可不能亂說,要有根據。你是跟他們天天在一起的,是不是,你知道。如果不是,你不能冤枉了人家,如果是,那也是不能放過的。」

林新:「這個我知道,反正你得幫我把琴琴給弄到手。」

吳臘:「你放心,這點事都擺不平,以後我還敢在地面上做人?只是,所有這些你都得悄悄行事,否則,你可別怪我不幫你!」

林新:「小弟謝過哥哥了!」

山林普查隊經過艱苦的努力,總算把江北縣的幾處原始森林都普查好了。郝局長臨行找袁之慶談了一次話,想要推薦袁之慶到林業局去。袁之慶只說先等等再說。

袁之慶風塵僕僕地回到了狀元牌樓大隊。下午,他就到了周鳳家。雖是小別重逢,但是,周鳳覺得就像過了一年。空虛和恐懼時時環繞在她的四周,她覺得自己是那麼的無助,那麼地孤單,天地蒼茫,她只覺得慌亂和迷茫,她反覆問自己:我到底哪裡做錯了?這條路我走對了嗎?個人的努力到底能戰勝命運嗎?

那天清早,她去了麗珠姐那裡。

周鳳:「麗珠姐,之慶要跟我結婚。」

麗珠:「行啊,你答應了嗎?」

周鳳:「我不能答應。」

麗珠:「為什麼?」

周鳳:「你知道嘛。」

麗珠:「周鳳,你聽我說,那不是你的過錯。」

周鳳:「但我不能對不起他。」

麗珠:「那麼,你就嫁給吳臘算了。」

周鳳:「不行!讓他的陰謀得逞了,這世間還有正道嗎?讓我嫁給他,不如讓我去死!」

麗珠:「就是嘛。你說你不能答應袁之慶,那你答應誰啊?」

周鳳:「可是,這對袁之慶不公平。」

麗珠:「周鳳啊,你聽我說:女人的貞操固然重要,但是,更重要的是你的一顆心。你的**,不是你的過錯,更不是袁之慶的過錯。但是,這已是既成的事實。你沒有辦法挽救了。只要你是真心愛著袁之慶的。我倒有一個辦法。」

麗珠讓周鳳嫁給袁之慶,為了保住他的自尊心,麗珠要周鳳把這件事瞞掉。這樣,對他們兩個人都好。

麗珠:「周鳳,只要你真心實意地愛他,不能說你對不起他的。你是無辜的。」

袁之慶和周鳳在縣城簡單置辦了一些嫁妝,決定等袁之慶普查完回來,兩個人就完婚。

袁之慶終於回來了。結了婚,他們就能再一起了。她不用再提心弔膽了。特別是麗珠姐跟她說的一番話,使她多少擺脫了一點充塞在她心中的罪惡感。半個多月來,周鳳第一次露出了笑容。看到周鳳笑了,袁之慶別提多高興了。

那天晚上,他們請來了麗珠姐、大隊長陳松、陳書記、亞貴公、仁通伯、石良叔、萬品叔。為了不讓袁之慶起疑心,麗珠還請來了吳茗、陳嬌和吳臘。

一桌十幾個人誠心誠意地祝賀了一番,高高興興地散了。

終於席終人散了。周鳳洗碗,袁之慶整理桌子,不一會兒,就整理好了。

這一夜,周鳳在袁之慶的懷裡哭了好久好久,袁之慶以為她是因為太幸福、太激動了。他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好好愛護周鳳,讓她不再受委屈。

新婚的甜蜜沖洗著周鳳心中的苦惱,袁之慶的溫情撫慰著周鳳受傷的心。新的生活重新燃起了周鳳迎接生活的信心。她在心裡暗暗祈禱,但願她能為袁之慶生一個可愛的寶寶,讓她為他真誠的愛付出她的一切,她要用生命回報他的真情。

這天一早,周鳳就起來燒飯。她正在刷牙時,突然一陣噁心。她連忙停止了刷牙。一會兒,噁心就停止了。吃過中飯,周鳳正在學校辦公室改作業,突然,又是一陣噁心。周鳳連忙跑到外面麗珠看見后,忙追了出來。

