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至於李修齊才只歸法,按說與眼前二人修為差的太遠,便是師傅也只是極一道宗的海境真人白原風,不管怎麼論,即便兩宗相論,叫終、酈二人一聲師叔也不為過。

但是李修齊本身,被喻為極一道宗唯一一個最具潛力的弟子,已被破例立為傳承弟子。

這等身份,極一道宗只有一個,相當於候選宗主之身,便是終蓋天也不具備,又怎敢自認李修齊的前輩。

李修齊入宗門比較戲劇化,先是被師祖焚天道尊看中,強行分派給徒弟收下,然後又不顧徒弟的抱怨,將李修齊帶在身邊親自傳法,實與弟子沒什麼兩樣。

李修齊推辭不過眼前二人,謙虛道:「那在下就高攀了。」

終蓋天打趣道,「多少回相見,一見面就來磨嘰這等小事,以後再這樣,我們師兄弟便要生氣了。」

李修齊笑道:「二位道友看中了底下哪位?」

酈冠鈺反而對李修齊來此比較好奇:「先莫說我們,李道友此來也是?」

李修齊誠實道:「下面林家有一位是我的朋友,聽聞他新選大公子,特來祝賀。」

酈冠鈺奇道:「道友竟與凡人相交。」

終蓋天不無讚賞道:「凡人百年壽齡,在我輩生命中短暫無奇,李道友竟能如此看重,也是林家這位的造化。」

李修齊道:「交友貴在坦誠,即便只有百年又何妨。吾輩當心寬豁達,才是修鍊本心。」

酈冠鈺爽朗笑道:「好個『百年又何妨』。我們看來要萬年又何妨了。」

李修齊溫和回道:「那是在下的榮幸。」

「林家現在雖由我商梁聖宗弟子輪守,但是前幾年卻是極一道宗在此。

聽聞李道友也在此任職一段時間,想必對底下林家諸多公子知之甚深,不若說幾個來聽聽。」酈冠鈺道。

李修齊並不推辭,他點指底下挨個介紹:

