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1章 你是她的兒子

第741章 你是她的兒子

血海上的戰事業已結束,無畏軍正在接收這些尚且完好的二十餘艘戰船,其它船早已被鬼物攻擊的殘破不堪。

一隊隊神教官兵頹喪的坐在甲板上,看着面帶喜色的無畏軍士卒好奇打量著船上的一切。

在盪神號的甲板上,陳到歪坐於地,髮髻披散,怔怔看着海面。一夜過去,他的頭髮竟然憑空多了幾縷白絲。

在其身旁,則是那個年輕的將領,猶自不服氣的四下打量著無畏軍諸將。

吳亘讓楊正一打聽才知道,此人竟然是陳到的兒子。這陳家是胡不與國大族,家族各支遍佈於胡不與國各地,就是神教聖山中也有幾名陳家的人,據說地位還不低。

陳家歷來多有人在南部水師中任職,傳到陳到這裏,便乾脆將自家兒子也拉了進來,好早些熟悉軍中事務。

吳亘慢慢從五樓走了下來,身後跟着水從月、楊正、胡嘉等人。

「陳統領,既然降了,咱便是一家人了。這樣好了,你願留在無畏軍,還是想着離去,自定即可。若是想回,我可送你十艘船,重返胡不與國,但是有一條,令郎須得留下。」吳亘讓人撤去陳到的鎖鏈,伸手將其扶起。

陳到看了自家兒子一眼,嘆了口氣道,「吳大人,我願留在無畏軍,讓小兒回去可好。」

吳亘看了看滿眼警惕之色的陳逖,笑着搖了搖頭,「不可,我給統領只有這兩個選擇,再無它路。」

陳到也聽出來了,吳亘是要以自家兒子為質,不由大急道,「大人何須如此,此戰大敗,回去后陳某也會受到神教懲處,再無大用,又何必留下小兒。」

「陳統領此次返回,也並不是沒有東山再起的機會,你可將此次大敗皆歸結於季鈞麟冒進,方中了埋伏。想必以陳家的實力,蟄伏一段時日後定會被再次起用。」吳亘摸出一個腰牌,遞到了陳到手中,「此物為季鈞麟所有,乃出入聖山的信物,你冒死奪回,說不得能減輕些罪過。你的兒子,我是不會放的,不過你也放心,在無畏軍中,定不會有人欺辱於他。」

陳到抓着腰牌,神色晦暗不明,還想說些什麼,卻不想一旁的陳逖站了起來,「父親且回,不必擔心孩兒。」說着陳逖一臉挑釁的看着吳亘,指著水從月朗聲道,「我願降,但不降於你,願降於這位將軍。」

在海上追逐作戰時,陳逖親眼看到,這位白袍將領與自家軍中好手大戰,陣斬一五境之人,單戟劈落一艘飛梭,實是讓他敬佩不已。年輕人本就崇拜英雄,見到水從月如此神勇之人,自是心嚮往之。

「哦。」吳亘臉一黑,這小兔崽子,難道看不出自己才是無畏軍老大,在這麼多人的面前來這麼一出,讓自己的臉面何在,「行,那你就降從月,給他做個背戟的護衛吧。」

陳逖聞言倒也不猶豫,直接站到了水從月面前拱手一禮,「望將軍收留。」

「我不是什麼將軍,站在後面,未有軍令,不得出聲。」水從月劍眉微挑,冷冷瞟了這個混不吝一眼,沉聲吩咐道。

「遵命。」陳逖被水從月這麼一瞅,脖子裏莫名多了些涼氣,嚇得趕緊站在一旁不敢出聲。心中暗忖,此人倒是好大的殺氣。

見自家兒子已經主動降了,陳到也沒有什麼辦法,只得長嘆一聲,將季鈞麟的腰牌收入懷中,「不知吳大人可需末將做些什麼。」

吳亘微微一笑,就喜歡這種聰明人。此次他之所以不殺陳到,一來是看其與張遠有些相似,愛屋及烏生了親近之心,二來就是陳到回到胡不與國后,相信以陳家的實力,陳到將來在水師仍有一席之地,自己在神教中也多了個暗援。

