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輪迴

「這奈何橋我已走過千千回回。」

「白笙，再不走過幾天你就不再是靈了！」

「我知道。」

「如此執著，那男人有過回頭找你嗎？」

「就算黃泉之下白骨露野，我也會等他。」

「他騙了你。」

她知道，只要他來見她一面，她便去赴死。

「你貴為執靈師，天地之間已是無人能掌控，連天君都無法干涉你，你這次為了一個凡人做出如此舉動，實屬不該。」

孟婆惋惜，眼前站橋頭的女人曼妙身姿，美貌引來無數幽靈的回頭展望，一度堵了她的橋頭。

「他不會來了，快走吧。」朝着她揮揮手繼續說道：「別傻了，要來早就來了，還差一刻你就要永遠轉不了世投不到胎了。」

她明白，她從天地初開時就存在，肩負着為天下願者還願的責任，起初她能管人壽命。

但她思慮再三為了維護天地萬物的安穩，憑她一人擁有太多權利必會引來無數不平，自動交出這等權利，她掌管着所有人的遺憾和願望卻再也不能掌管人的生死。

天上地下見到她的都會叫她一聲阿初，連那小子當上天帝時都要親自請她上去吃宴席。

她這次為了心愛之人為他逆天改命，傷了那麼多人命，已是無法償還。她是仙卻不是神，但世上也僅此她一個人是仙了，只不過從此神仙恐怕再無仙了。

「謝謝你，孟婆。」她眼底透出一絲絕望，這絲絕望她從許多願者瀕死時眼裏都看到過，她以前不懂這種感受，現如今她已經把這種絕望的東西深深刻在骨子裏了。

孟婆嘆了口氣，一邊舀湯一邊叮囑她：「阿初下輩子別再輕易愛上一個男人了。」說完又繼續給她舀了別別人多幾倍的湯遞給她。

「那麼久了，見過多少個痴男怨女，就是沒想到今天在這送走的居然是你。」

白笙接過碗悵然：「是啊，我也沒想到有朝一日竟然是我來這討你一碗湯喝，平常不是老好奇湯的滋味嗎，現如今可算是嘗到了。」

說完女子絕美的臉龐滑過一滴眼淚。

愛情，來世她定不會再沾了。

等女子身影漸漸變得虛渺殆盡，遠在一處的男子才緩緩走來：「給她的湯里多加忘憂草了嗎。」

孟婆見來人忙彎著腰低着頭側身說道：「稟天君，按你吩咐加了。」

「你沒告訴她是我讓你這麼做的吧。」男子俊朗的臉上透露出一絲狠戾。

「沒有，小人不敢。」

「小人只管送人過橋，不管世間凡塵俗世，此次答應天君給白笙仙子多加忘憂草也算是情理之中，但是冥界的事情還是歸冥王管，小人怕惹怒冥王，若是以後還有讓小人做什麼事情我就要得稟明冥王了，這些事情還需要兩位君上共同商量才好。」

「哼，本座自己知道，希望他們兩個生生世世永不相見。」說完便一揮衣袖離開了。

孟婆不語，繼續熬著鍋里的湯，接待着每位過橋的幽靈，這世上若是天帝什麼都能管得了，白笙還會落得如此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