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臨危受命

第10章:臨危受命

趙成環開始還當是葉青屋裏其他女使,他看着進屋這人一身丫鬟打扮,卻面生的很,他確定在葉青屋裏沒見過。

這個丫鬟莞爾一笑,看似恭敬地見了個僕人禮:「王爺,奴婢請安了,奴婢是葉夫人院裏的宣寧啊!」

趙成環知道事情沒那麼簡單,伸手想拿喝酒前解下的寶劍,身體卻一個踉蹌險些栽倒。

宣寧見狀得意地笑了起來:「怎麼,王爺醉了?應該沒喝幾杯吧,王爺酒量何時這樣差了?」

「是你?這酒果然有問題,你是誰?」

「王爺問的好,我都告訴你我是夫人院裏的丫鬟宣寧,王爺現在仍問我是誰,是想問我替誰做事,對嗎?」

趙成環強支撐著身體,沒有接話。他自幼長在宮中,什麼陰謀詭計不曾見識,如果不是趙成琳母子一路庇護着他,恐怕他都難以長大。

少時對於陰謀詭計他都提防的很,只是這些年邊關安穩,他又獨霸北境,所以提防之心慢慢懈怠了。沒想到今日在自己的王府中著了道,只是不知這女子目的為何。

這女人能進來葉青內屋,說明葉青院裏的其他僕從應該也都被她收拾了。趙成環知道既然自己已中招,如在人砧板之上,這種時候,始作俑者怎麼會放棄親自揭穿底牌的得意。

果然宣寧沒等他答,自顧陳述:「你其實想知道的是我到底是誰的人,是梧州王趙成珍,還是替福安王趙成現,亦或是萬丘、賀丹還是商國的姦細。」

趙成環狠狠瞪着她,不發一言。

「我是賀丹人,八歲入的你們北境,也算在你們大梁長大。可我恨你們梁人,你們殺死了我阿達。」

久居北境,趙成環知道阿達是賀丹語的父親之意。

「你阿達是誰?」

「跟托完達的阿達一樣,是一名真正的賀丹勇士,死在了你們梁人手中。」

趙成環本想問托完達又是誰:「托哇的。。。。。」

話一出口,他發現毒性已經麻痹到了舌頭,此刻頭腦也不像剛才那樣清明。

「王爺可真是醉得厲害,連舌頭都硬了,哈哈!」宣寧眼神中滿是戲謔。

只聽她繼續說道:「我賣身府中為奴有幾年了,對於王爺的喜好可是了解的很。王爺平時防備太重了,出行府兵侍衛跟隨,連近身陪侍的人都要查清三代底細,像我這種低階奴才根本近不了王爺的身。王爺連平時吃飯喝酒都用銀器,生怕遭人算計。可今天王爺還是中毒了,你一定很好奇我是怎麼辦到的。」

「我到府中三年始終沒有機會,還是我們英明的王太子殿下足智多謀,他從一個神秘的地方弄到「醉天驕」之毒。此毒有味,需混酒服下,發作也像醉酒,全身逐漸麻痹失去知覺,就像你現在這樣。這毒最妙的是,根本無解,普通醫者也根本驗不出這是毒,只當飲酒過量而致。」

趙成環恨恨地念道:「桑~那~哲,賊子!」

此時他的雙腿麻木到無法獨立支撐自己,以極其難看的姿勢跌坐在椅上,聽着這個陰毒的賀丹人繼續顯擺她的戰果。

「毒性雖不頃刻致病,卻天下無葯可解。我知道你剛才讓葉夫人去叫王妃了,王爺這是懷疑葉夫人?才想要故意支開她好去求救,還是王爺真想叫王妃過來安排自己後事?王爺真是聰明人,明明剛才就已經發現自己中招了吧,虧您在葉夫人面前表現得如此鎮定。無用的,來不及了,王妃的院子離此甚遠,等她到時,我想你已毒發入腦,神志不清了。」

趙成環用他還僅剩的清明頭腦得出了一個非常可怕的結論:既然是賀丹太子桑那哲的手筆,選在今夜動手,此時面前的這個賤人又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那麼賀丹人的陰謀就不是單單是殺自己這樣簡單。

