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雪國戰亂（二）

當初九洛趕到雪國的時候，看到了血光一片，就連路邊都散落著衣衫襤褸，甚至渾身血污的士兵，他們幾乎都已經沒了呼吸，更有甚的，連身體都不完全的就這樣躺在了路邊的草叢，整個雪國如同地獄一般。

可初九洛像是已經在這種場景里走過很多遍似的，完全不受影響，甚至面無表情的站在城牆之下，向城牆上的人示意開城門，但沒有人搭理她。

初九洛也沒和他們廢話，直接讓那八十白影衛直接卸掉了雪國的城門，而城中正在經歷著一場屠殺。初九洛他們的出現猶如天神下凡一般，讓城中的百姓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

所謂的屠殺，不過是那些手拿著利器，身穿著冰冷盔甲的士兵，將手中的兵器揮向那些手無寸鐵的貧民百姓。

而那些殘暴的士兵也沒跟初九洛說一句話，見他們把城門拆了，就直接將手中的兵器指向初九洛他們，而風凌御直接將初九洛拉到自己的身後，可初九洛並不領他的情，還是堅持站在最前邊，只是她的手裡已經緊緊握住了她的匕首，只是這把匕首跟上次和風凌御比試那把不一樣，這一把是淬了毒的，幾乎是見血封喉，壓根就不給對方活命的機會。

這是風凌御第一次見在戰場上的初九洛，她出手更果斷，動作更迅敏，甚至是直接下的死手，而她帶領的白影衛也是如此，不一會兒，那群白影衛的一襲白衣都被鮮血給染紅了，而那群殘暴的士兵也被鎮壓了。

就在初九洛他們想往雪國皇宮走去的時候，突然幾個穿著百姓服裝的人，直接拿著兵器就朝著初九洛襲去，而初九洛連餘光都沒看向他們，直接幾個銀鏢就將他們送下了黃泉。

「害怕嗎？」

初九洛沒有轉過頭，她只顧著往前走，風凌御好像聽到了初九洛的話，又好像沒有聽到她的問題，也就好一會兒都沒有做出回應。

初九洛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接著自己說，「就剛剛這些情景，我在之前的十幾年裡，經歷了無數遍。這也是接掌白影衛的代價。戰爭並不遠，只是很多時候，很多人都沒機會經歷，但不可否認的是，那些沒機會經歷的人，無疑是幸運的。」

「你不後悔嗎？」

初九洛知道，風凌御指的是她接掌白影衛，然後將自己置身於戰爭的漩渦之中這件事。後悔嗎？她也曾問過自己，但......

「總有人要承擔。」

她也很清楚，白影衛並不能再存在很久，因為四國沒有一國想要它的存在。也是啊，誰需要一個能干預自己政權的勢力存在呢。

風凌御快步向前走了幾步，跟上了初九洛的步伐，輕輕將自己的手臂搭在初九洛的肩上，什麼都沒有說，但又好像什麼都說了。

在這個世上，找一個愛你的人，挺難的，但找一個懂你的人，更是難得。或許有很多時候，我們都為了自己愛的人，將底線一降再降，也將原則一退再退。

初九洛甚至覺得，其實現在挺好的，當然，這是在忽略雪黎鳶的存在。但這場雪國內戰的爆發，她突然知道陸沐霆為什麼會讓雪黎鳶嫁給風凌御了。看來，朝廷的勢力已經涉及到了江湖，江湖的人也已經摻和了朝廷的政事上了。

「你來了？」

初九洛不明白陸沐霆是在問她還是風凌御，但她知道，陸沐霆並不想看到自己，乾脆連話都不答。

「你把鳶兒自己一個留在風國，好嗎？」

其實初九洛也想知道風凌御到底會怎麼回答陸沐霆的話，然後就這樣歪著腦袋，看著風凌御。

「當初，萱妃給本王說的是，三月為限，不過是為了助表妹躲過雪國內戰這一劫。」

「你以為我女兒是你想娶就娶，想休就能休的嗎？」

「本王是看在我死去的母親面子上，才給您幾分薄面，要是雪國王夫如此得寸進尺，就不要怪本王不給亡母半分薄情了。」

當初雪國以蝕骨解藥為條件，逼迫他娶雪黎鳶，他還不至於真的娶了那雪國公主，畢竟他的暗夜殿也不是吃素的，區區一個蝕骨解藥，大可以用別的手段來取得。

他風凌御更用不著借一個女人來取得他在風國站穩腳跟，去爭儲的勢力。要不是萱妃拿他亡母來當擋箭牌，更是以雪國內亂來逼迫風凌御來娶雪黎鳶，讓她暫避鋒芒，再加上那時初九洛的蝕骨已經到了他不得不做選擇的時候了，只是那丫頭也是真犟，死活都不要那蝕骨解藥。但現在仔細想想，要是這蝕骨解藥真的有問題，那他真的就追悔莫及了。

