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揚名冰城（3）

么賀一臉懊惱：「你要幹什麼大事？」

「放火！」趙英雄的聲音極低，卻極具穿透力。

么賀打了一個寒戰，罵道：「我看你是不往好道上趕啊！」

「什麼好道？日本人要把冰城炸成平地，我就不能燒他幾家店鋪嗎？」趙英雄義憤填膺。

「你……我……」么賀一拍大腿躺在了地上，他不想再和趙英雄磨叨了，總之趙英雄想死就讓他死去吧。趙英雄也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午夜時分，熟睡的么賀突然被趙英雄叫醒。么賀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已經跟着趙英雄跑到了街上。么賀突然發現冰城西北方濃煙滾滾，他轉頭一臉驚恐地罵道：「你是五百年的老裁縫，真（針）行啊！」

「什麼真行假行的？」趙英雄拉着么賀就走。

「幹啥去？」么賀急了。

「去看看！是大島電器商行失火了，這火極有可能是昨天晚上那伙人放的！」趙英雄快步跑在前面。

么賀突然停住了腳步，不解地問道：「這火不是你放的？」

「我還沒下手呢，就有人捷足先登了。」趙英雄一臉的焦急。

么賀長出了一口氣：「那你要去幹什麼？」

趙英雄微微一笑，說：「我去留個名！」

「你……」么賀一時不知說什麼好，他斷定趙英雄是瘋了，「上一回，別人只是猜測你殺了板門正一，這回你真要去頂放火的名？」么賀的小眼睛突然間變成了牛眼。

「什麼叫頂名？我已經準備去大島電器商行放火了，是他們先下手了，這便宜不能讓他們獨佔！」

「這也叫佔便宜？」么賀簡直是哭笑不得。

「別廢話了，再等一會黃花菜都涼了。」趙英雄說着拉起么賀快步向火場的方向跑去。就在此時，兩輛飛奔的馬車迎面而來，么賀險些被卷到了車輪下。么賀氣憤地高聲罵道：「媽了個巴子的，放火啊！趕着去投胎啊？」

么賀的話音剛落，後面那輛馬車突然停住了。么賀一下子木在了那裏。趙英雄拉起么賀的手飛奔而逃。這一次么賀跑得很賣力，沒幾步就跑在了趙英雄的前面。趙英雄暗自好笑。

兩個人很快趕到了失火現場，確實是大島電器商行失火了。火場已經聚集了很多人看熱鬧，但卻沒有人主動救火。趙英雄拉着么賀來到沒人的地方，伸出袖子中的獵刀在牆上刻下了「放火者趙英雄」六個大字。

么賀急着拉趙英雄離開，趙英雄卻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他正仔細地觀察着地上的兩堆東西。

「快走啊！再不走就不只留名了，人都得留下了。」么賀急得直跺腳。

趙英雄又仔細看了看牆頭，然後拔腿便跑。

么賀一邊跑，一邊說：「你那句話缺點東西！」

「缺啥？」

「是也。」

「是爺？」

「對！趙英雄是爺！」么賀狠狠地瞪了趙英雄一眼，他覺得自己也快瘋了。

趙英雄若有所悟，嘀咕道：「放火者趙英雄是也，放火趙英雄是也，對！明天就這麼寫！」

「你……你還想……」

此時，公安局的警報已然響起，趙英雄有意加快了腳步，么賀此時已經跑到了趙英雄的前頭。

「咱們趁夜離開冰城吧？」么賀一臉的緊張，因為他知道趙英雄身上的這些事，個個都是死罪。

「咱們的事還沒做完。」

「你還要放火？」

「對。」

「去哪？」

「日本領事館！」趙英雄突然停住了腳步。

么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要先給小日本點顏色看看，讓他們知道，咱們中國人絕不是好欺負的！」