「不必多做什麼,若是有餘力,陳統領只需拖延南部水師重建即可。」吳亘笑着叫人取出一把牧人的彎刀,雙手托著遞到對方面前,「寶刀贈英雄,願統領返程順利,早日東山再起。」

一旁的胡嘉嘴一撇,什麼寶刀,這是臨下來之前隨手將侍衛的刀扯下,到吳亘嘴裏就成了寶刀,送禮能不能也有些誠意。

陳到看了乖乖立在水從月身後的自家兒子一眼,只得將刀接過,「多謝吳大人不殺之恩,犬子就託付給大人了。」

「放心,放心,這事我熟。」吳亘毫不在乎的擺擺手,自家軍中有很多人都是這樣來的,如夏日褚,高經,高菡等,過一段時日都成了無畏軍中一員。

看着陳到率自己的十艘戰船西去,吳亘長出了一口氣,不管怎麼說,此次遠征,終是打垮了神教位於北洲的水師。起碼在一段時日裏,神教無法干擾自己的登陸作戰。

船隊向著衡門港的方向駛去,吳亘與楊正、胡嘉呆在艙中,六目相對,看着桌上的酒菜沉默不語,氣氛顯得十分壓抑。

「這次出擊,有人把我們的消息泄露了出去,險些中了埋伏,若不是寧雨昔及時示警,恐怕我軍即使不敗也會損失慘重。」吳亘終是忍不住這種氣氛,率先開口道。

「這航路人來人往,雖然說神教安插一兩個暗子並不稀奇,但若是此人不除,我怕我們前往北洲之行會被其提前泄露出去。等到了那時,我軍勞師遠征,人困馬乏,一旦神教在陸上設伏,那對於無畏軍而言將是滅頂之災。」

楊正黑色的臉更黑了,除奸一事本應由白水台負責,他竟然沒有發現,實是有失職之過,「我問了陳逖,他說此次神教設伏,皆是季鈞麟提供的情報,只不過並沒有說明情報的來源。我們又不能關閉航路,對方趁機安排些人也是容易得很。」

胡嘉皺了皺眉頭,仔細想了想方開口道,「據陳逖說,他們並不知道水校尉那支人馬遠征襲擊之事,只是奉命伏殺寨主這一支人馬。兩軍同出於衡門港,只不過航線不同而已,看來暗子是在衡門港外送的情報。」

吳亘與楊正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迎客島。」從衡門港出來,只有在迎客島歇息過,看來此人應是藏在島上。

「既然知道了大略的方位,那就好說了,過些日子,我軍再次佯動前出,楊正在島上佈控,看看到底是誰給神教送的信,此人不除,我心不安。」吳亘惡狠狠咬了一口雞腿。

楊正點頭應下,死死抓住了自己的腰帶,面色有些猙獰,忽然他想起了什麼,「還有一事,寨主也須得小心。此次域九能夠在茫茫大海上找到寨主,實是有些奇怪。我問了曲洛,他奉寧雨昔之命趕到珍珠島,準備尋寨主報信。

正發愁該前往何處時,域九提出她可幫着送信。據曲洛回憶,這一路上,域九並沒有在海上徘徊多久,竟然帶着曲洛很快尋到了船隊,好像她知道船隊在哪裏一樣。」

吳亘知道,自打看過域九、域十的手段后,楊正就對二人一直心存疑慮,生怕是神教的人手。

但這種事你哪能隨便問,以域九那冷傲的性子,說不得一開口就會打了起來。想了想,吳亘嘬著牙花子艱難道,「這事我去探探域九的口風,她應不是神教的什麼暗子,要不然此等殺器,也不會在天涯門中呆這麼久。」

