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壞事了!

第104章 壞事了!

小正午時分,梅小七帶著座鐘返回梅鎮。

座鐘改造過後,走時十分精準,據郭東言稱,可能是世上做精準的一台座鐘。

走時精準的座鐘,無疑會是一樁大生意,早前蕭如玉回來,已經告知梅天佐,若是梅家願意開建工廠,郭東甚至願意幫忙。

郭東倒也坦誠,因為座鐘極易被人仿製,賺不了大錢,他沒興趣。

梅天佐想了好幾天,終於同意開工廠造座鐘。

座鐘若走時精準,無疑會是一樁大生意,肯定比梅家見不得光的私鹽生意更能光宗耀祖。

座鐘極易被人仿製不假,但梅家至少佔了先機。畢竟這世上,不是每個人都似郭東那樣,賺銀子的門道多得往外送。

今日座鐘被送回來,梅天佐得到消息,帶著每家所有人出門迎接,座鐘被人從馬車上小心翼翼地抬下來,梅小七也下了馬車。

梅家有了好事,消息很快傳開,也引來不少看熱鬧的人。

「爹,娘...」

梅小七叫了聲爹娘,便沖蕭如玉奔過來,偎在娘親的懷裡,兀自嚷道:「昨日剛校過,座鐘可比沙漏准多了,郭東說,只需做小小改動,還可以更精準。」

郭東..

聽到郭東的名字,蕭如玉腦子裡立刻浮現出郭東的音容相貌,心裡一陣叫苦,這可如何是好?

「你這瘋丫頭...」

梅天佐瞪了梅小七一眼,座鐘倒是能走時精準了,可梅小七要許給郭東的事,卻沒了下文。

不過,梅天佐之所以有意把小七許給郭東,他看上的本就是郭東掙錢的門道,如今小七不用給郭東做妾,也能得到座鐘這樣的大生意,未必不是件好事,這麼一想,梅天佐反而不在意了。

「爹,郭東|明日便來梅鎮,若是爹同意開工廠,郭東說,石廟可以提供加工工具,還有玻璃...」

梅天佐沒什麼反應,只顧舉著拐杖,招呼下人把座鐘小心抬進梅府,而在看熱鬧的人群里的兩個人聽到這裡,立刻對視了一眼。

「我們走。」說話的人又黑又瘦,聽口氣,像是個頭兒。

兩人從人群里擠出來,走到梅府對面的一間食鋪,在角落坐下,店家立刻提著酒壺過來,給滿上兩碗黃酒。

「兩位爺,看見座鐘了?」

那黑瘦男子喝了一口黃酒,隨口應道:「見著了。」

「哎喲,這位爺,俺聽說梅家要開工廠做那座鐘,世上最好的座鐘,開春,沈家堡的郭東也要在龍口那邊開工廠,日後咱梅鎮..」

店家很熱情,卻見那黑瘦男子臉色有些不耐,轉而道:「二位爺慢用..」

「頭兒,我聽見了,郭東|明日要來梅鎮。」

說話的人是個小矮個,他也灌了一口黃酒,說道:「倘若有長槍在手,明日便是個機會,一槍便能嘣了那小子。」

「噓...小聲點。」

頭兒眼睛望著鋪子外面,小聲道,「眼下最要緊的是、弄到長槍,不是殺人。」

食鋪外面,兩個肩上扛著長槍的兵士正在巡街,剛好射門前經過。

「頭兒,這是槍騎隊的兵士,他們的規矩多著呢,從來不單獨行動,在外面下手,怕是不易。」

「所以我就指著你弄來長槍,上面可催得緊。」

頭兒口中的上面,便是郭東在沈家堡見過一面的馮儀,這倆人便是馮儀安插在梅鎮的探子,矮個是個左撇子,一把菜刀使得飛起,刀工了得,眼下在養馬場兵營里做廚子。

矮子說道:「頭兒,我得走了,耽擱太久,怕讓人起疑心。」

「這裡有些銀子,多籠絡一些人,為我所用。」

小矮個接過銀子,收進懷裡,把酒幹了,轉身走了出去。

到了外面,又在一家食鋪買來一隻燒雞,二斤燒刀子,用包袱皮裹了,然後匆匆趕往菜市,採買齊備之後,便駕著驢車,趕往養馬場兵營。

驢車一路嘰嘰咕咕,到了養馬場軍營門前,遇上正在門口值守的盧大頭。

盧大頭走上前來,看了看驢車,小聲問:「拐子,有好東西么?」

好東西,便是酒,盧大頭叫拐子,是因為拐子是個左撇子。

盧大頭,彪呼呼的,據說跟梅鎮槍騎隊的隊副盧寅時沾些親戚,據說很能跑,馬上要升什長了,正是拐子要拉攏的人。

這人沒什麼大毛病,就是喜歡喝點小酒。

可軍營有規定,不許飲酒,他知道廚房裡有用做佐料的黃酒,便時不時地到后廚偷喝幾口,一來二去,拐子便和盧大頭套上了近乎。

盧大頭把拐子拉到一邊,朝驢車揚了揚下頜,「拐子,你車上..」

「那還用說,你盧爺的事,小的如何能不放心上,驢車上有隻燒雞...」

「老子要燒雞幹什麼,老子要什麼,你他娘的還不清楚么?」

「別急啊,正宗燒刀子,二斤呢,都在車上,中午你過來,好好喝上幾杯。」

盧大頭聞聽,口水都要流出來了,不過,中午他可不敢。

「不行不行,大白天的讓人發現了,要關禁閉的,你大概不知道關禁閉的滋味有多難過,晚上...」

盧大頭左右瞧瞧,見四下無人,又道:「只能是晚上,喝了酒便睏覺,你他娘的可得把二斤燒刀子,給老子留好啰。」

慫貨...