「你願意去，你去吧，你是英雄，我不是。」么賀不想再廢話了。

「今天不行了。明天咱要早點，不然還會被那伙人搶了鮮！」趙英雄說着向破廟走去。

「哪伙人？」么賀突然緊張起來。

「就是那兩輛馬車上的那伙人。」

「你認為真是他們放的火？」么賀一臉的懷疑。

趙英雄重重地點點頭。

「就因為我說了那句話，他們停車了？」么賀的臉上似乎帶着幾絲嘲笑。

「對，你注意到地上的那兩堆馬糞了嗎？」

「馬糞？什麼馬糞？」

「我刻字的不遠處有兩堆新拉的馬糞，而且旁邊牆頭上的磚也丟失了十幾塊。所以我斷定那兩輛馬車上的人就是放火的真兇，而且他們一定從大島電器商行拿走了什麼東西，不然不會趕着馬車來。」趙英雄眉頭緊皺。

「你真行！我看你去當警察好了！」

趙英雄得意地一笑，「我是獵人，最善於尋找蛛絲馬跡。」趙英雄說着突然調轉了方向。

「你又幹什麼去？」么賀急問。

「我要去日本領事館摸摸底，別讓這夥人再佔了先！」

「唐僧取經走錯了路，孫猴子是見不了天日了。我服了你了！」么賀已經無可奈何。

兩個人整整折騰了一個晚上，天亮之前才回到破廟。趙英雄決定白天睡覺，夜裏十點去大使館放火，他已經採好了點，並設計了一套完美的放火計劃。么賀緊張得睡不着覺，一個白天他都大瞪着雙眼。趙英雄像頭沒心沒肺的豬，睡了整整一天。天一黑他又變成了狗，眼睛瞪得鋥亮。

夜色漸濃，趙英雄正與么賀商量著夜裏的行動。突然一聲驚天的巨響，趙英雄邁步跑出了破廟，只聽趙英雄嘴裏罵道：「這是誰啊？怎麼總和我過不去？」

么賀也來到廟外，看着那股股的濃煙，不禁鬆了一口氣。

趙英雄拉着么賀向著爆炸發生的方向跑去。

「你又要去留名？」么賀一邊跑一邊問

「對！我怎麼總是這麼倒霉，總是趕不上趟呢？」趙英雄一臉的晦氣。

「你這還叫倒霉？你王八吃秤砣，不把自己噎死不罷休！」

趙英勇突然興奮地一笑，「咱這也叫坐享其成！總之這便宜不能讓他們獨佔！」

日本領事館被爆了，三名日本人的屍體橫倒在廢墟之中。警察還沒有趕來，附近的居民也沒人敢來看熱鬧。趙英雄伸出袖子中的那把獵刀，在殘存的牆壁上刻下了自己的名字。么賀急拉着趙英雄離開。趙英雄卻站在原地不動。

「走啊！再不走就來不及了！」么賀急得直跺腳，因為他已經聽到那熟悉的警報聲。

「還少點什麼。」趙英雄低聲嘀咕著。

「『是也』嗎！」么賀沒好聲氣地說。

「不對。」趙英雄一個勁地搖頭。

「還少什麼？你就差沒把我的名字刻上了！」么賀確實急了。

趙英雄恍然大悟，一拍么賀的肩膀，贊道：「對！就缺你的名字，便宜不能我一個人占！」趙英雄說完快速將么賀的名字刻在了牆上。

么賀傻在了那裏，他想上前劃掉自己的名字，但趙英雄已經轉身跑遠了。他來不及再管這些，飛一般地向趙英雄追去。這一次他跑得最買力，速度也最快。

「你要害死我啊！」么賀這一次真急了。

趙英雄微微一笑，「你每次行動你都參加了，如果連個名都沒留下多虧啊！明天冰城人就會知道還有么賀這麼個英雄！」

么賀知道自己現在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自己以後只有跟着趙英雄這一條路了。就在此時，遠處又傳來了一聲強烈的爆炸聲。兩個人不由得都停住了腳步。