「你以為暗夜殿真的就你說了算嗎？沒有我，你還是暗夜殿的殿主嗎？」

「怎麼，當著我的面兒，欺負我的男人，陸王夫這是把我的白影衛不放在眼裡嗎？」初九洛勁直的走向風凌御，將手支在風凌御肩上，一副宣誓主權的樣子。

「我是真的替你母親感到羞恥，這樣不顧名聲的跟別人的夫君勾搭在一起，初景堂教出的女兒，可真的厲害至極。」陸沐霆說出的話，句句刺耳，但初九洛像是沒聽到似的，只是眼睛紅紅的，咬著嘴唇。

「初伯父教出的九九，識大體，明事理，在大是大非面前，從來不退縮。她關心身邊所有的人，也恩怨分明，寧願自己受傷，也從不讓身邊的人受苦。本王認識的九九，比任何人都優秀。」風凌御直接一手攬住了初九洛的腰。

從來，母親的早逝，都是初九洛獨自去面對，今日她來雪國，是帶著白影衛來的，事為公，有些東西她只能默默的承受著，但今天，風凌御像個戰士一樣，為她抵擋住那些亂糟糟的不堪入耳的閑言碎語，她就知道，這輩子，她都跟風凌御扯不開了，起碼她的心說，就他了。

「本座今天是以白影衛的主前來的，沒有空聽王夫這些小事，如果雪國國君沒空，本座不介意，親自來替國君處理處理這雪國的瑣碎之事。」

陸沐霆不屑的笑了，「初九洛，你以為，現在的白影衛，還有誰會給它面子啊。」

白影衛已經存在在風行大陸差不多兩百年了，白影衛原本只是江湖中一直很不起眼的一支勢力，後來由一位不知名的前輩給收入自己的門下，這才正式有了名字。

雖說有了主，但無論是江湖上的人，還是平民百姓，都沒有人認可白影衛。直到兩百年前，風行大陸四國因為一件寶物，而舉國動蕩，戰火四起。歷經半年，那位前輩率領一眾白影衛將戰爭平息，也跟四國定下協約，只要四國之中，引起戰爭，危害百姓，無力平息，白影衛便可接手，另立明君。

這也讓白影衛成了守護風行大陸的神，只是它的行蹤隱秘，隱匿了將近兩百年了，這也在側面反映出，這兩百年來，風行大陸都未曾有過戰亂。她初家能接掌白影衛也只是機緣巧合，兩百年了，那協約更是讓那些上位者害怕，有甚者，更是想對這白影衛斬草除根。

但自從白影衛落在了初九洛的手裡，白影衛的存在彷彿就不是個秘密了，有時候她甚至會問自己為什麼當初上一任白影衛的主會選擇她。只是沒有答案，因為就連她都沒見過白影衛上一任主。

「給不給面子，你們誰說了，都不算。只有武力才有資格，給出答案。」成為白影衛的主，你就必須要比任何一名白影衛都要強，初九洛現在的位子，是當年她一拳一拳打出來的，所以她很早就知道，只有實力，才能讓那些質疑你的人閉嘴。

說完之後，初九洛直接拉著風凌御就離開了雪國皇宮，「你不是要見雪國國君嗎？」

初九洛皺了皺眉，很是沉重地說，「雪漫怕是已經出事很久了。」

其實早在三年前，雪國國君——雪漫就已經不怎麼出現在朝堂之上了，這也是為什麼，雪國之後會勾搭上沐家，插足雲國的正事。或許陸沐霆當年嫁進雪國皇宮，就是在下一盤很大的棋，現在也是到了該收網的時候了。

但初九洛不明白，陸沐霆將雪黎鳶嫁給風凌御到底是為了什麼，難道風國他也想插一腳？

「那我們......」如果雪漫出事，那雪國將不再安全，風凌御不希望初九洛在這兒冒險。

「過兩天我們去夜探一下雪國皇宮。」既然知道了他們的到來，陸沐霆肯定有了充足的準備，那初九洛就要耗一耗他的耐心，過兩天再去。像陸沐霆疑心這麼重的人來說，只要你給足時間他去思考，他自己就會亂了腳步的。