拐子暗罵一句,便駕著驢車,過了哨卡,進了軍營。

昨日起,方立春便每天帶著幾十號新老兵士,說是去打虎山,搞什麼對抗演練,養馬場現在由隊副盧寅時暫領,軍營里的兵士少了很多。經過營房,拐子看到大頭兵三三兩兩在吹牛打屁呢,有人蹲在地上,有人靠在門框子上,這種情況,若是被郭東或方立春撞到,輕者關禁閉,重者三十軍棍。

看樣子,最近兵營里來了不少新兵,方立春不在,兵營里的軍容軍紀鬆懈不少,拐子心中一陣竊喜。

直到晚飯前一刻,方立春才帶著隊伍回來,因為郭東|明日便要到養馬場,晚飯後,方立春還列隊訓了話。

拐子就一直在廚房裡候著,過了很久,盧大頭背上斜掛著長槍,一閃身走進廚房。

拐子每天都備著好酒,等著盧大頭,這廝的酒癮見漲。

盧大頭進門便嚷道:「拿水來,每日十里路,每日三訓話,還得當值,苦也。」

這廝可不是為了喝水而來。

拐子四下瞅瞅,問道:「盧班頭,您今晚可當值?」

「老子還沒升什長呢,你叫的什麼班頭?」

盧大頭一巴掌拍在拐子的肩頭,嗤道:「又不是你喝酒,這般膽小如鼠作甚?俺今晚不當值,索性多喝兩口。」

兩人走進庫房,庫房裡擺放了大大小小的罈罈罐罐,地下還有個地窖,地窖冬暖夏涼,像蘿蔔白菜這類的食材存放在地窖里,可延展保質期。

「盧爺,今日有好酒,您稍等..」

盧大頭索性把長槍扔在一邊,一屁股坐在一摞麻袋上,仰面躺下,躲在柱子後面的拐子,操起一根擀麵杖,慢慢靠近,掄起來,狠狠地砸向盧大頭的大腦袋。

「你..」

盧大頭一挺身,拿手指著拐子,終是無力再言,身體重重跌在麻袋上。

拐子不放心,論起擀麵杖,照腦門,又連續重擊,直到盧大頭的面目全非,只剩下兩隻眼珠子瞪得溜圓,這才罷手。

「大頭啊大頭,對不住了。」

拐子看了一眼盧大頭圓睜的雙眼,連聲道歉之後,扔掉擀麵杖,伸手探了探盧大頭的鼻息,沒氣了。

「抱歉啊盧班頭,我本無意害你性命...」

拐子撲通跪下,沖著盧大頭的屍體、連磕了幾個響頭,口中念念有詞:「奈何上面追得緊,郭東|明日要來,聽說還要修柵欄,我只好行此下策,你可得原諒我,倘若有來世,我們做兄弟,有難同當,有福同享,一起上刀山,一起下火海...」

磕完了頭,拐子地上的長槍撿起來,挎在肩頭,然後把盧大頭的屍首拖到地窖口,用腳一瞪,屍首便『咚』地掉進地窖。

......直到第二天一早,找不見拐子,人們才發現事情不對,盧大頭在地窖里的屍首很快被人發現,而拐子早已連夜帶著長槍逃出了兵營。

「盧大頭被人殺了?長槍也被人搶走了?」

整個軍營頓時雞飛狗跳,官兵們紛紛來到伙房附近,都在打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這可如何是好,東哥最怕有人偷槍,若是他知道,不知道會發多大的脾氣呢。」

「把人家盧大頭的腦袋砸得跟血葫蘆一般,那拐子也太狠了。」

「偏偏他還在地窖里燒了三柱香,還把一壺酒塞進盧大頭懷裡,你說這狗日的心裡都在琢磨些啥?」

方立春得知消息,趕了過來,臉色陰沉地瞅著躺在地上的盧大頭,心裡暗自苦道:「壞事了。」

盧大頭的腦袋,血肉模糊,眼眶、耳朵根子下面的血跡卻早已結成暗黑的硬痂,慘不忍睹。

更為嚴重的,是丟了一支長槍,郭東反覆交待過,長槍是石廟的核心機密,是他安身立命的根本。

軍營里,針對長槍設立的規矩,不可謂不嚴,郭東早就定下各種規章制度,管理十分嚴苛,每一支長槍,槍機上都有編碼,人和長槍一對一,不能混用,每個人、每日用了多少紙彈,要列明用途,用,盡可以用,但必須做記錄,每日清算。

槍騎隊的兵士除了操練軍演,剩下的時間都用來數紙彈,時間長了,那些文盲兵士,竟然都掌握了基本的加減運算,數數,數得飛起,倒是個意外的收穫。

這一切,都是為了防止長槍和紙彈外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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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勇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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