「要不要叫上水校尉或是武陽陪同。」胡嘉有些擔心,萬一話不投機,域九痛下殺手怎麼辦。

「不必,從月與域九性子相衝,說不得瞪上兩眼就會打起來,到時候誰攔得住。」吳亘想了想,還是準備單獨前往。

很快,在五樓的一處房中,吳亘笑嘻嘻給域九遞上了一條烤制好的羊腿。趁著其大吃大嚼時,伸手向桌上的盆景摸去。

啪,域九抓着羊腿,如掄棒子般砸在吳亘的手上,身體蹲在地上微伏,露出了兩顆鋒利的虎牙。

「不讓看就不看,你就是個養不熟的小狼,吃我的喝我的,看看都不成。」吳亘幽怨的嘟囔道,揉着自己的手背。

域九舔了一下嘴唇,咯咯大笑,抓着羊腿大吃特吃。

「這次的事多謝你了,等到了陸上,我好好請你吃一頓。對了,這次你為什麼會這麼快就能尋到我。」吳亘裝作不經意的問道。

「因為光明之心在哥哥這裏啊。」域九毫不猶豫脫口而出。

「你能感應到光明之心?」吳亘一下子來了興趣。

域九沒有回答,而是伸出了自己的一根手指。有光從指尖生出,漸趨明亮,最後變成了一簇火焰。火焰潔白,沒有一絲雜質,宛若林間透下的晨曦,乾淨間透著股聖潔的味道。

吳亘瞠目結舌看着這簇火焰,他身擁光明之心,自是知道只有此聖物才能綻出如此清亮的光。

很快,火焰越來越亮,更多聖潔的光輝從域九身上滲出,宛若太陽落在了船上,屋中的一切黑暗忙不迭逃出這處充滿光的世界。

一個玲瓏剔透的小女孩,手裏拎着一隻羊腿,臉上卻是透出聖潔的味道,此情此景,倘若是在外面,說不得引來多少人倒地膜拜。

吳亘眯着眼,手上的白色火焰圖案微微轉動,純凈的白光從其身體中溢出,竟與域九的火焰毫無阻礙融合。

屋中,光明大放,整個盪神號變成了一片白色的世界。

覺察到不對,吳亘阻止了光明之心的躁動,域九亦是收了其神通。

「這是怎麼回事。」吳亘驚疑的問道。

域九滿意的摸了摸吳亘的頭,用嘴從羊腿上撕了一塊肉下來,含混不清道,「你是她的兒子,我會護着你的。」

咚,吳亘驚得跳了起來,頭結結實實撞在屋頂,又掉了下來。顧不得疼痛,吳亘一把抓住域九的手,急迫道,「她是誰,快告訴我。」

域九手一翻,將吳亘推得翻了一個跟頭,「你是賈姐姐的子嗣,要不然怎會有光明之心。」

吳亘面色一怔,卻如被兜頭潑了一盆冰水,從頭涼到了腳。一瞬間,他明白了這賈姐姐是誰,正是朱淺畫的母親賈問筠。

還以為域九知道自己的身世,卻不想是由於這光明之心,才陰差陽錯讓域九誤以為自己是賈問筠的兒子。

怪不得當初從北洲前往天元洲的海上,域九會尋到自己。現在想想,哪裏會有那麼巧的事,想來其人正是感應到了光明之心的存在,才一路相隨。

「我與域十去北洲尋賈姐姐,遍尋不得,卻不想在回來的時候碰上了你。」域九一手叉著腰,一臉得意道,「這正言松也是姐姐平日屋中擺放之物,我甚是喜歡,你這個哥哥就不要與我爭了。」

看着對方一副老氣橫秋模樣,吳亘可謂哭笑不得。既然域九識得賈問筠,想來定是神教出身。可等吳亘試着打聽域九的身世,其人卻是陡然變色,用羊腿狠狠捶了吳亘幾下,半分不肯透露。

無奈之下,吳亘只得訥訥告退,不管怎麼說,這域九是向著自己的。只不過她既稱呼賈問筠為姐姐,卻又叫自己哥哥,也不知道論得什麼輩分。

「怎麼樣。」屋外,水從月一臉冷峻,低聲詢問道。

「唉,沒事,多了個小長輩。」吳亘哀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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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個小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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