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惟見林花落,鶯啼送客聞

六,惟見林花落,鶯啼送客聞

而簫庭也着實沒想到,林璟竟然對這件事竟然這麼着急,而剛剛與林璟談話時,簫庭發現林璟在言談舉止中,雖然有曾經習武的痕迹,但是舉手投足間,透露著一絲的力不從心,並且在前往密室時,簫庭也發現林璟的腳步有些虛浮,而正常人的步伐應該是穩健的,如果習武的話,那更不必說。

所以簫庭一直沒有否認這門親事,恐怕刺激到林璟,簫庭便決定晚飯後親自問一問林璟,或者從旁人的嘴裏套出些信息來。

而在遠處一直觀望這兩人的林璟,見女兒沒有過多的反抗,便紅著臉跑回閨閣,簫庭也沒有過多的抵觸,就入住了那間房屋,林璟頓時便感覺兩人的婚事,一會必然傳為一段講話,想到這,臉上便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看了看天色,離開飯差不多還有一個時辰,簫庭便回到屋內,打開了葉邕交給自己的那個包裹,確定自己做的幾個記號都還在原處后,就想躺在床上進行吐納,就在簫庭吐納了一會後,總感覺枕頭底下好像有什麼東西,簫庭將枕頭放到別處后「罪魁禍首」便露出了真面目。

但此時的簫庭卻怎麼也笑不出來,那是一本用羊皮做封面的書,看起來很有年代感,像是數百年前的東西,但書上赫然寫着「樂毅百戰術」幾個大字,簫庭是如何看懂這幾個古文的呢?原來古文下面還有幾個娟秀小字,像是不久前才寫上去的。

而這本書帶給簫庭的驚喜已經將這個疑惑淹沒,簫庭看見這本書之後,便迫不及待得翻著泛黃的紙頁,彷彿他不是在以極為怪異的坐姿看書,而是端坐中軍帳中,調兵遣將的將軍。

而蕭大將軍看了快一個時辰的時候,突然眉頭緊皺,因為他發現,自己好像看不懂了,便回過頭去翻看剛剛看過的地方,發現古文下面竟然還有翻譯,簫庭心道「這書不可能是翰林院的,如果是的話林璟不可能不知道,如果林璟知道的話,這本書就不應該如此隨意的放在這裏,並且上面的字,也不像是林璟寫的,如果是林芷柔所寫,這本書也不會出現在這裏。」

簫庭又在枕頭上嗅見了一絲淡淡的香氣,跟林璟府內的熏香完全不同,也不像是林芷柔身上的香味,林芷柔身上的香味十分淡雅,給人一種濯清漣而不妖的感覺,而這上面的香味,恰恰相反,給人一種妖嬈的感覺,雖然不夠濃郁,但想來是時間過久的緣故。

此時門外也傳來一陣敲門聲,管家在門外說道:「蕭公子,老爺喊您去吃晚飯了。」「知道了。」說着,簫庭立馬將書和枕頭放回原處,推開門對管家問道:「陳老伯,你知道這間屋子幾天前誰住過嗎?」

「這個?哦,我想起來了,幾天前的確有人到這住過,是小姐的閨中好友,蕭相家的千金,蕭珞一,但她囑咐下人不要動這間屋子裏的東西,先前老爺讓下人們整理這間屋子的時候也沒有人敢進去,是哪裏不幹凈嗎?」陳老伯說話的時候十分恭謹,畢竟他也不想得罪林府未來的男主人。

「那到不是,只是裏面有些像是女子才用的東西,有點好奇罷了,對了,讓人看好這裏,除了我,誰也不許近。」「是,是。」到了膳廳后,簫庭發現三人都已坐在那裏等著自己,自己頓時不好意思的走了過去。

林璟見狀說道:「哈哈,賢侄不必拘謹,把這當成家就行。」一旁的林夫人也笑着說道:「這就是庭兒吧,長得真是玉樹臨風,英俊瀟灑,快坐快坐。」

等到開飯的時候,林璟見簫庭連吃三碗大米飯,自然不甘落後,於是在吃到第二碗的時候,他,終於吃不動了,但良好的教育依舊讓他強行將剩下的米飯咽下肚去。

當然,簫庭是沒有看見這些的,此時簫庭的所有精力都在對面的林芷柔身上,看着只夾自己面前幾道菜的林芷柔,簫庭的心中莫名地生出了一種保護的慾望,而林芷柔也感覺到了一束灼熱的目光投在自己身上,林芷柔也難得地在外人面前抬起頭來順着目光找去。