想到這裏他開始害怕,雖然還想聽這個毒婦吐露更多,但他沒有時間了,趙成環幾乎用盡最後的力氣大聲喝道:「出手。」

宣寧還沒明白過來他喊這兩字的意思,就感覺胸口一涼,一柄劍尖從她身後穿胸而過。

北境王除了平時的侍衛隊,其實真正保護他的還有一名高手叫武成,是名暗衛。

這名暗衛是當年梁景帝留給他的,平時不顯露身份,連北境王妃都不知道此人的存在。

不管北境王去哪,只要在北境王需要時,他一定會在最適合的時機出現。

剛剛趙成環對着小妾葉青摔盆打碗,就是做給潛藏暗處的武成聽的,從那時起武成一直戒備着。從宣寧進房到現在,他隨時可以動手,武成一直在等待北境王的命令。

武成解決完宣寧,轉身扶著強支撐坐着的北境王到床邊仰躺。

他在房上已經聽到屋內宣寧那番話,知道如果宣寧說的是真的,假如王爺真中了「醉天驕」之毒,那麼王爺今夜必死。

他想探一探趙成環的脈搏,被趙成環打斷。

「已無用,你,無介,來,」趙成環又用下巴點了點門口宣寧的屍身,「等下,處理掉,先無介。」

此時趙成環舌頭麻木,說話吐字不清還淌著口水,他儘力省力氣的言簡意賅。好在武成隨侍多年也很懂他,雖不明白王爺此時叫小公子的用意,但不敢耽擱。

他一手提起宣寧屍身,在小公子到來前先把屍體暫時藏到柜子裏,手腳利落地擦乾屋內血跡就出去了。武成殺人歷來流血甚少,所以清理得很快。

一路上武成想王爺幼子趙無介平時並不怎麼得王爺寵愛,不知為何此刻王爺會先想到小公子。好在小公子居住院落離此不遠,以武成的身手幾個縱越很快就到了,悄無聲息地就把趙無介從被窩裏挖出來抱了過來。

直到來到葉青房中見到趙成環后,趙無介才算清醒點。

「父王?」他不解自己怎麼睡着睡着來到了別人的房間。

趙無介並不認識武成,武成把趙無介拉得離趙成環近些:「王爺,屬下去外邊候着。」

無介小小年紀並不明白髮生了什麼,怎麼一覺醒來就到了父王身邊。看着父親半仰躺在床邊,臉色蠟黃,雙目微紅,襟口已濕,嘴巴不停張著,不斷有口水流下,樣子顯得十分滑稽邋遢。

趙成環用眼神示意無介再近些,再近些,近到無介的耳朵可以貼着他濕漉漉流着口水的嘴唇。

他知道自己咬字不清,儘力慢些:「秘密,送到大帳,快去!」

這幾個字,彷彿用盡了他畢生的氣力,後續雖不斷重複著,但越吐字越不清楚,再到後來只見張嘴卻沒有聲音流出。

趙成環支開葉青去叫王妃只是個幌子,他非常清楚,王妃來了也無用,她開不了密室。即使開了密室恐怕也送不走兵符。王府之中除了他,現在只有這個淘氣的小兒子才知道他密室所在,才能拿到兵符。

其實穩妥辦法是讓小兒子開啟密室,取出兵符,然後讓王妃或世子去北境大帳調兵。但趙成環明白敵人一朝發難,怎麼會不準備周密,王妃和世子都太扎眼了,必定早被人盯緊了。

今夜把兵符交給小兒子實在是無奈之舉,他才八歲,可現在別無他法,只能死馬當活馬醫。

其實無介只聽清了五個字,秘密……打仗……快。

秘密他知道是啥,他和他父王只有一個共同的秘密,但打仗是什麼,要與誰打仗?

「打仗,跟誰,為啥要快?」

趙無介推了推父親,一口一個「父王」喚著,他想問父王說要他快什麼,聲音越叫越大聲。

現在趙成環連發音都困難了,目光干瞪,嘴巴不停閉合也出不了聲。無介也急,呼叫父王的聲音越來越大,直到把門口的武成給喚了進來。

趙無介不得不向武成求救,儘管這人在王府內還是第一次見,但今晚父王讓這人帶自己過來,顯然父王應該是信任這人的。

「你知道打仗什麼意思嗎?父王說要打仗,快!」

武成知道王爺已經毒發口齒不清,沉思片刻:「不是打仗,應該是大帳,北境大帳。這麼重要的時刻,你父親不是讓我帶世子和王妃來他身前,而是讓我帶你過來,必然是有什麼東西只有你知道放哪,需要你送去北境大帳。」

趙成環在他徹底陷入混沌前,用他那渾濁的眼神感激地望了望武成,人生在世有個好翻譯是如此重要啊,不愧是二哥為他選中的人!

無介疑惑:「現在就去嗎?可我不知道北境大帳在哪啊?」

見趙成環陷入沉睡,武成拉過趙無介:「你先去取東西,就是你父王口中的秘密。然後你到王爺常坐的那輛馬車裏等我,沒等到我你決不能露面,我等下去找你。」

趙無介看着一身酒氣睡着的父親,不明白父親為何大半夜的突發奇想,提起他們共同的秘密。父親曾說關於那個秘密至關重要,從來兒戲不得,即使父親現在憨憨醉態,無介想想還是遵從父親的口諭吧。

趙無介對武成再三確認:「是父親的那駕五馬的車對吧?我等着你,你要不來,我既不會套車,也不會駕車。」說罷他就匆匆跑出去了。

武成其實心中有些不忍,很想叫住他,讓他多留片刻,因為這會可能是這孩子與王爺此生能夠相聚的最後時光了,他還不知道他父王生死就在今夜。可又他不敢違背王爺的旨意,王爺那意思好像是想孩子儘快動身。

雖然武成無法猜到今夜賀丹攻城,但他基本猜到王爺讓小公子去找的又要送去北境的必定是兵符。此時送兵符去北境大帳,王爺定是察覺到了什麼,肯定事態緊急。

就這樣,這二人一個去取密室的「秘密」,一個去處理櫃里的秘密(屍體),兩人分頭行動。哪知趙無介等來套車的不是武成,而是偷車賊楊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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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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