「這不是什麼秘密,林家極品資質的確不少,比其它六家還要多那麼幾個。

你們看在玦大公子身後,那個穿藍服紫玉冠的少爺,是林琪瑾。他是萬變之體中的雷月之體。

他旁邊另一個是林琪珹,雖不是七星之體,但卻是極為罕見的六星五行之體,五行都佔全了,歸法時,可能比七星之體也不差的……」

*——*——*

林琪瑢並不知道上空有人為他大打出手,還有一個友人在現場講解。

他腦袋悶痛一陣強似一陣,本想悄無聲息混到結束,最後卻被林琪玦盯上,開始了狂懟。

臨風石上,光華如晝,珍芒寶氣直衝天際,凡人想像不到的繁華榮光,此刻對於林琪瑢來說顯得格外壓抑。

所謂歌舞,對於這些豪富巔峰之家其實毫無意義,只在宴席之前有過一場曼妙歌麗。

他們此時的目光都牢牢鎖著林家的十一大公子林琪瑢。

有冷笑,有鄙視,有敷衍,有和善,有鼓勵,有算計,不一而足。

但他們都是在等著林琪瑢,對林家琪字輩大公子之首的林琪玦咄咄逼人質問的反應,一起看笑話。

小輩爭鋒,爭的不僅是一口氣,背後更多的是在爭各房各支在新格局下可以佔據的利益。

等到小輩成為長輩執掌家族的時候,此時競爭到的一些看不到的東西,會順理成章變成本支固定話語權和支配權,彰顯本身在族中的地位,絲毫不是兒戲。

林琪環頭顱微微一低,林琪瑢分明感到了一絲幸災樂禍。

親哥哥真的不幫忙啊。

林琪瑢只得自己出頭,認輸唄,有什麼難的。

「玦大哥太看得起小弟了。六弟平時沒什麼出眾,心中也是明白,哪有所謂看不起其它的族兄弟本錢。至於我沒有選擇大公子副使,無非是族內安排而已。」

「內部安排?既然關係到兄弟們身家利益,兄弟們還不知情,只能請教一下瑢六弟了。」

說話的是座次緊挨著林琪瑢右上首、林家十一大公子排名第十的林琪琠。

林琪琠是典型眉目清秀,極為白皙的翩翩公子。如今一襲大公子首服,更流落出一種高不可攀、光彩照人的氣息。要不是確實為男兒之身,林琪瑢會以為他是假鳳虛凰。

這位琠三哥是庶三子出身。他從小遇到林琪琠的次數不少,親眼目睹這個庶子從身邊無一人陪侍,到幾年後的前呼後擁。

林琪瑢細想起來,林琪琠雖然一次也沒有與他打過招呼,也沒有給過他一次臉色。

可是為何現在面目大變呢?是向林琪玦表衷心?畢竟這兩人同是林寬康的孫子。

種種跡象表明,這位秀氣高貴的琠三哥,原來也是個牆頭草,需要小心防範。

「小弟一度也被蒙在鼓裡。不過,各位兄長迴轉后,只要見到各房太爺,自會得到答覆。」

「呵呵……,大哥,您瞧,什麼事還至於這麼見不得光?」林琪琠搖頭輕笑,表情溫風拂面。

「想是本來就是見不得光的事做多了,在如此至光明至高之地,便膽怯了。」

林琪玦喝了一大口瓊液,攬過來一名姬妾,親了一大口,身後眾人也不避諱的笑了起來。

「嘖嘖,玦兄,你的跟班拍馬屁的姿勢太不雅觀了。」

「林琪瓏,你說什麼——」

林琪玦將懷中美人緩緩鬆開,一對明眸炯炯閃爍,大公子服大敞,裡面朱紅中衣翻在外面,寶光晶瑩的露出來貼中衣頸外戴了幾十年的嵌有五枚玉龍璧的長命赤金瑗。

通天大公子冠早被林琪玦脫下,只留了一隻玉笄對穿了玉片箍了一小束髮,瑱琠俱無,褐色長髮捲曲,其它的隨風飄揚,前額還垂了一滴修仙界也屬至寶的平陽天下藍,晶光繚繞,殷紅的唇……野性,霸氣……只是眼角處微微有几絲細紋,泄露了一絲年紀;

不得不說,在場林家子弟中大公子也好,副使也罷,不論真實年紀,林琪瑢內心承認林琪玦的確有龍霸天下之姿,比他自己更有看頭。只是行事卻偏偏透著一股子陰森,讓人極不舒服,沒瞧那姬妾手腕好像被弄斷了,還一副不敢哭的笑臉。

出色的人物一個是奇葩,幾個在一起就是災難,一群聚首一代更不是什麼好事……

林琪環龍章鳳姿,智慮無以弗屆;

林琪瓏身若藏龍膽如虎,如利劍出鞘;

林琪玦更是氣貫銀河吞霄漢。

三人三個山頭,互不相讓。

今天這種場面是互相打擊,兼收服其它的大公子的戰場。

這種爭鬥,要三方都來了意氣才能算數。

林琪瑢拿眼瞅瞅林琪環,那邊廂幾位哥哥,吃喝隨意,愜意得很,沒有人給他一點關懷的眼神。

這要鬧哪樣。

此時,林琪瓏濃重的劍眉一揚,道:

「玦大哥,弟弟說句不中聽的話。

你身邊這些人,除了溜須拍馬在行,還會什麼?

你說瑢六弟見不得光,言之過早。他既然敢抬出太爺們名頭,自然有所倚仗,你回去問過太爺就知真假,何必在這裡不依不饒,唉,丟人。

你那一群手下,見你出錯,竟無一人能為你斧正,只知附和,趨炎附熱,實在不堪大用。要是小弟,可不敢重用如此人物。」

林琪玦頭髮快要氣炸了,他立著眼睛盯著林琪瓏:

「你在教我做事?

哈哈……瓏大公子先管好你自己再來說本人。還有,曲意逢迎總比暗通款曲強得多了。」

「你!」

林琪瑢低頭趕忙向長川使了個眼色,暗通款曲是什麼意思啊?

長川連忙在身後低語:「雙木一火,焚!」

林琪瓏弄的「焚」,還是「暗通款曲」?

呃,是那件事。

林琪瑢模糊想起去年,林琪瓏那處院子在塘邊焚了一名姬人,還處死了幾個隨從,死因卻說是姬人染病,隨從保護不周。

最後林琪瓏甚至派人到姬人家族所在小星,將其全族誅了個雞犬不留,還恨恨不能自抑,原來是「暗通款曲」之禍,還正被林琪玦抓個現形嗎?

林琪玦的手夠長的,居然可以跨院監視的嗎?

「玦兄,瓏弟同是一族子弟,用不著如此較針。

今天本是好時辰,各自終於獨立,慶祝才是。

來,一起再喝一杯。緩緩心氣。」

說話的是林琪璣,本人平時以穿雪白長袍為主,這人真是玉面玉扇,風姿翩翩,有三玉公子的外號。

今日黑配紅的大公子首服,更顯出林琪璣越發穩重。

林琪璣平日對自己要求極為嚴恪,旁人幾乎找不到錯處,處事公正講理,在林家子弟間頗有威信。

所以這時林琪璣說話,當真管用,起碼林琪玦也收起了針鋒相對的脾氣,和林琪瓏、林琪環一起向他舉杯示敬。

林琪環放下杯,佯裝很生氣的樣子道:

「小六,還不向兩位大哥賠個不是,因為你的事情,差點惹得兩位大哥不快,需要向璣大哥好好敬一杯,以謝解圍之情。」

林琪瑢趕忙起身向三席敬酒賠不是,總算是將這檯面下來了。

這都啥事啊,雞毛蒜皮,狗屁倒灶,不如回去睡覺更有意義。

腹誹歸腹誹,林琪瑢索性伏低做小做到底,全給敬了酒,什麼氣勢格調的全不要了,變成軟釘子膠皮糖,弄得其它九位大公子再不好給他難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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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易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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