由於林芷柔在簫庭面前一直是低着頭或者用手擋住臉的,所以簫庭到現在也沒有見過林芷柔的長相,而就在這時,簫庭感覺「翩若驚鴻,婉若游龍。榮曜秋菊,華茂春松。髣髴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颻兮若流風之回雪。」這幾句話彷彿就是為了眼前的女子而生,眉如遠山含黛,膚若桃花含笑,發如浮雲,目似清泉,簫庭感覺這是對林芷柔最好描述。

林芷柔的容貌,的確算不得驚艷,算不得傾國傾城,但在簫庭的眼中,卻是最美的臉龐,一種夫妻之間許久未見的感覺瞬間湧上了兩人心頭,一向不信神佛的簫庭着實對這種感覺感到十分怪異,而一旁的林芷柔也迅速地將火紅的臉頰低了下去,繼續吃着自己面前的幾道菜。

而簫庭便將自己跟前胭脂鵝脯夾到林芷柔的碗中,而就在簫庭的筷子還在空中時,低着頭的林芷柔便將自己的碗舉了起來,林芷柔看着碗中多出的胭脂鵝脯,也著心裏也莫名地感到奇怪與害羞。

兩人當着林璟夫婦的面展示了什麼叫做心有靈犀,一旁的林夫人見此情景,眼睛都笑成了月牙,對簫庭也是越看越順眼;而反觀林璟,想着自己養了十幾年的大白菜啊,林璟便化悲憤為食慾,繼續盛了第三碗米飯,於是......

過了一段時間后,吃飽喝足的幾人便談起了家長里短,突然,林璟疑惑地問道:「柔兒,你身邊的那個侍女秋蘭呢?」「她好像回鄉看望父母了吧,沒跟您說嗎?」「說了,但她說三天後才回鄉啊。」聽到這,林芷柔慌忙地說道:「啊?那她人呢?」「我馬上派人去查!」

說着,林璟便招來了府里的大部分衛兵,讓他們分頭尋找秋蘭,林璟也對簫庭介紹道:「這秋蘭雖是府中的一個婢女,但也是柔兒從小到大的玩伴,所以柔兒擔心些也在情理之中,賢侄要不先去休息吧。」

「不用了,我好歹也是習武之人,沒有那麼嬌貴,如果有什麼情況,我還能幫上一些忙。」林芷柔心道「他是為了我才留下了的吧,畢竟林家的事與他什麼關係呢?」想到這,林芷柔的臉頰又染上了一片火紅,心中的不安也少了許多。

過了三刻鐘(四十五分鐘)后,一名衛兵便跑了進來,對林璟說道:「大人,秋蘭已於白日誅殺賊寇時殞命。」過了不多時,便聽見林芷柔哭泣聲於廳中響起,林璟屏退了雜人之後,連忙安慰林芷柔,並承諾給秋蘭的家人些許銀兩,林芷柔此時也十分自責地說,自己不應該拉着秋蘭跑出府去玩,不過此時的林芷柔也早已泣不成聲。

簫庭見自己在這裏也幫不上什麼忙,也便識趣地退了出去,回到屋中之後,簫庭便繼續鑽研那本《樂毅百戰術》,但目光卻時不時地望向林芷柔的綉樓,心,卻再也不似先前的寧靜。

翌日

簫庭吃早飯時,沒有看見林芷柔的身影,便向林璟詢問,林璟說道:「我今天也沒見過那丫頭,我說近幾個月怎麼那麼好動了呢,原來是蕭珞一那個妮子教的,看我找個借口訓訓她,這次也算是給柔兒的教訓吧,唉。」一旁的林夫人說道:「那丫頭應該是去找秋蘭去了吧。」

簫庭告退後,便直奔秋蘭的墳墓而去,柔和的日光,照在林芷柔柔美的臉上,簫庭看着熟睡的林芷柔,彷彿是在欣賞一件珍貴的藝術品,簫庭見露水尚未褪去,便將自己薄衫蓋在林芷柔的身上,卻意外將林芷柔驚醒。

林芷柔醒后,看着簫庭高大的身影,忍不住鼻子一酸,便又撲在了簫庭的懷中,不住的哭泣。

過了一刻鐘后,簫庭攙扶著已經哭得沒有力氣的林芷柔,慢慢走出樹林,眼前只見林花錯落,離去時,聽得黃鶯啼聲凄愴難聞。

「惟見林花落,鶯啼送客聞。」彷彿就是對這一場面,最好的描述。

【作者題外話】:此處引用的杜甫的《別房太尉墓》實乃斷章取義,請勿深究。不知各位看官信不信前世今生,一見鍾情,反正我是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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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啟承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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