風凌御像是看穿了初九洛的心思，也就不在這個問題上糾結了，只是還有點擔心，「照顧好自己，不要離開我的視線。」

「放心，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會在這個時候出事的。」初九洛的話聽起來有點怪，但風凌御也沒細想，因為他又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別看了，莫情不在。」

「不要講的我那麼重色輕友，看來退婚之事，有隱情啊。」沐斂用眼神給初九洛示意了一下風凌御。

初九洛無奈地說，「沒辦法，沉溺美色了。」

「理解。那初少閣主什麼時候帶莫情來雪國處理一下這邊的事啊？」

初九洛特意故意嘆了口氣，酸酸的說，「唉，我跟人兩年感情，都不及莫情與那人匆匆數面啊。真的是沒良心啊，還說什麼沒有見色忘義，虛偽的男人。」

「沒辦法啊，跟你一樣，沉溺美色了。」被自己的話給懟了回去，初九洛只能尷尬的笑了笑。

沐斂看多了一眼一直站在初九洛身後的尉洛，語氣慎重的對風凌御說，「不要再負了初姑娘，不然有的是人要娶她。」

沐斂看向尉洛，而尉洛依舊面無表情的樣子，彷彿這件事跟他沒有半點關係，他只需要負責初九洛的安危。

「好啦。讓你來，是幫我查一下兩年前，雪國跟雲國之間到底為了什麼，有了那一場戰役。」

「不止吧？」沐斂雖然認識初九洛只有兩三年的時間，但他很清楚初九洛的性格，不可能單單為了兩年前那件經她手處理的戰亂。

他是雲國的丞相，那今日，他叫自己前來，就很有可能是雲國跟雪國又有了牽扯......再加上雲國太后的死......

「你是不是懷疑雲國又跟雪國有所合謀？」

「那老巫婆的死，跟雪國脫不了干係。殺母之仇，雲非徹不可能不報。雲雪兩國離得那麼近，雪國戰亂，雲國不可能沒有一點消息，除非是他雲非徹故意為之。」

雲國太后之死，事後其實初九洛查了很久，但居然一點線索都沒有。能光明正大的驚動雲國整個皇宮，殺死太后，還能全身而退的，這武功，肯定不在初九洛之下。

可是對方為什麼要這麼高調的殺死雲國太后呢，就為了讓雲非徹有理由徹底恨上自己？這兇手的目的讓初九洛百思不得其解，但當她踏入雪國，看到陸沐霆的時候，她好像知道答案了。

「你的意思是，對方一直在引陛下入瓮？」

「不是引他入瓮，是將他還有整個雲國，甚至整個風雲大陸的所有勢力，包括人，當作棋子，以手執棋，戰役為局。很明顯，老巫婆在那時就是枚棄子了。只是設局者並不是很捨得雲國這一局，這才讓雲非徹頂替了老巫婆，重新跟雪國構成合作。」

「那雪國公主與雲國聯姻，勝算不是更大？難不成對方連風國都不放過？」

「很奇怪嗎？」只是風、雲、雪都有所關聯了，那雨國在其中又是作為什麼樣的存在？現在很明顯，對方是要將風行大陸重新洗牌，看來雨國也得去一遭了。

「可是如果那幕後之人真的要對這四國下手，那......」

初九洛明白沐斂的言外之意，要是對方真的要對這四國下手，甚至目標不止這四國，那她的白影衛首當其衝就是對方的眼中釘。

「九洛，這趟渾水你已經趟了那麼久了，沒有必要再冒險去......」

初九洛打斷了沐斂的話，「你都說了，這渾水我都趟了那麼久了，也不差一次了。而且對方的目標很明顯是我，已經避無可避了。」不是初九洛逞強，但實在是對方逼得自己已經沒了退路了，身為白影衛的主，她只能身先士卒。

突然，尉洛看了封信，臉色大變的看了看初九洛，初九洛直接搶過那封信，頓時就愣住了，初家被一群不知名的人士襲擊了，死傷不明。

而且看得出來，寫信的人很急，就連字體都是歪歪扭扭的，整張紙也被墨水染了一大半。這時，誰都不敢出聲，因為雪國離初家有一定的距離，就算現在初九洛馬不停蹄的趕回去，也要花上三天時間，可初家已經遇襲了，都在看初九洛如何去應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