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藉助的一切
「露西革，你所說的計劃究竟是什麼？」尼蘭好奇問道。
露西革嘿嘿一笑，用手指沾了點道奇沒喝完的酒，朝吧台木桌上畫了一個正方形。
「哎！」道奇嘴上的粘液早就脫落，看露西革的動作難免心疼自己花錢買的酒，剛想站起來，就被別人大手重新按在椅子上，狠狠吃了個啞巴虧！
露西革不管道奇的眼神抗議，點著正方形朝眾人道：
「我們知道尼爾打算進攻唯陽，一定會調走看守城牆大部分的襲擊者和通視者部隊，這會給我們製造穿過城牆的機會……我的計劃很簡單，重點在於一個字——」
「火。」露西革自信滿滿。
「火？」
有人問道：「但我們沒有時間了！尼爾入侵唯陽，本來就十萬火急，根本不可能給我們慢慢部署火種的時間！」
「對！這是我們唯一衝過城牆的機會了！」人們紛紛贊同這個說法。
「可我想做的不是攔住尼爾，跟他起正面衝突。」露西革說出的話讓所有人摸不著頭腦。
「通過城牆，但眼睜睜放走尼爾？這是什麼道理！」
「對，我們不可能就這麼放走他！」
「安靜安靜！」尼蘭用力拍了拍桌子，眾人這才空出了給露西革說話的餘地。
「你繼續說。」
露西革點點頭，「你們看。」露西革手指再度沾上酒，劃了划正方形的兩側，說：
「看守城牆的部隊數量已經大幅減少，我們只需要在黑牆的兩端適時點上火，把剩餘的通視者和襲擊者部隊引向兩邊，我們就可以找機會炸開中間大門，放入平民，營造騷亂！」
道奇抱著手臂，努嘴道：「切！引起騷亂了又怎麼樣？」
道奇的眼睛亂轉，打量著每個看他的人，「你們覺得，尼爾會因此放棄進攻唯陽嗎？等到他回來了，憑他的手段還不是動動手指就能把騷亂平復，像之前無數次一樣！」
眾人沉默不語，看道奇的眼神也沒有一開始那般硬氣。
「引起騷亂只是第一步……」
道奇直起腰打斷露西革，聲音也跟著洪亮了不少：
「依我看，我們就老老實實參加競技！要是比賽贏了就發財了！能順理成章地成為『那裡面』的居民，有屬於自己的住所，有大把大把的盧比和摩納禮，到時候想什麼時候到高塔就什麼時候到高塔！不比你們在這兒舒坦？」
「你這傢伙……滿腦子都想著自己的利益！」尼蘭臉氣得通紅，生氣大罵道。要不是努亞力攔住尼蘭，她已經動手撕掉了道奇的嘴。
露西革敲了敲桌面，木質清脆的撞擊聲把眾人注意力稍稍聚攏，更令眾人聚精會神的，是接下來露西革的一段話：
「我們都想奪回曾經的黑暗舟，但殺掉尼爾的可以不是我們。藉助唯陽吧，藉助車輪，藉助能藉助的一切。」
「什麼意思？」羅連忍不住開口問道。
「我們要『倒船』！」露西革用手指狠狠地按在桌面正方形的中央！
酒液畫出的正方形隨蒸發緩緩消散，露西革堅定的食指卻紋絲不動，她繼續說道：
「我們要分成四支小隊，分別是城牆左側縱火組和城牆右側縱火組，攻擊城門組，還有……奪取船舵組。尼爾的強大不在於速度，只要我們趁著尼爾和他的精銳部隊離開黑暗舟的當口操縱船舵——」
「我們就能甩掉尼爾！讓他永遠地留在唯陽！」尼蘭興奮地拍大腿道。
露西革微笑道：「沒錯！如果他想追上我們，就必須在斯託大陸殘酷的野外徒步穿行，面臨無數兇狠蟲類的攻擊和環境的考驗，這時候我們可以以逸待勞駛向蒙里彼溫帝國，重新開始我們的生活……」
露西革美好的一番話使眾人陷入了幻想，受尼爾法律欺壓的人們早就苦不堪言了，賦稅、刑罰、貿易的不對等……凡此種種已經耗盡了平民對尼爾抱有的希望，也包括一向持反對意見的道奇。
「就這麼辦吧。」努亞力憨穩的聲音一出，所有人的內心都莫名安定下來。
「就這麼辦！」眾人不約而同地歡呼道。
……
「彼得。」露西革此時沒有背著那巨大的背包，而是一個人走到羅連身邊坐下。
「你不是黑暗舟的居民吧，是從唯陽過來的，對嗎？」
羅連心中一驚，神明讚歎道：「這小姑娘腦子挺靈光的嘛！」
明白到他們並不是尼爾手下的人，作為目標暫時一致的同伴來說，羅連也沒必要繼續隱瞞自己的身份。
「是的，我從唯陽過來。」
「那裡怎麼樣？」露西革問道，羅連扭頭看向露西革的雙眼，只見她棕色的瞳孔散發著好奇的色彩。
「什麼怎麼樣？」
「我是說，風景，風景怎麼樣？人呢？他們有學校嗎？」
「等下等下……」羅連應接不暇，只好慢慢思考著說道：「唯陽比黑暗舟高太多太多了，風景的話……」
羅連想起自己考上釣者的日子，「一覽無餘的白色山脈，每天都能看到小拇指大小的橘色太陽從一個方向升起，有時是這邊，有時是那邊……人呢……唯陽有一個很大的學校，幾乎占唯陽五分之一的面積……」
「哈哈哈……」露西革笑得直不起腰。
羅連不爽地看著露西革。
「抱歉！」露西革擦了擦笑出的眼淚，「我只是聽說唯陽對蟲鬼很不友好，我還以為你會分享的都是監獄里的風景呢！」
「這就是其他地區對唯陽的印象嗎？可真扎心。」神明無奈道。
羅連一聲不吭，尼蘭在遠遠地呼喊露西革，所有人都在緊迫地收拾著工具，馬上就要出發。
「我要走了。」露西革起身，棕色的馬尾輕巧地跳動，「對了，你不要去縱火組了，臨時換一換吧。」
「嗯？」羅連疑惑，都這節骨點了還要調整什麼？
「我覺得你到『奪取船舵組』比較好。」露西革俏皮地眨眼道：「畢竟能打敗威基的，身手可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