麗珠:「周鳳,怎麼啦?生病了?」

周鳳:「沒有,只是有點噁心。」

麗珠:「什麼時候開始的?」

周鳳:「沒有啊,哦,今天早上好象也噁心過了。幹嗎呀,麗珠姐?」

麗珠:「不好,懷上了!」

周鳳:「你說什麼?」

麗珠:「我問你,你這個月老朋友來了嗎?」

周鳳:「沒有。」

麗珠:「應該是幾時的?」

周鳳:「應該是1號吧。」

麗珠:「今天幾號?」

周鳳:「今天好象是12號吧。」

麗珠:「你們結婚那天是……」

周鳳:「5號。」

麗珠若有所思地:「不應該這麼快呀……那——你生日是那天好象是18號吧?」

「怎麼啦?麗珠姐……」周鳳倒抽了一口冷氣:「啊!你是說,我懷的是……天哪!」周鳳只覺一陣天旋地轉……

麗珠把周鳳送回了家。

袁之慶:「哎喲,怎麼啦?」

麗珠:「可能是感冒了。沒關係的。」她扶周鳳躺上了床,朝她做了個保密的手勢:用右手食指壓在嘴唇上,努了努嘴唇,然後用手在嘴巴前搖了搖。

周鳳嘆口氣,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眼淚潸然而下。她和麗珠商量好了,一定要瞞住袁之慶,等再過半個月,再告訴他,到時候讓他陪著周鳳到醫院去流產。

十多天後的一個晚上。

周鳳:「之慶哥,告訴你一件事。」

袁之慶:「什麼事啊,這麼鄭重其事,說吧,我洗耳恭聽!」

周鳳:「人家都愁死了,你還有心開玩笑!」

袁之慶:「好,我好好聽著,到底什麼事啊?」

周鳳:「我懷孕了。」

「真的!」袁之慶一下子撲了過來,抱住了周鳳,一陣狂吻:「寶貝,謝謝你了!你個調皮鬼,還跟我賣關子呢!懷孕好,懷孕好!給我生個可愛的寶寶吧!」

周鳳:「不是,之慶哥,我讓麗珠姐給我算了一下,她說,這個孩子可能會是個女孩。我們不要算了,以後要個男孩吧。」

袁之慶:「哎喲,虧你還是個城市知青呢!腦子怎麼都生鏽了!再說我父親巴不得我有個女兒呢!我呢無所謂,男孩女孩都一樣,只要是我們的骨肉,我都喜歡。」

周鳳:「可是,我想要個男駭。」

袁之慶:「為什麼?」

周鳳:「男孩不會受人欺負。」

袁之慶:「有誰欺負你了?」

周鳳:「誰欺負我了!我不過這樣想罷了。反正,我喜歡男孩,我們把這個孩子流產了吧。」

袁之慶心裡想:周鳳一直都是挺圓通的,今天怎麼固執起來了?

袁之慶:「行,你要是真不喜歡,我們就不要吧。怎麼個流法呢?」

周鳳:「現在流產,一定要夫妻兩一起去醫院,醫院才會給流產,否則,是不行的。」

袁之慶:「好吧,那麼我們下個星期就去吧。」

周鳳如釋重負地吁了一口氣。

兩人講定了,下個星期就去醫院。

星期一一早,袁之慶和周鳳早早的就起床了。準備到醫院去。

大約八點多鐘吧,突然來了兩個穿制服的警察。

警察甲:「你是袁之慶嗎?」

袁之慶:「是。」

警察乙:「跟我們走一趟吧。」

周鳳:「什麼事啊?」

警察甲:「他自己心裡有數。」

周鳳:「之慶哥,什麼事啊?」

袁之慶:「我也不知道什麼事嘛。」

警察乙:「你自己做的事,還裝什麼糊塗?」說著拉拉扯扯地把袁之慶往門外推。

袁之慶:「周鳳,這一定是個誤會,等著我,我馬上會回來的!」說完,跟著兩個警察走了。

周鳳站在那裡,看著袁之慶被警察帶走了。她像突然被雷電擊中了似的,完全傻了!

其實,就在他們沉浸在新婚的甜蜜之中時,這場新的災難就已向他們逼來!周鳳撲通一聲,摔倒在地上。

不知過了多久,周鳳醒了過來。她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麗珠的懷裡。

周鳳:「麗珠姐,我好苦命啊,怎麼我就靠山山倒,靠水水流呢?之慶怎麼可能做什麼事呢?」

「那可說不準,他一個華僑,好端端的到我們這兒來幹嗎呀?」一直站在後面的吳臘插話了。

看到吳臘,周鳳滿腔怒火湧上心頭「他怎麼會在這兒?!」一種不祥的直覺突然出現在周鳳的腦海里。「滾!」

吳臘:「周鳳,是麗珠姐告訴我這件事的,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事,我一定會儘力的。你也不用這樣生氣嘛。」

周鳳聲嘶力竭地:「你給我滾!袁之慶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不會便宜了你這個畜生!天哪,我上輩子欠了你什麼啦!」說完,周鳳又號啕大哭起來了。

「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吳臘說完,悻悻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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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指觀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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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禍起蕭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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